摘要：偏汴宋军都虞侯李灵曜勾通田承嗣，擅杀兵马使孟鉴，诏令李灵曜为濮州刺史，李灵曜不受，又由中使持敕宣慰，擢为汴宋留后。他才算对使拜命，但从此藐视朝廷，所有境内八州守吏，一律撤换，悉用私人。唐代宗至此，方命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永平节度使李勉，河阳三城使马燧，淮南节度使

中唐故事：国柄何堪屡下移，屏藩一溃失纲维

偏汴宋军都虞侯李灵曜勾通田承嗣，擅杀兵马使孟鉴，诏令李灵曜为濮州刺史，李灵曜不受，又由中使持敕宣慰，擢为汴宋留后。他才算对使拜命，但从此藐视朝廷，所有境内八州守吏，一律撤换，悉用私人。唐代宗至此，方命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永平节度使李勉，河阳三城使马燧，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平卢节度使李正己，共同讨伐李灵曜。李忠臣、马燧军至郑州，李灵曜率兵掩至，李忠臣不及防备麾下骇奔，李忠臣亦走，马燧独力难支，也即退军。李忠臣检点军士十亡五六，便欲还镇。马燧极力劝阻，决计再进。李忠臣乃招还散卒数日皆集，军容复振。陈少游前军亦到，彼此会合，与李灵曜大战于汴州。李灵曜败入城中，登陴固守。李忠臣等乃就势围住，田承嗣遣侄子田悦援汴，杀败永平成德军，直薄汴州，就在城北立营。李忠臣夜遣裨将李重倩，带着锐骑数百，突入田悦营垒，纵横冲荡，斩敌数十人。田悦猝不及防，正拟纠众兜围，不意鼓声大震，马燧与李忠臣两路杀到，田悦料不能敌，麾众急走。此时夜深月黑，马倦人疲，大众逃命不暇，害得自相践踏，枕籍道旁。再经河阳、淮西两军，一阵驱杀，十成中丧了七八成，剩得几个命不该死的士卒，随田悦遁去。马燧与李忠臣再行围城，李灵曜开门夜遁，汴州告平。永平将杜如江追及韦城，擒住李灵曜，献与李勉，李勉即将李灵曜械送京师，正法了事。惟田承嗣并未入朝，且助李灵曜，怙恶日甚，不容不讨。唐代宗又下敕调兵，那田承嗣复表陈悔罪，这位柔弱无刚的唐代宗，竟遵着既往不咎的古训，一体赦免，且赐还田承嗣官爵，令他不必入朝。

李忠臣、李宝臣、李正己等见田承嗣悖逆不臣，尚且遇赦，何况为国立功，理应坐享富贵。凡从前李灵曜所辖属地，多由各镇分派据为己有，李正己得地最多，占得曹、濮、徐、兖、郓五州，自己徙治郓城，留其子李纳守青州。唐代宗事事依从，即授李纳为青州刺史。李宝臣就是张忠志，赐姓为李，至是仍请复姓为张，亦邀俞允。田承嗣反复无常，自两次赦罪，总算平静了两年，到唐代宗末年，即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年）正月，老病侵寻，因致毙命。他有子十一人皆不及田悦，田承嗣临危时，特令田悦知军事，诸子为副。田悦奏述详情，唐代宗即命田悦为留后，且追赠田承嗣为太保。李忠臣讨平李灵曜，自恃功高，贪暴恣肆，更有一种极端的坏处，他见将士妻女，稍有姿色，必诱令入内，逼受淫污。妹夫张惠光由李忠臣授为副使，更加暴横，张惠光之子亦得为裨贰，父子狼狈为奸，大失士心。李忠臣族子李希烈，从战河北，所向有功，平时又略行小惠，笼络士卒，士卒遂相率悦服。牙将丁暠、贾子华等乘隙发难，杀死张惠光父子，又欲并害李忠臣。李希烈本与同谋，因顾念族谊，乞全李忠臣性命。李忠臣得单骑走脱，奔入京都。丁暠与贾子华遂拥戴李希烈，上表请命。唐代宗尚宠遇李忠臣，命他留京，授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一面任李希烈为留后。总计唐室藩镇，日盛一日，祸端统起自肃、代二宗。平卢节度使侯希逸由军士拥立，唐肃宗未能讨伐，反从所请，作了第一次的规例。唐代宗不知幹盅，复将乃父做错的事情，奉为衣钵，所以错上加错，酿成大乱。就中惟泾原节度使马璘，凤翔秦陇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滑毫节度使令狐彰（令狐彰本史思明旧将，自拔归朝，得拜方镇），昭义节度使李承昭治军有法，奉命惟谨，可惜先后病逝徒贻令名。外此，如久镇永平的李勉，继镇泾原的段秀实，留镇泽潞的李抱真（抱玉弟）及后来调镇河东的马燧，耿耿孤忠，可任大事。最有才德的莫如郭子仪，但他已都统河南道节度行营，资望勋业，迥异寻常，恭顺却比人加倍，这乃唐朝第一名臣，原是绝无仅有呢。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年）五月，唐代宗不豫，诏令太子李适监国，是夕唐代宗即崩，享年五十三岁。统计代宗在位十七年，改元三次，遗诏召郭子仪入京，摄行冢宰事。太子李适即位太极殿，是为唐德宗。

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三人皆宫掖阉奴，恃宠横行，原为小人常态，不足深责。元载以言官入相，乃亦专权怙恶，任所欲为，书所谓位不期骄，禄不期侈者，于元载见之矣。但观其受捕之时，不过费一元舅吴凑之力，而即帖然就戮，毫无变端，是元载固无拳无勇之流，捽而去之，易如反手，唐代宗胡必迁延畏沮，历久始发乎？夫不能除一元载，更何论河北诸帅。田承嗣再叛再服，几视唐代宗如婴儿，而唐代宗卒纵容之。李宝臣、李忠臣、李正己等因之跋扈，而藩镇之祸，坐是酿成，迭衰迭盛，以底于亡，可胜慨哉！

（本篇完）

来源：萧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