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的兄弟们看稀罕似的问,「如果哪天苏望京只能摆地摊了,你还会跟着他吗?」
《莫名成星》
我是苏望京的金丝雀,娇气,任性,吃不了一点苦。
他的兄弟们看稀罕似的问,「如果哪天苏望京只能摆地摊了,你还会跟着他吗?」
我眨眨眼,摇头。
他嗤笑一声,随手扔给我一串玛瑙手链,没当回事。
「算了,她公主得很,哪懂什么是吃苦和真爱。」
后来,他刷到六年前翻火的一个视频。
我穿着蓝白校服,牵着气球,满头大汗地冲镜头笑。
「打工好累呀,二十四岁的薛寻之有没有成为大明星呀?唔,还愿意陪我去北港捡贝壳吗?」
记者和路人都在偷笑。
我叉腰,「只要是真正喜欢的人,就算是每天摆地摊也好开心呢。」
苏望京愣了神,不自觉地掐灭手上的烟。
1
苏望京行色匆匆地回来时。
我正抱着小猫窝在沙发上睡觉。
外面太阳很大,室内空调就开的很低,我特别讨厌热。
烦躁地扯下领带,甩在一边。
走到我旁边时,又习惯性的帮我捻了捻被角。
我被他的动静吵醒。
揉了揉眼睛,有些惊讶。
「今天不是要陪白小姐去游园吗?」
他一向很遵守和他未婚妻的约定,给足了尊重和体面。
苏望京淡淡的。
「她身体不舒服,提前回了。」
我抬眼看他。
这位白小姐非常爱苏望京,从年少时和他一起白手起家过来的。
如果不是很紧急的情况,从来不会扫兴和爽约。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心不在焉的。
「疼的手心都掐出血了,后面去医院,老毛病了,开了点药。」
苏望京揉了揉眉心,又开始有些烦闷。
「好了,不说这个了。」
「谈江,下周陪我去新加坡出差谈个事情。」
我逗着猫,睁大了眼,一下子坐起来。
「啊,可是我不想去。」
他不语,我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腿上。
试探地搂住他的脖子。
「天气好热的,在海边要中暑啦~」
「而且我不喜欢走路嘛,阿京,这以前不都是白小姐才能陪你去的吗?」
「她下周肯定身体就好了!」
苏望京静静地垂眸看着我。
不动声色,「去海边捡贝壳也不喜欢?」
我摇头。
他自顾自地说,「到时候可以摆个小摊玩玩?」
我还是摇头,捏住他的衣角。
「我讨厌打工,我更喜欢躺在你身上。」
以前每次我耍赖撒娇,他都会弯腰吻过来,接受我的示好。
然后弹弹我的脑袋,无奈道。
「哪哪都好,就是娇气的不行,算了,我宠坏的。」
但这次,他看了我好久,自嘲地笑笑,推开了我。
「怎么,陪我吃一点苦都不行?」
「推拒出游,因为你的高跟鞋会磨破脚;不愿为我作羹汤,因为你怕烫到手;甚至亲手打掉你自己的孩子,就因为你怕疼!」
苏望京抿起唇,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你不是很爱我吗!这就是你的爱?」
许久,我慢吞吞地上前牵住他的手,叹口气。
「阿京,你忘啦,第一个孩子是你不喜欢呀,要不是我很舍不得你的话,我就带着孩子跑了......」
他果然回握住我,眼眸深沉。
「你敢!」
我笑,「不跑,我懒得跑。」
苏望京紧紧抱住我,火气慢慢消散下去,连带着一丝愧疚。
他闷闷不乐的。
「谈江,今天我看到了一个视频。」
「薛寻之是谁?」
2
我愣了一下。
甚至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名字。
那些记忆都变得有些久远。
这个人,我陪他走过很多路,心甘情愿为他受过很多苦。
所以现在,仅是想起这个名字,心里就开始泛起细细麻麻的疼。
苏望京盯着我看。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笑了。
「就因为这个?」
「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火?」
他眼里没什么温度,也不说话。
我眨眨眼,靠在他身边。
「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给忘了,你如果不信......」
他打量着我。
一身紫色的香奈儿睡裙,蒂芙尼的碎石耳环,慵懒的黑色眼线。
娇嗔,精致,清冷。
跟那个模糊的视频里,穿小白裙子素面朝天的女孩,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苏望京挑挑眉,把我拦腰抱起,走向二楼的房间。
语气轻蔑。
「信,估计是哪个无聊的人乱剪的,你这么没良心的人,除了我还能爱谁?」
他冷哼一声,「还什么捡贝壳,真是笑死人了。」
「我送你的珍珠项链都不知道多少条了......」
我乖顺地靠在他怀里。
缠绵过后,苏望京不经意抚上我肩膀的疤痕。
心疼地吻上。
「又是老爷子找你麻烦了?」
「没事,你再忍忍吧,我目前不想惹他们生气。」
我没理他,翻了个身哼哼着。
他懒懒地从后面搂住我。
在我耳边低语。
「知道你娇气,我会请最好的美容医生,用最温和最贵的祛疤膏,保证一点都不疼。」
我睁着眼睛。
一直等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均匀。
下床,打开旁边的抽屉。
从一堆漂亮圆润的珍珠中翻找了一会。
一枚浅蓝色的普通贝壳冒了出来。
我沉默了很久。
原来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我静静地抱着膝盖,靠在阳台上。
薛寻之,你的名字是薛寻之啊。
薛寻之,我好想你。
......
那个小插曲过后,苏望京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带我去飙车,带我去喝酒。
当然,过几天我就会被苏家的人喊走,在祠堂跪一个下午。
苏望京很少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但没办法,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喜欢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宴。
「好江江,今天穿这件吧?」
「今个有几位老同学来,你可得好好压压全场的势头。」
我坐在镜子前化妆时,他趴在我颈窝上。
笑的散漫。
我看了看,他拿出来的是一件清透得接近裸露的白纹礼服。
苏望京咬咬我的耳垂。
「你身材好,这件也称你皮肤。」
我说好呀。
他看着我换上,满意地点头。
「这才像我的姑娘,明艳,娇贵。」
我也笑着挽住他的手。
知道他只不过拿我当一只波斯猫,养的珠光宝气,可以随时拿出去当做炫耀的资本。
3
宴会上,全场人的目光果然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漂亮妖娆,完美动人。
有几位带了自己的妻子,后者穿的简单优雅。
对我不屑一顾。
苏望京几个兄弟习惯性地对我吹口哨。
「哟,嫂子美死了,都是苏哥养的好啊,砸身上的钱一天都好几万吧。」
「又不是不知道,嫂嫂娇气嘛,要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味,我家那位每天油盐柴米的我都不想多看一眼。」
「就是就是,她这么爱你,苏哥真不考虑带回家啊,如果孩子......」
苏望京笑着,摔过去一个杯子。
「去去去,家花哪有野花香,带回家就不是那个味了。」
他懒懒地搂住我,「而且,没有什么如果,不会有孩子的,我家江江怕疼。」
「而且她爱美,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弯弯眼。
几人聊得畅快。
开始斗酒。
带了女眷的,便有人会拦酒。
大家兴致正上头,她丈夫很不耐烦地推开。
「整天管教我,拜托,我跟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怨吗?」
「你能不能看看谈江,人家这样才是叫真正的爱和包容,最佳女友典范你懂不懂啊!」
他们怨怼十足,吵吵嚷嚷地离开。
我不拦,我托腮,笑眯眯地给苏望京倒上红酒。
「只要阿京开心,我就开心。」
他低头吻吻我的额,很是得意。
苏望京人脉好,一晚上接了很多酒。
有人看他喝多了,就小声问我。
「嫂嫂,你要不替苏哥喝几个?」
苏望京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红着脸,支支吾吾。
「行了,她公主得很,别为难人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面色苍白,裹着长长的黑色披风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然后抬手,把苏望京手中的酒瓶砸在了地上。
酒瓶打碎在了地上,划伤了我的脚踝。
我眼里顿时闪出了泪花。
苏望京脸色沉了下来,不顾身份地蹲下来帮我查看伤口。
「你闹什么?媒体拍到了怎么办?回去!」
「今天不是周日,我没理由待在家,做什么与你无关。」
他们因为我冷战后,只有纸上合约,规定每周日回老宅一起吃个饭。
我上前,友好地说。
「白小姐,这里很乱,您先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阿京的,不用担心。」
白笙盯着我看了一会,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穿影透形,似乎看透了我的散漫,让我很不自在。
苏望京继续拿起了酒杯,「别管她,整天扫兴的要死......」
白笙一把抢了过来,自己闷头喝下。
她剧烈地咳了起来。
「你疯了?你还在吃药,喝什么酒?」
白笙眼里闪过一瞬的泪水。
她喃喃,「那你喝那么多怎么办?你以前有过胃病......」
「谈江小姐不是也知道的吗?」
苏望京顿了下。
全场寂静。
不少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
那边,白笙笑的凄凉。
「你以为她爱你,她根本不在乎你!」
他好笑,「你不懂,江江只是小孩子心性,她不知道怎么去爱......」
「苏望京,全部人都知道那个视频是真的,只有你在骗自己。」
她走了。
4
一时没有人说话。
我低下头,没什么反应。
哦,看来我要失业了。
苏望京伸出手,似乎还要争辩些什么,有些发颤。
眼尾不知是不是酒意泛红了。
我贴心地上前扶住他。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无所谓地笑笑。
「别担心,我不会多想,我知道她是故意......」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视频?」
「好像是一个「从六年前寄来的信」的活动?」
有交好的朋友辩护。
「假的,谈江从高中就是高冷校花类的,对谁都冷冷淡淡。」
「当初苏哥是全校最有钱的富二代,都没能让谈江多看一眼,她怎么会爱上穷小子。」
有人喏喏道,「但我记得校花那个时候确实在打暑假工吧?」
不知是谁不小心点了外放。
这次的声音清晰明亮,连带着红了耳根的少女心事。
「只要是真正喜欢的人,就算是每天摆地摊也好开心呢。」
苏望京像是被刺痛,一脚踹在了桌上。
「闭嘴!都给我滚!」
知道他现在心情不佳,大家都三三两两地走了。
我转身的时候。
背后昏暗的灯光里,有人定定的视线落在身上。
我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愿意听我的话。
他最扛不住我撒娇,或许我骗一骗他,这份工作没准还能做下去。
或许他会生气?最多甩我一巴掌,我还可以没脸没皮地凑上去。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我不想再受苦了。
但我捡起地上的手机。
不知是谁的落下了,还在播放着那个老旧的视频。
少女的脸上充满憧憬希望。
我与六年前青涩的自己两两对望。
屏幕印出我如今一身红酒,裸露懒散。
此时,我突然很想很想去找他。
所以我走了。
我打开手机,给苏望京编辑了条短信。
【分手吧。】
然后用卡里最后的钱买了一趟最早的去伦敦的飞机。
我来找你了,我的大明星。
......
到街头已是夜深,路边的晚风特别冷。
我的衣裙又很透。
很多小混混一直在跟着我。
我有些害怕。
一道肆意张扬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炸响。
「别怕!谈江,我在这里,你只管大胆放心地往前走。」
我猛地回头。
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回忆袭来,突然让我很是难受。
我好像,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的大明星,他现在应该高坐伦敦之上。
以他的天赋和才华,薛寻之天生就适合舞台。
我开心之余,却有些难言的失落。
他发新歌了吗?新团队适应的如何了?每年寄去的钱够用吗?异国他乡一定很困难。
为什么不回信?北港的约定他还愿意吗?估计平时排练太忙了,忘记了。
我嘟嘟囔囔。
又被人抛弃了啊......
我捂着脸蹲在地上,混沌的大脑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身后传来几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迅速朝我逼近。
噗通几声,有人发出惨叫声。
他们四处逃窜。
我慢慢地反应过来,转身向后看去。
一个带着低低的鸭舌帽的男人,也正朝我看来。
他目光闪烁了一瞬。
我眯起眼,视线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身姿挺拔,眸色犀利,左脸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是个好心的陌生人呢。
我跌跌撞撞地起身,笑着塞给他一把钞票。
「谢谢,我在等飞机,我要去伦敦。」
他一顿,这时刮了一小阵风,我塞给他的钞票落了一地。
他蹲在地上,安静地一张一张捋平、捡起。
声音哑哑的,没什么反应,「嗯,祝您旅途愉快。」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