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办完手续,他刚走出大厅,迎面便是商场电视墙上正在直播的顾倩怡专访。
七日之后,他们将迎来结婚五载的纪念日。
同时,也是他精心策划假死、与她彻底告别的日子。
就让一切从这个日子开始,也在这个日子无声地结束吧。
办完手续,他刚走出大厅,迎面便是商场电视墙上正在直播的顾倩怡专访。
主持人带着职业性的好奇,微笑着问道:“顾总,您如此年轻就登上事业巅峰,能否分享一下您的成功秘诀?”
顾倩怡轻轻抬起左手,指尖掠过无名指上那枚熠熠生辉的戒指,声音温柔却笃定:“我的秘诀是,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丈夫。”
主持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才接话:“啊……我还以为您会聊聊行业洞察或战略布局呢。”
“那些固然重要,但对我而言,我所有财富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我丈夫的一根头发。”
“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呢。”
镜头里,顾倩怡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随即扬起明媚的笑容对着镜头说道:“抱歉,请允许我暂停一下采访。时间差不多了,我想借你们的直播,对我丈夫说句话。”
“当然可以,顾总请讲。”
她的声音愈发轻柔,仿佛耳语:“时帆,我今天会稍微晚一点下班,等我回家,做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不远处,几个年轻女孩正围站着看大屏幕的直播。
看到这一幕,她们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甜了吧!”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酸了呜呜呜……”
沈时帆的耳边充斥着这些羡慕的低语。
可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凝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讥讽笑意。
所有人都以为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娶到顾倩怡这样完美又深情的妻子。
曾经,他也这么以为。
但没人知道,顾倩怡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们结婚五年,她养了他四年半。
每次她借口出差,其实是去了那个男人的住处,放纵沉溺、彻夜不归。
沈时帆仍清晰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些不堪的视频时,他的心如同被一万根针反复穿刺、拔出、再刺入。
直到最后,千疮百孔,破碎如屑。
他还记得,学生时代被校园恶霸欺负时,是顾倩怡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替他教训了那些人。
她转身对他说:“别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还有一次,他们自驾出游,对面一辆卡车失控撞来。
顾倩怡想也没想就扑到他身前,用身体护住了他。她自己却在医院躺了整整半年,险些成为植物人。
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虚弱地问护士:“时帆……他没事吧?”
听到护士肯定的回答,她才如释重负地闭上眼,轻声说:“那就好,只要他没事就好。”
就是从那一刻起,沈时帆彻底爱上了这个愿以命护他的女人。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倩怡能一边如此爱他,一边却毫无负疚地与另一个男人缠绵交织。
是她耐不住寂寞?
还是她根本觉得,他永远都不会发现?
沈时帆轻轻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缓缓将它摘了下来。
正好路边有个乞讨的残疾人,面前的破碗里零星躺着几枚硬币。
沈时帆走过去,将戒指轻轻放入碗中。
“拿去吧,卖了它,足够你买套房子,再做点小生意安稳过日子。”
对方连连磕头道谢。
其实沈时帆说得还是太保守了。
这枚戒指是顾倩怡特地请国外设计师定制的,单是中间那颗钻石就价值千万。
但现在,他不再需要了。
如果婚戒象征的是爱与忠诚,那他的这一枚,早已一文不值。
电话响起,是顾倩怡打来的。
“时帆,你在哪?怎么不在家?”
她的语气急切,仿佛真的在为他担心。
沈时帆只淡淡回应:“出来走走。”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不用,我就回来了。”
“可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不到五分钟,顾倩怡就赶到了。她匆匆下车,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撒娇的黏意:“时帆,不知道为什么,才一天没见,我就好想你。”
沈时帆低下头,看见她雪白的颈间缀着几处新鲜红痕。
甚至还带着清晰的齿印。
她身上,还残留着不属于她的、男人的香水气味。
原来她今天来采访之前,才刚刚从付杰的床上下来。
顾倩怡抚摸着他的手指,突然怔住:“时帆,你的婚戒呢?”
沈时帆迅速将手抽回。
“可能出门时不小心掉了。”
顾倩怡立即拿出手机:“我马上派人去找。”
沈时帆摇头,“不用了,就当丢了吧。”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那是我们的婚戒,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啊。”
爱情的见证?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爱情在她一次次的背叛中腐烂变质了?
沈时帆轻轻笑了:“一件饰品而已,守不住爱情。”
顾倩怡却郑重地说:“钻石是最坚硬的,代表我对你永不变心。”
“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呢?”
“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
顾倩怡望向他,眼神干净而认真,甚至举起手指发起誓来:“如果我背叛你,就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沈时帆别过脸,不愿看她那假装深情的模样。
曾几何时,他还爱她的时候,
若听到她这样赌咒发誓,他会冲上去捂住她的嘴,
心里还会自责,怪自己不该让她发这样的毒誓。
可现在他不爱了,这句话听起来只剩下荒唐和可笑。
“时帆,”顾倩怡从身后抱住他,声音带上一丝委屈,“我总觉得你最近情绪不对,是不是对我冷淡了?”
“没有。”
“就是有,”她不肯松开,“下周就是我们五周年纪念日了,时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
顾倩怡几乎是瞬间放开了他,瞥了一眼屏幕。
从沈时帆的角度看去,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也倏地变得暧昧起来。
她快速回复了一下,继而略带歉意地说:“时帆,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沈时帆心中竟还残留一丝可笑期待:“什么时候回来?”
顾倩怡搂住他的腰,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今晚可能回不来了,明早我给你带最爱的那家早餐,好不好?”
顾倩怡走了。
她的平板电脑还留在客厅沙发上。
沈时帆拿起来,发现她的微信仍同步登录。
两分钟前,一个备注为【小狗狗】的人发来一张图片——
男人掀起衬衫下摆,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人鱼线利落坠入裤沿,再往下,是明显鼓起的轮廓。
【顾倩怡:又想要了?】
【小狗狗:女王,来不来嘛?】
顾倩怡只回了两个字:
【顾倩怡:等着。】
沈时帆按熄屏幕,痛苦地闭上眼。
他以为自己早已心死,可再次看到这些露骨的调情,仍像被人迎头重击,闷痛难言。
一滴滚烫的泪,无声滑落眼角。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只记得梦里全是男女痴缠的画面。
女人的脸,分明是顾倩怡。
嗡——
手机突然震动。
点开,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画面,与他梦中如出一辙。
男女痴缠激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倩怡沉迷欲念的脸扭曲而陌生,令他胃里翻涌欲呕。
【付杰:你见过这样的她吗?她说,只有我才能让她疯狂。】
短短一分钟的视频,循环播放。
一遍,又一遍。
沈时帆近乎自虐般地观看。
他要让自己看清顾倩怡此刻的模样,将最后一丝爱意彻底磨灭,把她从心里连根拔除。
《离婚协议书》早已委托律师拟好。
他擦干眼泪,将协议放入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中,系上丝带。
第二天中午,顾倩怡才匆匆赶回,手里拎着一袋早餐。
“时帆,答应你的早餐我带回来啦,开不开心?”
沈时帆敷衍地“嗯”了一声。
现在已经中午,早餐时间早已过了。
顾倩怡打量他微沉的脸色,凑上来搂他的腰,声音软糯:“怎么不开心?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她身上还带着情事后的腥甜气息,混着男人的须后水味,让他一阵反胃。
沈时帆推开她,退后一步。
“没事,昨晚看了部感人的电影。”
顾倩怡心疼地搂住他:“以后别一个人看了,等我陪你一起。”
陪他?
她白天黑夜都献给了付杰。
沈时帆几乎想脱口问她:你还抽得出时间给我吗?
顾倩怡注意到茶几上的礼物盒,眼睛一亮:“时帆,这是送我的吗?”
沈时帆点头:“你不是说纪念日准备了惊喜给我?我也有惊喜送你。”
顾倩怡又惊又喜,反复端详礼物盒:“现在能打开吗?”
“一周后,纪念日当天再打开吧。”
顾倩怡想了想,温柔地应允:“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揭晓惊喜。”
沈时帆忽然有些好奇——当顾倩怡收到他的“死讯”,再看到离婚协议时,会是什么反应?
震惊?失措?还是……暗自欢喜?
顾倩怡轻声提议:“听说最近有部电影不错,我陪你去看看?”
沈时帆并无兴致。
但她提到的影院,就在他们母校旁边。
那是顾倩怡第一次向他告白的地方。
学生时代,他们在那条后街度过无数甜蜜时光,那是他们相爱最初的见证。
既然从这里开始,那不妨就在这里结束吧。
影院人头攒动。
顾倩怡紧挽沈时帆的手臂,依偎如小鸟依人。
人群中,有女孩认出他们:
“快看!是顾总!旁边是她老公吧?好帅啊!”
“天造地设的一对,颜值太高了叭!”
顾倩怡挽着他一路走到座位,体贴地替他脱下外套。
影院经理殷勤走来,手捧一杯冰可乐和一罐冰啤酒。
“顾总,听说沈先生喜欢啤酒,按您吩咐准备的,您看还需要什么?”
顾倩怡接过饮料,将啤酒递给他:“你最喜欢的牌子,尝尝?”
沈时帆沉默地接过,全程未发一言。
顾倩怡微微蹙眉,对经理说:“再准备些小吃,不要太油、太辣或太甜,时帆不喜欢。”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
经理小跑离开。
片头开始播放,灯光暗下。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到沈时帆身边,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座位在里面,借过。”
影院昏暗,沈时帆一时未辨,侧身让路。
却见那人越过他,又越过顾倩怡,最终坐在了她旁边。
沈时帆骤然察觉——这声音,竟如此熟悉。
正是视频里与顾倩怡缠绵的付杰。
下一秒,付杰手中的可乐一倾,整杯泼在顾倩怡小腹。
“哎呀对不起,真不好意思!”
付杰边说边拿纸巾擦拭。
可擦着擦着,动作越发不对劲。
明明泼湿的是小腹,他的手却不断下移,恶作剧般地按压。
与此同时,沈时帆清晰感到,怀中的娇躯猛地一颤。
整个人都绷紧了。
沈时帆用余光瞥见——付杰的手在下,顾倩怡的手在上,死死按住,眼神似在警告他别闹。
付杰却嬉皮笑脸,继续擦拭:“小姐,要不我赔您一条裙子吧?”
“不用。”她的声音已有些沙哑。
电影开始了。
是一部动画片,角色可爱,剧情有趣。
但沈时帆再也看不进去。
开演十分钟,顾倩怡突然起身:“时帆,经理可能没选对零食,我去看看。”
顾倩怡一走,付杰也跟了出去。
经过沈时帆时,他轻蔑地勾了勾嘴角,瞥来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她选的还是我。
五分钟后,沈时帆收到一条短信:【女洗手间。】
他快步走出放映厅,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女厕第一个隔间里,传来男人压抑的低喘与女人断断续续的求饶。
男人是付杰。
女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沈时帆如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隔间内动静愈烈,女人蓦地尖叫出声。
随后是顾倩怡哑着的嗓音:“轻点……别被人发现。”
付杰嘟囔:“女王,小狗狗太想你了……我就是不想看你和他在一起。”
顾倩怡声音微冷:“别的都能依你,但不能闹到时帆面前,今天你越界了。”
“知道啦……但你不觉得在电影院这么黑的地方,特别刺激吗?”
顾倩怡轻笑:“是有点。”
“那今晚继续?”
顾倩怡嗓音已哑得不成样子:“一会儿我去买票,午夜场。”
“要最后一排哦……那样就不用躲洗手间,可以直接在座位上……”
不远处,影院经理匆匆赶来。
手里不是零食,而是一个方形小盒。
他在女厕门外低声唤:“顾总,套给您买来了。”
里面动静暂停,顾倩怡出现在门口。
沈时帆闪身躲入立柱后,心跳如擂。
只听顾倩怡轻笑:“速度挺快。”
“当然,电影就三小时,不能耽误您的春宵一刻啊。”
顾倩怡声音满意:“照顾好时帆,别让他察觉。”
“您放心,沈先生是老实人,好哄,说什么他都信。”
沈时帆几乎是逃回了放映厅。
他允许自己痛苦几分钟,然后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为顾倩怡心痛。
其实也不是为她,是为记忆里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现在的顾倩怡,早已不是她了。
既然不是,他也不要了。
顾倩怡直到电影尾声才匆匆赶回。
身上带着那股刺鼻的腥甜味。
她还抱着一桶爆米花。
“时帆,抱歉爆米花机坏了,修了好久,这是刚做好的,快尝尝?”
沈时帆摇头:“没胃口。”
“啤酒也没喝?”
“不想喝。”
“那专心看电影吧。”
沈时帆冷笑:“电影都快结束了。”
“都怪维修师傅,半天修不好。”
“这三小时,你一直等着修?”
顾倩怡连连点头:“对,经理能作证,不信你问她。”
“算了。”
沈时帆起身离去。
顾倩怡拿起他的外套和爆米花追来:“时帆,我哪里不好你直说,我改,别不理我,我好怕……”
“怕什么?”
“怕你不爱我了。”
沈时帆转身直视她的眼睛。
明明是她先背叛感情,
明明是她言行不一,
明明是她,先不珍惜他的。
既然如此,他就收回他的心。
还有他的人。
他将一件自己的衣服交给假死机构,撕烂,涂上自己的血。
一周后,她将收到这件血衣。
而他,将永远离开。
“时帆,你怎么不说话?”
沈时帆深叹,平静道:“有点困。”
“那我们回家休息。”
“嗯。”
回去路上,顾倩怡不断找话,讲笑话逗他。
沈时帆只道:“累了,想睡会儿。”
顾倩怡这才沉默。
到家,顾倩怡送他进卧室。
沈时帆问她:“今晚还要去公司吗?”
顾倩怡“嗯”了一声:“还有点工作,得加班。”
“那去吧。”
沈时帆背对她躺下,无声逐客。
顾倩怡站着没动。
她似也觉出什么,却不知问题在哪。
沈时帆忽然想开个玩笑。
他转身对顾倩怡说:“今晚别去了。”
顾倩怡明显松了口气。
他还会挽留,说明他没发现。
她温柔道:“老公,今晚高管都等着呢。下周,下周我一定陪你,好不好?”
“下周?”
“嗯,五周年纪念日,我要办盛大典礼,让全城都知道你是我最爱的男人。”
盛大典礼?
沈时帆笑了。
那更好。
“好吧,你去。”
“时帆真乖,那我走啦,不能让人久等。”
是不能让“他们”久等,还是“他”?
顾倩怡匆匆离去。
沙发上平板又开始振动,她们又联系上了。
【顾倩怡:准备好了?】
付杰发来一张图。
他用皮带捆住双手,脚边放着一截鞭子。
跪在地上,如被缚的囚徒,抬头邪笑。
【顾倩怡:马上到。】
沈时帆关掉平板,开始收拾行李。
衣服、鞋子,这些年来她送的所有礼物。
直到,从柜中取出一只铁盒。
他手一顿。
盒中装满顾倩怡曾写给他的情书。
厚厚一沓。
刚在一起时,她写:从今天起,时帆是我一生挚爱。
她生日时写:我的愿望是和你一生相爱,白头到老。
他二十二岁生日,她写:我的王子终于可以娶我啦~
结婚当天,她写:我的王子,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剩下的,沈时帆懒得再看。
他将所有情书拿到门外,一把火烧尽。
第二天清晨,他被顾倩怡进门的声音吵醒。
她似乎很生气。
“时帆,我们的婚戒被一个乞丐偷去卖了一万块!简直是玷污!”
她走来,执起他的手想戴回戒指:“物归原主。”
沈时帆抽回手。
顾倩怡不解:“时帆?”
“最近胖了,戴不上。”
顾倩怡笑:“没事,我拿去改尺寸。”
“随你。”沈时帆问,“那乞丐,你没为难他吧?”
顾倩怡抱他:“知道你心善,没追究。”
“再给他些钱吧,他可怜。”
“好,再给一万。”
这时,沈时帆手机响。
他接起。
“沈先生,新证件已办好,方便来取吗?”
“好,发地址吧。”
“另外新证件可购机票吗?”
“您放心,完全可以。”
“谢谢。”
挂断电话,顾倩怡急问:“什么新证件?机票?你要走?”
曾几何时,被她拥抱是甜蜜,如今只剩不适。
他挣脱她,退后几步。
顾倩怡追上:“时帆,想去旅行吗?下周我推掉所有工作陪你。别生气,别离开我,好不好?”
沈时帆只觉心冷。
此刻低声下气求他的她,和视频中与付杰纠缠的她,哪个才是真?
他分不清了。
也不重要了。
他淡淡说:“你想多了,不是还有纪念日典礼吗?”
顾倩怡仍疑:“但你刚才说新证件、机票……”
“一个同学证件丢了,补办。”
“哪个同学?”
“你不认识。”
“你同学我都认识。”
沈时帆转话题:“你昨晚工作处理怎样?”
“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电话又响。
沈时帆已习惯付杰动不动来电叫走她。
反正她总会走。
他走到沙发坐下等待。
听顾倩怡低声斥:“说了在家,别打电话!”
电话那头男声隐约。
她偷瞥沈时帆,心虚地舔唇。
“好,马上到。”
挂电话,顾倩怡为难:“时帆,公司昨晚的事还没完。”
沈时帆直接点头:“去吧,工作忙,我理解。”
顾倩怡又匆匆离去。
沈时帆拿起手机。
等付杰发来又一次“震撼”。
果然,消息来了。
一张图片。
医院检查报告:【患者:顾倩怡,怀孕四周,先兆流产】
【付杰:昨晚在电影院玩太嗨,孩子不稳,得保胎。不好意思啊沈先生,你老婆今天又归我啦~】
顾倩怡怀孕了?!
怀了付杰的孩子?!
沈时帆捏紧手机,盯着孕检单,久久无法回神。
【付杰:忘了说,接下来一周她也归我,答应陪我去夏威夷度假,庆祝有宝宝啦。】
【付杰:她现在出去给你打电话了,做好准备哦。】
几乎同时,沈时帆手机响。
屏幕显示【老婆】。
他深吸一口气,接听。
“时帆,抱歉,公司临时要出差。”
不等她说完,沈时帆打断:“去吧。”
顾倩怡还在道歉:“纪念日我一定回来,还有婚戒,典礼上我再亲手给你戴上。”
“顾倩怡,你爱我吗?”
“当然!你是我唯一爱的男人。”
沈时帆说:“如果你背叛我,我会离开,永远消失。”
顾倩怡像听笑话:“我不会给你这机会。”
“我是认真的。若我发现,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只要你是沈时帆,无论去哪我都会找回你。”
“如果我不是沈时帆了呢?”
顾倩怡笑得更慵懒,如逗宠物:“你怎么会不是?好啦时帆,别乱想,我这辈子只爱你,一周后一定回来。”
十分钟后,假死公司发来地址。
沈时帆抵达,对方递来证件:“沈先生,这是您的新身份。”
他翻开。
新名字叫【江离】。
江离,将离——他将永远离开顾倩怡。
这名字,是他为自己取的。
此后世间,再无沈时帆,只有江离。
“江离先生,机票已订好,下周六早十点,飞冰岛。”
沈时帆收好证件:“谢谢,佣金稍后打给你们。”
“江离先生,还有一周时间,您可再考虑,若反悔不收费。”
“不必,”沈时帆起身,语气决绝,“我不会反悔。”
随后几日,顾倩怡与付杰的消息依旧不断。
纪念日前三天:
【付杰:夏威夷海风惬意~海鲜美味,但她怀孕不能吃,我们特地找中餐~】
附沙滩椰林照,顾倩怡在拆餐盒。
【顾倩怡:中餐店好难找。老公你今天吃了啥?】
沈时帆今日与好友小聚。
烧烤火锅,吃得很畅快。
毕竟即将告别,此聚不易。
纪念日前两天:
【付杰:宝宝才满月她就研究早教,新手妈妈真用心~】
照片里是顾倩怡的书桌,堆满早教书籍。
【顾倩怡:时帆,今天看书收获好多。你呢?】
沈时帆今日去了银行。
将余额全换欧元取现,注销所有【沈时帆】的银行卡。
纪念日前一天:
【付杰:她不让人碰我衣服,非要自己洗~瞧】
照片里,顾倩怡在洗衣房忙碌。
【顾倩怡:洗衣服好累,以后请阿姨吧。时帆,谢谢这些年你的照顾包容。】
沈时帆轻笑。
五年婚姻,她的内衣都是他手洗。
如今她却为另一个男人洗衣?
真是讽刺。
这时,慈善组织上门。
沈时帆将旧衣洗净打包,全部捐出。
收拾完,空荡的房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心死只一瞬。
不爱了,人就洒脱了。
纪念日前夜,沈时帆独登山顶。
山风凛冽,他却不觉冷。
只见夜空浩瀚,星河璀璨,月牙如钩,美得窒息。
深夜,顾倩怡来电。
她声音带笑:“时帆,我下飞机了,马上到家,给你带了点心,一起吃好不好?”
“我不在家。”
“这么晚你去哪了?”
“山顶。”
“看星星?”
“嗯。”
“那你等我,我马上来。”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嘈杂。
似乎有男人在说话,声音低沉而模糊,夹杂着电流的杂音。
顾倩怡低声斥责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像被惊扰的夜鸟扇动翅膀。
男人似乎还不罢休,语调黏腻地纠缠着,过了好一会儿顾倩怡都没说话,听筒里只传来她压抑的、轻微的呼吸声。
接着,他听到了某种暧昧的、湿漉漉的声响,疑似男女接吻的声音,亲得啧啧有声,在寂静的山顶夜风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时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凉刺骨的笑:“顾倩怡,你还来吗?”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冰的湖面,底下却暗流汹涌。
顾倩怡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细微的喘息,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急促的奔跑:“时帆,明天开始我就会一直陪着你了,今晚我得去公司,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以后就能专心陪你,好不好?”她的话语像裹了蜜糖的毒药,甜腻而虚伪。
沈时帆笑了,那笑声轻飘飘的,仿佛一触即碎:“好啊。”他应着,指尖却冰凉地攥紧了机身,几乎要嵌进金属外壳里。
“我们家时帆真好,”她的声音立刻明媚起来,像终于卸下重担,“那我们明早直接在典礼现场见。对了,别忘了带上你送我的礼物哦,真的好期待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那期待的语气,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磨着他的心脏。
“顾倩怡。”沈时帆最后一次叫她,声音低沉,仿佛穿透了漫长的时光。
“怎么了?”她在那头轻笑,全然未觉。
“没什么。”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挂断了电话。没什么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沈时帆了。
下山的路被浓重的夜色包裹,石阶冰凉,晚风呼啸着穿过山林,像无声的送别。他打了个车,车门关上的声音沉闷而决绝。
“你好,去机场。”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关心地问:“先生,你的行李呢?我可以帮你拿。”
“我没行李,开车吧。”他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都市霓虹,那些光怪陆离的光影,再也照不进他的眼底。他身上的东西,只有一本护照和一张单程机票。其他的,捐的捐,烧的烧。和沈时帆这个名字有关的所有一切,都已被他彻底清理,如同从未存在。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机场刺眼的灯光下。沈时帆扫码,将手机里所有的余额都转给了司机。
司机看到数额,惊慌失措:“先生,你转错了,是三十块,不是三万块!我给你转回去。”
“不用了,谢谢你送我来。”他推门下车,夜风瞬间灌入他的衣领。他取出电话卡,轻轻一掰,卡芯应声而断,随后,连同那只手机,被他毫不犹豫地抛进了身旁冰冷的垃圾桶金属入口。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融入了航站楼熙攘的人流。
机场的另一侧,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座驾静静地停靠在路边,车窗贴着深色的防窥膜,将车内的一切与外界彻底隔绝。
然而,车辆的悬挂系统却显示出不寻常的、越来越剧烈的摇摆,节奏也愈发急促而失序。
付杰紧紧抱着顾倩怡,唇瓣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询问:“你真的打算明天和他一起庆祝结婚五周年吗?我舍不得你,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他的气息温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顾倩怡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宠溺,随口回答:“上次你看中的显卡,我转账给你,自己去买吧。”她的目光掠过车窗外的机场指示灯牌,一丝难以捕捉的烦躁悄然掠过心头。
付杰眼睛一亮,瞬间被取悦:“你可别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她反问,语气却有些心不在焉。为了图个清静,她迅速拿起手机操作,转账,并按他的要求,刻意备注了“自愿赠予”。
付杰立刻更紧地抱住她,像赢得奖赏的孩童,在她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顾倩怡虽然坐在付杰怀中,被他年轻的、充满活力的手臂紧紧环绕,但内心却感到一片空洞的冰凉。不知为何,沈时帆说他去山顶看星星,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沈时帆有恐高症,怎会独自去那人迹罕至的山顶观星?顾倩怡越想,心底那点不安就越发扩大,像墨滴入清水,迅速弥漫开来。
而付杰还在她身上磨蹭,献宝似的说着甜腻的情话,此刻却只让顾倩怡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