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某天,皇上自己抽自己的耳光,自言自语:「你滚!朕才是真正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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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我的竹马,他说,会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前一晚还浓情蜜意,隔天他又变成了渣渣龙。
皇上他间歇性不正常,人格分裂。
某天,皇上自己抽自己的耳光,自言自语:「你滚!朕才是真正的帝王!」
我:「……」皇上他好癫啊。
1
得知自己是炮灰女配的命运后,我伤心了一整日。
直到萧慕白提着一壶梨花白,来到了未央宫。
我与他是青梅竹马,同年生辰,我比他年长了三个月。
我父亲是先帝的肱骨之臣,萧慕白还是太子时,就被扔去了将军府历练。
幼时,我常常逼着他喊我姐姐。
少时,他打不过我,但仍旧涨红了脸,不肯喊姐姐。
就是头倔驴。
我十七岁嫁给了萧慕白,成为他的太子妃。
今年十九了,成为了他的皇后。
萧慕白回绝了所有「扩充后宫」的觐见,深情款款对我说:「朕这辈子有皇后一人足矣。」
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才能让萧慕白一心痴慕我。
但此刻,我的信念动摇了。
自然,我倒不至于为情所困。
但,心酸还是免不了的。
萧慕白晃了晃手中的梨花白,指了指屋顶,冲着我咧嘴一笑:「皇后,陪朕去屋顶坐坐。」
我莞尔,与他一起飞上屋顶。
他是少年帝王,正意气风发,满腹抱负,每日皆有一箩筐的话要对我说。
譬如,户部尚书顽固不化;西南王野心勃勃;江南道的水患……
屋顶有微风拂过,他漆黑的眼底,隐隐泛着光亮。
我能明白他内心的山河万里。
按着原计划,我此生都会陪伴他身侧,是他的妻、皇后、左膀右臂。
然而……
自脑子里出现那段记忆后,我的计划变了。
用不了多久,萧慕白就会扩充后宫,他会陆陆续续心悦上不同的女子,还会开始忌惮卫家,最终将我逼上死路。
「皇后,你盯着朕的脸,作甚?」
我表面情绪稳定:「皇上生得好看,臣妾甚是喜欢。」
萧慕白一愣,俊脸微红。
他还如当初一样,很容易羞涩。
他在人前,是雷厉风行的少年皇帝,但私底下十分依赖我。洞房当晚,还是我主动引导。
萧慕白的眼神忽然变得黏腻:「皇后,朕亦甚是心悦你。」
我忽然问:「倘若皇上哪日变了心,臣妾能否离开皇宫?」
萧慕白蹙眉,像狼崽子一样,占有欲极强:「胡说!朕怎么会变心?皇后,难道是你移情别恋了?是霍家那厮?还是顾家老三?朕早就知道,他们几个一直暗恋你!」
「真是岂有此理!朕的人,他们也敢肖想!」
「无论什么时候,朕都不允许你离开!」
我:「……」
当晚,萧慕白彻底化身豺狼,他仿佛想用体力征服我,百忙之中,还不忘威胁:「皇后,你只能爱朕一人!」
次日,我睡到日晒三杆,宫婢神色慌乱,道:「娘娘!出事了!陆家小姐入宫陪伴太后,竟、竟……被皇上单独传召了。」
我一愣。
所以,萧慕白终究还是要变心么?
2
陆婉是太后的娘家侄女,是萧慕白的表妹。
陆婉早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但她心系萧慕白,一直不肯婚嫁。
太后的意思,也是让陆婉入宫。
可萧慕白一直不肯点头。
我愣神间,另一个宫婢匆忙赶来:「娘娘,皇上让您速速去一趟御书房。」
我:「……」
萧慕白单独召见陆婉,为何又要让我过去?
我内心存了疑惑,萧慕白昨晚还与我浓情蜜意,恨不能与我融为一体,他今日一早就迷上了赵婉?
这实在说不通。
我很快去了御书房,未施粉黛,也没有特意打扮,只穿着皇后的常服。
御前太监早已等候多时,一看见我,就迎了上来:「皇后娘娘!且速速入内殿,皇上他、他、他……危矣!」
我一头雾水。
萧慕白是我父兄一手教大,文武双全,几乎没什么人可以伤及他。
区区一个赵婉,总不能伤害他吧?
我立刻入殿,眼前一幕愣是让我看不明白了。
赵婉跪在御前,以帕遮唇,泣不成声:「表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前一刻还说婉儿今日的妆容甚是好看,怎么又……嫌弃婉儿了?」
此刻,萧慕白背对着赵婉,一手正掐着他自己的脖颈,近乎暴怒:「你到底对朕做了什么?不说清楚,朕就杀了你!」
我一个箭步上前,见萧慕白已经被他自己掐得面色煞白,我发出灵魂一问:「皇上,你为何要自残?」
萧慕白一看见我,像是看见救星,他松开自己脖颈的同时,直接将我抱入怀,仿佛惊魂未定:
「皇后!朕方才……差点没控制自己,朕……可能被人陷害了,险些着了赵婉的道!」
赵婉哭得更惨了:「表哥,自打你上次拒绝我之后,我不曾主动挨近你,谈何陷害?」
我看了看萧慕白,又看了看赵婉,最终决定亲自调查。
然而,半日后,并无所获。
萧慕白不曾被人动手脚,赵婉也的确老实安分。
我与萧慕白独处,拉着他的手,耐心询问:「皇上,你到底怎么了?今日早晨,的确是你先召见了赵婉。」
萧慕白眼神躲闪。
我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我。
萧慕白虽已比我高出了太多,但还如从前一样,在我面前就是一头小狼狗。
「皇上别怕,告诉我实情。」
萧慕白脱口而出:「皇后!有人要谋害朕!」
我:「……」
不至于吧……
皇宫禁军皆在萧慕白手中,我兄长任京城总统兵,时刻保护皇宫安危。
萧慕白还是太子时,我二人就已经联手清理了宫廷的魑魅魍魉。
即便是太后,也不敢直接与我二人抗衡。
「卫慈!朕的好皇后,你一定要相信朕,有贼人盯上了朕!」
「倘若……朕哪日对你不好了,一定不是朕的问题,是朕被人做了手脚。」
「卫慈,你看着朕……你切记,不可让朕扩充后宫,朕不会要别人!」
他一言至此,将我打横抱起,直奔龙榻:「慈儿,你与朕要尽快有一个孩子。」
我:「……」
真的好奇怪呀!
这和我的那个梦境,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3
萧慕白沉睡了过去。
外面已是暮色将近。
我二人在龙榻上荒唐了半天。
此刻,我盯着他清隽的眉眼,反复琢磨着他的话。
他为何总说,有人试图操控他?
他还说,倘若有朝一日,他辜负了我,就让我直接杀了他……
可他是帝王,我若杀他,便是弑君,是灭九族的大罪。
这个傻瓜,即便他负了我,我充其量黯然伤神几日,之后该宫斗就宫斗,该离开就离开。
我甚至已经想过,还可以去父留子……
将门虎女,拿得起放得下。我可以无条件爱慕他,但也能彻底放手。
萧慕白忽然睁开眼。
我二人对视上,他眼底还有残存的春意。
这人生得十分好看。
即便放在民间,也有万花丛中过的资本。
「慈儿……」
男人嗓音喑哑。
我莞尔:「皇上,臣妾在。」
萧慕白稍作犹豫,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慈儿,你一定要救朕。朕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朕打算服用一味药。」
我不解:「什么药?」
萧慕白动了动唇,面色微红:「让朕不举的药。如此……等到朕无法控制自己时,也不会辜负了慈儿。」
我:「……」
大可不必如此吧。
再者,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今日就能怀上孩子。
皇上是不是对他自己下手太狠了点?
我担忧:「万一将来恢复不了呢?」
萧慕白紧绷着一张俊脸:「慈儿,如果那样的话,朕相信,你也不会嫌弃朕。」
皇上他好自信。
我只好违心点头。
心想,皇上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仅十九岁,尚未弱冠,就是个大男孩。
他这般纯情,我可以理解。
萧慕白心意已决,他忽然一个翻身将我压下:「慈儿,朕担心夜长梦多,今夜就服用药,但在那之前,劳烦慈儿再辛劳一些。」
我面上含笑:「不辛劳,累的人只有皇上。」
4
夜色浓郁。
萧慕白与我一同出浴。
太医将已经汤药摆在了案桌上。
太医跪地,战战兢兢。
他大概也不明白,为何皇上要服用这味汤药。
以防万一,我问太医:「服用此药……日后该如何解?」
太医抖了三抖,仿佛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他肩头:「老臣备了解药,届时,只要皇上接连服用半月,即可恢复如常。按着皇上的吩咐,老臣将解药交给皇后娘娘,老臣明日就告老还乡。」
也就是说,只有我才手握解药。
太医语毕,萧慕白直接端起瓷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他意决绝。
似乎没什么事可以阻挡他。
我心中难免纳罕。
萧慕白服用了不举汤药后,自是无法扩纳后宫了。
如此,我的梦境就不会发生了,是么?
接下来两日,萧慕白几乎时刻与我黏在一块。
而很快,每年一度的秋猎到了。
萧慕白出发之前,抓住我的手,双眼含情脉脉:「慈儿,朕的皇后,朕要出发了,此次外出需得三日,朕会甚是想你。」
我:「……」
也大可不必如此。
萧慕白打小就情绪丰沛。
幼时,他得了天花,明明没有性命之忧,却拉着我的手,与我诀别:「慈儿,我若死了,你可千万莫要忘了我。」
十五岁,他第一次出征南蛮,这人一宿未睡,紧紧抱着我,与我告别:「慈儿,此行一别,不知几时才能见,你不会移情别恋吧?」
此刻,看着萧慕白这张俊脸无俦的脸,还有他清澈纯真的眼神,我实在没法想象,他变成渣渣龙的样子。
我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安抚他:「皇上,臣妾也会甚是想你。」
萧慕白有些动情,但很快露出为难之色:「朕服用了不举汤药,这阵子怕是不能了。」
我强忍着笑意,不想让萧慕白难堪:「皇上,臣妾都懂。」
萧慕白离宫,前往猎场。
而我即刻开始筹备相关事宜。
萧慕白不是傻子,我亦然。
既然我二人都觉得有事发生,那必定会发生。
除了命人暗中保护萧慕白之外,我特意见了兄长。
我将事情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兄长愣了又愣:「皇上年纪轻轻,因何神神叨叨?还服用了不举汤药?」
一言至此,兄长喷笑出来:「噗嗤——哈哈哈!」
我:「……」
等到兄长可以收敛情绪,我才言归正传:「阿兄,皇上的确神神叨叨,但我也梦见了一些事。」
兄长:「哦?何事?」
我将家族覆灭,且被萧慕白砍头的梦境,也一一言明。
兄长终于笑不出来了。
天家最忌「功高过主」。
无疑,卫家如今已是武将之首,父兄皆手握重兵,我还是皇后。
如此强大外戚,萧慕白当真不防备?
我拍了兄长的肩:「阿兄,有些事情该准备起来了,以防万一。」
兄长难得严肃:「好。」
兄长离宫之前,问:「皇后相信皇上么?」
我郑重点头:「相信。所以,这次我会与他共渡难关。」
世人都道真心易变,可我与萧慕白一块长大,彼此再熟悉不过,我一定会赌上一次。
5
我一直派人盯着猎场。
狩猎第二日的黄昏,探子入宫传达消息,他神色不自然:「皇后娘娘……皇上他……」
我忙问:「说!皇上他到底怎么了?」
探子颔首:「皇上今日狩猎,突然遇到狼群,挣脱之中,与禁卫军差点走散,幸好……皇上被上山采药的医女救了。眼下,秋猎提前结束,皇上已在营帐歇息,明早启程回京。那医女……被皇上留下来了。」
不对!
漏洞百出!
皇家猎场,每只野兽都会提前被喂饱,不可能出现狼群围攻的现象。
更是不会有医女上山采药。
猎场四周皆围了栅栏,寻常时候也有人巡逻,秋猎开启之际,更是不会允许闲杂人等误闯。
一切的巧合,必定都是人为。
我气笑了,在内殿来回踱步。
所以……
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在搞鬼?
我下令:「传本宫的命令,彻查此事!」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萧慕白虽从小就是太子,但甚是腼腆内敛。少时,他甚至不准旁的贵女多看他一眼。
但今晚,萧慕白留下了一个医女。
他虽不举了,但我心中还是难掩酸涩。
次日,我盛装打扮,在宫门外迎接帝王轿辇。
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见萧慕白身侧,还坐着一个妙龄少女。
待帝王靠近,我与他对视上,四目相对之间,我心头猛地一颤。
对方的眼神极冷。
萧慕白从不会这样看着我。
我行了大礼:「臣妾恭迎皇上回宫。」
我对狼群围攻一事只字不提。
暗中监视帝王行踪,可是大罪。
萧慕白下了车撵,并不搀扶我,只淡漠道:「平身吧,皇后大可不必亲自来接朕。」
言罢,他倒是侧过身,朝着绿衣少女伸出手,亲自搀扶对方下来。
少女含羞带怯,面染飞霞。
我故作诧异,询问:「皇上,这位姑娘是谁?」
萧慕白的目光从绿衣少女脸上挪开,看向我:「她叫林双双,在猎场救了朕,朕打算册封她为昭仪,毕竟,她是朕的救命恩人。」
我掐紧了手指,脸上面不改色:「既然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是该好好善待。」
萧慕白……当真变渣了!
梦境内容开始上演了。
眼前的萧慕白,绝对不是之前的萧慕白。
人还是那个人,左边剑眉上的疤痕还在。
那道疤痕,是萧慕白年少时,为了帮我采李子,从枝头摔落导致。
而且,我对萧慕白太过熟悉了,不可能认错他的皮囊。
如假包换,眼前的凉薄之人,就是萧慕白!
但……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变了。
萧慕白似是冷哼一声,牵着林双双往前走。
我按捺情绪,静观其变。
6
按理说,林昭仪初次入宫,今晚理应侍寝。
但夜幕十分,萧慕白却来了我的寝殿。
葳蕤宫灯下,男人漆黑的瞳仁依旧冰冷。
他不是我所认识的萧慕白。
我的萧慕白,眼神明朗清澈,满心满眼皆是我。他是帝王,也是郎朗君子,更是我的小孩哥。
眼前这人却是阴鸷、偏执、冷漠的。
像一条冷血毒蛇。
四目相望,视线仿佛已经在空气里交战了数个回合。
「皇上怎么来了?今晚不用去看林昭仪么?」
我明知故问。
萧慕白不举了,解药在我手上。
以防那位调制汤药的太医被抓到,我已经命人暗中遣送他去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世上,能决定慕容白是否「可行」的人,唯有我。
慕容白胸膛微微起伏,朝我伸出手:「解药拿来。」
他好拽。
我心生怨怼。
即便知道眼前人,并非真正的慕容白,面对着同样一张脸,我也难免心中酸涩。
这个混账,他怎敢?
我故意掏出一只瓷瓶,慕容白伸手来接,我一个侧身避让开。
他更进一步追逐。
我二话不说,直接与慕容白打了起来,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我俩从小就爱打架,他从不是我的对手,后来自然而然成了我的小跟班。
饶是登基之后,慕容白单独在我面前时,都是奶里奶气的。
此刻,男人为了保住颜面,单手撑地,一跃而起。
他面色涨红,怒指我:「皇后!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朕不敢动你!」
我轻笑:「臣妾谨记皇上的叮嘱,绝不会将解药交给皇上,想来皇上还没失忆,理应记得之前的事。」
慕容白:「可朕反悔了。」
我逗他:「皇上,君无戏言。」
慕容白气到结巴:「朕……你……」
男人甩袖离开,方才,他眼底涌出的神色,是对我的无尽厌恶。
可他奈何不了我。
他是皇帝,我还是卫家嫡女呢!我父亲手握重兵,兄长执掌禁卫军。
慕容白一离开,我陷入沉思。
无疑,眼下的状况,让我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人,为何会性情大变?仿若分裂成了两个人格。
诸如此类的事,我从前倒是在奇闻轶事的书籍上看到过。
彼时,只觉得荒谬。
但……
保不准是真的啊!
心腹上前安抚我:「皇后,那林昭仪就是个乡野女子,掀不起什么大浪,也不及娘娘一半貌美。」
我颔首,望向外面的苍茫夜色:「无妨,皇上他现在又不行。」
他还是他,可芯子必定不是他。
7
当夜,我睡意极浅。
我与慕容白已经太久没有交过手,他今晚动了真格,我的胳膊伤到了。
但并无大碍。
有动静传来时,我几乎顷刻间取出枕头下的匕首。
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墨玉眼。
对方眼底有微光闪过。
确认过眼神,慕容白又回来了。
「皇上?」
他一把将我抱住,埋首在我颈肩,隐隐低泣:「皇后,慈儿……朕真不是个东西!你打朕、骂朕都可以。」
嗯,就是这个熟悉的配方。
我确认他又回来了。
时间紧迫,我担心他又会变回去,立刻询问:「皇上,你性情大变之前,可有什么征兆?」
男人将我抱得更紧:「朕亦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前几日开始,脑子里有一道声音,时不时挑衅朕,他说……」
我催促:「他说了什么?」
慕容白:「他说朕无用,让朕让贤,他还说,朕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他才是真的男主。」
男主……?
这又是何意?
我一个头两个大,先安抚好嘤嘤帝。
「皇上别伤心了,臣妾什么都懂。」
慕容白并不是皇太后的亲儿子,先帝为了保他性命,将他扔去了卫大将军府。
名义上是为了历练他,实则是借助卫家,保全他的安危。
慕容白五岁之前经受过迫害,导致了他天性胆小。他的身量接近九尺了,但还是惧怕打雷。
我轻拍他的后背,一遍遍安抚:「皇上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慕容白吸气:「慈儿,你要救朕,朕只相信你。」
我点头:「嗯。」
至于怎么个救法,我毫无头绪。
我道:「皇上,你尽可能了解另外一个你,等到下次,你再回来时,就立刻告知臣妾,有关他的一切情况。臣妾也好对症下药。」
萧慕白悠悠叹气:「幸好朕不举了,不然,朕岂不是清白不保?那人竟把一个医女当个宝了,还气了慈儿,朕简直不能忍!」
我的郎君,他是真的洁身自好啊。
我继续安抚他:「皇上息怒,那医女身份还在查明中,暂且不可动她,等到臣妾查清楚,会合情处理。」
就在这时,抱着我的人忽然浑身一僵。
他缓缓抬首,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在他眼中看见了一抹气愤、冷漠。
又变了一个人。
我一怔,但并未揭穿,抬手捏了他的下巴,在他的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皇上别哭了,都快弱冠了,又不是小孩子。」
男人反应过来,蓦的起身,耳根子微红。
他站在脚踏上,侧颜对着我:「皇后好手段,可惜,朕不是那个憨货。」
丢下一句,男人离开。
我下榻,叉腰遥遥目送。
我的郎君才不是憨货!
「来人,修书一份去边关,让阿爹提前做准备。」
我若控制不了那古怪的帝王……
那就走最险的一步棋。
8
次日,到了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
我到寿康宫时,林昭仪已经陪伴在太后身侧。
大抵是因为皇上破了原先的规矩,不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这让陆婉也嗅到了机会。
陆婉身为太后的娘家侄女,她比别人更容易近水楼台。
她以为我失宠了,面露鄙夷,故意激怒我:「林昭仪会岐黄之术,又年轻貌美,也难怪表哥会喜欢。」
林昭仪羞羞答答。
太后想借助林昭仪打压我:「皇后啊,皇上即将弱冠,后宫也该开枝散叶,你独占了皇上几年,已是恃宠而骄。将来,皇上定会扩充后宫,你可不能阻止皇上雨露均沾。」
我淡淡一笑,面上敷衍:「母后说得是。」
林昭仪露出一丝窘迫,只因她昨晚并未侍寝。
而陆婉已经开始欢欣雀跃,以为她自己也可以被纳入后宫。
太后又夹枪带棍数落了我一番,将后宫无子嗣的罪名,怪在我头上。
我无从反驳。
毕竟……萧慕白将来能不能有子嗣,的确全看我了。
这时,殿外阉人高唱:「皇上驾到——」
我循声望去,就见一道高大身影款步走来,他背着光,五官更显立挺俊秀,眼神是冷的。
林昭仪立刻怯生生请安。
陆婉恨不能当场翩翩起舞。
我却轻笑:「昨晚是臣妾的不是,竟将皇上的唇咬破了。」
慕容白好看的唇瓣上,的确有破皮,是我昨晚咬的。
此刻,气氛一滞,在场几人各怀心思。
慕容白落座,冷冷睨了我一眼。
他就算换了芯子,也要掂量一下卫家的分量。
也幸好,慕容白此前就提醒过我,让我早做准备,还将宫廷禁卫军的令牌交到了我手上。
太后给陆婉使眼色,陆婉亲自给慕容白奉茶。
慕容白顺水推舟,摸了一下陆婉的手。
陆婉当场红了脸,女儿家红鸾心动。
我目睹这一幕,忍了下去。
无妨的,手脏了,多搓搓就干净了!
太后主动道:「皇帝,你也快弱冠了,后宫不能一直空置呀,婉儿是哀家的侄女,也是你表妹,她打小倾慕你,为了你,拒绝了家中议亲。皇帝与皇后既都在场,哀家不如做个主,将婉儿赐婚给皇上。」
一言至此,太后打量着慕容白,见他并未反对,就看向我:「皇后,你没意见吧?先帝十八岁时,都已经儿女双全了。皇家理应将开枝散叶放在首位。」
太后故意将矛头指向我。
我抿了口茶,轻笑:「母后说的极是。但……能不能替皇上开枝散叶,就要看真本事了。」
慕容白瞪向我。
我不服软,他拿不到解药,后宫三千也生不出孩子的。
当日,陆婉被册封为容华。
没有生育子嗣之前,纵使太后想拔高她的位份,也没有足够的理由。
夜幕降临,慕容白又来了我的寝宫。
我翘着二郎腿,十分愉悦的欣赏着他一脸愁容的样子。
9
后宫接连多了两位美人,帝王却只能看看,的确令人心焦。
慕容白幽眸逼视着我:「皇后将温太医,藏到哪里去了?」
他去找太医了。
看来,很心急呀。
与我梦中的渣渣龙,一般无二。
我轻叹:「皇上不必白费功夫了,你找不到人的。」
慕容白居高临下,睥睨我:「朕才是帝王!还请皇后将禁军令牌交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当真舍不得伤了他的脸,也不舍得打他。
「不交。」
「你……你们卫家想谋反不成?!」
这个罪名真是太大了。
在我的梦境中,慕容白性情大变之后,的确将卫家拉下了台。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一个人会在转瞬间变得如此彻头彻尾。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皇上,卫家世代忠烈,祖祖辈辈皆是保家护国的英雄。皇上更是自幼在卫家长大。也正因为皇上的信任,才将令牌交到臣妾手中。」
语毕,我揪住帝王的衣襟,垫脚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眉眼,一字字,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定会将你从皇上的身体里赶走。卫家女,也照样忠君护国。我会护着我的夫君、我的帝王、我的国!」
「我遇神杀神、遇魔弑魔,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
我故意威胁他。
然后,紧盯着他的眉眼。
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怯意。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
转瞬间,他薄唇轻启,眉宇间露出明显的优越感。
他仿佛睥睨一切。
「皇后,人赢不过天。你可知什么是天命?朕就是命定的男主。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朕主导。」
我收敛心神,内心反复琢磨他的话。
他之前说,他是「男主」。
如今,又加上一个「天命」。
何为命定?
世间一切都可以改变,任何事物都在变化之中。变故才是恒常。
我试图继续激怒男人,从而套出更多的有效信息。
「真正的皇上此前告诉过我,你是外来者。他足够信任我,才替我安排了足够的倚仗。所以,即便你现在坐在龙椅上,也奈何不了我。」
此言一出,男人被激怒,大掌掐住了我的脖颈。
我反手将他擒拿,戏谑道:「皇上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拿什么压制我?权柄、武力值、智慧……你这个外来者,哪一样能拿得出手?」
男人恼羞成怒,他终于彻底暴躁:「朕是穿书人!所有人的结局,命书已经写得清清楚楚!朕就是主宰!」
我心脏猛地一跳。
总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在男人还要反抗时,我直接劈晕了他。
我盯着慕容白的脸,看了半晌。
外来者知晓一切,可我也有预知梦呀。
至少眼下看来,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我提前让爹与兄长布局了,也给慕容白下了不举汤药。
宫廷各处皆有我的眼线。
即便,这个外来者想弄死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在我的预知梦里,帝王一步步削弱卫家的势力,污蔑卫家谋逆叛国,将我斩首示众。
那我就逆着梦境来。
「来人,对外说,皇上今晚留在本宫这里过夜。」
10
我连夜秘密召见了兄长。
兄长携带了一位苗疆巫医入宫。
说句难听的话,倘若卫家真想造反,早就达成目的了。
但卫家有将门的信仰。
「阿兄,皇上被我劈晕了,一时半会醒不来,速速让巫医查看他的身子吧。」
兄长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慕容白,神色意味深长:「慈儿,为兄从前教你习武,是最正确的选择。」
巫医上前查看。
又用银针戳破了慕容白的手指,将他的血喂了蛊虫。
甚至,还烧了他的几根发丝。
这一系列行为下来,巫医摇头轻叹,毫无所获。
「这是何意?」我忙问。
巫医:「即便有魑魅魍魉侵占了皇上的身子,但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难道……外来者是异世人。
我一阵毛骨悚然。
兄长急了,慕容白是他看着长大,他真心替慕容白考虑:「可有解决之法?」
但在我的梦境中,阿兄最终死在慕容白的算计之下,在雁门关被敌军万箭穿心。
不过,我不会因为梦境迁怒于真正的慕容白。
他是被外来者取舍了,才会性情大变。
巫医摇头。
我见识过巫医的本事,下令道:「在本宫和皇上身上,下共感蛊。」
如此,我和萧慕白便生死绑定在一块了。
他体内的异世人,也不敢轻易弄死我。
多一重保障,终归是好的。
送走巫医,我与兄长单独说话。
「阿兄,皇上体内的异世人扬言,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主角。那我们就逆着原先的剧情,将所有事情颠倒,彻底改写所谓的天命。如此……或许可以将皇上救回来了。」
兄长紧蹙眉头:「眼下,也只能如此。」
我提及最关键的一人:「在我的预知梦里,沈家嫡女沈善善,会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兄长无论如何都要将她送出京都,藏起来。或者促使她嫁给旁人。总之,她与皇上不能在一起。」
兄长:「好。」
11
萧慕白醒来的瞬间,他的眸光一片冷寒,像淬了蚀骨的毒。
这人绝无可能是我的竹马。
在男人支起身,欲要掐住我的脖颈时,我一个翻身,骑坐在了他身上,顺势掐住了他的脖颈。
萧慕白怒意腾腾:「你好大的胆子!」
我讽刺一笑:「你也好大的胆子!我的男人,你也敢碰!」
萧慕白试图反抗,却发现无济于事。
在我的预知梦里,异世人之所以赢了,是因为我深爱着他。
但实际上,我心里门儿清。
我爱的人,只有竹马。
异世人即便披着竹马的皮囊,他也不是。
萧慕白脸色铁青:「卫慈,你想造反?信不信朕杀了你?!」
我松开萧慕白,在自己腰上掐了一把,然后,笑眯眯问:「疼么?」
萧慕白疼到蹙眉。
我解释说:「我在你身上下了共感蛊。此蛊,无解。你我今后会共生死。我若伤了,你必定受伤;我若是死了,你也不能独活。」
男人方才还气焰嚣张,此刻,已经明显流露出崩溃之色。
我要逆着原剧情线。
所有事情都无法按着异世者的意愿发展时,他所期待的一切皆化为灰烬,他的世界也会崩塌,自然就会离开。
「你……」
男人闭了闭眼,只能负气而去。
在没有确定如何对付我之前,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次日,阖宫传开,帝王在皇后寝宫过夜。
林双双虽有救驾之功,且又是刚册封为昭仪,但一直没有真正侍寝。
这一天一大早,林双双前来给我请安时,明显老实了。
但……
林双双是异世人的最强红颜之一,我不会留下她。
但凡与异世人有关的一切,我都会逐一铲除。
我抬手轻挥:「来人,林昭仪入宫之前,已有夫家,却隐瞒于皇家,实属对天家不敬,给本宫拿下!」
12
萧慕白闻讯而来。
他刚下早朝。
显然,朝堂诸事也让他力不从心了。
我已经让兄长暗中布局,极力打压异世人准备栽培的势力。
无论是朝堂、后宫,亦或是他的「种马之路」,都被我扼制在萌芽阶段。
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与争锋?!
此刻,萧慕白怒斥:「住手!朕看谁敢?!」
林欢欢见靠山来了,立刻有了底气:「皇上,救救妾身,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一心只有皇上!那日妾身救了皇上,也如实告知了皇上,妾身有过夫君,妾身并未任何欺瞒呀。」
萧慕白自是不会真的心悦林双双。
只不过,他现在变成了渣渣龙人格。
按着我的预知梦,他会见一个爱一个,但凡有点姿色的美人,他都想收入囊中。
林双双跌趴在萧慕白脚下。
而萧慕白则与我面对面站着,四目对视,互不相让。
我在他眼中看见了狂妄与野心。
萧慕白并不在意林双双是什么底细。
他想要的,是占有,是征服,是上位者该有的一切待遇。
可他忽略了一桩事——
上位者,也并非可以为所欲为。
还有法制、朝纲、道德。
萧慕白直直盯着我的眼:「林昭仪是朕带入宫的,朕早就知晓她的过去,她对朕有救命之恩,皇后难道容不下朕的恩人?你身为皇后,理应宽容大度、和睦后宫!如此这般拈酸吃醋,如何配得上皇后的身份?!」
他的嘴巴真毒啊。
若非这位异世人还披着我心爱之人的皮囊,我一定让他跪下喊祖宗。
我颔首:「正因为我是皇后,才要将所有魑魅魍魉,赶尽杀绝!」
萧慕白气到腮帮子鼓动。
我抬手轻挥:「来人,把林双双的丈夫带上来,臣妾倒要看看,皇上是否当真要做出夺人妻的事出来!对了,臣妾已经通知了几位御史大人。」
萧慕白的脸色难看至极。
一年轻男子被太监领来,他颤颤巍巍、哆哆嗦嗦。
未及男子开口,林双双先一步崩溃了,逮着男子一顿捶打:「你为何偏要坏我好事?!你毁了我!我恨你!」
真相摆在明面上了。
我朝着萧慕白讽刺一笑:「皇上,人妻虽好,可你乃明君,自是不会干出有违伦理之事。既然林氏是皇上的恩人,那本宫做主,赐林氏银两,放其出宫。」
「皇上理应没有异议吧?否则,下次早朝上,只怕皇上会被群臣口诛笔伐。」
「臣妾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萧慕白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林双双被送出了宫,宫里再无林昭仪。
真好。
异世人的第一任红颜,就此解决。
13
接下来几日,萧慕白安静如鸡。
我在他身边安插了自己人。
龙卫中也有我的眼线。
真正的萧慕白,早就替我安排好了足够的人手。
如我所料,假的萧慕白派人去寻找沈善善的下落了。
在我的记忆中,沈善善就是所谓的女主。
可惜,他绝对得不到沈善善。
又过了半个月,萧慕白步履如风的来到我面前,他消瘦了一圈,怒意更甚。
男人眯了眯眼,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了我:「你藏了沈善善?否则,朕为何怎么都找不到人?」
「你以为你控制朝堂,阻止朕接触女主,又一次次坏朕的好事,朕就会输?」
「当真可笑!朕已经告诉过你,朕才是天命所归。」
我双臂抱着胸,仰面藐视男人:「不试试又怎知道结果?我会掐断你的所有退路,以及所有选择。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男人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颈。
他眸中戾气迸发。
然而,下一刻,蛊虫迫使他也体验到了窒息之感。
他只好松手。
我得意的笑道:「你忘了么?你的这具身体,已经与我共感。」
男人有种泄力之感。
他后退了一步,但眸子里的愤怒分毫不减。
男人已经连连溃败,却还口嗨,他戏谑一笑:「不要试图抗衡命运,你就是炮灰角色,你不应该赢我。」
我试图从男子的话中,套出更多的端倪。
他所说的炮灰,大概是指,我会早早死掉。
在我的预知梦里,我的确早早惨死。
可他嘴里的所谓的「命运」,难道就不能更改么?
我什么都信,就是不信邪!
忽然,方才还对我趾高气昂的男人,他眼睛一闭,在我眼前昏厥了过去。
我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打横抱起,稳稳接住了他。
没办法。
皇上这具身体,属于我的心爱之人。
我痛恨异世人,但务必爱惜他的皮囊。
「皇上?皇上。」
连唤了两声,毫无反应。
我将人抱上了床榻。
他闭眼不说话的样子,依旧是我的心上人。
翌日一早,因为我一直守着萧慕白,他睁开眼的瞬间,刚好与我四目相对。
男人唇角含笑,仿佛与我久别重逢,一把抱住了我。
「皇后!朕回来了!」
我只顿了一个呼吸,也将他抱住。
萧慕白看不见的地方,我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14
萧慕白变得很粘人。
他不再提及沈善善,也似乎忘了林双双。
就连陆婉,也被他驱出了宫。
他变得像以前一样,仿佛满心满眼都是我。
他会拉着我去屋顶看星星。
也会陪我小酌几杯。
我二人自然也少不了耳鬓厮磨。
他很懂我的弱点,太清楚如何哄我欢心。
如此这般持续了三日,萧慕白去上早朝,他不再针对我的势力,也不再试图提拔他的势力。
一切看似安安稳稳。
其实,我在朝中的势力,并非属于我,亦或是卫家。
萧慕白看中了谁,才会暗中栽培谁。
我这个皇后,不过随手帮衬帝王。
入夜,阑珊夜幕之下,未央宫一片繁花似锦。
萧慕白从背后抱着我,与我共赏美景。
他在我耳畔提及了过往。
从我们的儿时、年少……再到如今。
萧慕白生得俊美,嗓音极具磁性,他的言语传入我的耳蜗,引来一阵酥酥麻麻。
「皇后,今晚可以把解药给朕了吧?你总不能一直让朕当太监。」
男人委屈巴巴,像只可怜的小奶狗。
我转过身,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但笑不语。
男人迟疑:「皇后,你为何这样看着朕?」
我抬手抚摸他的脸,垫起脚,吻上他的额头。
我在通过他,看向另外一个萧慕白。
「皇后?」男人更困惑。
我的指尖抵在了男人的唇瓣上,戏谑道:「傻瓜,我为何要给你解药?我卫家掌数十万大军,兄长已控制京城,而朝中大臣皆可为我所用。试问……我又为何还要甘心为臣?」
男人深邃眼中流露出几分恐慌:「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男人萧挺的下巴:「你若乖乖听话,我可以留着你,当我的裙下臣。你若不听话,那就是死路一条。」
15
宫人慌慌张张前来禀报。
「报!卫大将军反了!现已携兵马攻入京城!」
萧慕白脸色怔然。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皇后,你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手握重兵,非召入京,这是造反!」
男人怒不可遏。
我耸肩,摊手,笑道:「事实就如你所见,我卫家反了。」
原剧情线中,卫家满门忠烈,最终血流成河,卫家一个不剩。
既是如此,那不如赌一次大的。
萧慕白抬手,下一刻就要打过来,却被我擒住了手腕:「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异世者?」
男子剑眉紧蹙。
不得不说,这张脸真的好看。
否则……
我一定扇他几耳光。
「你认出来了?你几时认出来的?」
我笑了:「从你假装真正的皇上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并非皇上。」
男子显然诧异。
我告诉他:「我与皇上从小一块长大,一起经历了太多事,我二人是夫妻,是帝后,也是知己。我又岂会认不出他?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能让我看出你们的不同之处。」
「你不是我的皇上,所以,这江山……我要夺走了。」
我懒得废话了,挥手:「来人!」
我一言至此,事先埋伏好的高手立刻出现,将男子围困。
他被关押去了地牢。
父兄入宫后,我与他二人先寒暄一番。
我爹还是老样子,得知我的计划之后,他完全信任我,一手捋着须髯,一边思忖:「慈儿啊,你在信中所言,为父觉得煞是费解。不过,既然你认为,这个法子可以救皇上,为父一定会配合。」
「可倘若救不回来了……」
爹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若是真正的皇上无法回来,那就让您的外孙登基。」
爹虎眸一亮,他与兄长一起看向了我的小腹,父子两人立刻了然了。
16
异世者的情况很不稳定。
我一直让人盯着他,并且不断地刺激他,让他意识到自己彻底失败了。
半个月后,女帝的衣裳缝制好了,我扮成女帝的样子,继续去地牢刺激异世者。
我当着他的面,转了个圈给他看:「瞧,这身龙袍是不是很适合我?你现在彻底输了,你压根不是什么主角,更无法掌控命运,你所谓的天命都是假的。」
异世者双手抱着头颅,不停地摇头,高大的身型显得十分清瘦。
「不、不……不可能的!我才是男主!我才应该是天命所归!」
「这个世界一切,都该为我所用!」
异世者失控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男子摇头、撞墙……直至吐血昏迷。
我连忙走上前,抱起了萧慕白的身子,尤其不能让他的脸受到一丝损伤。
经巫医给萧慕白查看,又给他催眠过后,我才将萧慕白接去了未央宫。
爹双手朝后,在内殿来回踱步:「这小子怎么还不醒?从小就不够皮实,动不动就生病。好不容易在将军府养好了身子,又要入宫当皇帝,年纪轻轻便困在宫里,四面受敌,臭小子不容易啊。」
我看得出来,老爹还是很在意萧慕白的。
「爹,他是在宫里当皇帝,不是遭了囚禁。」
爹瞪我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一人应对那些酸腐文臣,不知有多心累!」
我:「……」
好吧。
萧慕白不愧是我爹亲手养大的女婿。
爹对他的疼爱,远超过兄长与我。
太医给萧慕白扎了数十针。
几个时辰后,萧慕白终于有反应了。
他纤长浓黑的睫毛轻颤,睁开眼的瞬间,眼底先是一亮,随后涌上湿意。
这人直接支起身子,扑入我怀里,埋首在我胸口,呜呜低泣:「慈儿?慈儿!呜呜呜……朕的皇后,朕可算是回来了!」
我一愣,这才抱住了萧慕白的脑袋。
这就对了。
他才是我的竹马。
就是这个调儿。
17
「皇上,你应该开心,你我的计划成功了。那个异世者彻底失败,他消失了。只是这阵子,让皇上受委屈了。」
我柔声安抚萧慕白。
可怜见的,这家伙几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我爹在一旁附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兄长也撩袍跪下:「皇上,皇宫与城中一切安稳,异世者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萧慕白这才从我怀里出来。
他恢复老气横秋,下榻时,还紧握着我的手。
「此番劫难,多亏了大将军与卫统领了。」
一言至此,萧慕白看向我:「还有朕的好皇后。」
萧慕白从幼时起,身子便羸弱。
他的情绪也甚是澎湃。
我爹一脸欣慰:「老臣也该回边关了。等皇后诞下龙嗣,老臣再回京。」
萧慕白脸色微顿,片刻才反应过来,瞬间咧嘴一笑:「慈儿,朕要当爹了?!朕就知道,朕一定能行!」
我一阵赧然。
兄长憋着笑意,抱拳:「皇上,微臣也要出宫了,这个时辰待在宫里,于理不合。」
父兄即刻出宫。
爹更是连夜带兵马离开了京城。
他风尘仆仆而来,又风尘仆仆离开,只为演一场戏。
萧慕白什么都明白,他眼眶微红,站在宫楼上,目送父亲离开。
「岳丈这是担心朕会为难呀!所以,他这才连夜离开,免得朕明日难以应对朝臣。」
萧慕白情绪又上来了:「慈儿,朕有卫家,实乃大幸。慈儿,那解药……」
我怒他:「皇上,臣妾有孕了。」
萧慕白:「朕小心些便是。」
萧慕白还是接连服用了半个月的解药,他似乎再也不能接受不举的情况。
我故意打趣:「不如,臣妾给皇上扩充后宫吧?」
萧慕白脸色沉了沉:「皇后,朕也甚是想你。」
我:「什么?」
萧慕白:「皇后方才说,你很想朕了。其他话,朕一个字都没听见。」
我:「……」
皇上还如之前一样,是个恋爱脑。
可……
他又岂会明白,我可以爱他,但也可以放弃他。
他从未驯服我,我只是,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收起了獠牙。
庆幸的是,真正的萧慕白回来了。
否则……
大魏的历史,大抵会改写。
当然,我心底的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告诉萧慕白。
来源:牛奶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