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5岁,网恋了25岁女子,从未见过面,我花20万后,她把我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11 05:39 1

摘要:屏幕上那行小字,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我举着手机,站在轰鸣的车间里,周围全是刺耳的机床声,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红色的、扎眼的感叹号。

引子

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像一根针,扎在我眼睛里。

消息发送失败。

屏幕上那行小字,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我举着手机,站在轰鸣的车间里,周围全是刺耳的机床声,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红色的、扎眼的感叹号。

我被拉黑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猛地往下一沉,像是踩空了楼梯,瞬间失重。我赶紧点开她的头像,那个笑得像花儿一样的年轻女孩,我点了足足有十几遍。点开头像,再退出来,再点进去。

我希望是网络不好,是手机卡了。

可她的朋友圈,昨天还对我可见,现在只剩下一条冷漠的横线。

我叫李卫东,今年四十五岁。在这家半死不活的国营机械厂干了二十多年,从学徒工熬到老师傅,手上磨出的茧子比我儿子李小军的年纪都大。我的生活,就像车间里那台老掉牙的铣床,每天转着固定的轨迹,发出沉闷的声响,一眼就能望到退休。

直到半年前,“莺莺”出现了。

她二十五岁,在网上教人画画。她说她喜欢听我讲过去的故事,喜欢我这种老派男人的踏实和稳重。她说我的手虽然粗糙,但那是一双会创造价值的手。

半年来,我没见过她。我们所有的交流都在手机上。她会给我发她画的画,会给我唱跑了调的歌,会在我上夜班的时候陪我聊天到深夜。她说她家里困难,爸爸生病,弟弟上学,她想开个自己的画室,但启动资金总也凑不够。

她说:“卫东哥,等我画室开起来,我就去你的城市找你。我给你画一幅画,就画你在车床前的样子,一定特别有男人味。”

为了这句话,我把我和老婆张兰攒了半辈子的二十万,分十几次,陆陆续续转给了她。那是我们准备给儿子上大学和我们自己养老的钱。

现在,钱没了,人也没了。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手里的旧手机滑溜溜的,几乎要握不住。车间主任老张从旁边走过,拍了我肩膀一下,嗓门大得像在吵架:“老李,发什么愣呢?那批件儿还赶不赶了?”

我猛地回过神,胡乱地把手机塞回口袋,应了一声:“哦,就来。”

口袋里的手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发慌。二十万。那不是二十块,也不是两千块。那是二十万。我和张兰,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不到八千块,不吃不喝也要攒好几年。

我不敢想,如果张兰知道了,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我的内心独白:

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灌满了冰冷的机油,又腻又冷。我骗了她,骗了那个跟我过了二十年苦日子的女人。我甚至能想象到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李卫东啊李卫东,你真是昏了头,被鬼迷了心窍。

我定了定神,走到我的机床前。那是一台德国进口的老伙计,比我的工龄还长,可在我手里,它加工出来的零件,精度误差能控制在头发丝的五分之一。这是我吃饭的本事,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体面。

我戴上老花镜,拿起游标卡尺,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可我的手,第一次,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跳出来。

第一章 那通催命的电话

晚上下班回到家,楼道里黑漆漆的,声控灯坏了半个月,也没人来修。我摸着黑上了五楼,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手还在抖。

门一开,一股饭菜的香气混着油烟味扑面而来。

“回来了?手都不洗就想上桌?”张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惯常的数落。

我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她正背对着我,围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在灶台前忙活。抽油烟机轰隆隆地响着,像是我此刻混乱的脑袋。

“今天烧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她没回头,用锅铲翻着锅里的肉。

我“嗯”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红烧肉,只有在我上夜班或者厂里发了奖金的日子,她才舍得做。今天,她是为了什么?

我心里发虚,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在手上,我反复搓着,像是想洗掉一层看不见的脏东西。镜子里映出我的脸,憔悴,眼窝深陷,哪还有半点“莺莺”口中那个“成熟稳重”的样子。

内心独白:

我就像一个欠了巨额赌债的赌徒,坐在家里的饭桌前,吃着妻子特意为我做的饭。每一口饭菜都像是石头,堵在我的喉咙里,咽不下去。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她从我的眼神里,看出那个卑劣、愚蠢的自己。

饭桌上,儿子李小军埋头扒着饭,他今年高三,学业压力大,一天到晚话不多。

张兰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肥瘦相间,炖得烂烂的。

“多吃点,看你最近累的,脸都瘦脱相了。”她随口说着。

我扒着饭,不敢抬头。

“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下个月物业费和暖气费该交了,你把钱给我。还有,小军的美术集训班也该交钱了,老师催了好几次。”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一只手攥住了。

“多少钱?”我声音干涩地问。

“物业暖气三千多,集训班一万五。我这儿还有点买菜钱,你给我拿两万吧。”她算着账,说得轻描淡写。

两万。

我口袋里现在连两百块都掏不出来。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筷子都快拿不稳了。我含糊地应着:“哦……知道了,过两天……过两天发了工资就给你。”

“工资?”张兰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抬起头看我,“你上个月的工资不是刚发吗?我让你留着家用,你别又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打牌花光了!”

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这是我们吵架的前兆。

“没有,没花。”我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没花钱哪去了?我跟你说李卫东,儿子的事是大事!他能不能考上美院,就看这次集训了!你要是敢在这事上掉链子,我跟你没完!”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李小军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莺莺换了号打来的?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立马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喂?”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不是莺莺,而是一个冷漠的男声:“是李卫东吗?”

“我是,你哪位?”

“我是XX小额贷款公司的,你申请的五万元贷款已经通过审核,请确认收款账户。”

我脑子“嗡”地一声,炸了。

小额贷款?我什么时候申请过?

紧接着,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浑身的血都凉了。莺莺说过,她要开画室,注册公司需要法人信息。半个月前,她让我把身份证正反面照片发给她,还让我对着手机念了一段“我自愿申请贷款”的话,说是工商局的“活体验证”。

她说,这只是一个流程,走个过场,不会真的贷款。

我当时,竟然信了。

“我没申请!你们搞错了!”我对着电话低吼。

“李卫东先生,我们有您的身份证信息,还有您本人亲口确认的视频录像。贷款已经打到您指定的银行卡上了,请您按时还款,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啪”地一声挂了。

我呆呆地站在阳台上,晚风吹来,凉飕飕的。我查了一下手机银行,余额那里,赫然多出了五万块。但这笔钱,像是烧红的炭,让我从头凉到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拉黑了,这是一个连环套。她不仅骗光了我的积蓄,还用我的名义贷了款。

我该怎么办?

内心独白:

完了。这下全完了。我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苍蝇,越挣扎,缠得越紧。我以为那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是一场中年危机的救赎,没想到,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底下是万丈深渊。我不仅蠢,还坏,我把这个家,推进了火坑。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客厅。

张兰正沉着脸收拾碗筷,见我进来,冷冷地问:“谁的电话?催债的?”

她只是随口一句气话,却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章 墙角的旧皮箱

那一晚,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沙发买了十几年,皮子都裂了口,一翻身就“嘎吱”作响。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光影,一夜无眠。

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莺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包。那些“卫东哥你真好”、“我好想你”的甜蜜话语,现在看来,都像是淬了毒的蜜糖。我一遍遍地翻看我们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证明她不是骗子,只是一时有困难。

可那些记录,除了转账,就是我单方面的嘘寒问暖。我像个傻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听见卧室门响了。我赶紧闭上眼装睡。

张兰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我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那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在呜咽。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着,疼得喘不过气。

我们结婚二十年,再苦再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下岗潮那会儿,我们俩都没了工作,靠着我给人打零工,她去早市卖菜,硬是撑了过来。那时候,她都没这么哭过。

她肯定是以为了我把钱拿去赌了。

我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我宁愿她冲我大吼大叫,跟我打一架,也比现在这样,一个人偷偷地哭要好受。

白天到了厂里,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徒弟小王看我脸色不对,凑过来问:“师傅,您没事吧?昨晚没睡好?”

小王二十出头,刚从技校毕业,整天手机不离手,懂得比我多。

我犹豫了一下,旁敲侧击地问他:“小王,我问你个事。现在网上……是不是骗子特别多?”

小王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那可不,师傅。特别是那种,在网上跟你谈感情,然后找你要钱的,十个有九个是骗子。还有可能是男的呢!”

“男的?”我心里一惊。

“是啊!叫‘杀猪盘’!我一同学就被骗过,对方装成个白富美,聊了俩月,骗了他五万多。警察说,对面是个抠脚大汉。”小王说得眉飞色舞,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抠脚大汉……

那个声音甜美,会给我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的莺莺,会是……一个男人?

这个想法让我一阵恶心。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借口去厕所,躲在隔间里,又一次拨打了莺莺的电话。依然是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不死心,又用微信给她发消息,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像是在无情地嘲笑我。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傍晚,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

家里静悄悄的。张兰和小军都不在。

桌上留了饭菜,用一个大碗罩着,已经凉了。

我没有胃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无意中扫过墙角,那里放着一个老式的棕色皮箱。

那是张兰的嫁妆。

当年她嫁给我的时候,就提着这个皮箱,里面装着两床新棉被和几件新衣服,是她的全部家当。

这些年,我们搬了好几次家,扔了很多旧东西,但这个皮箱,她一直留着。她说,这是她在这个家的根。

我们所有的积蓄,存折、房产证,都锁在这个皮箱里。

钥匙,我们一人一把。

我的那把,前段时间莺莺说要给我寄“土特产”,问我要地址和家里的钥匙模型,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就拍了照片发给她。她说她想看看我生活的地方,看看我们未来的“家”。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心底升起。

我冲到墙角,蹲下身,颤抖着手去摸那个皮箱的锁。锁是完好的。

我松了口气。也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我掏出自己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掀开箱盖,一股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

最上面是房产证,还在。

我往下翻,手触碰到了那个熟悉的布袋子,那是我们用来装存折的地方。

我把布袋子拿出来,手抖得不成样子。

拉开拉链,里面……是空的。

那本记录着我们二十年心血的存折,不见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完了。

张兰,她已经知道了。

内心独白: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发现之后,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默默地把存折藏了起来,或者……是拿走了?她是不是已经对我彻底失望,准备离开这个家了?我不敢想。这个家是我的一切,如果家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三章 银行里的晴天霹雳

(第三人称视角)

三天前,周二下午,张兰从超市轮休。

她揣着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去了离家最近的工商银行。儿子美术班的老师又在班级群里催了,语气很不客气,说再不交钱,李小军就不用来上课了。

张兰心里窝着火。这火,一半是对老师的,一半是对李卫东的。

她跟李卫东说要两万块钱,他嘴上应着,却迟迟不见动静。问他工资卡,他就说在厂里宿舍,忘了带回来。张兰知道,他又在撒谎。他那点工资,一发下来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没了影。

银行里人不多,排了两个号就到她了。

“你好,取两万。”张兰把存折和身份证递进窗口。

柜员是个年轻的姑娘,戴着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接过存折,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张兰一眼。

那眼神,有点奇怪。

“您好,您确定要取两万吗?”柜员又问了一遍。

“对,两万。”张兰有点不耐烦,“有什么问题吗?”

柜员抿了抿嘴,把存折推了出来,指着上面的余额,小声说:“阿姨,您这存折上……总共就剩下一千二百块了。”

“什么?”张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凑到玻璃前,眯着眼睛看那个小小的屏幕。

余额:1200.54元。

张兰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有架飞机在里面起飞。

“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面……这里面有二十万!”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引得旁边几个等候的人都看了过来。

柜员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说:“阿姨您别急,我帮您查一下明细。”

她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然后把显示器转向张兰。

“您看,从今年三月份开始,这张卡陆续有十几笔转账记录,金额从五千到两万不等,都是通过手机银行转出的,收款方是同一个人。”

屏幕上,一排排的支出记录,像一把把尖刀,刺得张兰眼睛生疼。

她不认识那个收款人的名字,但她认得那些日期。

三月十五号,转了两万。那天是李卫东的生日,他说厂里发了奖金,要出去跟工友喝酒。

四月二十号,转了一万五。那天他说厂里要集资买设备,每个老师傅都要出点钱。

五月……六月……

每一笔钱转出去的日子,李卫东都有一个听上去无比合理的借口。而她,竟然一次都没有怀疑过。

二十万。

那是他们俩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是儿子未来的学费,是他们老了的救命钱。

张兰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扶着柜台,才没有倒下去。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那个跟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男人,那个她以为老实本分,甚至有点窝囊的男人,竟然背着她,把这个家给掏空了。

他拿这些钱去干什么了?

赌博?还是……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想起最近李卫东总是抱着手机傻笑,想起他深更半夜还在阳台上偷偷打电话。

张兰的心,一瞬间,比银行里的地砖还要凉。

她默默地拿回自己的存折和身份证,对柜员说了声“谢谢”,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的。

她走出银行,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刺得她眼睛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回到那个五十平米的老房子,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但张兰觉得,这个家,已经塌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她走到墙角,打开那个陪了她二十年的旧皮箱,把那本只剩下一千二百块的存折,放到了最底下,然后用几件旧衣服盖上。

她坐在床边,呆呆地坐了一个下午。

她想到了离婚。

这个念头一出来,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离婚了,小军怎么办?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影响他。

可是不离婚,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那个男人,已经不值得她信任了。

傍晚,她听到李卫东回来的脚步声。她迅速擦干眼泪,走进厨房,拧开抽油烟机。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她要等,等一个时机,她要知道,那二十万,到底去了哪里。

第四章 一记耳光

(第一人称视角)

我瘫坐在地上,对着空空的布袋子,手脚冰凉。

门“咔嚓”一声开了。

张兰和小军回来了。小军手里还提着一个画板。

张兰看到我坐在地上,脸色一变,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换了鞋,把菜放到厨房。

“爸,你怎么坐地上?”小军走过来,想拉我起来。

我没动,只是抬起头,看着张兰的背影。

“张兰,”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存折呢?”

她的背影僵了一下。

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什么存折?”她问。

“别装了。”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愤怒,“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轻蔑。那眼神,比打我一顿还让我难受。

“李卫东,我只问你一句话。”她一字一顿地说,“钱呢?”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说我被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骗了?说我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把我们半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我说不出口。这太丢人了。这比承认自己拿去赌了还要丢人。

“说啊!”她突然爆发了,声音尖利得刺耳,“你哑巴了?那二十万!你拿去干什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小的?”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

“没有?”她冷笑一声,笑声里全是泪,“没有钱去哪了?你别告诉我是被偷了!家里没进贼,存折密码只有你我知道!李卫东,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我……”

“说不出来是吧?”她指着我的鼻子,手抖得厉害,“你对得起我吗?我跟你辛辛苦苦二十年,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件衣服穿了五年都舍不得扔!你呢?你拿着这些钱去外面风流快活!你对得起小军吗?他马上就要高考了,等着用钱!你这个当爹的,把他的前途都给毁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钉子,钉在我的心上。

“不是那样的……我……”我急于辩解,却语无伦次。

“那是什么样?你说啊!”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看着旁边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的儿子,我心一横,脱口而出:“我……我拿去做投资了!朋友说有个项目,很赚钱,我想着……能多赚点……”

这是一个我临时编造的、漏洞百出的谎言。

张兰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声冷笑:“投资?李卫东,你撒谎都不会撒!你那帮朋友,哪个不是厂里跟你一样混日子的?他们有什么项目能让你投二十万?你骗鬼呢!”

她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今天必须给我说实话!钱到底去哪了!”

“我说了是投资!”我被她逼急了,也吼了起来,“你不信就算了!”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我被打蒙了。

张兰也蒙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们结婚二十年,她连一句重话都很少跟我说,更别提动手了。

“爸!妈!你们别吵了!”小军哭着冲过来,拉开我们。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张兰压抑的哭声。

我的脸在疼,心更疼。

我知道,这个家,被我亲手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内心独白:

那一巴掌,打掉的不仅是我的脸面,更是我们二十年夫妻最后剩下的一点情分。我看着她流泪的脸,心里没有恨,只有无尽的悔恨和羞愧。我宁愿她再打我几下,只要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可我知道,没用了。信任这东西,就像镜子,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吃饭。

张兰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小军在自己房间里。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黑暗里,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罪人。

我必须去做点什么。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按下了110。

第五章 生锈的匠心

报警电话打出去之后,我并没有感到轻松。

接警的同志问得很详细,姓名、年龄、被骗金额、对方的账号、联系方式……我像一个背书的小学生,一五一十地回答。当我说出“我没见过她,只在网上聊过”时,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

那沉默里,有同情,更有几分不言而喻的……觉得我活该。

“行,我们记录下来了。你明天带上所有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来一趟城西派出所做笔录。”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但心里那个窟窿,一点也没被填上。

第二天,我跟厂里请了假。

张兰一早就出了门,没跟我说一句话。我知道,她还在气头上。

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铁皮盒子,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的宝贝——各种荣誉证书、技术标兵的奖状,还有一沓厚厚的图纸。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出来,在最底下,找到了我所有的银行卡和转账凭证。我一张一张地整理,每一张凭证,都像是在我心上划一刀。

打印聊天记录更是一种折磨。那些曾经让我觉得甜蜜无比的话,现在看来,字字诛心。

“卫东哥,你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等我有了钱,一定好好孝敬你和阿姨。”

“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的。”

我把这些打印出来的纸,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一个文件袋里。

去派出所的路上,我路过厂门口。正是上班时间,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往里走,脸上带着熟悉的疲惫和麻木。

这家厂子,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很多人都出去找别的活干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像我这样,四十多岁,没什么别的本事,只能守着一份饿不死也发不了财的死工资。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

我,李卫东,一个八级钳工,厂里技术大比武永远的第一名。我能用最老的车床,做出最精密的零件。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机器哪里出了毛病。我以为我这双手,是值钱的。

可到头来,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莺莺买一个她口中所谓的“名牌包包”。

我这点可怜的自尊和骄傲,在现实面前,被砸得粉碎。

到了派出所,做笔录的是一个年轻的民警,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他很有礼貌,但眼神里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冷静。

他看着我提供的材料,一边记录,一边问:“对方的真实姓名、住址,你知道吗?”

我摇头。

“语音或者视频过吗?能确认是女性吗?”

我想起小王的话,心里一紧,含糊地说:“语音聊过,声音是女的。”

年轻民警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大叔,我跟您说实话。”他放下笔,看着我,“这种网络诈骗,破案难度很大。对方用的都是假身份,收款账户也都是买来的,钱一到账,几分钟内就会被分到几十个账户里洗干净。您这笔钱……追回来的希望,很渺C茫。”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我还是感觉像被判了死刑。

“那……就没办法了吗?”我不甘心地问。

“我们会立案侦查,有任何进展会通知您。您能做的,就是等。”

等。

一个最无望的词。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太阳很大,晒得人发晕。

我不想回家,那个地方现在让我窒息。我鬼使神差地走回了厂里。

车间里空无一人,工人们都去吃饭了。轰鸣的机器停了下来,只有一股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我走到我的那台老伙计面前,用手抚摸着它冰凉的机身。这台机器,跟我一样,老了,旧了,快要被淘汰了。

角落里,放着一台新进的数控机床,闪着银白色的光。那是厂里花大价钱买来的,全自动,只需要在电脑上输入程序,就能做出比我手工打磨的更标准的零件。

厂里的小年轻们,都抢着去学那个。而我,连电脑开机都费劲。

我忽然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被骗。

因为我心里慌。我怕自己被这个时代淘汰,怕自己变得一文不值。莺莺的出现,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崇拜,她的赞美,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有价值的男人,让我短暂地忘记了中年的窘迫和危机。

我不过是,花钱买了一场梦。

内心独白:

我一直以为我的骄傲,是这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让我骄傲的,不是技术,而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当厂里不再那么需要我,当张兰的唠叨取代了崇拜,当儿子有了自己的世界,我感觉自己像一颗生锈的螺丝钉,被丢弃在角落。莺莺,她只是精准地看到了我这颗螺丝钉的锈迹。

我正想着,车间主任老张走了进来。

“老李?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在这儿?”

“我……回来看看。”

老张叹了口气,递给我一根烟:“三车间那台德国老泵,又坏了。新来的大学生搞了半天也没弄好,你……去给看看?”

那台老泵,是厂里的心脏,一旦停摆,整个生产线都得停。几十年来,只有我能修好它。

我掐灭了烟,点了点头:“行。”

我提着我的工具箱,走向三车间。那箱子很沉,里面装着我二十多年的手艺和尊严。

也许,钱没了,梦碎了,但只要这双手还在,只要这身手艺还在,我就还没完全倒下。

我还有机会,把这个家重新撑起来。

第六章 饭桌上的摊牌

我在三车间待了一整个下午。

那台德国老泵确实毛病不小,几个关键的阀门都老化了。我没看图纸,因为那张图纸早就刻在了我脑子里。我拆卸、清洗、打磨、更换零件,每一个动作都驾轻就熟。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但我没停。

我把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悔恨和不甘,全都倾注到了这些冰冷的零件上。当我把最后一个螺丝拧紧,按下启动按钮,老泵发出了平稳而有力的轰鸣声时,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周围的工人们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新来的那个大学生,红着脸走到我面前,由衷地说:“李师傅,您太厉害了!这几个地方,书上根本没写,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他年轻而充满求知欲的脸,淡淡地说:“干久了,就知道了。机器跟人一样,有脾气。”

那一刻,我找回了一点点久违的自信。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我推开门,客厅里亮着灯。张兰和小军都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三碗白米饭,和一盘炒青菜。

他们在等我。

我换了鞋,默默地走到桌边坐下。

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得像要下暴雨。

还是张兰先开了口。她没有看我,只是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今天……我去银行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我把那本存折销户了,剩下的一千二百块,取了出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放在桌子中间。

“这是我们家现在全部的家当。”

我的心一抽,疼得厉害。

小军坐在旁边,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我们。

“李卫东,”张兰终于抬起头,眼睛红肿,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们不谈那二十万是怎么没的了。报警也好,投资失败也好,都过去了。”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小军的集训班,下个学期的学费,还有我们俩的养老钱,都没了。这个家,以后怎么办,你说吧。”

她没有再歇斯底里,也没有再追问。她只是把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我的面前。

这种平静,比任何争吵都让我感到恐惧。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儿子。小军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是我错了。”我说。

这三个字,我说得无比艰难,却又无比轻松。

“钱……不是投资了。我……被骗了。”

我把事情的原委,除了那些肉麻的聊天记录,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从怎么认识莺莺,到怎么被她的话术迷惑,再到怎么一次次地给她转账,最后被拉黑,甚至背上贷款。

我说的很慢,像是在揭开自己身上一块已经和皮肉长在一起的伤疤。

我说完,整个客厅陷入了死寂。

我不敢看他们的脸,我准备好迎接任何狂风暴雨。

过了很久,我听到了小军的吸气声。

他抬起头,眼睛也是红的。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张兰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失望,有愤怒,但好像……还有一丝别的东西。是什么,我看不懂。

“爸,”小军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那个……美术集训班,我不去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

“马上就要联考了,怎么能不去?”我急了。

“不去了。”他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老师讲的那些,我自己在家也能练。我……我不想你和妈这么辛苦。”

我的心像是被重重地锤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他都看在眼里。

“胡说!”张兰突然厉声喝道,“你的前途是大事!钱没了可以再挣,你要是考不上大学,你爸……我们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我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子俩,心里像刀割一样。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张兰,小军,我对不起你们。”

我这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厂里受了天大的委屈都没掉过一滴泪,那一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内心独白:

我跪下的,不仅仅是我的膝盖,更是我那被虚荣和愚蠢撑起来的、可怜的自尊。在家人面前,我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我是一个失败的丈夫,一个失败的父亲。但是,从这一刻起,我不想再逃避了。我要把这个家,重新扛起来。

第六章 一碗阳春面

我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泣不成声。

客厅里,只有我的哭声和母子俩压抑的抽泣。这个五十平米的老房子,从未像此刻这样,被悲伤填满。

张兰没有来扶我。

她只是坐在那里,任由眼泪往下流。我知道,她在哭那二十万,也在哭我们这二十年。

小军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想把我拉起来,嘴里念叨着:“爸,你快起来,地上凉……”

我摇了摇头,没有动。

我必须跪着。这一跪,是为了我的愚蠢,为了我的背叛,为了这个被我推到悬崖边上的家。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兰的哭声渐渐停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

我心里一沉。她是要……彻底放弃我了吗?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烧水的声音。

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又过了十几分钟,她端着一个大碗走了出来,碗里冒着热气。

她把碗重重地放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是一碗阳春面。

几根青菜,一点葱花,一个荷包蛋卧在清澈的面汤里。

“起来。”她开口,声音沙哑,但没有了之前的尖利,“把面吃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又看看那碗面。

“我……”

“吃!”她不容置疑地说,“天塌下来,也得吃饭。”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还是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那股子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劲儿又回来了。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已经麻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端起那碗面。面条的热气熏得我眼睛发酸。

我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

面条很劲道,汤很鲜,是我最熟悉的味道。

我吃着吃着,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进面汤里。

咸的。

小军默默地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我旁边,也不说话,就看着我吃。

张兰坐回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已经凉了的青菜,慢慢地嚼着。

“钱的事,”她一边吃,一边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报警了也好。追不追得回来,是命。日子,还得过。”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

“小军的学费,”她继续说,“我想办法。我明天去找我们超市主任,预支几个月工资。大不了,我再去外面打一份零工。晚上去大排档帮人洗碗,也能挣点。”

“不行!”我脱口而出,“你身体不好,不能这么熬。”

“那你说怎么办?”她看着我,“你有别的办法吗?”

我沉默了。

“那五万块的贷款,利息不低吧?”她又问。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阵绞痛。

“从明天起,”她下了最后的通牒,“你的工资卡,我收着。你每天的饭钱,我给你。烟,戒了。酒,也别喝了。厂里要是有加班,有奖金的活,你都给我接下来。”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我重新制定人生的规则。

我没有反驳,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还有,”她顿了一下,看着我,“李卫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小军,为了这个家。”

“你要是再敢有下次,我们就去民政局。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小军。”

我端着面碗,手抖得厉害。

“不会了。”我哽咽着说,“再也不会了。”

我大口大口地把剩下的面吃完,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咸,也最暖的一碗面。

它告诉我,这个家,虽然裂了缝,但还没塌。

内心独白:

我以为我会失去一切,但张兰给了我一碗面。这碗面,比任何原谅的话都管用。它让我知道,她心里还有我,这个家还有我。她没有放弃我。从今往后,我李卫东的命,就是这个家的。我要用我的后半辈子,来还这笔债,还这碗面的情。

第七章 崭新的旧生活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像是被按下了重启键,但运行的,却是一套旧的程序——一套比以前更苦、更累的程序。

我的工资卡上交了,张兰每天早上会给我二十块钱,是午饭和来回的公交车费。

烟和酒,一夜之间就戒了。烟瘾犯了的时候,我就去车间猛灌几口凉水,或者嚼一块从家里带来的硬糖。工友们递烟给我,我都摆摆手拒绝了。他们都笑我,说我老李转性了,成了“妻管严”。

我只是笑笑,不解释。

他们不懂,这不是“妻管严”,这是救赎。

我开始疯狂地加班。厂里只要有活,不管是脏活累活,我都第一个上。以前不屑于干的打磨、抛光的零活,现在我也抢着干,只为了那一点点计件的奖金。

老张看我这么拼,私下里找我谈话:“老李,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我不想把家丑外扬,只说:“想给孩子多攒点学费。”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行。正好,厂里接了个外单,活儿急,要连续上一个月夜班,有双倍工资,你去吧。”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继续干到凌晨。每天回到家,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张兰什么也没说,但她会给我留一盏灯,桌上总有一碗温着的汤。我们之间的话依然很少,但那种冰冷的对峙感,渐渐消失了。

她也开始早出晚归。我知道,她真的去大排档找了份洗碗的兼职。好几次我半夜回家,看到她在卫生间里用热水泡着那双已经红肿变形的手。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走到她身后,想帮她揉揉,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小军也变了。他不再整天关着门,做完作业会出来帮着做点家务。他画画更刻苦了,家里的废报纸,都成了他的画稿。

有一天我下夜班回来,看到他还没睡,在客厅的小桌上,对着一盏台灯画素描。

画的是我的手。

那双布满老茧、指甲里嵌着洗不掉的油污的手。

他画得特别认真,每一道皱纹,每一个关节,都画得清清楚楚。

我站在他身后,看了很久。

“爸,你回来了。”他发现了我。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就画会儿。”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爸,等我以后挣钱了,给你买最好的护手霜。”

我的眼眶一热,连忙转过头:“瞎说,大老爷们用什么护手霜。赶紧睡,明天还要上学。”

那个晚上,我躺在嘎吱作响的沙发上,第一次,睡得特别踏实。

钱的窟窿还在,生活的压力还在,但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第三人称视角)

一个月后,城西派出所打来电话,通知李卫东过去一趟。

还是那个年轻的民警。他告诉李卫东,案子有了点进展。他们通过技术手段,查到了那个诈骗团伙的窝点,在外省的一个小县城里。

“但是,”民警的表情很严肃,“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团伙,分工明确,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已经和当地警方联合行动,抓捕了几个人,但主犯在逃。你们被骗的钱,大部分已经被挥霍或者转移了,追回来的可能性,依然很小。”

李卫东听完,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早就没抱什么希望了。

“谢谢你,警察同志。”他站起身,对着民警鞠了一躬,“不管钱能不能追回来,都谢谢你们。”

民警愣了一下,连忙扶住他:“大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派出所出来,李卫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菜市场。

他用加班挣来的第一笔奖金,买了一条大鲫鱼,又称了半斤张兰最爱吃的虾。

他提着菜回到家,张兰还没下班。

他走进那个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的厨房,系上围裙,开始笨拙地杀鱼、洗菜。

等张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闻到的是满屋的饭菜香。

三菜一汤,摆在桌上。红烧鲫鱼,油焖大虾,还有一盘炒青菜和一锅豆腐汤。

李卫东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

“我……我今天发奖金了。”他说。

张兰看着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菜,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说话,放下包,走到桌边坐下。

李卫东给她盛了一碗饭。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鱼鳞……没刮干净。”她说。

“啊?我我我再去做。”李卫东慌了。

“不用了。”张兰打断他,又夹了一筷子菜,“下次注意。”

李卫东愣住了。

他听懂了。

还有下次。

他们的生活,还有很多很多个“下次”。

那天晚上,张兰从卧室里抱出了一床被子,扔在沙发上。

“沙发太硬了,垫着睡。”她说完,就回了卧室。

李卫东抱着那床还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心里暖烘烘的。

他知道,生活就像他修的那台老泵,虽然老了,旧了,出了故障,但只要用心去修,耐心地去磨合,它总会重新发出平稳而有力的轰鸣。

钱没了,可以再一分一分地挣回来。

信任碎了,可以再一点一点地粘起来。

只要家还在,人还在,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躺在沙发上,盖着温暖的被子,窗外,是这个城市熟悉的喧嚣。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崭新的生活,正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那是一个虽然平凡、辛苦,但却充满希望的,崭新的旧生活。

来源:富足苹果I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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