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乙巳夏初,时值复旦大学历史学系建系百年华诞之际,一场名为“新时代沾溉下的中国西方史学史”学术研讨会,以耿淡如先生逝世五十周年纪念为主旨,缅怀先贤,致敬耿师,兼及其他。在会上,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孟钟捷教授兴奋地说道:“我与会前,为了准备发言,就去学校档案馆找到
树德坊的星光继续照亮我们前行,牢记着他那时要在“下一代身上撒下良好的种子”的铮言,为此而奋力作出微小的贡献。
原文 :《“笑看百卉竞英姿”》
作者 | 复旦大学 张广智
图片 | 网络
乙巳夏初,时值复旦大学历史学系建系百年华诞之际,一场名为“新时代沾溉下的中国西方史学史”学术研讨会,以耿淡如先生逝世五十周年纪念为主旨,缅怀先贤,致敬耿师,兼及其他。在会上,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孟钟捷教授兴奋地说道:“我与会前,为了准备发言,就去学校档案馆找到了一份有关耿老史学研究的重要史料。”他从包里拿出一份75年前的“文物”复印件。
那是1950年度下学期耿师在光华大学讲授《近代世界革命史》一课的期中考试试题,共六题。试题落墨繁体,工笔正楷,六题任作五题,皆属于俄国近代史的范围,易难兼存。
耿师与光华的学术情缘
耿师于1932年哈佛留学归国,即被母校复旦大学聘为政治系教授,一年后9月,又被聘为光华大学教授。1936年8月,他荣任光华大学政治系主任,执教多门课程,计有:政治学原理、欧洲外交史、西洋通史、国际公法等。据文档记载,耿师与光华的直接关联从1933年9月到1951年7月,计18年矣,由此看来,这一珍档该是他在光华大学的“绝响”。然而,学术情缘一直瓜蔓株连,直至晚年他还常常想起在光华的往事。
耿师毕生以教育报国为宗旨,教书育人,一丝不苟。他在光华大学任教时,亦壮志笃行,当时论者曰:“耿先生授课的精神,令人钦佩,他那谆谆不休的教导,务必使学生都能为国家创造一番事业。”(驰遥:《耿淡如先生》,《和平日报·学生生活》,1946年8月14日)学人少尹进言道:“他毕生从事教育事业,教育事业对他不但是适合个性,而且还有其特殊的意义在,因为他想借教育而在下一代身上撒下良好的种子。”[(少尹:《耿淡如教授》,《益世报》(上海),1948年7月28日)]
在光华大学的教学实践中,尤其是在他主政的政治系,更是精耕细作。在会上,钟捷教授除了提供上述“文物”,还复印了《光华大学半月刊》上的耿师文稿:《法国国难史中之一页》《〈法意〉中所论之中国政制》等学术论文,以及《光华大学十六周纪念特刊》。
在战火纷飞、我国抗战紧要的1941年,耿师对教书育人也毫不松懈,且看一例:是时,他向光华大学校领导提出《充实政治学系之意见》,献良策:“惟为力求进步起见,我们须更注意于下列各点:一、调整各学程之教材,使适合于实际情形;二、鼓励学生自动研究,促进其读书的兴味;三、添办关于政治之书藉,收集关于政治之材料,以供参考;四、讨论实际问题,使学生得到正确的认识。总之,政治系之改进,一部分赖于教授努力指导,一部分赖于学生之勤勉好学,而图书之添置亦为急切之需要。”
耿师这四点可概括为:鼓励学生“勤勉好学”,以促进他们“自动研究”,去“讨论实际问题,使学生得到正确的认识”。他常说政治系同学应具四种特长,即“能思,能写,能言,能行”(复旦政治学会编的《政治系列》创刊号)。以现今的眼光来看,这“四能”也符合我们历史系对学生的要求,扩而言之,还适应文科各系。倘如是,这也许与“心有所信,方能行远”的意韵相吻合。
六年后,1947年4月29日,光华大学学生成立“立行学社”。该社基于“坐谈立行”的古训而命名。据史料记载,耿先生在该社成立时,对学社社员说:“一般青年往往喜欢高谈阔论,不务实际,常常言行不能一致,我们是年轻的一群,怀有热诚,纯洁,正义和果敢等青年优越的条件,但也难免不染有一般青年的缺陷,尤其是言行方面确有不相符合的地方,我们因此以‘立行’二字自勉,也希望具有同感的同学和朋友们,与我们紧携着手互相惕励,倘若每个人皆能保持这种美德,对于国家民族无疑的皆有极大的影响。”(瑞玮:《立行学社鸟瞰》,《光华大学廿二周六三纪念特刊》,第39页)先贤之言是对年轻一代的教导与期盼,也颇具现实意义。
树德坊的星光继续照亮
1951年,华东军政委员会下文公告所属高校教师不得在校外兼职兼课。复旦大学即应,是年8月24日《文汇报》报道复旦大学教授保证今后放弃校外兼职兼课,全心全意改进本岗位工作。耿师改完《近代世界革命史》(下)考卷后,就作别光华了。
时光飞逝,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经高校院系调整后,耿师正式调入复旦历史系,从教23年。1961年,中国史学界形成了“史学史”热。是年夏日某夜,申城西南角天平路树德坊7号书斋内,耿师为《什么是史学史?》写下了句号。他立起身来,走到庭园中,草木扶疏,月上树梢,夜风送来了芳邻时强时弱的江南幽音,不由回想起自己在光华大学的岁月,情不自禁地吟起14年前写的诗句:“年年舌种砚田池,绿树成荫花满枝;漫道老农无乐处,笑看百卉竞英姿。”(《申报》,1947年5月21日)
耿师忙于治西学,写得不多的古诗也皆毁于“文革”中。其中有四首七绝,是从当时《申报》上爬梳留存下来的,弥足珍贵。据《蒋维乔日记》载,可知这四首古诗的背景:1947年5月17日,学生百余人为耿师五秩华诞设宴,先生在会上即兴赋诗四首,皆无题,可归之为时光、育人、沧桑、良辰,此处录的是第二首。
这段往事勾起一个已逾杖朝之年的门生对受业恩师的无尽的思念,树德坊的星光继续照亮我们前行,牢记着他那时要在“下一代身上撒下良好的种子”的铮言,为此奋力作出微小的贡献。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966期第8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本期责编:潘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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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社会科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