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50万,结婚20万,孙子不姓我家姓,我儿子是入赘吗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10 11:20 1

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针,精准地扎在我耳膜最不舒服的位置。客厅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可这电视,却好像是为一屋子人开的。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针,精准地扎在我耳膜最不舒服的位置。客厅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可这电视,却好像是为一屋子人开的。

我捏着遥控器,拇指在减音键上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按下去。这是儿媳小雅的习惯,她说这个音量,她在厨房洗碗都能听见剧情。

我放下遥控器,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一股樟脑丸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拨开一沓泛黄的电费单,摸出了那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儿子林伟刚满月时的照片,小小的他裹在红色的襁褓里,咧着没牙的嘴笑。照片的右下角,我用钢笔写着:我儿林伟,盼你长大。

“爸,还没睡呢?”

林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猛地合上相册,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他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却迟迟不递给我,眼神也躲躲闪闪的。这种反常的沉默,像暴雨来临前的闷热,压得我喘不过气。

“喝点水,润润嗓子。”他终于把水杯放在桌上,眼睛却盯着墙角的加湿器,那里正喷着细细的白雾。

“有事就说。”我盯着他,想从他那张和我年轻时有七分像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看您房里灯还亮着。早点休息吧。”

他转身要走,我叫住他:“等等。”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关于晨晨的名字……”

林伟的背影僵住了,像一尊瞬间凝固的雕像。他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那句话在舌尖上滚了无数遍,却怎么也吐不出来。那不是一个问题,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旦问出口,烫伤的,可能是我们父子俩。

最终,我摆了摆手,泄了气似的说:“算了,睡吧。”

门被轻轻带上,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依旧是35。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墙上的石英钟“咔”地一声,跳过了十二点。

第二天是周六,小雅单位有活动,林伟带着孙子晨晨在家。我一早起来,在阳台上打了一套太极。晨光熹微,能看到楼下公园里晨练的老伙计们。搁以前,我早就下去了,可这几天,我一步也不想往外迈。

我怕人问:“老林,孙子叫啥名啊?”

我怎么答?

我说,我掏了五十万首付,又出了二十万彩礼,把我这辈子攒下的养老本都搭进去了,结果,我孙子不姓林,姓方。

我怕他们看我的眼神,那种同情里带着点讥诮的眼神,会像刀子一样,把我这点老脸皮,一层层刮下来。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依旧沉闷。秀英,我老伴,不停地给晨晨夹鸡蛋羹,嘴里念叨着:“多吃点,长高高。”

晨晨今年三岁,正是话多的时候。他举着小勺子,奶声奶气地对我宣布一个我早已知道的事实:“爷爷,我昨天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老师夸奖方沐晨最棒了!”

“方沐晨”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砸在我的心湖上,荡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我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林伟吓了一跳,赶紧弯腰去捡。秀英也停了嘴,紧张地看着我。

只有晨晨不明所以,眨着大眼睛问:“爷爷,你怎么了?”

我没说话,站起身,走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我听到秀英在外面小声训斥林伟:“你看看你爸,这都几天了?你倒是去说句话啊!”

林伟的声音充满疲惫:“我说什么?怎么说?”

我靠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电视机被打开了,音量不大,但也不是我习惯的22。是30。像是某种妥协,也像是某种试探。

我忽然想起,为了给林伟凑那五十万首付,我把当年单位分的福利房卖了。那房子不大,六十平,但地段好,也住了快二十年。签约那天,我揣着银行卡,心里空落落的。秀英安慰我:“没事,以后跟儿子住,住大房子,不是更好吗?”

是啊,大房子。一百四十平,四室两厅,敞亮。可我怎么觉得,这房子越大,人心离得越远呢?

中午,林伟敲了敲我的门。

“爸,我跟小雅商量了,要不……要不给晨晨改个名?”他站在门口,话说得毫无底气。

我抬眼看他:“改?怎么改?户口本上都印好了,你说改就改?”

“可以改的,就是手续麻烦点。”

“麻烦?”我冷笑一声,“当初你们决定让他姓方的时候,怎么不怕麻烦?有没有想过,来问我一句?”

“爸,不是您想的那样。”林伟急了,“当时小雅她爸身体不好,医生说……说可能时间不多了。他家就小雅一个女儿,一辈子就想有个后能跟着姓。我们也是……也是想让他老人家宽心。”

“所以,为了让你岳父宽心,就得让我堵心?”我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林伟,我问你,你是我儿子,还是他方家的上门女婿?我花了七十万,是嫁儿子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林伟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

“你什么你!”我一辈子没对他这么声色俱厉过,“你是我林家的独苗!我老林家三代单传,到你这儿,断了?”

“爸!”他终于喊了出来,眼睛红了,“您能不能别这么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孩子跟谁姓,不都是我们的孩子吗?非要为了一个姓,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吗?”

“一个姓?”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不是一个姓的事!这是脸面!是根!你懂不懂!”

我们父子俩,就在这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对峙着。窗外的阳光明明晃晃,屋里的空气却冷得像冰窖。

这时,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林伟刚上初中,迷上了电脑游戏。我把他从游戏厅里揪出来,也是在这里,他梗着脖子跟我犟。最后我一巴掌扇了过去,他哭了,我也哭了。

那天晚上,我给他煮了一碗面,加了两个荷包蛋。我笨拙地教他怎么用电脑查资料,而不是只用来玩游戏。我花了一个月工资,给他报了电脑班。我跟他说:“爸不懂这些,但爸知道,这东西以后有用。你要学,就学点好的。”

他一边吃面,一边点头。热气腾熏得他眼睛亮晶晶的。

那时的父子关系,多简单。一碗面,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能把所有隔阂都融化掉。

可现在呢?

原来,父子之间,隔着的不是岁月,而是一句问不出口的话。

那天的争吵,最终在秀英的哭声里收了场。她把我们俩都推出了房间,“你们爷俩要吵死我啊!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儿子,你们让我怎么办!”

林伟摔门而去。

晚上,小雅回来了。她没跟我说话,直接进了房间。没多久,他们房间里传来压抑的争吵声。我听不清具体内容,只听到“你爸太过分了”“你能不能也体谅一下我”之类的碎片。

我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音量35。屏幕上花花绿绿,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秀英端着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叹了口气:“老林,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事,木已成舟了。小伟夹在中间,也难受。”

“他难受?我掏空家底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他难受?”

“你小声点!”秀英拍了我一下,“那五十万,是,我们是出了大头。可后来装修,买车,小雅家一分钱没让我们掏,里里外外也花了四十多万。这房子,房本上写着他们俩的名字。这日子是他们俩过,我们能管一辈子吗?”

这个信息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装修和车的事,我只知道是亲家那边在张罗,没想到他们出了这么多钱。我一直以为,我出的那七十万,是绝对的主导。现在看来,不过是打了个平手。

我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早说你就不气了?”秀英白了我一眼,“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明白,小雅家也没占我们便宜。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让人家孙子跟自己姓,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我没再说话。心里那股理直气壮的火,被这盘冷水浇得只剩下一点不甘心的火星。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进入了冷战。

我和林伟不说话。我俩在同一个屋檐下,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吃饭的时候,他给我夹菜,我不动。我给他盛汤,他也不喝。

我和小雅更是零交流。她见了我就低头绕着走。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唯一正常的,是电视机的音量。每天晚饭后,依旧是35。我开始跟这个数字较劲。她前脚打开,我后脚就拿着遥控器,调到22。过一会儿,她从厨房出来,又会不动声色地调回35。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充满了挑衅和对峙。

秀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试着调停,把音量调到28,一个中间值。结果,我和小雅谁也不买账,一个往回调,一个往上加。最后,秀英气得把遥控器藏了起来。

没有遥控器,我们就直接上手去按电视机侧面的按钮。有一次,我俩的手在按钮上碰到了,像触了电一样,同时缩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想起我爸,一个木讷的农民,一辈子没对我说过一句软话。我小时候调皮,他打我打得最狠。但我考上技校那天,他喝多了,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有出息,比我强。”

我爸不识字,我的名字,是他请村里唯一的秀才起的。他说,林家的根,要往下传。

我爸的观念,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没办法像秀英说的那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家,有时候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讲谁的声音大。

这声音,可以是说话的嗓门,也可以是电视机的音量。

周末,林伟和小雅带着晨晨回娘家。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只剩下我和秀英。

“走,我陪你出去转转。”秀英拉着我。

我不想动。

“去看看你那帮老伙计,老闷在家里,要发霉了。”

我被她硬拽着下了楼。在小区花园里,果然碰到了老张。他正抱着孙女,一脸的幸福。

“老林,几天没见你了。这是……”老张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

“身体不舒服,在家歇着呢。”我抢着说。

“哦哦,那要多注意。”老张逗着怀里的孙女,“来,跟林爷爷打个招呼。”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躲进了她爷爷的怀里。

我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进储物间。这里堆满了我们搬家时没舍得扔的旧物。我翻出一个落了灰的纸箱,里面是林伟从小到大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奥数竞赛一等奖……一张张,都平平整整地摞着。

我摩挲着那些奖状,像是摩挲着逝去的时光。那个让我骄傲的儿子,什么时候,和我变得这么疏远了?

我拿出房本。红色的外壳,崭新。打开,户主那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林伟,方雅。

我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这房子,困住了我,也困住了他。

晚上,秀英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老林,别犟了。”她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你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你看你,这几天瘦了多少。”

我没说话,默默地吃着。

“我今天,给你妹妹打了个电话。”秀英突然说。

我妹妹,远嫁在南方。我们一年也见不了一次。

“她说,她孙子,跟她女婿姓。”

我夹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她说,那边很多都这样。独生女家庭,为了留个根,也为了让女儿在婆家有底气。她说,名字是个符号,日子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我把肉放回碗里,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老林,”秀英握住我的手,“时代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总拿老眼光看问题。你再这样下去,是把小伟往外推啊。这个家,要是散了,你要那个姓,还有什么用?”

那天晚上,我跟秀英大吵了一架。

我们把车开到地下车库,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

“你就是向着他们!你从头到尾就没站在我这边!”我压低了声音,但怒火让我的每个字都在发抖。

“我向着理!我不是向着谁!”秀英也激动起来,“林建国,你摸着良心说,小雅嫁过来,对我们俩怎么样?逢年过节,哪次少过东西?我上次腰疼,她跑前跑后挂号拿药,比小伟还上心。你怎么就盯着一个姓不放?”

“那不一样!一码归一码!”

“怎么不一样了?你就是觉得你出了钱,你就得说了算!你这不叫当爹,你这叫当债主!”

“我当债主?”我气得发笑,“好,好,我是债主。我还不起钱,我还躲不起吗?”

我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秀英吓得尖叫,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了她身前。

车停了。车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秀英才带着哭腔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刺猬一样,谁碰你你扎谁。你心里苦,我知道。可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扎走啊。”

半辈子的夫妻,吵的不是眼前的事,是心里积了灰的旧账。

那天晚上,秀英没有回家。她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去她妹妹家住几天,大家都冷静一下。

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我拿出手机,想给秀英打个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又删掉了。

我的标志性动作,就是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来回捻搓,像是在数钱。年轻时,是真数钱,盘算着这个月的工资怎么花。人老了,钱数不动了,这个习惯却留了下来。此刻,我的手指又在无意识地捻搓,好像想从空气中,捻出一点安全感。

就这么定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口头禅。以前在厂里当小组长,开会拍板,我说“就这么定了”,大家就都听我的。后来,我说服秀英卖掉老房子,也是一句“就这么定了”。再后来,给儿子出彩礼,我说“就这么定了”,秀英也没再反对。

这句话,代表着我的权威,我的决断。

可现在,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喃喃自语:“就这么定了?”

定了什么?定了一个分崩离析的家吗?

第二天,我病了。喉咙痛,头也晕。我挣扎着起来,想找点药吃。打开药箱,里面空空如也。我这才想起,上次感冒的药吃完了,一直忘了买。

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手机响了,是林伟。我挂断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我直接关了机。

我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病了。我这点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在他面前示弱。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开门声。很轻,很轻。

我以为是幻觉。

直到夜里,我被渴醒。我睁开眼,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保温杯,旁边还压着一板感冒药和一盒喉糖。

我愣住了。

我摸了摸保温杯,是热的。拧开,一股姜茶的辛辣味。

我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别人。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清冷如水。

是秀英。她回来过。

她没有叫醒我,也没有留下来,只是悄悄地送来了药和热水,又悄悄地走了。

我握着那杯姜茶,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传到心里。我的眼眶,突然就热了。

我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又酸又胀。我别过脸去,不想让月光看到我的狼狈。

有些关心,不说出口,比千言万语还重。

那一刻,我心里的那堵墙,裂开了一道缝。

【第三人称视角】

关了灯的卧室里,林伟和方雅并排躺着,谁也没睡。

“你爸……还是不肯接电话?”方雅轻声问。

“嗯。”林伟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我明天再过去看看。”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方雅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我去跟他道歉。晨晨的名字……是我太自私了。”

黑暗中,林伟握住了她的手,“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爸。”

方雅的父亲,一年前查出肺癌晚期。他是家里的独子,却只得了一个女儿。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方家的姓,没人传下去。方雅让儿子跟自己姓,一半是为了父亲,一半,也是为了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对娘家的亏欠。

“可你爸他……”

“我爸那里,我来想办法。”林伟打断了她,“他就是一时转不过弯。他那个人,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这几天,你也受委屈了。”

方雅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良久,她才闷闷地说:“林伟,我觉得,我们这样,对晨晨不好。他那么敏感,家里的气氛,他都感觉到了。今天他问我,爷爷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林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第一人称视角】

喝了姜茶,睡了一觉,我感觉身体好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厨房熬粥,门铃响了。我以为是秀英回来了,赶紧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林伟,还有晨晨。

林伟手里提着早点,表情有些不自然。晨晨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

“爸,我……我妈说您不舒服,我来看看。”

我没让他进门,也没接他手里的东西,只是淡淡地说:“我没事。”

气氛僵持着。

就在这时,晨晨从林伟身后钻了出来。他仰着小脸,看着我,小声地问:“爷爷,你为什么不跟晨晨玩了?你不喜欢方沐晨吗?”

孩子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能照见人心底所有的不堪。

“方沐晨”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再是挑衅,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以为,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名字。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蹲下身,想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

我能说什么?

我说,爷爷不是不喜欢你,爷爷只是不喜欢你的姓?

这话我说不出口。

孩子的眼睛是一面镜子,能照出大人心里最不堪的固执。

我看着晨晨那双纯净又带着点委屈的眼睛,我那点所谓的“脸面”和“原则”,瞬间变得无比可笑和丑陋。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在跟一个三岁的孩子置气。我在用我晚年的固执,去伤害我唯一的孙子。

林伟也蹲了下来,他把晨晨搂进怀里,对我说:“爸,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转过身去,揉了揉眼睛。鼻腔里一阵酸涩,视线也开始模糊。

“进来吧。”我说,“粥快好了。”

那天早上,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林伟去公司加班。晨晨在客厅里玩积木。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搭了一个很高的楼,然后“哗啦”一下推倒,咯咯地笑。

电视机开着,是我习惯的音量,22。

我忽然觉得,这个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换了衣服,下了楼。我没有去公园找老伙计们,而是坐上了去往秀英妹妹家的公交车。

在车上,我想了很多。想到卖掉老房子时的不舍,想到拿到七十万时的底气,想到知道亲家也出了四十多万时的失落,想到和儿子争吵时的决绝,想到和秀英冷战时的孤独,想到晨晨那句“你不喜欢方沐晨吗”时的心痛。

这一切,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我发现,我的核心症结,就是那个“钱”字。我总觉得,我出钱最多,我就该有最大的话语权。我把亲情,当成了一场交易。我付出了金钱,就该得到一个姓“林”的孙子作为回报。

这个想法,多么荒唐。

我到了秀英妹妹家楼下,却没上去。我在楼下的公园里坐了下来。黄昏时分,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看到秀英扶着她妹妹,从楼里走了出来。

我站起身,朝她们走去。

秀英看到我,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我看着她,话说得有些艰难。

她妹妹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公园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沿着公园的小路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身体好点了吗?”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

“嗯,好了。”

“小伟去找你了?”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老林,”她停下脚步,看着我,“你是不是还是想不通?”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我就是觉得没面子。”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他了。到头来,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你怎么会是外人呢?”秀英叹了口气,“你是晨晨的亲爷爷,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血缘,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姓吗?”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跟你说实话吧。小雅她爸的病,是真的。亲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老两口,心里也苦。让晨晨姓方,是小雅提出来的,小伟同意了。他们没跟你商量,是怕你不同意,是他们不对。但他们的初衷,不是为了跟你争什么,就是想尽一份孝心。”

“还有,”秀英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记得我们家电视的音量吗?35。我问过小雅了。她说,她外婆去世前,耳朵不好,看电视就要开到35。她习惯了。她不是故意要跟你作对,她只是……在想她外婆。”

我的心,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那个和我较劲了半个月的音量,那个被我视为“挑衅”和“示威”的数字,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简单又心酸的理由。

我真是……混蛋。

人老了,握在手里的不是道理,而是身边人的体温。

我伸出手,握住了秀英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我们……回家吧。”我说。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林伟和小雅都在。厨房里亮着灯,传来切菜的声音。

我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

小雅正在切西红柿,林伟在一旁笨拙地打着鸡蛋。看到我,他们俩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爸,您……您和妈回来了。”小雅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没说话,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菜刀,“我来吧。”

然后,我又看了一眼林伟碗里那搅得乱七-八糟的鸡蛋液,摇了摇头,拿起筷子,三两下就搅匀了。

“放点盐。”我说。

“哦,好。”林伟赶紧点头。

那天晚上的饭桌上,没有人再提名字的事。我们聊了些家常,聊了聊晨晨在幼儿园的趣事。气氛虽然还有些微妙,但那层坚冰,已经开始融化了。

第二天是周一,清晨,我第一个起床。

我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煮粥,热牛奶,煎了几个荷包蛋。

林伟和小雅也陆续起来了。

“爸,起这么早。”

我“嗯”了一声。

吃早饭的时候,林伟突然说:“爸,妈,我跟小雅商量了。我们……我们准备要二胎。”

我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小雅,又看了看我,鼓起勇气说:“如果……如果是个男孩,就姓林。叫林慕晨,怎么样?”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正埋头喝牛奶的小雅。她的脸有些红。

我拿起一个荷包蛋,放进晨晨的碗里。

晨晨抬起头,对我甜甜一笑:“谢谢爷爷。”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那块最硬的疙瘩,彻底消散了。

我笑了笑,对林伟说:“就这么定了。”

这一次,这句话的意思是:就这样吧,挺好的。

吃完早饭,他们都去上班上学了。家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屏幕亮了,声音传了出来。

音量显示:22。

我看着那个数字,想了想,按下了音量加。

23, 24, 25……一直加到35。

电视剧里嘈杂的人声充满了整个客厅。我听着这个曾经让我无比烦躁的音量,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拿起遥控器,拇指在减音键上悬了一会儿。

最终,我还是把遥控器轻轻地放回了茶几上,没有去改变那个数字。

我转身,走到阳台。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楼下,传来孩子们上学的笑闹声。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永远地不一样了。

来源:愉悦的小鱼L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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