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3年2月,缅甸北部野人山的原始丛林深处,24岁的报务员程家骥正蹲在芭蕉叶搭成的简易棚子里,小心翼翼地调试着电台。汗水浸透了他的军装,蚊虫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叮出无数红肿。
1943年2月,缅甸北部野人山的原始丛林深处,24岁的报务员程家骥正蹲在芭蕉叶搭成的简易棚子里,小心翼翼地调试着电台。汗水浸透了他的军装,蚊虫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叮出无数红肿。
"猎鹰呼叫巢穴,猎鹰呼叫巢穴..."他对着话筒低声呼叫,但回应他的只有电流的杂音。
他们已经与总部失联三天了。作为中国远征军先遣队的"眼睛"和"耳朵",程家骥肩负着为后续部队传递情报的重任。
1942年,第一次远征失利后,部分中国军队退入印度整训,组建中国驻印军。程家骥所在的先遣队奉命先行进入缅甸北部,为大反攻做准备。
他们的任务是侦察日军部署、绘制地形图、建立通讯网络。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不仅要面对日军巡逻队,还要应对缅北原始丛林的恶劣环境。
程家骥的电台是队伍的生命线。这台美制SCR-284电台重达30公斤,加上手摇发电机和备用电池,总重超过50公斤。在崎岖的山路上,需要两个战士专门负责搬运。
第一次遭遇战发生在一个雨季的午后。小队在勘察地形时,与日军巡逻队不期而遇。
"快撤!"队长低声命令,"小程,立即发报求援!"
程家骥迅速架设电台,但丛林茂密的树冠严重影响了信号传输。
"不行,信号太弱!"他焦急地说。 这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穿了电台的电池箱。
危急关头,程家骥想起培训时美国教官教的应急方法:将天线绑在高树上,可以增强信号。
他冒着枪林弹雨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榕树,将天线固定在树顶。
"巢穴收到!坚持住,援军一小时后到达!"电台终于传来了回应。
这一小时如同一个世纪。当援军终于赶到时,小队已经伤亡过半。但重要情报保住了。
雨季的缅北是人间地狱。疟疾、登革热、丛林疮...无数疾病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
程家骥也染上了疟疾,时冷时热,浑身发抖。但他坚持每天按时开机联络,从不错过任何一个通讯窗口。
药品极度匮乏,奎宁比黄金还珍贵。队长把最后一片奎宁让给了他:"你不能倒,你是我们的耳朵。"
靠着顽强的意志,程家骥挺了过来。病刚好,就又背上那沉重的电台,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一次偶然的机会,程家骥发现日军在使用一种简单的替换密码通讯。
"也许我们能破译。"他建议道。 队长怀疑:"你是报务员,又不是密码员。" "我父亲是中文系教授,从小教我诗词格律。"程家骥解释,"日军的密码似乎基于俳句格式。"
经过几个昼夜的努力,他们真的破译了日军密码。这份意外收获让总部得以掌握日军多个部队的调动计划。
1943年10月,先遣队接到一个重要任务:侦察日军在密支那的机场部署。
这个机场是日军在缅北的重要补给基地,防卫森严。小队多次尝试靠近都未能成功。
最后,程家骥想出一个大胆计划:他伪装成当地土著,混进机场当苦力。
三天后,当他带着详细布防图逃出来时,浑身是伤:"机场增加了20架新战机,还有大量燃油库存。"
这份情报极其重要。不久后,盟军空军对密支那机场进行了毁灭性轰炸。
1944年5月,反攻开始。先遣队奉命死守一个战略高地,为大部队调动争取时间。
日军发动疯狂进攻,小队伤亡惨重。电台也被炮弹炸毁。
"必须修复它!"程家骥在废墟中翻找零件,"总部在等我们的坐标!"
靠着惊人的技巧,他用损坏的零件拼凑出一台简易电台。但当他把坐标发完时,日军已经冲上了阵地。
"猎鹰任务完成。"他发出最后一条电文,然后砸毁电台,拿起步枪加入战斗。
程家骥在那场战斗中负重伤,被后续部队救下。伤愈后,他继续从事报务工作,直到抗战胜利。
战后,他婉拒了去台湾的安排,回到家乡当了一名中学教师。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教书先生,曾经在缅甸丛林中有过那样惊心动魄的经历。
1990年,程家骥病逝。子女在整理遗物时,才发现父亲的那些勋章和发黄的战时日记。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我们像萤火虫,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虽然照亮不了整个黑夜,但千万只萤火虫在一起,就能为大军指引方向。"
如今,在中国远征军纪念馆里,有一组不起眼的展品:一台老旧的电台,一套发报工具,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年轻人坐在丛林里,头戴耳机,正在专注地调整电台。
解说词很简单:"通讯兵——远征军的眼睛和耳朵。"
来源:冰冰回味温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