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的签了裁员名单,老板抓头发喊:就裁个前台,公司怎么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7 17:39 1

摘要:老板王总,我们私下叫他老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中午吃什么。

那份名单很薄,就一张A4纸。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安然。

职位,前台。

老板王总,我们私下叫他老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中午吃什么。

“林总监,就她了。这个月降本增效,得有点表示。”

我捏着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没有立刻落下。

我的沉默让会议室的空气变得有点黏。

老王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他那日渐隆起的肚子上,一副“我已经深思熟虑”的表情。

“怎么?有问题?”

我抬起眼,看着他。

“王总,安然在公司三年了。”

“所以呢?”他挑眉,“三年,工资也涨了不少吧?一个前台,说白了,谁都能干。换个应届生,便宜一半。”

我没说话,只是想起了安然。

她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女,总是画着淡妆,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记得公司每个人的口味,谁喝美式不加糖,谁喝拿铁要半糖,谁对牛奶过敏只能喝燕麦奶。

她甚至记得老王那个有严重洁癖的客户,每次来访前,她都会用酒精棉片把会客区的桌面和门把手仔仔细细擦一遍。

这些,算不算价值?

在“降本增效”这四个冷冰冰的字面前,好像不算。

“再招一个新人,交接、培训,都需要时间成本。”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老王不耐烦地挥挥手。

“一个前台,有什么好交接的?收发快递,登记访客,三天就能上手。林总监,你搞人事这么多年,这点事还看不透?”

他把“看不透”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一丝教训的意味。

我心里冷笑一声。

是啊,我搞人事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

在老板眼里,很多人都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替换的“岗位”,一个数字,一行成本。

他们永远看不到,是这些鲜活的人,用无数微不足道的细节,才撑起了一家公司看似正常的运转。

我不再争辩。

多说无益。

我拧开笔帽,在签名栏上写下我的名字。

林未。

字迹冷静,没有一丝颤抖。

老王满意地笑了,拿过文件,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这就对了嘛。一个前台而已,别搞得跟壮士断腕似的。”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那我先去处理了。”

“去吧去吧。”

我走出会议室,关上门,隔绝了老王在里面哼起的小调。

我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我想,这间公司,可能要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裁员通知是我亲自给安然的。

我把她叫到我的办公室,关上门。

她进来的时候还带着笑,手里拿着一杯刚做好的柠檬水。

“林总,您找我?看您上午开会好像有点累,给您泡了杯水。”

她把水杯轻轻放在我的桌上,杯壁上还挂着清爽的水珠。

我看着那杯水,一瞬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林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把那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她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全明白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眼睛有点红,但没有哭。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平静。

“需要我工作到什么时候?”

“今天办完手续就可以。薪酬会按N+1补偿给你,一分不少。”我公事公办地说。

她点点头,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

她转身,准备离开。

“安然。”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的工作能力很出色,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行政人员。这不关你的事。”

我不知道这句安慰是否苍白,但这是我唯一能说的。

她的肩膀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那天下午,安然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一个小小的纸箱,装着她的杯子、一盆多肉,还有几本专业相关的书。

很多人围过来,小声地安慰她。

技术部的张工,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红着眼圈塞给她一个U盘。

“安D……安姐,这里面是我自己整理的一些面试资料,你……你拿着。”

安然是公司里唯一一个能准确叫出他本名“张大强”而不是“张工”的人。

销售部的王牌销冠Lily,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给了安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怕什么!凭你的本事,到哪儿找不到工作!改天姐请你吃饭,给你介绍下家!”

安然笑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跟每个人道别,然后抱着箱子,走向大门。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老王的办公室。

她走到门口,像往常一样,对前台的空气笑了笑,好像那里还坐着另一个自己。

然后,她走了出去。

公司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那一刻,我觉得,被关在外面的,好像不止是她一个人。

第二天,混乱从早上九点钟准时开始。

我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发现咖啡机前围了一圈人。

“这玩意儿怎么不出咖啡了?”

“是不是没豆了?”

“豆子还有啊,是不是要加水?”

“水箱是满的!”

一群平时自诩精英的技术男和销售员,对着一台半自动咖啡机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行政部新来的小姑娘,对着说明书研究了半天,才发现是内部管道堵了需要清洗。

而那个清洗程序,只有安然知道怎么操作。

大家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去冲速溶。

整个上午,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股廉价速溶咖啡的苦涩味道。

十点钟,第一个快递员到了。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前台,扯着嗓子喊:“谁的快递!XX公司的!”

没人应。

大家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忙,或者说,假装忙碌。

快递员喊了两声,不耐烦了,把一堆包裹往地上一扔,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二个,第三个……

到了中午,前台的地上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有员工想去找自己的快递,得像寻宝一样在里面翻上半天。

下午,麻烦升级了。

一个重要的客户,没有预约,直接杀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看着堆积如山的快递和空荡荡的前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在那儿站了足足五分钟,期间好几个员工路过,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匆匆走掉。

开玩笑,谁知道这是谁?万一是来推销的呢?

最后,还是销售总监从办公室出来,一眼认出了这位财神爷,才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呀!李总!您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啊!”

那位李总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我打了你们公司前台电话,打了五遍,没人接!”

销售总监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隔着玻璃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喝了一口安然昨天给我泡的柠檬水,已经不那么冰了,但还是酸得人一激灵。

我拿起内线电话,拨给了老王。

“王总,今天前台的情况,您看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老王不甚在意的声音。

“看到了,一点小乱子,正常。新人还没到岗嘛。你催一下,让新人尽快来。”

“新人最快也要下周一。”

“那就让行政部先顶一下嘛!这么点小事,还要我教?”

说完,他“啪”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听筒,看着外面乱糟糟的一切。

小事?

我有一种预感,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行政部派了个小姑娘临时去顶前台的岗。

小姑娘叫小丽,刚毕业,怯生生的。

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电话铃一响,她就手忙脚乱。

“喂,您好……啊?找谁?哦哦,张工是吗?哪个张?立早章还是弓长张?”

“您好,我们公司地址在……在那个……我看看啊……哦,XX路XX号XX大厦B座……”

她连公司的地址都背不全。

安然在的时候,她能听声识人,电话一接起来,就能笑着说:“是刘姐啊,找我们设计总监是吧?他正在开会,您半小时后再打来好吗?”

她甚至能记住几个主要客户的私人手机号,以备不时之ddot需。

现在,这些全没了。

公司的总机成了一个混乱的问答中心。

更要命的是办公用品。

周三下午,设计部的打印机没墨了。

设计总监火急火燎地跑到储藏室,发现门锁着。

他跑到前台问小丽钥匙在哪。

小丽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钥匙只有一把,之前一直是安然在保管。

她离职的时候,把所有钥匙都交接给了行政主管,但唯独忘了这一把。

或者说,不是忘了,是行政主管根本没想起来问。

在他们看来,一个储藏室的钥匙,算什么大事?

现在,大事来了。

设计部等着用打印机出图给客户,客户就在楼下咖啡馆等着。

一群人围着储藏室的门干着急。

最后,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叫开锁公司。

等锁匠满头大汗地把门撬开,两个小时过去了。

客户早就等得不耐烦,走了。

一笔几十万的单子,就因为一盒小小的墨粉,飞了。

设计总监气得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行政主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老王把我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拍了桌子。

“林未!这就是你管的行政部?一把钥匙都管不好!一个前台走了,公司就乱成这样了?”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平静无波。

“王总,我之前提醒过您,安然的工作,并不仅仅是收发快递和登记访客。”

“那她还干什么了?镶金边了?”老王还在气头上。

“她负责所有办公用品的申购、登记、分发和库存盘点。她知道哪个部门的打印机用什么型号的墨盒,哪个型号的墨盒最容易缺货,需要提前采购。”

“她负责联系所有设备的维修商,打印机、复印机、咖啡机、饮水机……她手机里存着每个维修师傅的电话,知道谁最靠谱,谁能随叫随到。”

“她还负责公司所有绿植的养护,知道哪盆喜阴哪盆喜阳,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该施肥。”

我一口气说完,看着老王。

他的表情,从愤怒,到惊讶,再到一丝茫然。

他可能从来没想过,一个他眼里的“前台”,竟然默默做了这么多琐碎却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些……这些不都是行政的工作吗?分给别人做不就行了!”他还在嘴硬。

“可以。”我点点头,“但安然一个人,拿一份前台的工资,干了至少三个人的活。现在,您需要再招一个行政专员,一个月薪八千,外加一个后勤,月薪六千,才能勉强补上她留下的窟窿。而且,他们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来熟悉这一切。”

我把账给他算得明明白白。

老王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如果说,打印机事件只是让老王开始肉疼,那么周五发生的事,则让他真正开始恐慌。

那天是公司一个重要项目的投标截止日。

标书在下午四点前必须送到三十公里外的招标中心。

项目经理老刘,一个做事极其严谨的中年男人,中午就把厚厚一沓标书封装好了,用的是最结实的牛皮纸袋,里三层外三层地缠着胶带。

他把标书交给前台的小丽。

“小丽,麻烦你,叫一个最快的同城闪送,务必,务必在四点前送到这个地址!”他把地址条递过去,反复叮嘱。

小丽接过标书,郑重地点点头:“刘经理您放心吧!”

然后,她打开手机上常用的那个外卖软件,在上面下了一个“跑腿”单。

下午三点半,老刘不放心,跑去问小丽。

“怎么样了?快递员送到哪了?”

小丽点开手机APP,看了一眼,轻松地说:“在路上了,显示预计四点零五分送达。”

老刘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什么?四点零五分?我跟你说的是四点前必须送到!晚一分钟都作废!”

小丽也慌了:“可……可APP上显示最快就是这个时间了呀!”

“你为什么不用XX速运的专人直送!那个最快!”老刘几乎是在咆哮。

“我……我不知道啊,我平时寄东西都用这个……”小丽快要哭了。

老刘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想联系那个骑手,让他抄近路,加钱也行。

结果,电话打过去,对方说:“哥,我这儿还带着一份麻辣烫呢,送完那单才能给您送这个。”

老刘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那个下午,整个项目组的人都疯了。

他们夺过小丽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骑手威逼利诱,就差跪下求他先送标书。

可一切都晚了。

标书最终在四点十五分才送到招标中心。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不好意思,投标时间已过,我们不能接收。”

几千万的项目,一个团队熬了三个月的成果,就因为一份麻辣烫,化为泡影。

消息传回公司,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到项目经理老刘,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蹲在公司的楼梯间里,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知道,这个项目的失败,对他意味着什么。

也知道,对公司意味着什么。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安然不在了。

安然在的时候,她手机里有七八个不同平台的、最靠谱的同城速递员的电话。

她知道谁跑哪个区最快,谁的车最大能装下最多的东西,谁能处理最紧急的单子。

她会根据物品的重要程度、体积、时效要求,选择最合适的人。

像今天这种情况,她绝对会直接打电话给那个叫“小马”的专送员,给他加两百块钱的小费,让他开着他的小摩托,一路风驰电掣,保证在规定时间前送到。

这些,是APP上冷冰冰的算法,永远给不了的。

这是经验,是人情,是一个优秀行政人员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工作中,积累起来的无形资产。

而现在,这份资产,被老王用一份前台的工资,给“优化”掉了。

周五的晚上,老王召集了所有部门总监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老王坐在主位上,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几天之内,仿佛老了十岁。

他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是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问: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前台,就裁掉一个前台而已。”

“公司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崩溃。

“快递堆成山,客户没人理,打印机坏了没人修,现在连几千万的标书都能送迟到!”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把手里的文件夹狠狠地摔在桌上,文件散落一地。

没人敢说话。

销售总监低着头,设计总监看着天花板,项目经理老刘的眼睛还是红的。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该我开口了。

我平静地看着老王,一字一句地说:

“王总,公司不是一台机器,换掉一个螺丝钉还能照常运转。”

“公司是一个生态系统。”

“安然,她不是一颗螺丝钉。”

“她是我们这个生态系统里的水和空气。”

“她在的时候,你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因为水和空气,本来就应该是透明的,是理所当然的。”

“可一旦她消失了,所有人都开始缺氧,所有人都开始干渴。”

“您以为您裁掉的,是一个月薪六千的前台。”

“但实际上,您毁掉的,是公司内部最重要的一条毛细血管。它连接着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员工,输送着最基础、也最关键的养分。”

“她处理的那些‘小事’,收快递,订外卖,换墨盒,联系快递员……它们就像一个个微小的齿轮。平时没人注意,但少了一个,整个庞大的机器,就会开始出现连锁的、致命的故障。”

“您现在看到的混乱,就是故障的开始。”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老王怔怔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愤怒和暴躁,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被事实击垮后的茫然和无力。

他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说:

“水和空气……”

“毛细血管……”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我知道,他终于开始懂了。

但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会议不欢而散。

或者说,根本没有“散”这个过程。

老王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呆坐着。

我们这些总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默默地站起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议室。

谁也没忍心再去打扰他。

那个周末,我过得并不安生。

手机里,公司的各种工作群消息闪个不停。

“谁知道新的打印机墨盒在哪买?储藏室里那个型号的用完了!”

“明天有客户要来,会议室的投影仪好像有问题,谁会调?”

“楼下门禁卡好像消磁了,进不来,前台又没人,怎么办?”

一条条,一桩桩,全是以前安然挥挥手就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却成了压在每个人心头的大石。

我看着这些消息,一条都没有回复。

我不是不想回,而是我也不知道答案。

安然在的时候,她把一切都打理得太好了,好到我们这些做管理的,都成了“甩手掌柜”,默认了那些琐事会自然而然地被处理妥当。

我们享受着她带来的便利,却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她为了维持这份“理所当然”,付出了多少心力。

周一早上,我到公司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老王竟然在。

他不仅在,而且正拿着一把扫帚,清扫着堆在前台的快递包装垃圾。

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却干着最基层的活,动作笨拙,神情狼狈。

几个早到的员工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想上前帮忙,又不敢。

我走过去。

“王总。”

他抬起头,看到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总监,你来了。”

他把扫帚靠在墙上,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我昨晚没回去,就在办公室睡的。”

他指了指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想了一夜。”

他顿了顿,声音艰涩。

“你说得对,我错了。”

这是我认识老王五年来,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我错了”这三个字。

他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

能让他低头认错,可见这次的打击有多大。

“我想把安然……请回来。”他说。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给她加薪,提职。前台主管,不,行政主管!只要她肯回来。”老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叹了口气。

“王总,有些东西,碎了,就很难再拼回去了。”

“不,一定可以的!”他抓住我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总监,你跟她关系好,你帮我,你去跟她说!公司需要她!”

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试试吧。”

我说。

不仅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公司里那些被这场混乱波及的无辜同事。

也为了……我自己心里那一点点愧疚。

毕竟,那份裁员名单上,有我的签名。

我拨通了安然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林总。”安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很客气。

“安然,最近还好吗?”我寒暄道。

“挺好的,谢谢林总关心。正在面试。”

我心里一沉。

“有合适的吗?”

“收到了两个offer,还在考虑。”她回答得很快,显然不是客套。

我沉默了。

是啊,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那些被老王视而不见的价值,在别的公司眼里,或许正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我深吸一口气,把老王的意思转达给了她。

包括升职,加薪。

电话那头,安然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

“林总。”她终于开口了。

“嗯?”

“谢谢您,也谢谢王总。”

“但是,我不回去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得意,就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

“林总,您记得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吗?那时候公司才二十多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夏天空调坏了,是您买了好几个大风扇,对着我们吹。”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么久远的事。

“我记得,那时候公司没有前台,是我主动把那些杂事都揽了过来。我觉得,大家都在为公司拼命,我做点后勤,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是应该的。”

“后来公司越做越大,人越来越多。我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是被看到的。”

“直到您把那份通知给我。”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和释然。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在公司眼里,我所有的努力,我所有的价值,加起来,就等于一个‘可以被轻易替换的前台’。”

“那张纸,打碎的不是我的饭碗,是我这三年来,对这家公司所有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林总,人心,凉了,就暖不回来了。”

“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他们招我的时候,就知道我的价值是什么,而不是等我走了,才发现他们离不开我。”

她说完,电话两端,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最后,我说:“我明白了。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您,林总。您也是。”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

天很蓝,云很白。

但公司的天,却是灰的。

我走进老王的办公室,他正焦急地踱着步。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她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

“她不回来了。”

老王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

他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情。

“完了……”他从指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没有安慰他。

我只是把一份新拟的招聘启事,放在了他的桌上。

“王总,这是我刚写的,您过目一下。”

他抬起头,拿起那张纸。

上面写着:

招聘岗位:行政经理/办公室主任

岗位职责:

1. 负责公司前台接待、电话转接、快递收发等日常工作。

2. 负责公司办公用品、固定资产的采购、管理、盘点与维护。

3. 负责公司所有办公设备(打印机、复印机、咖啡机等)的日常保养与维修联络。

4. 负责公司绿植养护、环境卫生监督。

5. 负责公司会议室预定与管理,保障会议顺利进行。

6. 负责与物业、供应商、维修商等外部单位的沟通与协调。

7. 精通各类办公软件,熟悉同城速递渠道,能处理紧急文件寄送。

8. 具备极强的沟通协调能力、多任务处理能力和抗压能力。

9. 有敏锐的观察力,能提前预判并解决潜在的行政问题。

10. 负责营造积极、有序的办公氛围,提升员工满意度。

11. ……

后面还有长长的一串。

每一条,都是安然曾经默默在做,却从未被写进她岗位描述里的工作。

老王看着那份招聘启事,逐字逐句地看。

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终于看懂了。

看懂了他亲手裁掉的,究竟是什么。

那不是一个前台。

那是一家公司能够平稳运转的基石。

是一个团队能够心无旁骛向前冲锋的,最坚实的后盾。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悔恨。

“林未……”

他抓着头发,发出了那句迟到了一个星期的,绝望的嘶吼。

“就裁个前台,公司……公司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平静地回答:

“王总,现在,您明白了吧。”

来源:雪珍教育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