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修养(472)打酱油的新搭档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8 23:25 2

摘要: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眼睛透过老花镜的缝隙,像探照灯一样跟着她的背影。她手里拎着个布袋子,是去买菜,可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那个本子,像是攥着什么宝贝。

引子

方姐又拿着那个黑皮本出门了。

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眼睛透过老花镜的缝隙,像探照灯一样跟着她的背影。她手里拎着个布袋子,是去买菜,可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那个本子,像是攥着什么宝贝。

一个保姆,出门买个菜,打瓶酱油,随身带个本子干什么?

这事儿,已经在我心里绕了快一个月了。

方姐叫方慧,四十出头的年纪,人看着干净利索,话不多,手脚却麻利。是我儿子张伟托家政公司找来照顾我爸的。我爸去年摔了一跤,脑子不大清楚了,身边离不了人。我老伴走了三年,我一个人,既要顾着厂里那点活,又要顾着老的,实在分身乏术。

张伟说:“爸,你别操心了,钱我来出,找个专业的,咱都省心。”

我当时就不乐意。外人,哪有自己人贴心?可我拗不过张伟,方姐就这么进了我们家门。

说实话,她干活没得挑。把我爸伺候得干干净净,屋子也收拾得一尘不染,连我那几盆半死不活的君子兰,都让她给养活了。

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尤其是在发现那个黑皮本之后。

我第一次见那个本子,是她刚来没几天。她坐在客厅的小马扎上,一边陪我爸看电视,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我问她写的啥,她笑笑,说是记账,怕把买菜的钱弄混了。

我当时信了。可后来,我发现不对劲。

她不光买菜时带,倒个垃圾也带,甚至有一次,我半夜起夜,看见客厅还亮着灯,她一个人坐在那,对着本子发呆,眼圈红红的。

一个记账本,至于吗?

我心里那个疙瘩,越结越大。它就像厨房下水道里的一根头发,看着不起眼,却能堵得你心里发慌。

今天,这个疙瘩又被拽了一下。

我看见她下楼后,没直接去菜市场,而是在小区门口那棵大槐树下站住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骑着电动车过来,停在她面前。方姐把本子递过去,男人翻了几页,又递回来。两人低声说了几句,男人从兜里掏出个信封塞给她。

方姐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那动作,太像电影里接头的了。

我攥紧了手里的抹布,关节发白。这个家,是我和老伴一砖一瓦撑起来的。我爸的退休金,我那点工资,每一分钱都带着汗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外人,用不清不楚的手段,把它掏空了。

【内心独白】

老伴啊,你要是还在就好了。你总说我这人,心眼实,看人总往好处想。可现在,我不敢想了。这方姐,就像一碗看着清亮,底下却不知有没有沉渣的汤。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我得弄清楚,那个本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念头像一粒种子,落进我心里的湿土,瞬间就生了根,发了芽,疯长起来。

我看着方姐提着菜篮子走进楼道,脸上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我转过身,把抹布扔进水池,水花溅出来,冰凉。

我决定了,今天,我必须想办法看看那个本子。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第一章 那通电话

方姐回来的时候,我正假装在客厅看报纸。报纸拿倒了,我自己都没发觉。

“张叔,菜买回来了,中午给您和老爷子做西红柿鸡蛋面,行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询问的客气。

我“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报纸,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她在厨房里忙活的动静。水龙头哗哗地响,案板上传来笃笃的切菜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可我知道,不一样了。

那个黑皮本子,她会放在哪里?

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我一个快六十岁的人了,退休前在厂里是八级技工,带过徒弟,拿过奖状,什么时候这么偷偷摸摸过?可一想到我爸那点养老钱,想到那个神秘的信封,我就觉得,这事儿,我必须得管。

【内心独白】

我这心里啊,就跟那生了锈的轴承一样,转不动,还咯吱咯吱地响,磨得人心烦。张伟总说我老古董,思想跟不上趟。可这过日子,不就是精打细算吗?钱是小事,人心要是坏了,那才是大事。我得对得起这个家,对得起我那过世的老伴。

机会很快就来了。

厨房里传来“哎呀”一声,接着是方姐有点着急的声音:“张叔,家里的酱油没了,我下去买一瓶,马上回来。”

我心里一动,来了!

“去吧。”我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眼睛却已经开始在客厅里逡巡。

方姐的房间就在客厅旁边,是以前的储藏室改的,门总是虚掩着。她这个人利索,东西不多。她的包就挂在门后的挂钩上,一个半旧的帆布包。那个本子,十有八九就在里面。

她匆匆下楼的脚步声刚消失,我就站了起来。心脏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走到她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被子叠得像豆腐块,桌上的水杯和牙刷摆得整整齐齐。

我没心思欣赏这些,直奔门后的帆布包。手伸进去,摸索着。

空的。

除了一个钱包和一串钥匙,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一凉。难道她出门买酱油也带着?

我不死心,又拉开小桌子的抽屉。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内衣,叠得整整齐齐。我又翻了翻枕头底下,床垫下面,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床头和墙壁之间,有一个小小的缝隙。我蹲下身,凑近了看,一个黑色的角,从床垫和床头板的夹缝里露了出来。

就是它!

我心跳加速,伸手把它抽了出来。黑色的皮质封面,有点磨损了,上面没有任何字。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翻开了第一页。

还没等我看清上面的字,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吓得我一哆嗦,手里的本子差点掉在地上。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是儿子张伟打来的。

我赶紧把本子塞回原处,一边往外走,一边按下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喂,张伟。”

“爸,你干嘛呢?半天才接电话。”张伟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没……没干嘛,在看电视。”我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后背一层冷汗。

“哦。我跟你说个事,我下周要出差,去趟深圳,大概一个礼拜。这阵子家里就辛苦你了,多看着点爷爷。”

“知道了。”我心不在焉地应着。

“还有,方姐那边,你别老是板着个脸。人家干得挺好的,我听家政公司的朋友说,她可是他们那儿的金牌护工,好多人排队等着请呢。咱家这是运气好。”

金牌护工?我心里冷笑一声。金牌护工就能背地里搞小动作?

“爸?你听见没?”

“听见了。”我的声音有点干,“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你能有什么数啊?”张伟的语气带上了火药味,“你就是对人家有成见。我告诉你,现在找个好保姆多难啊。你可别把人给气跑了,到时候累的还是你。”

“我累死也愿意!我自己的爹,用不着外人!”我压抑了一早上的火气,终于被他点着了。

“你……你这人怎么就不讲道理呢!”电话那头,张伟也火了,“我每个月给她开五千块钱工资,是为了让你省心,不是让你去当侦探的!你是不是又怀疑人家偷你东西了?”

“我没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没有?那你告诉我,你一天到晚盯着人家干什么?上次说人家偷了你的茶叶,结果呢?在你床底下找着了。上上次说人家把爷爷的收音机弄坏了,结果呢?是没电了!”

张伟的话像一把把锥子,扎得我心口生疼。

“那……那这次不一样!”我嘴硬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爸,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把方姐气走了,我可不管了,你自己照顾爷爷吧!”

“啪”的一声,他把电话挂了。

我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的手微微发抖。

【内心独白】

委屈,真是委屈。儿子不理解我,觉得我老糊涂了,无理取闹。可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他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我吃的盐比他吃的米都多,看人还能看错了?这个方姐,绝对有问题。

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是方姐回来了。

我赶紧收起手机,重新拿起报纸,只是这一次,我的手抖得厉害,报纸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方姐提着一瓶酱油走了进来,看到我,愣了一下。

“张叔,您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说话。

她没再追问,径直走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又传来了饭菜的香气。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儿子不信我,我只能靠自己了。那个本子,我必须看到。不仅要看,还要弄明白,她和那个穿工装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第二章 一张药费单

自从和儿子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后,我心里那股劲儿就更拧了。张伟不信我,我偏要找出证据给他看。

我不再试图去偷看那个本子。那太冒险,也容易打草惊蛇。我决定换个法子:跟踪。

我跟厂里请了两天假,说是家里有事。我们这种老国企,请假不难,车间主任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二话没说就批了。

第二天一早,方姐像往常一样,拎着布袋子出门。我特意换了件不常穿的旧夹克,戴上帽子,远远地跟在她后面。

老旧小区的早晨是喧闹的。收废品的吆喝声,邻居们打招呼的寒暄声,还有孩子们上学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

方姐穿过菜市场,却没有停下买菜。她径直走过那些挂着露珠的青菜和活蹦乱跳的鲜鱼,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说去买菜,却过门不入。果然有鬼。

我压了压帽檐,加快了脚步。

她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我很少来的小巷子。这里是老城区的棚户区,房子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她走进了一栋筒子楼。楼道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

我不敢跟得太近,在楼下等了大概十分钟。她出来了,手里没拿任何东西,表情却比进去时更凝重了些。她站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个破旧的窗户,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这次,她去了菜市场,买了些菜,然后回了家。

整个过程,那个穿工装的男人没有出现。那个黑皮本子,她也一直攥在手里。

我一头雾水地回到家。方姐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到我,还笑了笑:“张叔,您出去遛弯了?”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却翻江倒海。那个筒子楼里,住着谁?她去干什么?

下午,我爸睡了午觉。方姐在阳台洗衣服。我装作去阳台浇花,眼睛却瞟向了她放在一旁的布袋子。她刚从菜市场回来,袋子里除了青菜,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趁她起身去晾衣服的空当,我迅速地把手伸进布袋子。

我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我飞快地把它抽出来,塞进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水壶,给那盆君子兰浇水。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回到自己房间,我反锁上门,才把那张纸掏出来。

是一张药店的收据。

上面的药名,我一个都不认识,但价格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一盒药,八百多块。而且,是自费药。

我爸吃的药,都是医保范围内的,每个月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钱。这药,是给谁买的?

再看收据的日期,就是今天早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个筒子楼,那个凝重的表情,这张昂贵的药费单……线索像一根根线,在我脑子里迅速地串联起来。

难道……她家里有重病的亲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被我否定了。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家政公司的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她丈夫早逝,只有一个上大学的女儿,身体健康。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也许,她是拿我家的钱,去贴补别人?甚至……那个筒子楼里住的,就是昨天那个穿工装的男人?他们是什么关系?

【内心独白】

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就像一团乱麻,我以为抓住了线头,一扯,却带出更多的结。方慧,方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每天在我爸床前忙前忙后,那份耐心和细致,难道都是装出来的?我不愿意相信,可这些证据,又让我不得不怀疑。

傍晚,张伟居然回来了。

他提着一袋水果,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讨好。

“爸,我……我明天就要出差了,过来看看你和爷爷。”

我知道,他是为昨天电话里的事来道歉的。我心里那股气还没消,板着脸没理他。

方姐从厨房出来,看到张伟,笑着打了声招呼:“张伟回来啦。”

“哎,方姐,辛苦你了。”张伟把水果递过去,“买了点水果,你和爸晚上吃。”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方姐接过来,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他们俩客客气气的样子,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在他眼里,方姐比我这个亲爹还值得信任。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沉闷。

我爸坐在轮椅上,自己用勺子慢慢地喝着粥,偶尔会含糊不清地冒出几个字。方姐就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帮他擦擦嘴。

张伟试图打破沉默:“爸,厂里最近忙不忙?”

“还那样。”我扒拉着碗里的饭。

“哦。”张伟没话找话,“深圳那边最近挺热的,得有三十度了。”

我没接茬。

突然,我爸指着方姐,含糊地说了一句:“钱……本本……”

我的心猛地一跳,筷子都停住了。

张伟没听清:“爷爷,你说什么?”

我爸又指了指方姐,重复道:“钱……给钱……本本……”

方姐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放下碗,柔声对我爸说:“老爷子,您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咱们吃完饭,我陪您看电视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我爸的后背。我爸的情绪很快就安稳下来,低头继续喝粥。

张奇迹般地看着这一幕,对我小声说:“你看,方姐多有耐心。爷爷现在就跟小孩儿一样,得哄着。”

我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钱!本本!

我爸虽然糊涂了,但有些事,他心里是记着的。他亲口说出来了!方姐问他要钱,还跟那个本子有关!

我抬头,死死地盯着方姐。她正低着头,细心地给老爷子擦掉下巴上的一粒米饭,神情专注,看不出任何破绽。

可我,已经不信了。

【内心独白】

这回,可是我爸亲口说的!张伟这下总该信我了吧?可我看着他那副全然信任方姐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行,光凭我爸这几句糊涂话,还不够。我必须拿到更实在的证据。那张药费单,就是个突破口。我要查清楚,这药,到底是给谁买的!

这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我看着对面那个沉默、细致的女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这个家,就像一艘漏了水的船,而我,必须在它沉没之前,把那个洞堵上。

第三章 王大妈的“情报”

第二天,张伟一早就拖着行李箱走了。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我的内心却愈发焦灼。

我把那张药费单揣在兜里,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查。直接去药店问,人家肯定不会告诉我。我得想个别的办法。

我拿着药费单,去了趟社区医院,挂了个号。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戴着眼镜,看起来挺和善。

我把单子递过去,装作很焦急的样子:“大夫,您帮我看看,这是我一个亲戚吃的药。他家里人也不懂,就说这药特别贵,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治什么病的啊?”

医生大姐扶了扶眼镜,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哎哟,这是治白血病的靶向药啊。”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这药可贵了,而且副作用大。你亲戚什么情况啊?”

白血病!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敲了一下。

“他……他……”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

“这病可拖不得,得赶紧去大医院正规治疗。”医生大姐语重心长地说。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社区医院,脑子里全是“白血病”这三个字。方慧的资料里,女儿是上大学的,身体健康。难道……是她自己?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我看她每天精神头那么足,干活利索,一点也不像病人。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家政公司的资料是假的。她那个所谓的“上大学的女儿”,其实得了重病。所以她才需要这么多钱,才需要偷偷摸摸地去那个筒子楼。

这个推断似乎合情合理,但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不直接说?申请个困难补助,或者跟我们开口借钱,我和张伟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

除非,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我心里烦躁,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的花园。几个老头老太太正聚在一起下棋、聊天。

“哎,老张!”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我。

是住我对门的王大妈。她是我们这楼的“消息中心”,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王大妈。”我勉强挤出个笑容。

“你这几天怎么看着魂不守舍的?”王大妈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家里那个保姆,不省心啊?”

我心里一动,看来她也看出点什么了。

“怎么说?”我顺着她的话问道。

“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回事。”王大妈的表情立刻变得神秘起来,“前天下午,我买菜回来,你猜我看见谁了?就你家那个方姐!”

“她怎么了?”

“她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开车的还是个男的。那男的穿得人五人六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俩人在车里说了半天话呢。我瞅着啊,那气氛可不一般。”

黑色轿车?男人?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昨天是穿工装的,今天是开轿车的。这个方慧,关系网还挺复杂。

“还不止呢!”王大妈见我上了心,说得更起劲了,“上个礼拜,我去金店给我孙子看长命锁,你猜我又看见谁了?”

“还是她?”

“可不是嘛!”王大妈一拍大腿,“她也在那儿。不过不是买,是卖。我亲眼看见她把一个金戒指给了柜台里的人。看那样子,挺旧的,像是结婚戒指。”

卖结婚戒指!

我的脑子彻底乱了。

一个为了给亲人治病,不惜卖掉自己结婚戒指的女人,这听起来,似乎很伟大。可她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为什么要和不同的男人接触?那个信封里的钱,那个轿车里的男人,又怎么解释?

【内心独白】

这信息太多,太乱了。王大妈的话,像是一把沙子,撒进了我本来就转不动的脑子里,磨得我生疼。卖戒指,见男人,拿信封……这些事串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金牌护工”该干的事。她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老张啊,我跟你说,你可得长个心眼。”王大妈最后总结道,“现在这保姆市场,乱得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别到时候,钱没了,人也跑了。”

我跟王大妈道了谢,心里却更沉重了。

王大妈的话,虽然带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卖戒指”和“见男人”这两件事,却像是两块重石,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回到家,方姐正在给我爸读报纸。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她的侧脸看起来很柔和。我爸听得很认真,脸上居然带着笑意。

这幅画面,本该是温馨的。可在我眼里,却充满了讽刺。

她在我家,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保姆。可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她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决定,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和她摊牌。

但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她无法辩驳的证据。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她房间那扇虚掩的门。

我知道,答案,就在那个黑皮本子里。我必须想个办法,把它拿到手,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拿到手。

我开始在脑子里策划一个“阳谋”。

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绝对可靠,又能让方姐放松警惕的帮手。

我看向了坐在轮椅上,正冲我傻笑的父亲。

【内心独白】

爸,对不住了。虽然你现在糊涂了,但你还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这件事,还得让你来“出面”。我知道这有点不地道,可我也是没办法了。为了这个家,为了不让张伟那小子被人骗,我只能出此下策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形。

我要让那个黑皮本子,“自己”从方姐的房间里走出来。

第四章 “走失”的本子

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甚至有点笨拙。但对付现在这种情况,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计划的核心,就是我爸。

我爸虽然脑子糊涂,但有个特点,就是喜欢到处藏东西。他的宝贝收音机,我的老花镜,都曾经被他藏在一些意想不到的角落。我要利用的,就是他这个“习惯”。

接下来的两天,我刻意减少了和方姐的直接冲突,甚至还主动夸了她两次,说她做的饭好吃,把我爸照顾得好。

方姐似乎有些意外,但态度明显放松了不少。

我在等一个机会。等方姐出门,而且是出门时间比较长的一次。

机会在周四下午来了。方姐要去社区的卫生服务站给我爸拿每个月的常规药。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小时。

她走后,我立刻行动起来。

我走进我爸的房间。他正在打盹,发出轻微的鼾声。我走到他床边,轻声说:“爸,爸,醒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他手里,然后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爸,这是给你的零花钱,藏好了,别让你张叔看见了。”我故意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这是以前逗他玩的老法子。

我爸一看到钱,眼睛就亮了。他捏着那张钱,咧开嘴笑了,含糊地说:“藏……藏好……”

然后,我引导着他,走进了方姐的房间。

“爸,你看,这地方不错,藏在这儿,谁也找不到。”我指着方姐床头和墙壁的那个缝隙。

我爸很听话,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把那一百块钱塞进了缝隙里。

做完这一切,我把他扶回房间,让他继续睡觉。然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漫长的等待。

我的心,像拉满的弓,紧张到了极点。

一个小时后,方姐回来了。

她把药放在桌上,然后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一切正常。她走进房间,大概是想放下包,休息一下。

几秒钟后,我听到了她房间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惊呼。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色煞白,手里空空如也。

“张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颤抖,“您……您看见我那个黑色的本子了吗?”

我心里一阵狂喜,但脸上却装出茫然的样子:“本子?什么本子?”

“就是……我平时记账那个。”她攥着手,眼神里满是慌乱。

“没看见啊。”我摇摇头,“你放哪儿了?是不是自己忘了?”

“不可能!”她脱口而出,语气很肯定,“我出门前还在的,就放在床头。”

“那怎么会没了呢?”我站起来,装作帮她找的样子,“是不是老爷子拿去玩了?他最近老喜欢乱拿东西。”

说着,我朝我爸的房间走去。方姐也赶紧跟了过来。

我爸还在睡觉。

“你别急,我帮你问问。”我推了推我爸,“爸,醒醒,你看见方阿姨的本子了吗?一个黑皮的。”

我爸被我摇醒,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们。

“本本?”他重复了一句。

“对,本本!”我赶紧追问,“你放哪儿了?”

我爸没说话,只是咧着嘴笑。然后,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了方姐的房间。

方姐的脸色更白了。

我“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哎呀,我就说嘛!肯定是他拿去藏起来了。这老小孩儿!”

我扶着我爸,一边哄着他:“爸,你把方阿姨的本本藏哪儿了?快拿出来,阿姨要用的。”

我爸只是笑,不说话。

方姐站在一旁,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那个本子对她肯定很重要,但现在,它被一个糊涂的老人拿走了,她根本没办法。

“你别急,方姐。”我假意安慰她,“老爷子就是一时兴起,等他想起来放哪儿了,自然就拿出来了。或者,咱们帮他找找?”

“不……不用了,张叔。”方姐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绝望,“别折腾老爷子了。可能……可能是我自己放忘了。我再找找。”

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我知道,她是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找。

我把我爸扶回床上,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的计划成功了,那个本子现在“名正言顺”地失踪了。接下来,只要等我爸“找到”他藏的那一百块钱,那个本子就会跟着一起重见天日。

到时候,我就可以当着她的面,打开它。

可是,看着她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内心独白】

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毕竟只是个外人,来我家挣份辛苦钱。我用这种手段去算计她,是不是有点不仗义?可一想到那个信封,那辆轿车,那张昂贵的药费单,我心里的那点不忍,就又被压了下去。不行,我不能心软。为了这个家,我必须狠下心来。

那天晚上,方姐几乎没怎么吃饭。她一直心神不宁,好几次差点把汤洒出来。

我爸吃完饭,吵着要找东西。

我心里一动,知道时机来了。

“爸,你要找什么啊?”我大声问他,故意让方姐听见。

“钱……我的钱……”我爸含糊地说。

“钱?什么钱?”我装作不知道。

“红的……藏……藏起来了……”

我立刻扶着他,朝方姐的房间走去:“是不是藏在方阿姨房间了?走,爸,我帮你找。”

方姐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我已经扶着我爸,走到了她的床边。

我爸指着床头的缝隙,激动地说:“在……在那儿!”

我蹲下身,把手伸了进去。

我先是摸到了那一百块钱,然后,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皮质封面。

我把它,连同那一百块钱,一起抽了出来。

“哎呀,找到了!”我举起手里的东西,大声说,“爸,你的钱找到了!咦?这不就是方姐你的本子吗?怎么也在这儿?”

我把钱塞给我爸,然后拿着那个黑皮本子,站了起来。

方姐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看着我手里的本子,像是看着什么最可怕的东西。

客厅的灯光很亮,照得她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方姐,”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吧?”

【内心独白】

本子到手了。我的心跳得很快,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即将揭开谜底的兴奋。我看着方慧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竟然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不管里面记着什么,今天晚上,一切都将真相大白。而我,也必须为我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

第五章 黑皮本的秘密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方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本子。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爸拿到那一百块钱,已经心满意足地被我哄回房间睡觉了。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她。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我打破了沉默,声音比我自己想象的要沙哑:“方姐,这个本子,我只是想知道,里面到底记了些什么。你放心,我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想对这个家负责。”

我把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方姐缓缓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慌乱,有悲伤,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张叔,”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您想看,就看吧。”

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她会争辩,会抢夺,会哭闹。但她没有,她只是放弃了抵抗。

我心里反而有点没底了。

我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那个黑皮本子。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页,是一行清秀的钢笔字:

“写给我们共同的岁月——赠吾爱妻,方慧。——建斌,2008年春。”

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然能看出书写者的用心。

我愣住了。这不是一个记账本。

我继续往后翻。

里面的内容很杂。有的是一些生活琐事的记录,比如“今天慧慧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我吃了三碗饭”,“女儿第一次考了双百,慧慧高兴得像个孩子”。有的是一些摘抄的诗句,还有一些用铅笔画的笨拙的素描,画的是一个女人的侧脸,不用问,就是方慧。

字迹有两种,一种是前面那种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另一种,是方慧那种清秀的字。

这是一个夫妻之间,用来记录生活的日记本。

我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我感觉自己像个卑劣的小偷,正在窥探别人最珍贵的记忆。

我快速地往后翻,想找到和我怀疑有关的线索。

翻到大概中间的位置,日记中断了。隔了好几页空白,才重新出现字迹,但只有方慧一个人的了。

“2022年10月5日,晴。建斌,你走了三年了。今天,我开始做护工了。第一家,是张叔家。他让我想起了你,一样的不爱说话,一样的爱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只是,他的眼神里,没有你那样的光。”

“2022年10月18日,阴。张叔好像不信任我。他的眼神,像探照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只是太孤独了。就像我一样。”

“2022年11月2日,小雨。今天,小雅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需要尽快做骨髓移植。费用……像一座山。建斌,我该怎么办?我好想你。”

小雅?是她女儿的名字。骨髓移植?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那张药费单,那“白血病”三个字,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继续往下看。

“2022年11月15日,晴。我把你留给我的那块手表卖了。你总说,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可现在,我需要钱,救女儿的命。建斌,你不会怪我吧?”

“2022年11月28日,阴。今天见到你弟弟建军了。他把家里的积蓄都拿给了我,一共三万块。我不要,他硬塞给了我。他说,你是他唯一的哥,小雅就是他的亲闺女。建斌,你看到了吗?你的家人,都很好。”

那个穿工装的男人!原来是她的弟弟!

我的脸开始发烫,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2022年12月5日,风。今天,我把我们的结婚戒指也卖了。当铺的老板问我,舍得吗?我怎么会舍得。那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可是建斌,比起小雅的命,它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把它卖了,换了八千块钱。离手术费,还是差很远。”

王大妈说的,是真的。她在金店,卖掉了结婚戒指。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本子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翻到了最后一页有字迹的记录,日期,就是今天。

“2022年12月12日,晴。本子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我知道,是张叔拿走了。他终于还是不信任我。也好,也许,他看了之后,就都明白了。建斌,我好累。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这个本子,是你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每次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翻开它,看看你写的字,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在跟我说,慧慧,别怕。可现在,它不在了。建斌,我是不是,也快要失去你了?”

【内心独白】

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像一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用我那点可怜的“生活经验”,去揣度一个母亲的伟大和坚韧。我把她的挣扎当成算计,把她的坚强当成伪装。我亲手撕开了她的伤疤,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盐。我这个混蛋!

我“啪”地一声合上了本子,不敢再看下去。

我抬起头,看着方慧。她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眼泪,已经无声地爬满了她的脸。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那种压抑的悲伤,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

“方姐……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羞愧,悔恨,自责……各种情绪在我心里翻江倒海。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个自诩为“一家之主”的男人,这个总想保护家庭的父亲,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

我以为我在保卫我的家,实际上,我只是在用我的多疑和偏执,去伤害一个同样在拼命守护自己家庭的、值得尊敬的女人。

【内心独白】

老伴啊,你总说我死脑筋,一根筋。这次,我这根筋,差点把人家的天给捅破了。我有什么资格去怀疑她?我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人家默默扛着这么大的事,还在尽心尽力地照顾我的父亲,而我呢?我像个贼一样,跟踪她,调查她,算计她。我真是……枉为人!

我站起身,走到方慧面前,把那个黑皮本子,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还给她。

然后,我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第六章 一顿饺子

方姐没有接那个本子。她只是摇了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地说:“张叔,您别这样。我知道,您也是为了家里好。是我……是我没把事情说清楚。”

她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是难受。

如果她骂我几句,或者哭诉一番,我可能还好受点。可她没有,她甚至还在为我开脱。

这份体谅,像一根更尖的刺,扎得我心更疼了。

“不,是我不对。”我坚持把本子放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姐,我……我混蛋!”

我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当着一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女人的面,骂自己混蛋。这辈子,还是头一遭。

方姐看着我,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哭得像个孩子,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压力和悲伤,都释放了出来。她的哭声不大,却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听得我心里揪成了一团。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只能默默地陪着她,听她哭。

客厅的挂钟,又走过了一圈。

哭了很久,她才慢慢停了下来。她用纸巾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对我勉强笑了笑:“张叔,对不起,失态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叹了口气,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方姐,你家里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说?也许……也许我们能帮上点忙。”

方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我不想给您和张伟添麻烦。你们雇我来,是让我解决麻烦的,不是制造麻烦的。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得自己扛。”

“再说了,”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苦涩的倔强,“我怕你们知道了,会觉得我是个累赘,会……辞退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小雅的手术费,还差一大截。”

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原来,她的隐瞒,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害怕。害怕失去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

【内心

独白】

尊严,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尊严。即使生活把她逼到了绝境,她也想靠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站着。她不想乞求,不想博取同情。而我,却用我那肮脏的猜疑,去践踏了这份宝贵的尊严。我真是个罪人。

“不会的。”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方姐,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这个家,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郑重的承诺。

方姐的眼圈又红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她给我讲了她女儿小雅的病,讲了她那个同为技工、却因病早逝的丈夫,讲了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的艰辛。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我知道,每一个字背后,都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血和泪。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快到半夜的时候,我站起身,对她说:“方姐,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自己房间,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在深圳出差的儿子张伟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他先开口。

“张伟,你马上给我转五万块钱过来。”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爸?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张"伟在电话那头很惊讶,“是不是又听谁说买什么保健品了?我跟你说,那些都是骗人的!”

“不是!”我打断他,“是救命的钱。”

接着,我把方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一遍。包括我的怀疑,我的跟踪,我那卑劣的计划,以及本子里的内容。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伟的声音才传来,带着一丝哽咽:“爸……我知道了。我马上把钱转给你。不,我转十万。剩下的,算我……算我们家,向方姐道歉的。”

挂了电话,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面粉和肉馅。老伴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吃我包的白菜猪肉馅饺子。她说,我包的饺子,有家的味道。

今天,我想把这个味道,也给方姐尝一尝。

我和着面,剁着馅,心里很平静。厨房里,只有刀和案板接触的笃笃声。这声音,让我觉得踏实。

方姐起床后,看到我在厨房忙活,愣住了。

“张叔,您这是……”

“今天中午,咱们吃饺子。”我头也不抬地说,“白菜猪肉的,我拿手。”

方姐站在门口,看着我,没说话。但我看到,她的眼眶,又红了。

她没再说什么,走进来,默默地开始帮我择菜,洗菜。

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我们俩谁也没说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饺子包好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银行的到账短信。

十万块,一分不少。

我把手机递给方姐,说:“方姐,这是我和张伟的一点心意。你别推辞。这不是施舍,也不是可怜。这算是……我们家,为我的混蛋行为,付出的代价。密码是六个零。你先拿去给孩子治病,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方姐看着那条短信,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想拒绝,我按住她的手,说:“你要是还当我是张叔,就把这钱收下。孩子治病要紧。”

“这钱,算我借的。”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无比坚定,“我一定会还。”

“好。”我点点头,“等你方便的时候。”

我知道,这是在维护她最后的尊严。我必须尊重。

中午,热气腾腾的饺子上了桌。我爸也吃得很高兴,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好吃……好吃……”

方姐吃着饺子,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一次,她的脸上,带着笑。

【内心独白】

这顿饺子,吃的不是味道,是人情。我终于明白老伴说的话了,家,不是用钱堆起来的,是用心捂热的。以前,我把这个家看得太小了,只装着我们自家人。现在我才明白,一个家,也可以很大,大到可以为另一个正在风雨飘摇的家,撑起一把伞。

第七章 新的搭档

那十万块钱,解了方姐的燃眉之急。

她请了几天假,回了趟老家,安排女儿的住院事宜。回来之后,整个人虽然还是很清瘦,但眉宇间那股化不开的愁绪,散去了不少。

她干活比以前更尽心了。有时候我看着都心疼,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她总是笑着说:“张叔,我不累。能在这儿干活,我心里踏实。”

我和她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彻底消失了。

我们成了一种新的关系,不是简单的雇主和保姆,更像是……战友。或者说,是搭档。

一个为了守护父亲,一个为了拯救女儿,我们都在为了“家”这个字,拼尽全力。

张伟出差回来后,特意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看望方姐,当面郑重地道了歉。

方姐还是那句话:“过去了,都过去了。”

那天,张伟留下来吃了晚饭。饭桌上,他第一次没有玩手机,而是给我和方-姐夹菜,还跟我聊起了厂里的一些技术革新。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小子,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用钱来解决问题,觉得老爸不可理喻的毛头小子了。他开始懂得,家庭的维系,除了钱,还需要理解和尊重。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方姐,源于那个黑皮本子。

方姐那个黑皮本子,还放在床头。但她不再藏着掖着了。有时候,她陪我爸看电视的时候,还会拿出来写上几句。

有一次,我路过她房间,看见本子摊开在桌上。我没忍住,瞟了一眼。

上面写着:“2023年1月15日,晴。今天张叔又包饺子了,还是那个味道。他说,等小雅病好了,接她来家里住几天,让她也尝尝张爷爷的手艺。建斌,我们的女儿,有救了。这个冬天,好像不那么冷了。”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生活还在继续。我爸的身体时好时坏,方姐女儿的治疗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家里的经济压力,其实一点也没减轻。

但我们每个人的心,都比以前亮堂了。

我还是那个爱较真的老头,但不再偏执多疑。我开始学着去相信,去理解。

方姐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但她的脸上,笑容多了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眼睛里都带着光的笑。

有一天,方姐出门买酱油。她走到门口,回头对我笑了笑。

“张叔,我出门了。”

“去吧。”我点点头。

我看见,她手里只拎着一个布袋子。

那个黑皮本子,静静地躺在她房间的桌子上。

我知道,她不再需要随时随地攥着它来获取力量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家里,有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

她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

她有了一个新的搭档。不是那个本子,而是我,是张伟,是我们这个普普通通,却又充满人情味的家。

【内心独白】

老伴,你看到了吗?这个家,现在很好。我学会了怎么当一个真正的“一家之主”。不是靠嗓门大,不是靠瞎猜疑,而是靠这颗心。用心去感受,用心去温暖。原来,一个保姆的修养,不在于她干活多麻利,而在于她那颗即使被生活碾压成泥,也依然坚韧、善良的心。而我,从她身上,也学到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一课。

我走到阳台,看着方姐的背影消失在楼下。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我拿起水壶,开始给我那几盆君子兰浇水。

它们的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

来源:直爽麻酱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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