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8年12月的西安,寒风灌进临时设在城南的一间地窖。油灯摇晃,墙角的铁皮炉子噼啪作响。谷正文站在桌旁,袖口仍挂着半点咖啡渍,注视那名被捆成粽子的地下党员。短促的惨叫停止后,他只丢下一句:“记录好时间。”屋里几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这一幕后来被特务们视作“谷式
1948年12月的西安,寒风灌进临时设在城南的一间地窖。油灯摇晃,墙角的铁皮炉子噼啪作响。谷正文站在桌旁,袖口仍挂着半点咖啡渍,注视那名被捆成粽子的地下党员。短促的惨叫停止后,他只丢下一句:“记录好时间。”屋里几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这一幕后来被特务们视作“谷式审讯”的范本。
不久后,西北情报网络被连根拔起,通讯员、交通员大批落网。毛人凤很快收到了密电,结尾只有五个字:“任务已清场。”国民党高层明白,这份简短回执背后是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也明白执行者是谁——谷正文。
很多人想象不到,十三年前的北平校园里,谷正文曾是意气风发的演讲明星。1935年冬,他在红楼前高喊“救亡图存”,掌声与口号此起彼伏。有同学说:“他站在台阶上像聚光灯下的演员。”那时没人怀疑他的赤诚。
1937年七七事变后,北平陷落,他丢下学位,加入八路军情报体系。最危险的一次,他混入日军仓库足足三昼夜,只为摸清弹药口径。同行老兵回忆:“那小子胆儿大,眼珠子却冰。”正因为这份冰冷,他在被捕后经受不住拷打,转眼叛变。
1940年春,南京雨夜,他第一次以军统身份出现在审讯室。对面是昔日介绍他入党的同乡师兄。谷正文没有动手,却提议在窗外摆上桌子,让师兄看着陪绑同志受刑,“说不定良心会松动”。整整六小时,没人说话,雨声是唯一伴奏。第二天清晨,刑场枪声响起,谷正文写下第一份“功劳报告”。
此后,他像野狗嗅味般追踪电波频点、街口暗号、邮筒暗记。一次盯梢,他要求手下连续十天只在凌晨三点交班,“困倦时最容易露破绽”。靠这股子极端偏执,他在西北、中原、华南连破数网。戴笠称他“能把石头榨出水”,毛人凤则私下感叹:“这人没有软肋。”
1949年初,形势逆转。国民党被迫迁台,谷正文随之东渡。岛上资源拮据,他却主动请缨搞“以小博大”的破袭。杨杰将军枪案、伪钞计划,以及狙击周恩来未遂的“克什米尔公主号”爆炸,他都有不同程度的介入。外界议论纷纷,他却对助手说:“怕什么,过几页报纸就翻篇。”
进入七十年代,台湾社会渐趋平稳,谷正文的价值被新情报体系边缘化。偏偏这种落寞与他年轻时的激情截然相反,他开始养狗、装警报器、囤军刀。邻居偶尔撞见他半夜巡院,拿手电照向屋檐,嘴里自言自语:“别想靠近。”没人敢靠近,他也再无朋友。
陪伴他的只有养女古美杏。2001年春夜,女婿的背叛让古美杏失声痛哭。八十一岁的谷正文听完,沉默几秒,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地址给我。”第二天午后,他穿灰色风衣敲开女婿公寓门。短暂寒暄后,他忽地抽刀,刀尖直指臀部,连捅两下。女婿痛到瘫倒,他却拍拍风衣尘土,对养女说道:“走吧,这事算完。”目击者报警,他却凭多年反跟踪经验甩掉警车。警方移送检方时,舆论哗然,可奇怪的是,对这个血案老人,岛内舆情多半噤声。
2005年,谷正文声称要“留下真实版本”,口述《白色恐怖秘密档案》。序言里夹着一句几乎挑衅的话:“杀人也是技术活。”书稿出版后,学界同声谴责;可他在病榻上仍狡黠地说:“骂声也是热度。”
2007年深秋,他因多脏器衰竭离世。葬礼冷清,棺木旁除了养女与十几条瘦狗,再无他人。送殡车驶出殡仪馆时,有记者摇下车窗自嘲:“这回真没人跟踪他了。”曾经叱咤风云的暗影人物,就此被一座城市快速遗忘,但档案中的血迹不会干。谷正文的一生说明:一个背叛者可以靠冷酷撑起半生,却永远买不到安稳与信任,这比任何审判都沉重。
来源:搜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