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厂长嫌我土将我开除, 总部却派奥迪来请, 我拿出锉刀全场肃静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08 09:23 2

摘要: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气味,是江承国五十年来最熟悉的人间烟火。但这烟火,今天却要将他呛死。

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气味,是江承国五十年来最熟悉的人间烟火。但这烟火,今天却要将他呛死。

“江师傅,时代变了。”

新上任的年轻厂长刘伟,将一封冰冷的辞退信扔在落满铁屑的工作台上,指尖甚至不愿意多碰那信封一秒。他靠在崭新的数控机床旁,那台锃亮的德国机器像一头钢铁巨兽,无声地嘲笑着江承国身后那台老旧的台钳。

“现在是全自动化、智能化生产线,讲的是数据,是效率。你这套手动敲敲打打的活儿,该进博物馆了。”刘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江承国的心上。

周围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工人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来,嘴角挂着压抑不住的讥笑。

“听说了吗?老江被辞了。”

“早该辞了,一天到晚抱着个破锉刀,磨一个零件的时间,人家数控机床能车一百个。”

“就是,整个车间就他最脏,浑身机油味,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

这些窃窃私语像钢针一样扎进江承国的耳朵。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这双手,曾打磨出精度达到0.001毫米的军工零件,曾让厂里最有经验的老师傅都竖起大拇指。可现在,在这群年轻人眼里,这双手和那把用了三十年的锉刀一样,都是一堆废铁。

“厂长,我……我下个月就满三十年工龄了,能不能……”江承国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

刘伟不耐烦地摆摆手:“规定就是规定,买断工龄的钱一分不会少你的。行了,去人事办手续吧。”

江承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老茧里。他不是舍不得这份工作,而是他不能没有这份收入。女儿的病,就像一个无底洞,每天都在吞噬着金钱和希望。

就在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车间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江先生,您女儿江月病情出现反复,急需进行二次手术,请于三日内缴清二十万手术费。——市第一人民医院。”

二十万!

这三个字像一座大山,轰然压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买断工龄的钱不过五六万,剩下的缺口去哪里补?

江承国万念俱灰,他甚至想到了去给刘伟跪下,求他预支工资。他转身,踉跄着冲向厂长办公室,却在人事部门口被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哎哟!”小姑娘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江承国连忙蹲下身去捡。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小姑娘也急忙收拾,当她捡起一份文件时,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江承国工作服上的胸牌——“钳工,江承国”。

她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您就是江承国老师?太好了!总部的调令,急调您去担任特殊技术顾问,车已经在门口等了!”

江承国懵了:“总部?特殊技术顾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一个快被辞退的老钳工,怎么可能跟集团总部扯上关系?

小姑娘却不由分说,将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调令塞进他怀里:“没错,就是您!研发中心那边出了大问题,指名道姓要您过去!哎呀,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吧!”

江承国被半推半就地塞进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车门关上的瞬间,他还能看到远处刘伟惊愕的表情。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调令,上面赫然写着:兹调任江承国同志(博士/高级工程师)前往集团总部研发中心,担任“龙芯三号”项目特聘技术顾问。

博士?高级工程师?

江承国立刻明白了,这是个天大的乌龙!集团里确实有个叫江承国的海归博士,是个人物,听说刚被高薪聘请。肯定是人事把他们俩搞混了。

他想解释,可司机已经一脚油门,车子平稳地驶出了这个他奉献了半辈子青春的破旧工厂。

算了,去看看也好。或许……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江承国攥紧了口袋里女儿的病危通知书,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半小时后,奥迪车停在了市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厦前。这里就是天正重工的集团总部,金碧辉煌,与江承国之前待的那个三线工厂仿佛是两个世界。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提着一个磨得掉色的帆布工具包,走进光可鉴人的大堂。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些西装革履、妆容精致的白领们,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困惑。

“喂,送外卖的从员工通道走。”前台小姐皱着眉,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

江承国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常年不散的机油味,在这里是多么格格不入。他拿出那份调令,递了过去。

前台小姐狐疑地接过,看到上面的红头和印章,脸上的表情从鄙夷变成了错愕,最后化为一丝职业性的假笑:“原来是江顾问,失敬失敬。高总监在28楼会议室等您,我带您上去。”

电梯里,江承国看着镜子里自己苍老土气的模样,与周围衣着光鲜的精英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心中苦笑,这个乌龙,恐怕很快就要被揭穿了。

28楼,核心项目“龙芯三号”的失败分析会正在进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项目总监高朗,一个梳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的三十多岁男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会议桌旁一群垂头丧气的技术人员破口大骂,“公司花了三个亿从德国买回来的超精密机床,现在连一个核心部件都搞不定!你们这群拿着百万年薪的海归博士,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博士小声辩解道:“高总监,不是我们不努力。这个‘涡轮转子’的材料配方有问题,在高频转动下会产生共振,误差超过了0.1毫米,根本无法通过测试。我们……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我不想听解释!我只要结果!”高朗一拍桌子,震得咖啡杯嗡嗡作响,“这个项目要是黄了,我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滚蛋!”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前台小姐带着江承国走了进来。

高朗的怒火正没处发泄,看到江承国这身打扮,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是谁?新来的保洁吗?没看到正在开会?把他赶出去!”

他尤其受不了江承国身上那股浓重的机油味,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前台小姐连忙解释:“高总监,这位是总部调来的江承国顾问。”

“江顾问?”高朗上下打量着江承国,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就他?人事部是怎么办事的?我要的是麻省理工回来的江承国博士,不是工厂里随便拉来的一个老工人!”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声。所有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江承国,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让他们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江承国没有理会这些嘲讽,他的目光从进门起,就被投影幕布上的那张设计图纸吸引了。那是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的涡轮转子,旁边罗列着一串串失败的测试数据。

他只是听了刚才那位博士的几句抱怨,又看了看图纸,脑子里已经将整个部件的运行状态推演了不下百遍。

高朗见他一个老工人居然还敢盯着核心机密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角落的一个空位呵斥道:“看什么看?懂吗你!滚到那边坐着去,别在这碍眼!等开完会我再找人事算账!”

江承国默默地走到角落,坐了下来。他不想惹事,只想等这个会开完,找机会澄清误会,然后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会议继续进行,一群顶尖的工程师和博士围着那个小小的转子模型,争论不休。

“我认为是材料热处理的工艺出了问题,导致内部应力不均。”

“不对,我计算过,问题出在流体力学模型上,转子的曲面设计有缺陷。”

“要不,我们再向德国方面发邮件求助?让他们派专家过来?”

高朗听得头都大了,怒道:“等德国专家来,黄花菜都凉了!离最终交付只剩下一周时间,你们拿个方案出来!”

现场再次陷入死寂。耗资数亿的设备,一群顶尖的大脑,此刻却被一个巴掌大的零件难住了。绝望的气氛在会议室里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平淡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轴承的动态平衡没做好。”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死水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角落里的江承国。

高朗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指着江承国的鼻子骂道:“你一个老工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动态平衡吗?给我闭嘴!”

江承国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他站起身,缓缓走到那台德国机床前,指着上面那个已经报废的转子样品,淡淡地说道:“这个转子在高速旋转时,因为质量分布不均,离心力会产生周期性的变化,从而引发震动。你们的设计只考虑了静态平衡,忽略了它在运转中的动态变化。”

黑框眼镜博士忍不住反驳:“这不可能!我们的模型是经过超级计算机模拟的,动态平衡的参数绝对完美!”

江承国摇了摇头,拿起那个废品转子,用粗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弹,侧耳听了听。然后,他又用指尖在光滑的金属表面上缓缓划过,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这套动作在那些博士们看来,简直就像跳大神的巫师,充满了愚昧和落后。

“装神弄鬼!”高朗嗤笑一声。

江承国睁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在第三个凹槽的内壁,加一个0.05毫米厚、大约一粒芝麻大小的配重块就行了。”

0.05毫米?一粒芝麻大小?

全场哗然!

“开什么玩笑!”黑框眼镜博士激动地站了起来,“0.05毫米,那比头发丝还细!而且加在哪里,加多重,都要经过精密计算!你随口一说,万一加错了,整个转子都会在高速下直接碎裂,甚至会损坏机床!”

高朗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保安!保安在哪里?把这个疯子给我轰出去!”

“等一下!”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说话的是项目组里一位年纪最大的老工程师,姓王。他一直没说话,此刻却站了出来,死死地盯着江承国。

“高总监,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就让他试试?”王工的语气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死马当活马医吧。”

高朗还想发作,但看着众人绝望的眼神,和已经迫在眉睫的死线,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要是出了问题,你!还有他!都给我滚蛋!”

王工点了点头,转向江承国,恭敬地问:“江师傅,这个配重块……我们没有现成的材料,加工也需要时间……”

“不用。”江承国打断了他,从自己那个破旧的帆布工具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锉刀和一张砂纸。

他走到废料堆旁,捡起一小块之前切削下来的金属边角料,夹在台钳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江承国左手扶着边角料,右手握着锉刀,眼睛微微眯起。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记锉削都精准无比,稳定得不像一双五十岁的手。锉刀与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仿佛一首动听的乐曲。

会议室里,只剩下“沙沙”的锉磨声。那群习惯了键盘和鼠标的海归博士,何曾见过如此原始的手工操作?他们脸上写满了荒谬和不屑。

高朗抱着手臂,冷笑连连,等着看江承国的笑话。

不到五分钟,江承国停下了动作。他从金属块上锉下了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薄片,然后用砂纸轻轻打磨,最后放在嘴边吹了口气,仿佛在拂去一件艺术品上的灰尘。

“好了。”他将那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递给王工。

王工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过,放到高精度电子秤上。

屏幕上的数字跳动了几下,最终稳定在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数值上。

重量,不多不少,正好是他们根据0.05毫米厚度反推出的理论配重值!

这……这怎么可能?他用手锉出来的东西,比机器计算的还准?

黑框眼镜博士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仪器。

高朗的冷笑僵在了脸上。

王工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他按照江承国的指示,用特种胶水将这片小小的金属片,粘贴在了新转子样品第三个凹槽的内壁上。

“装机,测试!”王工的声音都变了调。

新的转子被安装进那台价值三个亿的德国机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高朗死死盯着控制面板,心中默念:失败!一定要失败!

操作员按下了启动按钮。

机床开始运转,转速从零开始,缓缓攀升。

1000转/分钟……5000转/分钟……10000转/分钟……

之前,每当转速超过8000转,机床就会发出刺耳的嗡鸣,整个设备都会剧烈震动。

但现在,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和转子划破空气的微风声。

显示屏上,代表震动指数的曲线,稳稳地贴在绿色的安全区域内,平滑得像一根直线!

“两万转了!震动指数……0.001!天呐!”

“三万转!数据完美!比设计标准还高一个数量级!”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短暂的死寂后,会议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几个年轻的工程师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这几天压在他们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高朗呆立在原地,脸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青,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一个困扰了整个顶尖团队数月的技术壁垒,居然被一个老工人,用一把锉刀,在五分钟内解决了。

这不科学!这简直是巫术!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那个角落里的身影上。

江承国,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默默地收起自己的锉刀和砂纸,放回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转身就准备离开。

“江师傅!请留步!”

是王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承国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此刻在王工眼里,比任何精密仪器都更加宝贵。

“江师傅,您……您是怎么做到的?您是怎么精准地判断出问题所在,又是怎么用手控制住那样的精度的?”

周围的博士们也围了上来,他们脸上的轻蔑和嘲讽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好奇和一丝敬畏。刚才还叫嚣着“不科学”的黑框眼镜博士,此刻也凑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

江承国看着他们,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用手,用眼,用心。”

这几个字,是他三十年钳工生涯的总结,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工匠精神。但在这些习惯了与数据、模型打交道的精英们听来,却如同天书一般。

高朗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脸色变幻不定。这个功劳,绝不能让一个老工人抢走!

他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来,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咳咳,这位老师傅,运气不错嘛。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解决了问题。大家辛苦了,这次技术攻关的成功,是我们团队集体智慧的结晶,我会向董事会如实汇报的!”

他三言两语,就想把江承国的功劳窃为己有,把他定性成一个“运气好的老工人”。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清冷悦耳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是吗?高总监,我怎么听说,是整个团队束手无策,最后靠一位老师傅力挽狂澜呢?”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职业套裙,气质干练出众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面容姣好,眼神却锐利如刀,不怒自威。

看到她,高朗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慕……慕总!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集团最年轻的总裁,董事长的孙女——慕晚星!

慕晚星没有理会高朗,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径直落在了江承国身上。她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所有对话。

“您就是江承国师傅吧?”慕晚星走到江承国面前,伸出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和敬意,“我是慕晚星。谢谢您,为公司解决了大麻烦。”

江承国有些局促地在工装上擦了擦手,才和她轻轻握了一下:“慕总客气了,我……我只是做了点该做的事。”

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下误会更大了,连总裁都惊动了,恐怕不好收场了。

慕晚星看出了他的拘谨,微笑着说:“江师傅,我代表集团,正式聘请您为‘龙芯三号’项目的首席技术顾问,薪资待遇……就按集团最高专家级别来。您看可以吗?”

首席技术顾问!最高专家级别!

这个任命一出,全场再次哗然。高朗的脸都绿了,这岂不是说,这个老工人的地位,一下子就爬到了自己头上?

江承国连忙摆手:“慕总,使不得,这都是误会!我只是个普通工人,不是什么博士,调令是他们搞错了……”

“英雄不问出处。”慕晚星打断了他,眼神坚定,“我不管你是什么学历,也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天正集团需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一堆空有头衔的理论家。”

她这句话,说得高朗和那群海归博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无从反驳。

“江师傅,”慕晚星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我听说,您家里有困难。只要您留下来,您女儿的医疗费,公司全包了。并且,马上安排国内最好的专家进行会诊。”

女儿的医疗费!

这五个字,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江承国。他所有的防线,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他抬起头,看着慕晚星真诚的眼睛,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留下。”

为了女儿,别说是当顾问,就是当牛做马,他也认了!

高朗站在一旁,看着被慕晚星奉为上宾的江承国,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一个老工人,也敢骑到我头上?走着瞧!

“龙芯三号”项目因为江承国的加入,难题迎刃而解,进度一日千里。但江承国在项目组的日子,并不好过。

高朗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一口一个“江师傅”,背地里却处处给他使绊子。

每次开会,他都故意用一些最新的技术名词和英文缩写,让只有初中学历的江承国听得云里雾里,以此来凸显自己的专业,衬托江承国的“土”。

技术报告里,更是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和团队身上,提到江承国时,只用“在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工人的启发下”一笔带过。

那群海归博士,虽然佩服江承国那一手绝活,但骨子里还是瞧不起他这个“工人”。他们一边厚着脸皮向他请教各种加工工艺上的难题,一边又在私下里嘲笑他连最基础的计算机辅助设计软件都不会用。

“你看他,还在用手画图,跟原始人一样。”

“没办法,土专家嘛,也就只能干点修修补补的活儿了。”

江承国对这些都毫不在意。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就是和那些冰冷的零件打交道。只要慕晚星承诺的医疗费能到位,女儿的病能治好,受点委屈算什么?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周后,集团技术副总裁雷鸣,从德国考察回来了。

雷鸣是天正集团技术领域的绝对权威,一个四十多岁的海归博士,手握十几项国际专利,极度崇洋媚外,迷信西方技术。他一直认为,中国工业的唯一出路就是全盘引进德国的“工业4.0”标准,对本土的传统技艺嗤之以鼻。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江承国这个“工人顾问”的事。

在项目例会上,雷鸣第一次见到了江承国。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旧工装,沉默寡言的老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慕总,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解决了转子问题的高人?”雷鸣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质疑,“我看了报告,不过是运气好,用土办法解决了一个动态平衡的小问题而已。这种操作不具备可复制性,更无法形成标准化流程,对我们整个项目的推进没有任何价值!”

他转向江承国,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叫江承国是吧?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有限元分析’吗?你看得懂‘伯努利方程’吗?你用过‘SolidWorks’做过三维建模吗?”

一连串专业名词砸过来,江承国一个也答不上来。他只能诚实地摇摇头。

雷鸣发出一声嗤笑,摊开手对慕晚星说:“慕总,你看到了?这就是我们集团的首席技术顾问?连最基础的理论知识都不懂,这要是传出去,不成了天大的笑话?我们的合作伙伴,那些德国工程师们,会怎么看我们?”

高朗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雷总说得对啊!江师傅虽然有经验,但毕竟眼界有限。我们的项目是要面向国际的,还是要靠科学的、系统的理论来指导!”

慕晚星脸色有些难看:“雷总,江师傅是解决问题的人,我们不应该搞学历歧视。”

“我这不是歧视,这是对科学的尊重!”雷鸣提高了音量,义正言辞,“慕总,你太年轻,容易被这种所谓的‘民间高人’蒙蔽。工业制造,靠的是精密仪器和科学理论,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手感和经验!我决定,撤销江承国的顾问身份,让他回原来的工厂去!”

“不行!”慕晚星断然拒绝,“江师傅是我聘请的,除非他自己想走,否则谁也不能赶他走!”

雷鸣没想到慕晚星会如此强硬,脸色一沉:“好,既然慕总这么相信他,那我倒要考考他。如果他能完成,我二话不说。如果完不成,就请他立刻离开!”

说着,他让人拿来了一个新的技术难题。

这是一个用于深海探测器的耐压密封阀,要求在承受万米深海的巨大压力的同时,还要保持极高的灵活性。项目组用最先进的五轴联动数控机床加工出来的样品,在压力测试中,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细微的形变,导致密封失败。

雷鸣指着设计图,冷笑着对江承国说:“老先生,这个问题,连我们德国的合作方都感到棘手。你不是号称‘神手’吗?你来解决一个我看看?”

这是赤裸裸的刁难。

所有人都看着江承国,等着他出丑。

江承国走到那个失败的样品前,没有看图纸,而是直接拿起样品,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手指在阀门的内壁上反复摩挲。

许久,他抬起头,缓缓说道:“材料在加工过程中,受力不均,产生了内应力。机器的切削路径太死板,只考虑了形状,没考虑材料本身的特性。”

雷鸣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重点!怎么解决?”

江承国指着阀门内一个极其复杂的环形凹槽说:“这个地方,不能用机床一次性铣出来。要用手,一点一点地‘刮’出来。”

“刮?”雷鸣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吗?特种高强度合金!用刀刮?你以为是刮土豆皮吗?”

项目组的博士们也纷纷摇头,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江承国没有再解释,只是对慕晚星说:“慕总,能给我一间安静的工作室,和一套‘刮刀’吗?”

“刮刀”是一种极其古老的钳工工具,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了。

慕晚星力排众议,点头道:“可以!”

她亲自带着江承国,去了集团设备最齐全的特级技工实验室。

雷鸣和高朗等人也跟了过去,他们倒要亲眼看看,这个老工人要如何用“刮土豆皮”的方式,来解决世界级的技术难题。

江承国从几十把形状各异的刮刀中,挑出了一把最趁手的。他将那个合金阀门固定在台钳上,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

之前的他,是木讷的、沉默的、甚至有些畏缩的。而此刻,手握刮刀的他,眼神专注而锐利,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一位即将上战场的将军。

他手腕发力,刮刀的刀刃在坚硬的合金表面上,划出一道道细密而均匀的纹路。每一刀的深浅、角度、力度,都控制得妙到毫巅。金属屑像雪花一样飘落,发出悦耳的“唰唰”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

这已经不是在加工零件,而是在创作一件艺术品。江承国的手,稳定得像磐石,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毫不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雷鸣脸上的嘲讽,不知不呈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凝重。他自问走遍了世界顶级的工厂,也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手工技艺。

整整三个小时后,江承国终于停下了手。

他用棉布擦去零件上的油污,一个崭新的密封阀呈现在众人面前。它的表面布满了鱼鳞状的细密纹路,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这……这些纹路是干什么用的?”黑框眼镜博士不解地问。

江承国淡淡地解释:“这些纹路叫‘燕集纹’,可以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油膜凹槽,在高压环境下,能起到辅助密封和润滑的作用,减少磨损。”

这是失传已久的古老工艺!

王工在一旁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只在几十年前的老师傅口中听说过这种传说中的技艺!

“光说不练假把式!”雷鸣回过神来,强行嘴硬,“拿去测试!我就不信,手工做的东西,能比得过德国的机器!”

样品被送进了高压测试舱。

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的压力数值。

一千帕……一万帕……十万帕……

数值不断飙升,很快就超过了之前所有样品的极限!

五十万帕!

一百万帕!

屏幕上的曲线依然稳定如初,代表泄露的指示灯,连闪都没闪一下!

“成功了……又成功了!”

实验室里再次爆发出欢呼。

雷鸣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引以为傲的西方理论和先进设备,在一个老工人的“土办法”面前,再次一败涂地。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他一言不发,黑着脸,拂袖而去。

高朗看着雷鸣的背影,又看了看被众人簇拥的江承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快步追上雷鸣,低声说道:“雷总,这个老东西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我听说,公司最近在竞标一个国家级的航天项目,核心部件‘陀螺仪稳定器’的精度要求是世界级的,连德国人都束手无策。这可是您一展身手的好机会,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

雷鸣的脚步停住了。

是啊,只要能拿下这个千亿级别的航天项目,他在集团的地位将无人能及。到那时候,别说一个江承国,就是慕晚星,也得看他的脸色。

“你说得对。”雷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项目,我亲自来抓!我还要请一个顶级的德国专家团队来助阵。我就不信,现代工业的巅峰科技,会输给一个老头子的手工活!”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釀。

航天项目的竞标会,在国内最顶级的航空航天技术研究院举行。

天正集团的对手,是几家国内外的老牌军工企业。这次竞标的核心,就是那个精度要求达到恐怖的0.0001毫米的“陀螺仪稳定器”。

雷鸣信心满满,他花重金从德国请来的专家团队,带来了他们最新的“激光冷焊成型”技术方案。在竞标会上,他用流利的英语和德语,配合着精美的PPT,将这个方案吹得天花乱坠。

然而,当进入样品展示环节时,意外发生了。

由德国专家亲手制作的样品,在启动测试的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异响,随即,内部的精密结构直接卡死,冒出了一股青烟。

失败了!

全场一片哗然。

竞争对手公司的代表,当众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呵呵,这就是雷总吹嘘的德国技术?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花那么多钱请洋专家,结果做了个废品出来,真是笑死人了。”

雷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掉这么大的链子。天正集团的声誉,几乎在这一刻扫地。

他恼羞成怒,转头看到站在后排,作为技术团队一员列席的江承国,瞬间找到了发泄口。

他指着江承国,对竞标会的评委们大声说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暗中做了手脚!他是我们公司的工人,一直对我的技术理念不满,怀恨在心,故意破坏了样品!”

这个指控,恶毒至极。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怀疑,射向了江承国。

江承国愣住了,他没想到雷鸣会无耻到这个地步。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在这些国家级的大人物面前,他一个老工人的话,又有谁会信?

慕晚星气得浑身发抖:“雷鸣,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查监控就知道了!”雷鸣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样品是在德国无菌实验室里制作的,江承国根本没机会接触。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把水搅浑,把责任推出去。

就在现场乱作一团,天正集团即将被宣布竞标失败的时候,评委席上,一位穿着军装,肩上扛着将星的老者,突然站了起来。

他扶了扶眼镜,死死地盯着江承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颤声问道:“天正集团的代表,请问……你们队伍里那位老师傅,叫什么名字?”

慕晚星连忙回答:“报告首长,他叫江承国。”

“江承国?”

将军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随即,他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江承国?你们说的,可是那位传说中的‘江师傅’?!”

“江师傅”三个字一出,整个评委席都骚动了起来。几个同样来自军工系统的老专家,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慕晚星和雷鸣都懵了。

传说中的“江师傅”?这是什么情况?

将军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他快步走下评委席,径直来到江承国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江师傅!真的是您!我找了您快十年了!”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当年,我们国家第一代潜艇的‘静音螺旋桨’,就是您亲手打磨的!那个精度,至今没有任何一台机器能超越!您退役后,档案被列为最高机密,我们就再也找不到您了。没想到,您竟然……竟然在一家民营企业里当工人!”

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会场炸响!

雷鸣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高朗更是吓得两腿发软。

他一直看不起,一直打压的老工人,竟然是国宝级的军工大佬?传说中只存在于军工界神话里的“匠神”?

慕晚星捂住了嘴,美目中异彩连连。她知道江承国是高人,却没想到,他的来头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江承国看着眼前这位激动的将军,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位,是当年那个跟在总工程师身后,一个劲儿给他递水擦汗的年轻技术员。

“原来是……小李啊。”江承国有些感慨地说道。

“首长不敢当!”李将军立刻站直了身体,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江师傅,您是国家的大功臣!”

这一刻,全场死寂。

雷鸣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污蔑一位国之重器,这是什么罪名?他不敢想。

李将军转过身,目光如电,扫向雷鸣:“你,刚才说江师傅破坏样品?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以江师傅的技术,他想让一个零件坏,能有一千种方法,而且能让你用任何仪器都检测不出来!他根本不屑于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洪亮而坚定:“我提议,给天正集团最后一次机会!也给我们自己一次机会!让我们亲眼见证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国工匠!”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承国身上,充满了无限的信任和期待。

“江师傅,这个‘陀螺仪稳定器’,您……能做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承国身上。

在全国直播的镜头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江承国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试试。”

竞标现场被迅速清空,中间只留下了一张最简单的工作台,上面放着一个台钳。

江承国没有要任何精密的仪器,他只是从自己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拿出了几把大小不一的锉刀,几张不同标号的砂纸,还有一罐机油。

这就是他的全部工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承国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没有图纸,所有的尺寸、结构、公差,都早已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拿起一块合金毛坯,固定在台钳上,然后拿起一把粗锉,开始切削。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感。坚硬的合金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柔软的泥巴。大块的金属屑飞溅,很快,毛坯就被修成了大致的形状。

接着,他换上细锉,动作变得轻柔而精细。锉刀在他的指尖,仿佛有了生命,灵巧地在零件的各个曲面和凹槽中游走。

最后,他用最细的砂纸,蘸着机油,进行最后的抛光。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仿佛与手中的工具和零件融为了一体,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给镇住了。这已经超越了技术的范畴,达到了一种“道”的境界。

雷鸣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理论和数据,在江承国这种极致的技艺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一个小时后,江承国放下了手中的砂纸。

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宛如艺术品的“陀螺仪稳定器”,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零件送上检测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大屏幕。

仪器开始扫描,数据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最终,结果出来了。

“尺寸精度……0.00001毫米!”

“表面粗糙度……0.002微米!”

“动态平衡误差……零!”

一连串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数据,呈现在大屏幕上。

其精度,比设计图纸要求的高出整整三个数量级!

完美无瑕!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会场爆发出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自发地站了起来,向这位衣着朴素的老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李将军走上台,再次向江承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响彻全场:

“江师傅,国之栋梁!您的八级钳工证书,因为涉及机密,当年没能公开颁发。今天,我代表国家,我们给您补办了最新的!您,永远是我们国家工业战线上最闪亮的丰碑!”

八级钳工!

这四个字,像一声惊雷,炸醒了所有人。

那是中国工人技术等级的最高荣誉,全国不超过三位,每一位都是镇国之宝!

慕晚星热泪盈眶,她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无比的庆幸和自豪。

故事的结局,早已注定。

天正集团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千亿航天项目。

雷鸣因涉嫌学术造假,以及在与国外团队合作中存在商业间谍行为,被国家安全部门带走调查。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化为泡影。

项目总监高朗,因为屡次打压、污蔑功臣,被集团直接开除,在行业内声名扫地。

当初那个将辞退信扔给江承国的工厂厂长刘伟,也被一撸到底,灰溜溜地离开了工厂。

所有曾经嘲笑过、轻视过江承国的人,都羞愧地前来道歉,想要挽回,却连和江承国说上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集团董事长,慕晚星的爷爷,亲自从疗养院赶回来,登门拜访,奉上了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和技术总负责人的聘书,姿态放得极低。

然而,江承国都拒绝了。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希望集团能成立一个“工匠基金”,用于培养新一代的年轻技术工人,并为那些像他一样,奉献了一辈子,却面临失业和养老困境的老工人们,提供一份生活的保障。

董事长当场拍板,不仅成立基金,还由江承国亲自命名和管理。

半个月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VIP病房里,江月的二次手术非常成功,正在迅速康复。慕晚星为她安排了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后续所有的费用,都由集团承担。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江承国苍老的脸上,他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没有留在金碧辉煌的总部大厦,也没有穿上为他量身定制的高级西装。他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机油味的陈旧车间。

只是这一次,迎接他的,不再是嘲笑和白眼。

当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提着那个帆布工具包,走进车间大门的瞬间,所有年轻的工人,都自发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得笔直,向他投来最崇敬的目光。

“江师傅好!”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江承国笑了笑,走到自己那台熟悉的老旧台钳前,拿起那把陪伴了他三十年的锉刀。

他知道,属于工匠的时代,从未远去。而他,将是点亮新时代工匠精神的那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他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来源:职场tan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