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9年12月26日这天,福冈的天压得很低。阴云沉甸甸,把冬日的光线都挡在外头。福冈拘留所门口,挤满了蜂拥而至的记者,扛着摄像机,端着话筒,等着抓住那一刻……一个中国留学生——背着四条人命、走到人生尽头时的样子。没人能轻易想象,镜头里的那个人,曾经也是父母贴
**阴影下的人生转弯——魏巍与福冈的最后时刻**
“死了都活该!”
2019年12月26日这天,福冈的天压得很低。阴云沉甸甸,把冬日的光线都挡在外头。福冈拘留所门口,挤满了蜂拥而至的记者,扛着摄像机,端着话筒,等着抓住那一刻……一个中国留学生——背着四条人命、走到人生尽头时的样子。没人能轻易想象,镜头里的那个人,曾经也是父母贴心的孩子,光鲜的“学霸”,甚至是乡亲们嘴里爹妈夸上天的骄傲。
谁会想到,人生拐个弯,能拧出这么大的错?
得从很久前说起。魏巍出生在河南新密,算是本地比较富裕的一家。家里做艺术品生意,赚得比大多数邻居都多,日子殷实,父母靠着自己的手艺把家撑起来,对独子那是一心一意地好。说来俗气,从小到大,奖状挂得一墙。老师总是拿他当例子,爸妈则算盘打得响:送孩子出国,让他见识见识,往高处走,将来回来更光宗耀祖。
2001年,刚成年没多久的魏巍,就带着“大包袱”去了日本。河南小县城的天,换成了福冈陌生的大街。前两个月还挺新鲜:考察日料、学点日语,谁都小心翼翼地生活。可没几天,好日子结束了。
语言关是第一道坎,说不上来、听不太懂。日语学校的老师说什么,他总是慢半拍,生活琐碎直接拉低了自信。连续两次考福冈大学都失败,最后只能转去电脑学校。这“转学”听起来不丢人,真置身其中就知道,梦想和现实不是一个味儿。
心里有落差,是躲不过的。
父母寄钱,一次不少,喜欢啥买啥,可孤独和迷茫,花多少钱也补不回来。那种“留学光环”在异国他乡压根没人看得见,他常常缩在屋子里,不知道要和谁说话。有时候,他宁可上课装作很忙,也不愿跟同龄人打交道。要是能快点适应,或许一切还会不一样。
不过人算啊,总赶不上事发的节奏。魏巍碰上了两个同乡人——王亮和杨宁。一个开朗外向,一个顺着活泼可却不顶得住诱惑,三个人靠着“中国留学生”这条纽带捆到了一起。日本的城市说大也大、说小也挺小,能找到老乡,天一黑就聚在一起打游戏、闲聊、吃火锅,有时候甚至觉得,福冈暖和了一点。
可惜,暧暧昧昧的友情,有的时候是一条河,欢喜走过去,未必见得是岸。
热起来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也变了味道——逃课、泡网吧、喝着啤酒聊天,说日本怎么怎么不适合自己,说国内多好多舒服。那一年,魏巍爸妈还天真地以为,儿子正“出息”,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是在滑落,还是在寻找什么新的归属。
日子里,挥霍变成常态。父母汇过去的生活费越来越快地花光,可欲望似乎总是多那么一点。王亮在学校混不下去了,被开除;杨宁成绩起伏,魏巍早就不是当年的“学霸”。他们试着打工,但远远不够用。生活也就从琐碎的小偷小摸开始了。宿舍里丢点零钱、偷偷从别的留学生包里扒出个钱包……那时候他们也许还安慰自己:只是迫不得已。
可人一旦敢开第一枪,胆子就大了。
王亮不知哪冒出点子:干一票大的。魏巍和杨宁最早的时候还犹豫——入室抢劫啊,以前那些不过是小小的“冒险”,这完全不一样。王亮也懂人性,就怂恿:“咱们小心点,真能有事?”话说出口,气氛调动起来,顾虑变小了,期待变大了。
接下来,就是无可挽回的深渊。
他们挑来挑去,选了松本一家——普通的日本家庭,父母和一双儿女,和所有人一样过日子。王亮他们连续蹲点,摸清了屋子的规律,等到丈夫加班,只剩下母亲和两个孩子在家,就准备动手了。
2003年6月那个下雨的晚上,一切走到了最黑暗的节点。魏巍,他们戴着头套,攥着刀,爬进了松本家的院子。
浴室里水声淅沥,孩子在屋里玩,雨夜本该平静。可变故就是这么降临:男孩儿好奇跑到窗边,被王亮忽然抓住……接下来的纠缠,让十一岁的孩子失去了呼吸。妹妹惊慌嚎哭,魏巍抓住了她,心里动了一下,终究没办法阻止悲剧——那一刻,他也许有一刹那的迟疑,但终究没翻转剧情。
千佳裹着浴巾扑出来,一句“你们是谁?”成了她和两个孩子生命里的最后对白。有人说事后王亮凶狠,有人说魏巍和杨宁也试图阻止,可在那间屋子里,谁也逃不开最后的结局。残忍的、让人作呕的暴力,在那个湿冷的夜里发生了。
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找来的钱不过三万多日元——连租房押金都不够。罪行结束后,他们把松本一家装箱抛海,试图用一个沉重的借口把一切埋葬。
天亮,海面上漂起四个黑袋子。渔民吓了个半死,福冈的新闻像下雨一样传开。
案子引爆了整个日本和中国,警察坐不住了——DNA和指纹的比对,比想象中顺利。
王亮、杨宁机灵,买了早班机票回国,魏巍没护照,留在日本,成了唯一的“孤魂野鬼”。
日中警察合作很快,王、杨在长春被带走,魏巍逃无可逃,也被锁进了日本的牢笼。
然后就是一点点的程序、判决、申诉和等待。
王亮是主谋,被中国法院判了死刑,杨宁因为从犯,无期。魏巍在日本法庭拼命为自己争辩,说自己没有亲手杀人,说能不能网开一面。可两头的法院都下了最后通牒。他熬了十六年,翻来覆去,申诉、上诉——没人再听他讲理由。
最后那天,阴天、寒流,魏巍要离开这个世界时,他只给父母留了一行字:“爸妈,我错了,对不起。”
这封信,没人见过原件,但有人说过:“父母连见他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当年为他奔波、拿奖状时炫耀的那对夫妻,最后只剩媒体面前的一句“愿余生赎罪”。痛和耻,一起吞下,只能消化在余生的日子里。
有时候说,留学能改变命运,可它真能帮人逃开自己骨子里的软弱和孤寂吗?魏巍也许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没栽过大跟头,到了陌生地方,一点儿家乡的温度都没有,迷失和孤独不是用钞票能买回来的。他的错在于顺着欲望一点一滴往深坑里跳,错在于把哥们的“狐朋义气”当成救命稻草,错在于把自己的徘徊变成了习惯。
事到如今,再多的悔恨也是晚了。我们习惯把悲剧归咎给那几个明显的理由,但人的崩塌,其实很少有什么“高潮一刻”——都是你看不见的细沟小坎,一天天,一点点滑下去。
谁的人生不是在作选择?只是有些人,选错了,再回头已经来不及。
魏巍倒在福冈阴天里。
他的故事,像一面灰色的镜子。
你我只怕也曾在某个无眠夜里,背着自己的小秘密、埋怨命运,走在“崩溃”边缘。也许直到眼泪、悔恨、寒风一起灌进心口,才明白——
有些错,一步,就永远回不去了。
来源:莫离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