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锅里红烧鱼的酱汁滚烫,飞溅了几滴在袁雪凝的手背上,她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继续麻利地将雕成寿桃状的果盘整理好。
第一章:寿宴惊变
锅里红烧鱼的酱汁滚烫,飞溅了几滴在袁雪凝的手背上,她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继续麻利地将雕成寿桃状的果盘整理好。
厨房里油烟机的轰鸣和外面客厅的喧闹隔着推拉门,像是两个世界。
今天是婆婆张兰英六十大寿,亲戚朋友来了好几桌。
她这个儿媳,从一大早忙到现在,腰都快直不起来。
“雪凝!快点的!妈那桌的酒没了,得满上!”丈夫陈昊探进头来,语气带着惯常的温柔,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他今天穿着笔挺的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是人人夸赞的模范丈夫,也是张兰英眼里最大的骄傲。
“来了。”袁雪凝端起沉甸甸的酒壶。
刚推开厨房门,喧闹声浪般扑来。
她挤出笑,穿梭在酒桌间,给长辈们斟酒。
走到主桌,正要给婆婆倒酒,张兰英却突然用筷子敲了敲碗边。
“叮叮”两声,不大,却让附近几桌瞬间安静了不少。
张兰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袁雪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主桌和邻桌的人听清:“行了,别忙活了。你也忙了一上午了,瞧你这脸色差的,等下把最后一个菜上了,自个儿去厨房盛碗饭,夹点菜,就在那儿吃吧,啊?这儿人多,挤不下,你也……自在点。”
顿时,邻桌的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
袁雪凝端酒壶的手顿在半空。
婆婆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嫌弃,像针一样扎人。
又是这样!
“无所出”就像她额头上刻着的红字,这三年来,每一次的家庭聚会都要拉出来公开处刑上一次。
陈昊就坐在婆婆旁边,闻言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妈,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张兰英嗓门提了起来,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进门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老陈家三代单传,到了昊儿这儿,难道要断了香火?我六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临了连个孙子都抱不上,我还不能说说她了?吃个饭都碍眼!”
若是三天前,袁雪凝会低下头,忍住眼眶的酸涩,默默走回厨房,把所有的委屈和着饭菜一起咽下去。
毕竟,作为妻子,作为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家中添丁男人的妻子,她生不出孩子,她理亏。
可今天,不一样了!
她不想忍了!
也不愿忍了!
从今往后,不,从知道真相那一刻,她袁凝雪便决定再也不会委曲求全!
三天前那个白色小颗粒的检测报告,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她三年婚姻的黑箱,露出了里面狰狞的真相。
她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陶瓷壶底碰到玻璃转盘,发出清脆的一声“磕哒”。
所有的委屈、愤怒、被欺骗的恶心感,在这一刻犹如洪水般冲垮了堤坝。
她抬起头,脸上没了以往的逆来顺受,反而平静得吓人。
她目光扫过脸色不悦的婆婆,又看向那个还在试图和稀泥的丈夫。
“妈,”她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您说得对,我是没给您生出孙子来。”
张兰英哼了一声,似乎满意于她的“认错”。
但袁雪凝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可您想知道,我为什么生不出孩子来吗?”
陈昊的脸色倏地变了,猛地看向她,眼神里快速闪过一丝惊慌:“雪凝!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别惹妈生气!”
“生气?”袁雪凝笑了,那笑容冰冷,带着浓浓的嘲讽,“今天这寿宴,既然寿星本人不想痛快地过……”
说到这,她刻意一顿。
猛地!
她伸手,抓住铺着大红桌布的桌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外一扯!
“……那就干脆别过了!”
霎时!
哗啦——!!!
巨响震耳欲聋!
盘子、碗盏、酒杯、滚烫的汤菜、精致的菜肴……全都飞了起来,然后砸向地面,砸向桌上的人!
尖叫声、惊呼声顷刻间炸开!
汤汁四溅,玻璃瓷片碎了一地,刚才还光鲜亮丽的主桌区域,瞬间变成一片狼藉不堪的灾难现场!
张兰英吓得呆若木鸡,一脸的难以置信,满头满脸的菜汁顺着发梢往下滴。
陈昊猛地站起身,昂贵的衬衫上沾满了油污,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瞪着袁雪凝,仿佛不认识这个同床共枕三年的女人。
满堂宾客,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袁雪凝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直直射向那对母子。
“想知道结婚三年,我为什么一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吗?”她一字一顿,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清晰无比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个问题,亲爱的婆婆,您还是亲自好好的问问您的‘好’儿子!问问他,每天精心给他自己老婆准备的‘爱心午餐’里,到底加了什么‘好’东西!”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一块红烧肉从桌沿滴落,掉在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陈昊的脸,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第二章:冰冷的真相
袁雪凝拿着自己的包包,摔门而出,把身后的死寂、狼藉和那两张煞白的脸彻底隔绝。
初夏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熊熊怒火。
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在跑,高跟鞋踩在小区的石子路上,发出凌乱急促的嗒嗒声,像是她此刻疯狂的心跳。
直到跑出很远,确定身后没人追来,她才猛地靠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掀桌子的那股狠劲泄去,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手冰凉,指尖都在打颤。
可心底,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痛快和冰凉在交织盘旋。
她抬起手,看着手背上那点被油烫红的痕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不是委屈,是恨!
恨那对母子的恶毒,更恨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怎么会那么傻?
整整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她竟然真的相信了他每天温柔的“不急,宝宝总会来的”,相信了他顶着压力维护她的“深情”,甚至因为无法满足婆婆抱孙子的愿望而心怀愧疚,在家务事上任劳任怨!
“爱心午餐……”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讥诮。
自从婆婆催生越来越紧,陈昊就开始雷打不动地每天亲自给她准备午餐便当,说是外卖不健康,要给她调理身体。
同事们无不羡慕她嫁了个贴心好老公。
她也曾无比感动。
直到三天前!
她吃着吃着,筷子碰到了一颗硬硬的小颗粒,米白色,混在米饭里几乎看不出来。
她以为是砂石,扒拉出来仔细看,却不像。
那种工业化的规整形状,让她这个素来严谨的人心里泛起一丝古怪。
她没声张,鬼使神差地,用餐巾纸包了起来。
下午,她越琢磨越不对劲,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请了假,直接开车去了市人民医院,找到了在检验科工作的邻居家的哥哥林峰。
“林峰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她把那个小颗粒递过去,半开玩笑道,“总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林峰接过,看了看:“哟,这么点东西,得用色谱-质谱联用了。放心,给你加急。明天一早出结果。”
第二天,她正在开早会,手机震动,是林峰的电话。
她退出会议室,走到走廊接通。
电话那头,林峰的声音异常严肃:“袁小凝,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东西?”
她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了?”
“这是高效避孕药的主要成分之一,而且浓度不低。”林峰顿了顿,语气沉重,“这东西按理说不该出现在食物里。你……最近在吃这类药吗?”
袁雪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避孕药?!
她怎么可能吃避孕药!
自从婚后,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
“没有……我绝对没有……”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电话那头的林峰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带着一丝谨慎:“袁小凝,你……最好回家仔细找找,有没有类似的东西。这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还有,如果你长期 unknowingly 服用,对身体,尤其是生育系统的伤害可能是不可逆的。我建议你,找到源头后,立刻过来做个全面的血检。”
后面林峰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避孕药……在她的午餐里……
是谁?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每天经手她午餐的,只有一个人——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期待他们爱情结晶的丈夫,陈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家的。
一路上,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擦干,又再次模糊。
冲进家门,她像疯了一样直接扑进厨房。
那个厨房,她呆了三年,每一个碗碟的位置她都熟悉。
她颤抖着手,打开每一个橱柜,翻找每一个角落!
调料瓶、米缸、面粉袋……都不像。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吊柜最上层,那个几乎从不使用的炖汤料角落。
她搬来凳子,踮脚摸索。
指尖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小瓶子。
她猛地把它掏出来。
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药瓶!
她拧开,里面是半瓶米白色的微小药片!和她午餐里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呵……”她看着那瓶药,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破碎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证据确凿!
她几乎是立刻冲回医院,把药瓶交给林峰检测,同时抽了血。
等待结果的那几个小时,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她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感觉自己像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孤魂。
结果出来,血检报告显示,她体内有长期服用该种避孕药的代谢残留。
铁证如山。
长期服用。
怪不得,怪不得无论怎么调理,她的月经始终不准,怪不得她一直怀不上!
不仅怀不上,林峰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如果继续服用半年到一年,很可能造成永久性卵巢功能衰退,这辈子都……”
恶毒!
令人发指的恶毒!
这不是疏忽,这是一场处心积虑、针对她生育能力的谋杀!
她拿着那份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检测报告,走出医院。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城市,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所有的悲伤和难以置信,在极致的愤怒面前,烧得干干净净。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忍气吞声的袁雪凝了。
所以,今天这桌子,她掀得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觉得远远不够!
婆婆不是最看重面子,最看重她儿子吗?
陈昊不是最喜欢扮演深情丈夫吗?
好,她就在他们最得意、最风光的时候,把他们的脸面,把他们精心伪装的画皮,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撕个粉碎!
晚风渐渐带了凉意。
袁雪凝擦干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
愤怒过后,是冰冷的理智。
为什么?
陈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表现得很想要孩子。
这药他下了多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仅仅是为了不让她怀上孩子,一般避孕药就可以了,但很显然……是冲着让她终身不孕来的。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陈昊的结婚照,照片上的男人笑得温柔真诚。
现在看去,只觉得那笑容虚假得令人作呕。
她手指滑动,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峰哥,”她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决绝的冷硬,“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人脉广,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查一些更深的东西。”
电话那头的林峰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沉稳地回应:“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袁雪凝看着城市渐起的霓虹,眼神锐利如刀。
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不仅要撕破他们的伪装,还要把他们隐藏最深的肮脏秘密,连根拔起!
来源:我是一颗花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