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监狱系统方面，美国的情况与其他国家截然不同——但并非好的方面：监禁率高居不下，批评人士指出美国监狱环境具有严重的非人性化特征，导致在押人员健康状况恶化，并在获释后重复犯罪。在对美国监狱制度进行反思的过程中，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引进和测试北欧监狱系统的特色，这些

在监狱系统方面，美国的情况与其他国家截然不同——但并非好的方面：监禁率高居不下，批评人士指出美国监狱环境具有严重的非人性化特征，导致在押人员健康状况恶化，并在获释后重复犯罪。在对美国监狱制度进行反思的过程中，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引进和测试北欧监狱系统的特色，这些系统注重改造教育和帮助获释人员顺利回归社会。

一项由挪威和美国研究人员设计的独特研究项目正在宾夕法尼亚州监狱内建立并测试"小斯堪的纳维亚"改造单元，目前该项目已扩展到该州三个新地点。该项目旨在验证北欧监狱系统的特色——包括让在押人员自主规划烹饪餐食、允许其与狱警并肩锻炼等——这些特色做法能否在美国环境中复制，并改善在押人员和监狱工作人员的生活质量，需要通过实验验证。

"我们关注的是监禁体验本身。能否通过改良监禁模式使其更具人性化、更适宜生存？这种改变能否带来获释后的积极转变？"奥斯陆大学社会学家辛诺维·安德森解释道。她与德雷塞尔大学犯罪学家乔丹·海亚特共同领导这项斯堪的纳维亚监狱项目（SPP）。

该项目于2022年在费城郊区的切斯特州立惩教所（SCI Chester）正式启动，这是一所中等安全级别的监狱，拥有1175个床位。宾夕法尼亚州惩教署署长劳雷尔·哈利本月宣布，鉴于试点取得的初步成功，该项目正在扩大实施范围。例如，在"小斯堪的纳维亚"试点单元内几乎未发生肢体冲突。新试点地点尚未确定，但可能包括一所最高安全级别监狱和一所女子监狱。

SPP本质上是一项随机对照试验：研究人员在美国监狱内设立小型北欧式监区，通过抽签方式分配参与者（在押人员可自愿退出），并与未参与者进行对比。该设计方案已获得德雷塞尔大学机构审查委员会和州惩教署研究审查委员会批准，所有参与的狱警均为自愿加入。

切斯特监狱的SPP单元目前收押64名在押人员（称为"居民"），每班由三名惩教人员（称为"联络官"）值守。这一1:21的警囚比例（附带额外成本）与监狱其他区域形成鲜明对比——通常一名狱警需要在开放区域同时监管128名在押人员。

该单元采用单人牢房设计（常规为双人间），公共区域配有彩色鱼缸和模块化家具。州政府为研究改造投入31万美元，并承担人员薪资，另获阿诺德风险投资慈善基金会支持。

警囚关系也呈现不同特征。剑桥大学犯罪学家本·克鲁指出，在北欧及其他欧洲系统中，"囚犯与工作人员之间的日常交流不仅限于事务性沟通"。狱警通过深入了解在押人员建立相互尊重，并能及时发现潜在问题。

但在宾州监狱（如同美国多数监狱），规章制度往往限制此类交流。海亚特表示，SPP"需要在北欧式互动模式与宾州政策限制之间寻求平衡"。项目为此修订政策，允许狱警与在押人员在用餐、锻炼等场合进行非正式互动，但仍无法实现北欧监狱常见的“居民”便服穿着制度。

研究团队正在收集分析在押人员和工作人员的身心健康数据、暴力事件发生率以及获释后的累犯率。莱顿大学犯罪学家保罗·纽贝塔指出，这种对照研究在监狱领域"极为罕见"且"组织难度极大"，他开发的监狱环境感知问卷已被SPP团队采用。传统监狱研究多采用单一时点的问卷调查，而非随机分组或长期追踪。

尽管学界普遍肯定这项努力，但学者们也承认，在诸多变量（如家居化环境、额外社交接触、烹饪等日常任务）中分离具体干预效果存在复杂性。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犯罪学家凯拉梅特·莱特尔正在研究华盛顿州三所监狱实施的北欧式改革（由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修正"项目发起），该项目借鉴了其他国家经过验证的改造策略，但不同于SPP的随机分组设计。

斯堪的纳维亚监狱项目（SPP）的初步数据显示出积极信号。"整个运行过程相对平稳"，海亚特表示。据官方统计，该试点单元仅发生过一次狱警介入的“居民”冲突事件，发生率远低于其他监区。至少在切斯特监狱的试点中，海亚特指出："即使为在押人员提供配备烤箱、炉灶和空气炸锅的完整厨房设施，也不会导致暴力事件频发。"

关于对工作人员的影响，海亚特谨慎表示"尚无法得出因果结论"，因为样本量较小，且自愿参与的狱警可能具有区别于其他同事的特质。但哈利透露，现有访谈和问卷调查显示，参与项目的狱警压力水平降低、职业使命感增强，部分人健康状况有所改善。

哈利与海亚特都高度关注该模式能否降低再犯率。海亚特承认这是"极其复杂的评估指标"，因为获释人员的人生轨迹受多重因素影响。克鲁指出："美国并非挪威"，后者为刑满释放人员提供了系统化的社会融入支持。

哈利希望探究"小斯堪的纳维亚"模式在不同类型美国监狱的适用性。切斯特监狱主要收治有药物滥用史的中低风险人群，极少关押"四级监管"（具有较高狱内风险等级）人员。她提出疑问："这种模式能否在其他监管环境中复制？"

项目扩展将为此提供答案。待新试点选定（已有多个监狱主动申请）后，州政府计划与当地高校建立研究合作，开展狱内访谈和数据采集工作。

在宾州推进SPP扩展的同时，华盛顿州、俄勒冈州和北达科他州等也在监狱系统中引入北欧元素。加州近期聘请丹麦建筑设计公司，着手改造旧金山湾区的臭名昭著的圣昆廷监狱。

但哈利坦言，要在全美推行北欧模式面临现实挑战。美国监狱系统关押近200万人——监禁率达每10万居民超过600人，而多数欧洲国家该数字介于50-100之间。维持充足警力与单人牢房配置难度极大。不过她认为，借鉴SPP的某些特色（如改善警囚互动）仍具价值。

"除非实践证明这种模式能根治犯罪、攻克顽疾，否则它永远无法成为美国监狱系统的常态"，海亚特坦言。但他强调，即便如此，对于亲历者而言，这种改革仍能"切实改变监禁体验的本质"。

对我国监狱系统的启示：“小斯堪的纳维亚”监狱项目实验实质是将传统的监禁模式“社区化”，在监狱内搞“单元社区”，这一定程度上给予了服刑人员较大的自主权和互动范围，对于其融入和回归社会提供了过渡期，同时，也减轻了监狱管理人员的压力。但这种“社区化服刑”模式会不会淡化监禁的“惩罚”属性，让犯罪人感受不到犯罪行为的代价和成本，从而再次出现违法犯罪行为，还是一个需要持续跟踪关注的问题。

注：内容源自“Science”网站。#春日生活打卡季##美国监狱#

来源：洞透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