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邵宁楷脸上的惊喜与满意几乎难以抑制,强行装作镇定:“如此甚好,清者自清,夫人真是聪明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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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宁楷脸上的惊喜与满意几乎难以抑制,强行装作镇定:“如此甚好,清者自清,夫人真是聪明过人。”
清白之人当然无需解释,不清白者才需要澄清。
“你先别夸我,这事你得亲自跟老夫人说去,老夫人德高望重,她下达命令,旁人会更加信服。”
老夫人和德高望重可扯不上关系,前世她对邵宁楷的所作所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发现了,也只会袒护溺爱。
我的死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她的姐妹中有入选进宫当宫女的,那致人心力衰竭的阴毒药物正是源于宫中。
如今让她为儿子的死出份力也不算过分吧?
第二天,老夫人蛮横地通知所有人这个消息,并且宣称邵宁楷往后搬到她院子里养伤,以便随时照看。
她讨厌我,偏爱阮金珠,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倒也没人觉得不妥,毕竟儿子儿媳侍奉长辈是理所应当的。
况且在老夫人院子里养伤,本就是为了避嫌。
邵宁楷这算是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
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加能够毫无顾忌地幽会了。
很好,老夫人的院子已然成为滋养他们私情的温床了。
接下来就看我那傻儿子何时能发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邵文晟成为了太子的座上宾。
他本就十分聪慧,又得到名师教导,在此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运气极佳却不骄不躁,在做选择之前还特意前来与我商议。
朝中虽然已经确立储君,但东宫势力平庸,数位能力出众的皇子正虎视眈眈。
“儿子深知,在大局未定之前,正统便是正确的选择。之前太子留我用餐,我看到东宫生活节俭朴素,太子用木碗吃饭,太子妃不佩戴金银首饰,就连几位小殿下也懂得将碗中的饭粒吃干净。”
“如今天下太平,太子心地善良,心系百姓,若他登基称帝,必定会是一位极为出色且仁慈的守成君主。”
我点头表示赞同,心中颇为满意,他的眼光没错。
只是他还是太过低估现今这位太子了,谁能知道这平庸表象之下不是卧薪尝胆、养精蓄锐呢?
不过没关系,以后为官,自会有老师教导他的。
“你既然心中已有主意,又何必来问我?只要问心无愧,便放手去做吧。”
“儿子还年幼,仍需母亲多多教导指引才行,有母亲这句话,儿子才敢放心去做。”
这孩子,是越来越像我亲生的了。
我看着,现在模样也有点像我了。
一天清晨,邵文渊满脸怒容地闯进我的厅堂,双眼通红。
“母亲,快跟我去捉奸!”
我皱起眉头:“如此匆忙,捉什么奸?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邵文渊声音颤抖地说道:“今日我休沐,本想着金珠这些天照顾病人辛苦,趁着有空想去哄哄她,没想到,竟然撞见她坐在父亲腿上,两人亲密无间!”
“我还纳闷这女人怎么一直不回房,我原以为她还在怪我当日没有救她,原来是有人在哄着呢!”
我拨弄着香灰,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惊动他们了?”
“祖母在午睡,院子里很安静,我不便打扰,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谁能想到大白天的,他们竟然连门都不关就做出这种事!”
这只能说明,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捉贼要拿赃物,捉奸要抓现行,要人赃俱获,证据确凿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要是你媳妇只是不小心摔倒坐在上面的呢?别疑神疑鬼的,老夫人院子里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邵文渊甩袖离去:“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会让您知道您如此信任的丈夫是何种嘴脸!我就不信这对狗 男女只偷这一次!”
我第一次发觉他并非一无是处。
他还懂得捉奸呢!
加油啊,好儿子!我看好你!
不得不说,邵文渊捉奸确实有一套。
丫鬟来请我去他的小院的时候,只见四处散落着凌乱的衣物,阮金珠的鸳鸯肚兜还挂在邵宁楷的腰带之上。
这是什么奇特搭配吗?
邵文渊这几日都在家中,阮金珠无论到哪里他都跟着,说是好不容易休沐,自然要好好陪着她。
他让这两人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今天假装去上班,实则躲在暗处等待时机,还让自己的通房带着几个孩子去老夫人那里玩耍,断了他们的后路。
果不其然,被他逮到把柄了。
他请来老夫人和我,将二人堵在床上。
邵宁楷脸色铁青,阮金珠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不等邵文渊开口,老夫人先发难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放肆!你竟敢捉你父亲的奸!”
邵文渊捂着脸冷笑道:“若是别人,我自然不敢,可被戴绿帽子的是我!他都不怕,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母亲都还没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邵文渊望向我:“母亲,现在证据确凿,您还不相信吗?”
“您看看这贱 人的书!都是些违背伦理道德的禁书!什么公媳叔侄之类的,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把一沓话本扔到地上,书页上的插图令人面红耳赤。
老夫人威胁般地看着我:“怡贤!你想拉着满府的女眷一起去死吗?你别忘了,你儿媳里还有一个姓苏的!”
哼。
到底是谁想拉着满府女眷一起去死。
我簌簌落泪:“侯爷和金珠真的没什么……”
“母亲!您怎么如此懦弱!”
我哭着说出惊人之语:“因为侯爷他根本就不行!”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似乎这才发觉,屋里没有任何气味,就连床铺也没怎么乱。
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向邵宁楷,他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好险,幸亏我站得远,不然溅到我新做的裙子了。
邵宁楷因病卧床不起,连起身都困难,于是请了太医前来诊治。太医还仔细查看了他之前喝过药的药渣。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心脉衰竭,或许从一开始就已在劫难逃,那些药物不过是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直至如今。
但实际上,他私下服用了大量的壮阳药物,这与其他药物的药性相互冲突,毒素不断在体内堆积。今日又突然遭受刺激,这才致使病症猛烈爆发。
太医只是建议先备好寿材,兴许能冲冲喜。这话语中的意思已经颇为明显了。
我打发走了众人,声称要陪伴侯爷走完最后的路。
瞧着邵宁楷那形容憔悴的模样躺在床榻之上,比起我往昔的样子还要凄惨,他身体虚弱得根本无法动弹。
见到我时,他双手上的青筋鼓起,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胳膊。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隐疾宣扬出去!”
床边温着许多碗用来续命的汤药,我端起一碗想要喂他喝下,然而他却紧紧闭着牙关。
“怎么?没有阮金珠唇上的胭脂,你就喝不下药了?”
“看在你即将离世的份儿上,我成全你。”
我从衣袖里拿出一盒胭脂末,往碗里一点一点地放,直至把胭脂盒里的胭脂末都放进去了,还顺便涮了涮胭脂盒,可不能造成浪费。
“果然是你!苏怡贤!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竟要这般害我!”
“我害你?阮金珠唇上的胭脂,难道是我强迫你吃的吗?那些壮阳药,也不是我给你服用的吧?你要是少吃一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不行了。”
“我还想着跟你们再多周旋一会儿呢,是你自己太不争气了。”
我抬起手卸下他的下巴,恨不能把碗直接顶到他的喉咙里去,他嘴巴无法闭合,只能被迫做出吞咽的动作。
这一招式我可是练习了许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你还记得文晟的生母吗?那个名为阿眠的丫头,她本是我的陪嫁丫鬟。”
“她已然嫁人,可你却仍旧觊觎她。我不同意,你就在我怀孕之时,借着醉酒强行占有了她。”
“阿眠自幼便与我一同长大,她的丈夫还考取了进士。是你逼死了她夫家全家人,还说要让你的孩子认祖归宗。”
我轻轻擦拭着从他嘴角溢出的药汁。
阿眠生下孩子后便喝下了鸩酒,临死之前还一直叮嘱我:“小姐一定要保全自己,他们都想要谋害您……”
本来她是能够陪伴我一直到老的。
“文晟乃是她夫家仅存的血脉了,当然,文渊也是你唯一的血脉了。”
“你猜猜为何这么多年你一个子嗣都没能孕育出来?”
“蠢货,当然是因为我给你下了绝育的药物啊。”
“你再猜猜为什么自从你回来之后就彻底不行了呢?”
“没错,还是我下的药。”
“现在,我又来给你下药了。”
我一碗接一碗地把汤药灌进他的口中,也不管这汤药烫不烫、会不会呛着他,一直灌到他的肚子都鼓胀起来,实在灌不下去的时候,才看到他瞪大的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我的儿啊!你这个狠毒的妇人!来人啊,快来人啊!”
我回头望去,发现老太太不知在角落里的太师椅上醒了多久了。
她听闻邵宁楷要死了的时候就哭昏了过去。
“您也猜猜看,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是我担心您见不到儿子的最后一面,所以让人把您搬到这儿来的。”
“您年事已高,经受不住打击而跟儿子一同离去,也是正常的吧?”
“刚好还剩下两碗,您是打算自己喝,还是要我来喂您呢?”
就因为拿我没办法,她便教唆自己的儿子一点一点地除掉我的依靠。
阿眠作为管家有方的得力助手,自然成了首要目标,不能收服就毁掉。
让邵文渊退婚、传播我和锦茵的谣言,这老太婆的心肠,比毒药还要阴险歹毒。
我推开门出去,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值班的人都去准备寿材了。
这下可好,可以直接筹备丧事了。
侯府举办着盛大的丧事。
侯府丧事结束两年之后,终于有一件极大的好事来临了。
邵文晟考中了探花,原本皇帝对于前三名的排名还犹豫不决,因为三人的文章水平不相上下,又因邵文晟年轻帅气,所以首先点他为探花。
“状元每三年才出一个,年轻人应当谦虚一些。真正的名臣却是很难得的,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能耐了。”
日后太子登基,邵文晟作为辅佐之人,必定能够进入内阁成为宰相,名垂青史,所以也不必过于在一个状元的名分上计较。
这件事反而被传为佳话,邵文晟由于容貌英俊而痛失状元这一事件被记录到众多史料趣闻当中,仅凭这一点,他的名声在后世的传唱度就比同榜的另外两人要高。
邵文晟回到家中之时,邵文渊竟然持剑朝着他刺了过来。
幸好邵文晟反应敏捷,仅仅是衣衫被划破,皮肤上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邵文渊瞬间就被人制服在地,押解到我面前。
这两年他变得愈发偏激,稍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甚至怀疑阮金珠所生的三个孩子并非是他亲生的。
三年前的春闱科举考试被查出有人舞弊,所有不符实际能力的进士都被撤销资格,邵文渊虽未参与舞弊,然而他多年未曾用心读书,学业早已荒废得不成样子。
如今他只是一介平民,整天只知道喝酒玩乐。
他被按在地上,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一切都给邵文晟!妻子是,前程也是!明明我才是你的儿子!”
“母亲为何如此薄情于我!”
邵文渊有些癫狂地叫嚷着:“即便母亲这般偏心,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的儿子,是侯府嫡长子的事实!家里的爵位必然是属于我的!丧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袭爵的旨意即将下达,我才是这侯府真正的主人!”
邵文晟坐在一旁包扎伤口,前来宣读圣旨的宦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看戏:“哟,小侯爷这是等不及了?就算您是侯爷,也不能对探花郎拔刀相向啊,今天这件事,咱家一定会如实禀报……”
我却紧盯着邵文晟背上露出的一块红色胎记,惊得脸色大变,接着吩咐让人把邵文渊的衣服扒开。
两者相互一比较,我突然泪流满面。
“难怪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都不亲近我,而文晟却从小到大对我孝顺恭敬,早晚都会前来请安,风雨无阻。”
“原来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这块胎记是我儿子出生便有的!”
“文晟才是我的儿子!我说为什么侯爷自从你亲生母亲之后就不再纳妾了,只要我接纳你!原来是打着偷龙转凤的主意!”
这一突发状况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能够记得他们俩小时候特征的人几乎没有了,自然也无从查证。
再说了,我可是亲生母亲,我如果说了都不算,那还有谁能说了算呢?
我抱着邵文晟悲痛大哭:“真是天意啊,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的亲生儿子!母亲想你想得每日只吃三顿饭了!”
“公公!您一定要如实上报啊!我们家的爵位绝不能落入一个卑鄙之人的手中!”
宦官嘴角微微抽动,总感觉自己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被人精心算计过。
但是当沉甸甸的答谢金子放入怀中的时候,他立刻变了脸色,满脸写着“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夫人放心,咱家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有假!回去之后定会如实禀报,绝对不会让侯府的爵位旁落他人!”
又一包沉甸甸的金子入怀后,宦官拔腿就跑:“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就得立刻去禀报,晚一点都是对金子、啊呸,对爵位的不尊重……”
人刚一走,我就迁怒于邵文渊。
“还不把这个庶子拖出去,把他一家都送回故乡看守祖坟去!再派人时刻监视着,不许他们离开半步!”
邵文渊只觉得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仿佛一下子发生了好多事情。
一直到被拖出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母亲!我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苏家的血脉!母亲!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啊……”
我扔出一个茶杯呵斥道:“还不把他的嘴堵上!”
回过头来,却看到邵文晟满眼都是孺慕之情地望着我,眼中泪光闪烁宛如初生的牛犊。
“母亲,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吗?我就知道从小到大您对我这么好,偷偷让人给我送吃穿用品,不是因为嫡母的职责,对吧?是因为您也察觉到了是吗?”
“我从小就在想,为什么您这么好的人却是邵文渊的母亲,怪不得我想保护您、孝敬您,原来我真的是您的儿子……”
我看着那张与阿眠极为相似的脸庞,如果阿眠当初能够光明正大地生下他,那他就真的是我的儿子了。
阿眠说让我给孩儿取名并认作儿子,沾我的福气,保佑他一生平安富贵。
如今真的是一语成谶,全都一一应验了。
这是阿眠留给我最后的馈赠,他天生就有着想要保护我的心思。
“都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邵文晟又是哭又是笑:“您是说锦茵有身孕了?”
我微笑着点头:“快去看看吧,自己的媳妇这些天如此嗜睡都没发现,这么粗心以后怎么当父亲呢?”
看着他飞快跑远的背影,我摇了摇头。
只不过锦茵每晚在他背上用药水刺胎记,也不一定是因为怀孕才嗜睡。
他每天都喝安神的药物,难免会有些粗心大意。
我坐在正堂最尊贵的位置上,满意地看着这个属于我的侯府。
把那些污秽的东西都清理出去后,府里干净清爽多了。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终于没有什么能够约束我了。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