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河畔“发电救国”的光明史诗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8 17:20 1

摘要:历史因铭记而永恒,正义因捍卫而昭彰,精神因弘扬而弥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来临之际,我们追寻国家电投集团抗战印记,铭记历史、砥砺前行。本期请看我国自主设计建设的首个千千瓦级水电站,也是国家电投集团重庆公司狮子滩水电历史上首座电站——桃

历史因铭记而永恒,正义因捍卫而昭彰,精神因弘扬而弥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来临之际,我们追寻国家电投集团抗战印记,铭记历史、砥砺前行。本期请看我国自主设计建设的首个千千瓦级水电站,也是国家电投集团重庆公司狮子滩水电历史上首座电站——桃花溪电站“发电救国”的抗战故事。

1941年8月25日,重庆长寿三洞沟峡谷,干涸的河床突然水流奔涌。隐在峡谷里昏暗的厂房亮了起来,机器轰鸣,划破了川东山区的宁静。这一天,中国自主设计建设的首个千千瓦级水电站,也是国家电投集团重庆公司狮子滩水电历史上首座电站——桃花溪电站正式投产。民族危亡的抗战岁月里,一群爱国水电专家扎在长寿狮子滩,他们用水流作燃料,用电光当刀枪,写下了“发电救国”的热血故事。

烽火西迁

这条河,成了抗战的能源前线

1937年深秋,南京一间屋子的灯亮了整夜。留美归来的工程师黄育贤那份西南水力资源勘测报告,被翻得卷了边。报告里,红笔圈着的“龙溪河”,离重庆六七十公里,36800马力的水力资源在当时的中国,无异于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早在1935年,清华大学毕业的黄育贤就带着队伍勘察全川,他踩着草鞋蹚过青衣江、大渡河,在龙溪河标出狮子滩、上清渊硐等优良坝址,并写下:“龙溪河梯级开发,能撑得起重庆工业区的电。”

1938年清华水利系师生参与设计的狮子滩拦水坝图。

卢沟桥事变后,日军步步紧逼,沿海电厂或被炸或被占。至国民政府西迁,重庆电力每月不足50万千瓦时,连百姓点灯都不够,内迁的20多家兵工厂——仅长寿县日缺口就达2000千瓦时,机器差点停转。街上不得不拉满标语:“省156度电,多造1挺机枪;省1.5度,多造1枚迫击炮弹。”甚至强制百姓早睡省电。

1938年清华师生参与设计的狮子滩电站厂房效果图。

1938年6月,在爱国专家推动下,龙溪河开发计划定调:先建桃花溪电站应急,再推进狮子滩梯级开发。

黄育贤在长寿狮子滩袁家祠堂贴出标语:“水流不息,发电不止”“支援前线,责无旁贷”。这场仗,要靠水发电,更要靠电救国!

赤子归国

从海外奔回来的,不只是人,还有技术

1937年9月,法国马赛港。37岁的吴震寰站在“宝勒加号”甲板上,将辞职信扔进大海。这位法国共产党党员、施耐德工厂首席工程师,放弃优渥职位,行李箱里装着《西行漫记》和水电图纸。“父亲说,祖国最缺的是工程师。”他在给友人的信里写道。吴震寰的父亲,是中共元老吴玉章。“七七事变”后,吴老一封电报:“速归,共赴国难。”19岁就赴法国勤工俭学、并参与过苏联第聂伯河水电站建设的吴震寰,辗转38天奔回战火中的祖国。

几乎同时,美国马萨诸塞州。25岁的张光斗放弃哈佛博士学位,他在日记里写下:“国家危难,何以家为?”1937年7月,他从旧金山出发,历时4个月辗转抵达重庆。资委会的同乡指着地图上的龙溪河说:“这儿需要你,建水电站比论文更重要。”

1939年,吴震寰在中共中央南方局安排下到达长寿狮子滩,张光斗早已在此地的袁家祠堂搭起设计室。“他一身法国工程师派头,却穿打补丁的布鞋。”张光斗回忆,“我们一见如故,兜里揣的都是龙溪河发电图纸。”

1938年王伊复林元惕奚景岳等专家检查龙溪公路。

同在龙溪河的拓荒者还有清华大学教授张任、张昌龄、覃修典,上海交大毕业生蔡镇宇、王伊复、华钟宇……他们平均年龄不到30岁。他们挤在祠堂打通铺,晚上顶着煤油灯绘图,白天带着馒头跑工地。处长黄育贤与大家同吃同住,他说:“在这儿,只有建设者,没有专家教授。”

1938年龙溪河水力发电工程处的土木设计室。

1938年夏,美国顾问拉宾等抵达工地,见他们趴在木板上绘图,宿舍飘着桐油灯味,不禁咋舌:“这条件能建电站?”张光斗硬气回应:“你们胡佛水坝不也从沙漠起步的吗?”三个月后,美国顾问不耐艰苦撤走,临走还放话:“你们能成,就是奇迹!”

1939年龙溪河工程施工电源——羊角堡煤气发电机。

奇迹的背后,是难以想象的牺牲:吴震寰一家挤在漏风古寺,女儿出生时要靠报纸挡风;张光斗支援万县时,妻子难产,女儿夭折……他们丢了海外好日子,把技术变成子弹,扎在这片土地,终身无悔。

绝地求生

战火里抢设备、造机器,把不可能变可能

1940年1月,越南法属海防港。工程处从英美订购的设备困在这儿,滇越铁路随时有中断危险。

“必须抢回来!”黄育贤目光投向曾在法国生活多年的吴震寰。据吴震寰在《海防抢运日志》记载,1月抵海防后,铁路天天被炸,他不得不辗转领事馆、总督府和西南运输公司交涉。

1940年3月21日,首批器材装车后遇日机轰炸,司机弃车而逃,吴震寰爬进驾驶室,冒着炮火把车开到安全地带,衬衫都被弹片划破。

历时8个月,吴震寰终于抢在日军占领海防港之前,将所有发电设备安全运回重庆,为此他整整瘦了15斤。

1940年吴震寰从越南抢运回国的英美造水轮发电机组部分。

设备到位后,桃花溪电站建设进入冲刺,张光斗设计的进水钢管,需要在山体里挖400米隧洞,缺少爆破设备,工人就用钢钎凿,用铁锤砸,然而进度缓慢。黄育贤借鉴古法,采取分段施工,用“小炮开挖+短隧洞贯通”的办法,终于在1941年3月完成主体工程。

1941年8月25日,张光斗亲手操作闸门。当负荷电流表指针稳稳停在盘面,这位从不落泪的书生,突然转身抹了眼睛。

1942年吴震寰设计的中国第一台大容量水轮机。

桃花溪电站的成功,并未让建设者们喘息。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下清渊硐电站向英美订购的设备全部滞留海外,面对即将停工的工程,吴震寰主动请缨:“我们自己造!”

宜宾电厂一台闲置变频机被改造成1550千瓦发电机,需2000马力水轮机。他创新设计双转轮卧轴混流式水轮机,两转轮各出1000马力。随后亲自在重庆民生机器厂监制这台机器。

1942年春,这台近代中国自制的最大水轮机试运行成功,工况优良,工人欢呼着给它系上红绸,就像给新生儿庆生。这台机组让电站提前4年发电,不仅成为当时后方生产的能源脊梁,更标志着中国水轮机设计制造实现了从无到有的突破。

1944年张光斗设计的下清渊硐电站全貌。

光明之火

每一度电,都在为胜利铺路

1941年深秋,长寿县城第一次亮堂起来。桃花溪电站的电线拉到街上,每月2712度电虽少,却让难民觉得“日子有了盼头”。然而电站的核心始终是支撑军工。

其中,二十六兵工厂用了29%的电,生产氯酸钾炸药直送前线,产量从每月3吨提至8吨。中国工业炼气公司用电造氧气,军工焊接效率翻倍。至1943年12月,电厂两座电站月售电达30万度,供给7家兵工厂、18家冶炼厂,成为名副其实的“抗战能源心脏”。

兵工厂用龙溪河水电生产的炸药原料。

枯水期时,发电缺口高达3000千瓦。工程处协调军方制定“战时电力分配表”,将民用照明限制在7%。年轻人都被叮嘱:“每度电都要用在刀刃上,这是责任,更是爱国。”

电力普及带动了长寿工业:恒丰米厂、中国火柴厂等迁来,电价仅为重庆火电三分之一,形成水电工业集群。

1944年,下清渊硐电站投产后,月最高用电234万度,相当于战前上海总发电量的五分之一。

1939年英美工程师在下清渊硐电站。

这些电力的背后是建设者与自然和战争的持续搏斗:枯水期轮流守渠调电,空闲时加固砌防护墙,遇到轰炸就用树枝伪装厂房。1943年一次空袭中,炸弹落在桃花溪厂房附近,吴震寰指挥保护设备,自己被气浪掀翻,醒来后第一句话却是:“发电机没事吧?”

水电站也改变了民生:定慧寺周边居民用上了电灯,孩子们在灯下读书,电影也走进了生活。工程处还用余电抽水灌溉,帮助农户抗旱,地方报纸有赞:“水电之光,不仅照亮了厂房,更照亮了民众对未来的希望。”

精神传承

八十多年了,这束光还亮着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的消息传到工地,工程师们聚在桃花溪电站前,黄育贤提议鸣响汽笛。中央音响屏上的汽笛响了整整一小时,震彻山谷。吴震寰望着机器,想起七年前归国的誓言,泪水夺眶而出。

1944年狮子滩水力发电工程介绍。

抗战期间,狮子滩水电各站累计发电1.2亿度,有力支撑起大后方15%军工生产。

更重要的是,这里培养了第一代水电人才:黄育贤奠定梯级开发理论,位居中国水电四大元老之一,张光斗后来被誉为“当代李冰,水利泰斗”,吴震寰则是名副其实“中国水轮机设计第一人”,还有李鹗鼎、谭靖夷等著名院士从这里走出……他们的技术和精神,滋养了整个中国水电事业。

黄育贤(1902-1990),中国水力发电事业创始人之一,著名水力发电专家。1935年率全国水力发电勘测总队来川勘测水力资源。1937年率龙溪河测量队勘测、规划龙溪河,发现狮子滩坝址,改变了龙溪河开发计划。1938年任龙河水力发电工程处处长,1941年成立龙溪河水力发电工程处长寿分厂,任第一任厂长(1941-1947)。

张光斗(1912-2013),中国水利水电事业的主要开拓者之一,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水利水电工程专家和工程教育家。1937年至1940年任龙溪河水力发电工程处工程师、设计课长,负责桃花溪电站和狮子滩电站大坝设计,进行了下清渊硐电站大坝和引水道设计。1954年以水电总局顾问身份参与了狮子滩大坝建设。

吴震寰(1901-1949),我国最早的共产党员水电专家,我国近代水轮机设计第一人。法国格林诺卜电气专门学校毕业,1938年前曾任法国施耐德工厂首席工程师,苏联国家计划局水电顾问工程师。1938年归国后任龙溪河水力发电工程处工程师、总工程师、工程协理,1941年长寿分厂成立后兼任工务长,参加了桃花溪、下清渊硐电站的建设、上清渊硐电站设计和龙溪河的水电规划。

1949年11月,国民党溃军炸毁两座电站,解放军接管时满目疮痍。十个月后,经过军民艰苦卓绝地抢修,电站恢复发电,并受到中央嘉勉。

1950年长寿水电工程修复委员会庆祝下清渊硐发电所修复劳模颁奖大会情景。

1956年,48兆瓦的狮子滩水电站建成,成为当时中国最大水电站,终圆黄育贤、张光斗等老一辈建设者梦想。

狮子滩水电站新旧对照图(1956-2024)。

如今,狮子滩水电文化展厅里,当年历经战火的桃花溪一号机组本体,仍静静陈列着。作为国史教育基地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不断有人来此聆听“发电救国”的故事。

狮子滩水电文化展厅。

2025年,时值抗战胜利八十周年,狮子滩的水电站仍在运转,成了活的工业遗产博物馆。它见证了民族在危难中崛起,更传承着“爱国、科学、奋斗、奉献”的火种。就像工程师们当年告别时说的:“龙溪河的水流淌不息,光明或许会被遮蔽,但永远不会熄灭。”

狮子滩大坝溢洪现场图。

从桃花溪微光到狮子滩洪流,从抗战应急到清洁能源,龙溪河畔的故事始终与国家命运相连。战火中坚守的身影、跨洋归来的赤子心、智慧铸就的机器,共同谱写的能源壮歌,永远回荡在长江之滨、龙溪河畔,永远回响在峥嵘岁月之中。

主编 丨 刘柏汝
采写 丨 刘贇

来源:国家电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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