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星期五晚上七点，李淑芬阿姨的手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点开了和儿子的视频电话。手机屏幕晃来晃去，她儿子小明穿着蓝色睡衣站在客厅里，背后的厨房亮着黄黄的灯。突然，一个金色头发的外国阿姨系着红围裙走进画面，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咚咚响，把小明说的“妈你吃饭没”都盖住了。

星期五晚上七点，李淑芬阿姨的手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点开了和儿子的视频电话。手机屏幕晃来晃去，她儿子小明穿着蓝色睡衣站在客厅里，背后的厨房亮着黄黄的灯。突然，一个金色头发的外国阿姨系着红围裙走进画面，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咚咚响，把小明说的“妈你吃饭没”都盖住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李淑芬数着冰箱上贴的日历，用买菜记账的圆珠笔在3月17日画了个大红圈。她翻开藏在床头柜里的记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排队。两年前儿子说悉尼租房贵，每个月要多打一万块，可现在本子上写着整整三十八万！

第二天中午，李淑芬在老年大学食堂吃饭，听见隔壁桌张阿姨说：“我闺女说小明早搬去大别墅了，游泳池比咱小区花园还大。”李淑芬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红烧肉上，油点子溅到老花镜片上。她偷偷把养老金的存折塞进袜子筒，晚上跟着电脑课老师学翻墙，屏幕蓝光照得她眼泪汪汪。

李淑芬把存折塞进缝在秋裤里的暗袋，买机票时手抖得差点按错数字键。飞机落地悉尼那天，儿子没带她回家，反而把她送进唐人街的小旅馆。床单上有油渍的旅馆里，她摸着冰凉的存折，听见儿子说："妈你先休息，我明天带你去吃早茶。"

第二天儿子刚出门，李淑芬就攥着写着地址的纸条出门了。公交车上全是金头发蓝眼睛的人，她举着翻译软件问路，最后跟着买菜的中国大妈找到一栋白房子。透过铁栏杆看见客厅窗户，她亲手织的十字绣平安符挂在墙上，旁边摆着儿子和金发女人的结婚照，照片底下印着"布莱克夫妇"。

门口巡逻的保安大叔会说中国话："老太太找谁？这里住的布莱克先生上个月刚办婚礼。"李淑芬掏出儿子小时候的照片，保安摇头说："这是詹姆斯·布莱克先生的房子。"正说着，儿子开车回来，金发女人挺着肚子从副驾驶下来，用英语喊他"亲爱的詹姆斯"。

晚上儿子来旅馆时，李淑芬把存折拍在桌上："这三十八万是给詹姆斯·布莱克，还是给我儿子王小明的？"儿子膝盖磕在地毯上咚咚响："妈你别生气，当初办移民要很多钱，只能假结婚......"

"那她肚子里的假孙子是怎么回事？"李淑芬指着手机里偷拍的孕妇照片。儿子脸白得像旅馆墙纸："玛莎说只要生下孩子，就能拿到永久绿卡......"突然有人敲门，金发女人带着冷风冲进来，手机里传出中国话录音——正是儿子刚才说的假结婚计划。

玛莎晃着手机冷笑："要么再给我五万澳元封口费，要么等着移民局来抓人。"儿子拽着李淑芬胳膊哀求："妈你把养老钱先借我，等孩子生下来就离婚。"李淑芬摸着玛莎的肚子，想起儿子小时候发烧，自己三天三夜没合眼照顾他。

李淑芬的手指头捏着玉镯子直发抖，那是她结婚时婆婆给的传家宝。玛莎把保密协议推过来，纸上的英文像爬来爬去的蚂蚁。直播的手机镜头都快戳到她脸上，中国留学生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出来："阿姨快选啊！"

"妈我求你了！"小明跪在地上拽她裤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要是被遣返，我这辈子就完了！"李淑芬看着儿子额头上的疤，那是他七岁时爬树摔的，缝了五针。现在这个疤在手机闪光灯下红得发亮。

突然，旅馆窗户被风吹开，记账本哗啦啦翻到第一页。2018年3月6日写着："给小明买雅思教材288元"。李淑芬抓起存折撕成两半，碎纸片像雪花似的落在玛莎的咖啡杯里。

"这钱是给你买良心的！"她扯下玉镯往地上一摔，翡翠碎片蹦到小明膝盖上。直播的手机突然黑屏——是张阿姨带着老年大学的朋友们冲进来，举着拖把打掉了直播的手机。

三天后的机场，李淑芬攥着作废的存折存根。海关显示屏闪着红光，远处有警车鸣笛声。微信群里炸开锅，亲戚们都在骂"老妖婆害自家断子绝孙"。飞机起飞时，她摸到口袋里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是半块摔碎的玉镯，断面像牙齿印。

来源：松叶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