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冬去春来,四季轮换,一眨眼的功夫,八连一班的新兵进入到阿拉沟已经是第二年。大家打隧道的照样打隧道,开车的继续开车,在炊事班的仍旧做饭,搞演出的还在创作演出,工作都有了进步,在奎先达坂的罗世杰已经提为副排长了。汽车连的聂冬青也被提为副排长了,毛少龙提为班长。最没
第十三章 天山雄鹰
冬去春来,四季轮换,一眨眼的功夫,八连一班的新兵进入到阿拉沟已经是第二年。大家打隧道的照样打隧道,开车的继续开车,在炊事班的仍旧做饭,搞演出的还在创作演出,工作都有了进步,在奎先达坂的罗世杰已经提为副排长了。汽车连的聂冬青也被提为副排长了,毛少龙提为班长。最没有想到的是连殷国清和孙志伟也有进步,都被提为副班长,而且都入了党。只有演出队的丁铁军他们没什么进步,因为在机关入党和提干都是比较难的。丁铁军尽管非常努力但是事与愿违,不但没有进步,还有些烦恼出现。
聂冬青因为父亲病故请假,回了一趟老家,他见到了蓉城的露露和丽丽,了解到她们学习都很忙,都不愿意考虑男女方面情感的事,说明白了就是不再看重这两个新疆的兵了。从此持续了这么久的,最快乐的书信交往戛然而止。
另外,梅松又一次得罪了队长,再加有人反映梅松生活作风有问题,曾经和白雪搂搂抱抱的,说不清关系等等。部队纪律,战士之间是不能谈恋爱的,过去就有老兵因为写情书而被处理的。顺理成章,所以梅松就被演出队送到奎先达坂去锻炼了,说白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处罚。从此,奎先达坂增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梅松在连队,他的被子是最脏的,毛巾是最黑的,床底下满是没洗的练功鞋、臭袜子。干工作搞劳动他是最弱的,为人处世总是羞羞的。还话多,说话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从营房里钻出个身着黑色练功服,扎着练功带,穿着芭蕾舞鞋瘦纤纤的人。他登上冰雪高处,开始练起功。一个个“剪式跳、临空越”在冰雪上飞舞起来。战士们远远的围着看,有的领导觉得奇怪:“这是谁,怎么回事?”有人回答:“师宣传队来的,听说他老爸是老红军,不好管的。”因为天天如此,战士们也就看习惯了,但是连队领导总还是想把他撵走!
我们都知道他在受着苦,梅松很不适合施工连队的工作,他唯一长处就是跳舞,在演出队这么好的环境他都不能适应,连队那种开山放炮的地方他怎能成长,怎能生存呢?丁铁军他们盼望着能搭救他。机会终于等来了,1976年铁道兵兵部决定在黑龙江嫩江基地搞一次文艺汇演,时间定在九月,紧张的创作和排练开始了。丁铁军开始游说指导员,希望领导能把梅松调回来,领导考虑后还是没有答应。
丁铁军,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去找白雪。一天晚饭后,丁铁军找到了在阿拉沟边发呆的白雪,其实她也在为梅松的事烦恼。丁铁军拿出了准备好的五十块钱,五张十块的崭新的人民币,双手递给白雪。“喜儿,我把这钱还给你,特别特别的感谢你,为了攒钱我把烟都戒了,这不是好事吗?借了你这么长的时间,真对不起啊。最最真心的谢谢你,绝对衷心的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最伟大的力量和光芒,拯救了我们全家。现在请你也再拿出女神的魔力,拯救你的大春回到我们的身旁吧”。白雪接过钱去数了数拉着脸说:“梅松是你什么人啊,我看你们两个的关系有点不正常哦,为什么要救他?”丁铁军说:“他是我的老乡,还是队里的台柱子,也是你的搭档,没他你就是一寡妇。再说了,这要去嫩江汇演,没梅松怎么演,再再说了,梅松是我发展共青团员的积极分子,是我的部下我不救谁救?”白雪急了,吼道:“你跟梅松就是不正常。” 还一拳打过去,打到丁铁军胸口上,丁铁军倒地晕了过去。这白雪慌了神,吓死了,一边摇着丁铁军肩膀,一边喊着,“好好好,我答应你,救梅松回家”。
这丁铁军一个翻身起来,“你说的啊,别反悔了”。白雪笑了:“你还会装死啊,你说怎么救”?
“给你老爸打个电话呗还不简单吗”。
白雪背过脸去,娇嗔地说:“那好,把钱收起来吧,谁要你还钱啊,那是给你奶奶的”。
白雪把钱塞到丁铁军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雪直接就到何政委的办公室,给白副司令打了个电话。真管用,不几天,队里考虑实际工作需要,决定派车去把梅松接回到了演出队。这下,可让丁铁军如愿以偿,好不高兴。队里根据梅松的条件和他到连队锻炼体验的生活题材,让顾银燕为他量身创作了一个舞蹈“天山雄鹰”。梅松第一次做了正式的编导。这个节目表现了铁道兵战士响应毛主席“一定要搞活天山”的号召;顶风冒雪,誓死修建南疆铁路的情景;歌颂了铁道兵战士雪莲般的精神和雄鹰一样的性格。后来这个充满新疆风情的节目成功的带到了嫩江,“天山雄鹰”终于潇洒地在嫩江的舞台上高高飞起。那舞姿像鹰隼扑向雪山,旋转时衣摆扫过地面的积雪,扬起一片银雾。
经过紧张的创作排练,我们参加铁道兵汇演的节目准备好了,于是踏上了去嫩江的征途。坐了一个星期的火车,又改汽车,我们来到了和新疆风土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嫩江铁道兵屯垦戍边部队大礼堂。
早在1962年,以铁道兵九师四十三团为主体,三,四,六,九,十四师等部分官兵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挥师北疆,在嫩林铁路沿线和内蒙古自治区的莫力达瓦旗达斡尔族自治区内开荒生产,执行屯垦戍边双重任务。指战员们荒山安家,向荒山开战,向荒原要粮,将昔日荒无人烟的北大荒改造成了大粮仓,铸造了一座永不蚀落的丰碑。
我们的汇报演出被排到了9月10日。这次演出是一次震撼的演出,在演出队每一个战士的脑海里都留下了永远不可能磨灭的印象。
1976年9月10日上午八点演出队的演员们画好了妆,站到了合唱的梯台上,整好队形立正站好。乐队的乐手们手握乐器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看着指挥。汇报演出第一个节目大合唱“一定要搞活天山”马上就要亮相开演,就等着大幕开启的那一刻。歌手们吞咽着口水,准备张口开唱:乐手们憋足了劲准备着,队长手拿指挥棍双手微微抬起:两个报幕员站到了耳幕前,准备跨出第一步:就在这时舞台总监给报幕员打了一个手势,演出立即暂停!紧急通知大家,刚接到一个紧急命令,八点半中央台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新闻播出,全体组织收听,所有活动立即停止。
演员们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不一会,广播喇叭传出沉重的声音:“1976年9月9日零时10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名誉主席毛泽东在北京逝世,享年83岁。”
这是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国务院、中央军委联合发出《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报告了这一震惊全国的噩耗。
整个大礼堂的空气瞬间凝固,呼吸和时间同时静止,没有一个人能回过神来,都傻了。不知过了多久,全场响起了低沉的抽泣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在整个礼堂上空回旋。大幕一直就没有拉开,演员和乐队只能对着大幕悲哀哭泣。又过了许久,接到命令 “立刻停止演出,卸妆,回招待所寝室待命。” 大幕上的金丝绒像一块凝固的黑布,吸走了所有的声音,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毛主席逝世,全国陷入一片悲哀和沉痛,别说是演出,全国所有娱乐活动停止一个星期。在哀悼期间,演出队没有闲着,偷偷排练了一个新节目,是大合唱“深切怀念伟大领袖毛主席”。原来的大合唱“一定要搞活天上”被排到了第二。一周后,铁道兵兵部经过请示中央军委,决定汇演继续进行。演出队的节目上演了,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最受欢迎的是大合唱:“深切怀念伟大领袖毛主席”,舞蹈:“奶茶献给亲人铁道兵”和“天山雄鹰”,器乐:热瓦普协奏曲“我的热瓦普”,戏曲:“铁血军娘”。
汇演成功,班师回朝,在经过的路上,在哈尔滨我们受到隆重的接待。老兵钱英的爸爸是哈尔滨一个部队的首长,他带领演出队游览了太阳岛,还设宴招待大家。从此,演出队的人学会了喝啤酒。在松花江游艇上,梅松特别开心,白雪和他,迎风张开双臂做出飞翔的姿态,拍照留恋。
回到阿拉沟,演出队接受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到地方慰问演出,这演出持续了大半年,附近的城市,吐鲁番,鄢暨,河静,库尔勒,包括新兵训练的托克逊等等,都去过了。受到了当地政府和维吾尔族百姓的欢迎,那种人头攒动的演出盛况和场面,让大家非常感动。 那时的新疆还很穷,当地政府拿出最好的东西,全羊席,烤全羊,手抓饭,库尔勒香梨,棒棒鱼等食物来,热情招待演出队,表达了他们的感情和重视。完了,又到阿拉沟的一些企业,军工单位演出,队员们还有机会参观了工厂的车间,看到了武器,炮弹的制造过程,深受鼓舞和教育。
这段时间是演出队最忙碌,最辉煌的时刻,达到了自豪荣光的高峰。
可惜好景不长,乐极生悲,回到阿拉沟不久,一个周末,张四果为了讨好朱巧芝,偷了丁铁军深藏了两年的酒,和她在阿拉沟边聊边喝,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小半瓶,喝得开心,就醉了。还和维吾尔族热瓦普演奏员吾普尔一言不合就干架,演出队立即开会,决定给张四果记大过一次。
后来,支部讨论丁铁军的入党问题,在会上被否决了。因为有几个老兵指出了丁铁军的缺点,那就是没当好团支委,没带好团员和年轻人。梅松,张四果的问题丁铁军应该负责。 以崔世鑫为首的那几个老兵,一直看不惯丁铁军,他们有些偏激,是喜欢搞政治挂帅,喜欢在过道上读毛主席著作的人。他们觉得,丁铁军身边关系好的几个人,虽然业务是尖子,但思想觉悟不高,生活作风也有问题。这会上,让肖华指导员的努力也失败了,这一下,彻底击垮了丁铁军的信心,他整个人都一下灰暗泄气了。
还有一个入党被否决了的人,那就是老兵钱英,钱英可是演出队的老台柱子,十五岁当兵,报幕,独唱,歌舞,戏剧,十处打锣九处在,可是她表面性格比较孤傲,人家说她爱端架子大架子,不爱搭理人,特别是对那些老兵没什么交流。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居然先后几次都没能加入党组织,后来还是演出队解散分到了卫生队才入了党。这事到对她的打击可以说非常巨大。后来,钱英对肖华指导员很是误会和记恨,几十年后都没有释怀。
丁铁军想到自己,想到钱英,十分沮丧,于是拿出张四果喝剩下的酒,找到白雪一起到阿拉沟边,借酒浇愁。那白雪也第一次和丁铁军喝酒,言语很是投机亲密,然后丁铁军就趁着酒兴把白成昆父亲的事情统统一五一十的告诉白雪了。白雪听了,抓过酒瓶就仰起脖子喝了起来,丁铁军赶忙抢过酒瓶,这时酒瓶里的酒,又被干掉了三分之一。白雪喝罢,一脸通红,凤眼圆睁,突然,白雪双手抱住丁铁军的双肩用嘴在丁铁军的双唇上猛亲了一口,突然冒出一句:“以后你愿意娶我吗?”丁铁军反应哪有这么快,就几秒时间脑子就一片空白。那白雪见丁铁军楞着没有话说,猛地挥手啪的一记耳光打在了丁铁军左脸上,一句话也不说就掉头就跑了,回到寝室闷头生气去,然后大哭一场。丁铁军眼冒金花,不知所向,内心悲喜交加,其实害怕极了,一度浑身发抖,被白雪吻了,这事要是被他人知道了,那岂不是天降大难吗?其实也想大哭一场,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像被雪地里的石头砸中,可心里却像烧着一团火,把阿拉沟的冰都要融化了。
丁铁军酒醒后,回想起来入党的失败,非常纠结,虽然自身还是有不足的地方,比如自己有一定优越感,与有些老兵缺乏团结和融洽等等。可是,钱英呢,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勤奋。还有那么些人,不通情不理解,政治挂帅,不顾大局,甚是气死人,他想也想不通。世界上的有些事是不是总难求公平啊?还有和白雪的那事像一朵沉重的乌云压在胸口踹不过气来,难过悲怆之际,于是丁铁军下定决心向指导员递交了请求调动工作的报告。(未完待续)
来源:铁道兵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