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咔嗒——"缝纫机的踏板突然卡住，针尖在绸缎上戳出个芝麻大的窟窿。林晚秋慌忙抬起压脚，指腹抚过靛蓝缎面上未完成的蝶形盘扣。这是父亲住院前最后一件半成品。

"咔嗒——"缝纫机的踏板突然卡住，针尖在绸缎上戳出个芝麻大的窟窿。林晚秋慌忙抬起压脚，指腹抚过靛蓝缎面上未完成的蝶形盘扣。这是父亲住院前最后一件半成品。

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还萦绕在鼻腔。她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老人，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十六岁的少女将时装设计稿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旗袍早过时了！我要做巴黎时装周的礼服！"

阁楼的老式缝纫机蒙着灰。林晚秋掀开防尘罩，发现机身上歪歪扭扭刻着"林记成衣铺1983"。那年父亲用全部积蓄买下这台蝴蝶牌缝纫机，在弄堂口支起裁缝摊。她蹲下身，看见机箱里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ELLE》杂志——全是她学生时代收集的。

针线盒底层压着张泛黄照片。二十出头的父亲站在国际时装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新锐设计师"奖杯。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给晚秋买钢琴。那年她刚满五岁，哭着要学邻居家的三角钢琴。

月光漫过工作台，林晚秋捏着父亲惯用的黄铜顶针，忽然发现旗袍内衬藏着异样。用拆线刀挑开暗红色绸缎，夹层里居然缝着件缩小版的星空礼服——正是她大学毕业设计的获奖作品。礼服的每个褶皱都完美复刻原版，连腰间的碎钻都用米粒大的珍珠替代。

病床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林晚秋扑到父亲枕边，听见老人气若游丝："旗袍...衬里..."她慌忙展开那件迷你礼服，在裙摆内侧发现两行针脚绣的小字：巴黎很美，弄堂的梧桐也很美。

呼吸面罩蒙上白雾，父亲的手指在她掌心轻颤，像年轻时穿针引线般画了个圆。林晚秋把未完工的旗袍覆在老人身上，靛蓝绸缎映着监护仪规律的绿光，那只断翅的蝴蝶盘扣不知何时已被补全，正在晨曦中微微颤动。

来源：心海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