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这一生到底遇到多少苦/可是谁也无法说清楚/当经历一次次漫长的残酷/心里也是依然无助/只能看着这伤心一幕幕/……《一肚子辛酸无奈》这首歌唱出了伍玉婷的心声,也是伍玉婷短暂人生的真实写照。
退休再创业之十三:命运多舛
作者 吴浮平
人这一生到底遇到多少苦/可是谁也无法说清楚/当经历一次次漫长的残酷/心里也是依然无助/只能看着这伤心一幕幕/……《一肚子辛酸无奈》这首歌唱出了伍玉婷的心声,也是伍玉婷短暂人生的真实写照。
夏凤竹回村的第二天夜晚十一点左右,忽然被张添薪打来的电话声吵醒,只听张添薪哭着语无伦次地说:“嫂子,出事了,出大事了……”未等添薪说完,病中的夏风竹少气无力地打断张添薪的话,不以为然地说:“出事?出什么大事?是不是婷儿又寻死觅活呀?”
“是呀,这次是真的。不只是婷儿点火自焚,就连外号“二百斤”的公公也投河自尽了,看到婷儿公公两人尸体的婆婆变成痴呆,事都凑到一块了,这可咋办啊?”张添薪无助地哭着说。
听了张添薪的话,夏风竹一时也愣愣的。心想,自己当年虽然也经历了一天失去婆婆、瞎眼奶奶两位亲人,但那是生老病死,不像婷儿自焚、公公投河这样惊天动地。虽然当时不知道咋办,好在有老队长及一村众乡亲帮助。
张添薪电话里听不到夏凤竹的声音,焦急地喊道:“嫂子听到吗?听到了赶紧来帮忙!”
“听着呢,效忠呢?”夏凤竹如梦方醒地说。
“在呢,嫂子”,伍忠接过电话语不成声地说。
“效忠,婷儿的尸体找到没有?你爸的尸首打捞上来没有?”夏凤竹焦急地问。
“婷儿的尸体找到了,只是烧得面目全非可吓人了;爸的尸体也打捞上来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伍效忠哭天无路,痛心地说。
“效忠,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死者为大,抓紧时间找本村管事的,安排人手从清真寺或丧葬用品商店租用两副冷冻棺,先把亡人放进去然后再商量后事。关键是派人联系党君,听说他与婷儿离婚了,谁也没有见到他俩的离婚证,不知真假,婷儿能进党家坟地那是再好不过了。否则,另想办法,具体情况见过面再说。我这就与添福往你家里赶”。夏凤竹一边安慰伍效忠一边穿衣服,一边叮嘱张添福联系车辆。
天还没亮,夏凤竹和张添福就赶到了项城市伍家坡。只见伍家的堂屋里摆放着两副冷冻棺,每副冷冻棺前放着一张小四方桌,每张桌面上放着一个盛满麦子的碗,麦子里插着燃烧的香火,几缕燃着的香仿佛是婷儿和“二百斤”的亡魂袅袅地飘向天国,香灰无声地落在盛放麦子的碗里,仿佛婷儿和“二百斤”火化后即将埋进地下的骨灰。伍效忠和一帮乡亲守灵,张添薪守着院内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的婆婆,而婆婆边走边嘴里不停地说些“不会的,不会的”没头没脑的话。
夏凤竹上前大声地向婆婆说:“大娘,婷儿和大爷走了,俩人都走了,不然,堂屋里能放两副冷冻棺吗?”
“都走了,婷儿不要我了,老东西也不要我了。”婆婆喃喃地说。
“大娘,您回里屋歇着吧,您可不能再有个好呆啊!”夏凤竹劝伍家婆婆说。
“是啊,回里屋歇着,我也累了,歇一歇,你们大家费心了。”说完,在添薪的搀扶下回到里屋。
张添薪安排好婆婆躺下后,便从婷儿房间的床上揭下一张竹席、挟来两床被子,摊在堂屋的地上让守灵的人不冰着坐。接着又去收拾婷儿房间,发现婷儿生前枕边留下的绝笔信,慌忙拿给众人看。
伍效忠迫不急待地念道,“尊敬的爸爸、妈妈、奶奶、家人和亲人们!我和爷爷走了,或许我俩的离去,对我,爷爷,家人和亲人都是解脱。爷爷瘫痪是不想麻烦奶奶和家人;而我更是个不祥的人,总是给家人和亲人添累赘,甚至因病发作时有辱家门。自我怀上佑儿后就厄运不断,佑儿出生时因缺氧早产导致大脑发育不全,需要在保温箱里做康复治疗,仅治疗费用竟然高达十三万元之多,这对夫家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不治吧,是一个幼小的生命,是我与党君的骨肉,是婚姻的延续,是未来的希望……治,哪来那么多钱?思来想去,我和党君犹豫,彷徨,苦闷,又不甘心。抱着侥幸的心理先是向大舅大妗子家张口借钱,接着又试着向二舅二妗子家、大姨大姨夫家借,然后才是向我娘家借。令我和党君感动的是亲人就是亲人,大妗子在冷鲜库黄了的情况下依然给我们凑了一万五千元,二舅凑了二万元,大姨凑了一万元,爸妈把爷爷奶奶的棺材本钱都拿了出来,几个姑姑和叔叔有多多拿没多少拿,总算把佑儿的治疗费凑齐了。原指望待佑儿康复后托付给党家大娘照管,自己与党君一起外出打工挣钱争取用五年左右的时间把债还完,谁知佑儿的出院之日竟是我的病倒之时。医生诊断后说我患得是糖尿病,由于劳累过度和精神过度紧张松懈造成一时晕厥,嘱咐一定要忌口不能劳累。我当时心里泣血,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党君说,自己患的是富贵病,以后不用干重活……可家里的担子从此就撂在他一个人肩上,欠亲戚们的账只能慢慢还,可至今都没能还上。
也许黄鼠狼专咬病鸭子,病魔专找贫穷人。命运对我和我夫家是不公的,不幸的事一个接一个而来。三年后,我的病情若有好转,准备找外出务工的党君,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也算为党家减轻些负担,于是就把佑儿托付给大娘照管。
那是阳春三月柳絮飘飞的一天,大娘吃过午饭带着佑儿出去玩,吩咐佑儿与本村的几个小朋友一块玩耍,自己与村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在旁边话家长,不知是谁家的小朋友点燃地上的棉絮,火势一下子燃起来,几个小朋友误以为躲到柴火庵子里就可以避火,结果不是窒息而死就是被火烧死,等大娘她们发现时为时已晚,几个幼小生命就这样没了。
人去财空。那一刻我的天塌了,精神崩溃了,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佑儿十三万多元的治疗费打水漂了,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给佑儿治。原指望党家伍家能庇护佑儿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所以才给佑儿起名叫党伍佑,谁知愿望被现实击得粉碎。我再次被命运之神击倒,从此又患了抑郁症,生活对我来说不是美好而是生不如死。我曾千方百计寻死:投河、上吊、跳楼、触电、割腕等,都被爷爷奶奶及好心人发现而没有得逞。可恨的是,当我抑郁病发作时,要不是爷爷出手及时制止,我几乎把奶奶给掐死;更可悲的是,有时甚至脱得精光到处乱跑。爷爷奶奶没有因嫌弃我的不耻之举而放弃照看我……真不知道苍天为什么这样对我?都说苍天为你关闭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的那扇天窗在哪?
当给佑儿治病时,我才知道钱对一般人家是多么的重要,钱真的就是命啊!当抑郁症发作时,我才知道声名是多么的一文不值;当爷爷偏瘫时,他才知道久卧病床长坐轮椅是多么地可怜,无奈又无助;当党君面对一次又一次灾难时,他是多么地绝望,又无能无力。我要党君把我送回娘家,因为他要外出打工挣钱,要给我花钱抓药,还要还亲戚们的欠债……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比我更不幸的人,比我们党家更不幸的家庭?也许苍天为我打开的那扇窗就是爷爷瘫痪后,我的心智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清醒时如正常人一样,也许是将死之人不带灾走吧。像正常人一样,我反而成了爷爷行走的的拐杖,坐轮椅的推手。每天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爷爷早出晚归,看人们劳作,看放牧的羊群像泛起浪花随波逐流的河水一样向前奔去,看春耕夏收秋播冬藏……听风雨声,听下雪的沙沙声,听牛羊的哞咩声,听儿童的嬉闹声……生活虽美但不属于患病的我和瘫痪的爷爷。我和爷爷像风雨中飘摇的残烛,直至流完最后一滴泪,耗干最后一滴血。于是,爷爷和我商量趁我俩还有自杀的力气和意识一起寻死。爷爷说,他要去找龙王爷报到,来生还要治河。我说,我要去找佑儿,与佑儿一起上天入地,找老天爷阎王爷讨个说法……
伍效忠泪流满面,他哽咽地读完伍玉婷的绝命信,张添薪痛哭,众之闻之无不唏嘘,夏凤竹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为婷儿的灵魂边上香边祷告说:“别恨爹来别怨娘,是你命里遭此殃,渡尽今生劫难事,定当来世事事顺。至于你生前借大家的钱没还,那不是你欠大家的,是大家前世欠佑儿的,是佑儿今世假你的手来要账,如今你的使命完成了,才等着爷爷阳寿尽了的时候一道离去,只是这样的离别让亲人们心理无法承受啊!”
未等夏凤竹说完,只听一人说道:“快看,院内刮起一股旋风”,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股旋风慢慢地朝院子大门外飘去……众人无不诧异,纷纷质疑会不会是婷儿的魂魄?只见张添薪伍效忠两人向院外追去,哭着喊道“婷儿慢走,婷儿,你慢走。”
这时,党君匆匆忙忙地从外边赶到院子门口问道:“爸,妈,婷婷到哪儿去了?”及至他看到堂屋内放着两副冷冻棺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一只手扶着了院门的门框,又被张添薪扶一把。遂后三人向堂屋走去。
作者简介:吴浮平,原名吴浮萍,男,中共党员,河南省新蔡县政协办公室四级调研员。1988年7月,毕业于河南省民族中等专业学校中文专业,毕业后分配到新蔡县黄楼乡人民政府工作。在黄楼乡(工作近33年,曾任黄楼乡副乡长、党委组织委员、纪委书记、副书记、人大主席等职务。2021年5月调任政协新蔡县办公室工作。2024年4月,加入新蔡县作家协会。热爱写作,曾在驻马店头条发表《雨雪有情 人间有爱》《巾帼代表展风彩 不让须眉竟风流》等,在驻马店网发表《路灯照亮幸福村》《驻村队员靳永军:脱贫攻坚先锋 疫情防控勇士》《守护黄楼群众健康的三员“大将”》等,在河南省文联主办的《时代报告》杂志发表《母亲》《脱贫路上结穷亲交真情》。
来源:丰融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