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华章 山河磅礴——陈金章艺术谈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3-31 10:31 1

摘要:陈金章先生早期曾在广州市立艺术专科学校学习中国画,后又在广州华南人民文学艺术学院美术系、中南美术专科学校绘画系接受西画写实造型与色彩技法的训练。他师承于高剑父、黎雄才、关山月等岭南名家。他笔下的山川林木,既有岭南山水的笔墨传承,又有独出机杼的个人风格。他既是新

文 / 张超、李乐然

摘要:陈金章先生早期曾在广州市立艺术专科学校学习中国画,后又在广州华南人民文学艺术学院美术系、中南美术专科学校绘画系接受西画写实造型与色彩技法的训练。他师承于高剑父、黎雄才、关山月等岭南名家。他笔下的山川林木,既有岭南山水的笔墨传承,又有独出机杼的个人风格。他既是新中国美术发展的见证者,又是广州美术学院建设的推动者。本期访谈从求学经历到创作心声,力图全面呈现陈金章的艺术人生。

关键词:陈金章 中南美专 广州美术学院 折衷中西 体验生活

Abstract: Mr. Chen Jinzhang initially studied traditional Chinese painting at the Guangzhou Municipal Art School. He later received training in realistic Western painting techniques and color at the art departments of South China People’s Literature and Art Academy and Central South Art School. As a disciple of renowned Lingnan artists such as Gao Jianfu, Li Xiongcai, and Guan Shanyue, he has developed a unique style that merges traditional Lingnan brushwork with his own artistic innovations in landscape painting. Chen Jinzhang has not only witnessed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Chinese art but also played a pivotal role i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Guangzhou Academy of Fine Arts. In this interview, we provide readers with a comprehensive overview of Chen Jinzhang’s artistic journey, from his educational experiences to his creative insights.

Keywords: Chen Jinzhang; Central South Art School; Guangzhou Academy of Fine Arts; fusion of East and West; experiencing life

李乐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博士后、本刊责任编辑):陈先生您好!《美术观察》杂志一直在梳理对时代产生重要影响的美术家。鉴于您的艺术成就,“本期人物”栏目推介您的艺术历程。您是在什么机遇或契机下走上艺术这条道路的?

陈金章(广州美术学院教授):我很小就喜欢画画了。在小学、初中、高中我都喜欢画画,初中、高中那个时候都有图画课,我当时碰到一位很好的老师,叫宋森,我经常能看到他在操场写生。后来我也买了一些画笔,也学他一样在外面画,有的画后来在一些比赛中获了奖,宋森老师就很重视我,所以以后我就更想画画了。到了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宋老师找到我说:“陈金章,你应该学美术,你应该去考美术学校。”宋老师是省艺专毕业的,他告诉了我中国很多美术名家,像徐悲鸿、高剑父等这些大家,后来我就记住了这些名字。

20世纪60年代,陈金章带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学生在清远写生

张超(文化和旅游部恭王府博物馆馆员):您1947年考入广州市立艺专攻读中国画专业,请谈谈这段求学经历,有哪些重要的师承?当时的学习情况是怎样的?

陈金章:中学毕业以后我到了广州,就住在我们家乡的招待所里。我一直记得宋老师叫我去考美术学校的事,但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考美术学校。有一天我看到报纸上讲广州有个学校叫广州市立艺专(广州市立艺术专科学校),是我听过的高剑父老师当校长,所以我就决定报名去考这个学校。我是1947年考入广州市立艺术专科学校的,当时中国画班仅有12人,我是其中之一。给我们班上课的,除了高剑父老师,还有当时就很有名气的黎雄才和关山月两位老师。

高剑父老师特别强调写生,也经常带着我们写生。他要求多临摹古人的画,尤其推崇宋代山水画,但是从来不让学生临他自己的作品。我受高剑父老师影响很大,高剑父先生讲课很生动,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老学究,课堂氛围非常活跃,学生与先生之间,随时可以互动。

我跟高先生有个故事,我印象很深。高先生给我们看他的早期作品《松风水月图》,这幅作品,四尺立轴,右上角横出一棵古松,松枝挺拔生动,松尖仿佛在画面中随微风摆动。当时我看画却产生一个问题,为什么水中会有9个月亮?我带着疑问请教先生。高先生高兴地回答道:“陈金章问得好,观察细致,心思缜密,善于发现问题。”高先生给我们解释,创作这幅画时是进行过实地实景仔细观察的。他站在水边,观察风吹过时,水中月亮的变化,有风有波时水中便出现多个“月亮”,这是光影的变化。所以画中月亮颜色的深浅和形态也是各不相同的。这样的处理,画面才会“动”起来,所以才会题作“松风水月”。

20世纪80年代,陈金章在家中进行创作

关山月老师、黎雄才老师是在1948年和1949年先后回到学校任教的,他们也都是高先生的得意门生。我当时在国画班,关老师当时是我的班主任,那时他一副儒生形象,深得我们的爱戴。因为我不大参与社交,总是默默地画画和做事,关先生那会儿比较关照我。他上的课,学生爱听,他拿自己的作品讲画的时候,必会给我们讲到画作背后的故事和创作过程。他对学生们讲得最多的是:“没有好的人品,就画不出好的画,画是心性的表达,这点很重要。”黎老师主要教我们山水画,他与高剑父先生性格相近,与学生相处得十分融洽,经常带我们去野外写生,那时我们亦师亦友。

1950年3月,我读的广州市立艺专跟华南人民文学艺术学院合并了,这个学院有音乐、美术、戏剧、文学四个系。解放后,从北京来的欧阳山当校长。我在华南人民文学艺术学院学了不到一个学期(不足四个月),就动员我们全校下乡去“土改”。下乡后就不学画画了,大家都在做“土改”的工作。我也一样。“土改”两年回校后,我们就毕业了,实际上当时我们对美术的认知并不深,很多艺术相关知识也不太懂。后来北京派来一位新院长,叫胡一川,他在大会上动员:“你们学美术的这些学生应该回学校读书,不应该在这里工作。”当时有部分同学决定留下工作,但我想回去画画,最后有108个学生决定回学校。那时校区已经不在广州(1953年,时由中南文艺学院、华南人民文学艺术学院、广西省立艺术专科学校等院校相关系科和人员合并于武汉成立中南美术专科学校。首任校长为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著名革命美术家胡一川),于是我们去了武汉,学校叫中南美专(中南美术专科学校)。武汉读书期间,在黎雄才、关山月等老师的教导下很勤奋地学习素描、油画、国画等,我在那里一直读到毕业。在中南美专时,我画了大量的素描和油画作品,全部都由学校收藏,但存下来的仅有两张素描头像,其他的作品都在特殊时期作为“毒草”被清除了。我记得,这两张之所以能幸存下来,就是因为一张是《工人头像》,另一张是《农民头像》,其中工人这张肖像画,我画了将近30小时。

1987年,陈金章在加拿大访问讲学时进行户外写生示范

李乐然:您的从艺生涯精彩而曲折,您大学的毕业创作《长江的黎明》应该是您记忆比较深刻的作品之一,能具体讲一讲这幅毕业创作吗?

陈金章:我的毕业创作是油画而不是国画,毕业时我并不擅长画国画,我就到长江大桥体验生活,画了些写生,有国画也有油画。那时我去看长江大桥的桥墩,非常巨大的桥墩,震撼到了我。一天早晨,我看到那些吊车工人在换班,有男工有女工,朝阳下那一刻我觉得很美。回来后我就搞毕业创作,以长江、吊车和女工为主题,创作了《长江的黎明》。

我在中南美专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是以全优的成绩毕业的,这张毕业创作参加了“中南五省美术作品联展”并获得了一等奖,也得到了80元的奖金。这在当时算是不小的一笔钱,我用奖金买了许多笔、墨和纸,现在画画用的很多宣纸还是那时候买的。

20世纪90年代,陈金章在进行创作示范

张超:1956年您毕业于中南美专(广州美术学院前身)并留校任教。1958年中南美专由武昌迁至广州,并更名为广州美术学院,您见证了广美的历史变迁,能为我们分享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陈金章:1958年更名为广州美术学院后,学院升格为本科院校,学制从三年制改为四年制。当时胡一川担任院长,关山月是副院长,黎雄才任副院长兼中国画系主任。

2024年“丹青华章——茂名陈金章美术馆开馆活动暨陈金章捐赠作品展”在广东电白美术中心举办,左四为陈金章

李乐然:1956年毕业后,您留校任教,开启了教师生涯,并培养了大量艺术人才,请谈谈您在广州美术学院期间山水画的教学思路与教学方法。

陈金章:1957年,我当黎雄才老师的助教并开始跟他学画山水。刚开始我是学画人物的,后来黎老师说,“陈金章你不要画人物画了,跟我学山水画,当我的助教”。在黎老师的劝说下,我放弃了人物画,也就是这样开始学习山水画的。刚接触山水画期间,我临摹了很多宋画,后来我跟着黎老师,他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跟着他到处写生,他在那儿画,我就在旁边看,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创作的第一幅山水画是《黎明》,画的是早晨的黄山,有几只猴子在苍松上嬉闹,很多云雾穿插其中,这张作品是我比较满意的一幅,这张画后来送给广州美术学院了。

当时学校国画系是分科的,有人物科、山水科、花鸟科。杨之光老师是人物科的教研组组长,我是山水科教研组组长。在我的教学中,从来不会把思路拘束在哪个画派上,古、今、中、外,只要合适的“营养”我都愿意吸收、愿意尝试。同样,我也希望我的学生眼光和胸怀都开阔一点。画得太像老师的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我的画在面貌上也不像关老、黎老,是靠自己长期摸索出来的。学习传统不能离开临摹和写生,特别是宋画,通过临摹可以让初学者认知各种用笔方法。初期可以多学几种画法、技法,让学生的思路打开。写生是基础,画家应在写生中仔细观察自然、认识自然,理解自然后,从写生中化繁入简,提炼笔墨,最终变成自己的创作素材。我们那会儿每个学期都要抽出一个多月的时间去写生或搞创作。所以生活对画画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生活,就没有艺术的源泉,艺术的源泉动不起来就很难创作出好的作品。我也是受老师的影响,经常带学生下乡写生和感受生活。尤其是山水画,不到生活中去,又怎么能知道中国的山是怎么回事,树有怎样的区别,有树石云水,有点景人物,山水画很复杂的。

陈金章 巴山蜀水 纸本设色 100×65厘米 1990

张超:在岭南绘画脉络当中,山水画是一个很重要的门类,您和岭南画派的先辈大师都有师承和工作上的交集。到您这代,岭南绘画的发展秉持一种什么样的理念?

陈金章:从我的老师高剑父开始,还有高奇峰、陈树人,他们简称“二高一陈”。他们在中国画的基础上融合东洋、西洋画法,着重写生,“折衷中西,融汇古今”是岭南画派重要的艺术主张,以“形神兼备、雅俗共赏”为审美标准,在这种精神的传承下所创作的作品才有时代精神。创新的实质,就是要在继承传统、发扬师承的基础上,形成独特的个人风格,千人一面向来不是岭南画派创新的目标,不断创新才是岭南画派精神的继承与发展。

几十年来,我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一个风格像我。我在广州美术学院带了六届研究生,常鼓励他们要在笔墨中去感受,要有开阔的眼界,探索自己的优势和特点,不要急着形成个人风格,更不能像我的风格,那样没有前途的。

陈金章 暮韵图 纸本设色 57×132厘米 1994

张超:很多山水画家都学习临摹《芥子园画传》,您上学的时候有接触或学习《芥子园画传》吗?

陈金章:我在初高中的时候老师叫我看《芥子园画传》,老师那会儿有本《芥子园》借给了我,他说:“陈金章,我借给你看看,一定要保存好”,所以我在初高中就接触了《芥子园画传》。那会儿很珍惜。作为练习也进行了大量的临摹。上了大学后就以写生为主了,到广州以后就很少看《芥子园画传》了。

陈金章 龙腾虎跃 纸本设色 115×246厘米 2006

李乐然:您的作品虽然以自然为表现对象,但也是一种强烈的主观创造。您的作品重视写生,请问您是如何看待写生的?

陈金章:因为我是走现实主义道路的,我的每张画都源自生活,不写生就没感受,写生就是我感受生活最直接的途径,没有感受是不可能画出独到意境的。我以海洋为主题创作的《龙腾虎跃》就是通过写生,在生活中具体感触到解放军在海堤上练兵时候的生动场景,从而触发了我想去表达那个时期中国特有的人、自然、空间几者间的关系。时隔多年,我又以海洋为对象画的《海洋森林》也是通过写生去感受而创作的。那时报纸上刊登的一张红树林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由此,我千方百计找到了位于粤西以及广西的红树林衍生地,深入其中远观近察,多角度、多层次不断地写生。回到家后再根据写生稿深化、提炼。在《海洋森林》这幅作品中,有许多新的思考与尝试,来表现今天的人与自然、今天的美好家园以及今天的空间关系。由此可见,在我来说,不会写生就不会创作,不写生就没感受,没感受就不知道用什么技法去表达,作品也就没有灵魂,更不用说去深化创作构思了。生活是艺术的源泉,当不是一句空话。

陈金章 海洋森林 纸本设色 90×178厘米 2022

张超:您的作品多次入选全国美展,其中《南方的森林》收入《中国现代美术全集》,《暮韵图》收入《百年中国画集》。这些优秀的代表作品都给观众留下很深的印象,您能给我们分享一下当时的创作经历和构思吗?

陈金章:我总共有三张画捐给了中国美术馆,分别是《南方的森林》《雨榕》《暮韵图》。

《南方的森林》是我在海南写生了两个月创作出来的。我带着几位老师和很多学生一起去的,但由于当时条件艰苦,很多人受不了就回去了。我不愿意回去,我说我就在这里补课,一定要在这里把树画好。回来后我就搞了一幅创作,就是《南方的森林》。这张作品参加了全国美展,后来被收入了《中国现代美术全集》。北方的朋友就问我怎么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这是因为他不知道亚热带森林的树是顶天的,那天我看到那片树林时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很完整的构图,我就坐在那里画了两天。《暮韵图》也是在海南岛写生得来的。那天我们都画到很晚了,沿着小路慢慢往回走,忽然,成群的小鸟往我们这边飞过来,就像一股风,我当时很受触动,感觉这一瞬间很美,回去后就创作了一张《暮韵图》。这张画意境很好,整体是一座山的模糊背影。《暮韵图》也入选了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世纪百年中国画展”,被收入《百年中国画集》。这两张作品都是从海南岛的生活感受中得来的。也就是说,对生活的感受要细腻,才能有优秀的创作。

还有一幅创作也是很不错的,叫《报春图》。我们今天的祖国这么好,国家的整体经济发展起来了,我看到木棉花开,就想画木棉树,后来这张画在全国美展反响不错。这张作品讲的是经过建设,我们祖国的春天到了,我想通过这幅画去表达我心中的想法。这些画都是我有感而画的,没有感受不能画画,所以很多画是因为有感受才画出来的。

陈金章 报春图 纸本设色 191×140厘米 2004

李乐然:您的对外交流展览较多,作品在东欧、东南亚,美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地区和国家都有展出,在不同文化与信仰的国家间传播了中国艺术与文化,面对不同的民族文化与地区展览的需要,有没有影响您对创作题材与手法的选择?

陈金章:20世纪80年代,我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看到伦勃朗的油画,精妙的造型与整体的韵律,还有微妙的光影变化令我激动不已,对我启发很大,当时第一印象就是画面一定要整体。相对较于传统中国画,油画比较整体。回过头看,李可染的画黑漆漆的,其实是吸收了伦勃朗的逆光技法,通过笔墨表达光线。这时候用笔就很关键了。不会用笔,没有线条的表现力,画出来就是西洋画。以中国画的线条为根本,适当吸收西洋画,这样画起来就很自然了。所谓石分三面,实际就是立体感和空间感。

我觉得很重要的是,别人能够静下来欣赏你的画,这是我的追求,一定要静一点。无论国内外,画都应该是给大众看的。这就如同写文章,不要追求晦涩难懂。一般在紧张的工作之后,回家能看到墙上的巨幅山水,体会舒畅安静之感,心胸为之豁然开朗,这就是山水画的功能。

陈金章 南方的森林 纸本设色 123×145厘米 2006

张超:我在一篇采访您的文章中看到,您说60岁才真正懂中国画,那么60岁可谓是您艺术生涯的重要分水岭。可以谈谈您60岁前后对待艺术的心境与创作上的变化吗?

陈金章:这个话不是我说的,这是刘继卣跟我讲的。有一次我到北京,见了刘继卣,他说:“陈金章,我的爸爸是画画的,我跟我爸爸学画画,我到了60岁才懂得中国画是怎么回事。”我想,我自己真正懂得中国画,真正熟练这个毛笔,确实也磨炼了很久。油画画坏的地方可以刮掉再改,但中国画不能改。中国画,笔笔见功夫,所以画中国画很讲究用笔。中国画最重要的是“一笔画”,这是要下大功夫的,画里面如果有几笔画坏了就不是好的作品。画画线条的功夫很重要,要熟练这个笔,很自由地控制这个笔。我要这笔浓就浓,淡就淡,这个需要磨炼很久。画画用笔不一定都要用很大的笔,我在黄宾虹先生的工作室,看他一些常用笔都不是很大,有些很小的笔。我还看过陆俨少先生画画,他也画得很慢,他的笔也不大,我看他画国画都是拿比较小的笔,所以画画一定要用适合自己的笔,不一定要用很大的笔。

山水画创作不应拘泥于门派之别,因此我在山水画的创作中不管岭南不岭南,只要是好的东西我都会去学习和吸收,心胸放得比较宽。就算我是岭南人,也不要限制,所以我从来不主张自己的学生只画岭南的东西,既然中国那么大,有那么多优秀的艺术家,好的东西我们要懂得吸收。我认为在自己的山水画创作中有两座大山立在眼前,那就是关山月、黎雄才两位先生,怎么样跳出他们的圈子是我一直考虑的问题。后来我懂得了,就是要下苦功夫到生活中去,到全国好的山川中去感受生活。仅从形式和技法的追求上,很难跳出他们的味道。我强调画画要慢,不要要求自己今天一定要完成多少,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画,画到哪里刚刚好就行了。尤其是我现在年纪大了,更不能画太长时间,站太久就站不住,所以要慢一点。我现在画画都很慢,有的时候会快一点,要看具体情况。

陈金章 风雨越千年 纸本设色 138×68厘米 2014

张超:您除了艺术家的身份,还是一名获得过“全国优秀教师”称号的教育家,您的艺术人生大部分也与教育生涯重合。您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专业美术院校的教师,见证了新中国美术思想的变迁,也是这半个世纪以来中国画变迁的亲历者与参与者。请您从教学与创作的角度谈一谈在新时代中国画的发展方向。

陈金章:作为新中国培养起来的第一代美术家,我是幸运的,我是新中国美术教育体系的得益者。我一直在学校教学,因为教得比较好,加上对学生负责,1989年我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那个时候全国优秀教师是很难评的,学校就只有我一个人评上了,还奖励了我500块钱。

我最欣慰的是教出了一批好学生,当年我是亲自跑全国去招生的,现在他们基本上都是国内画坛的精英。我一直坚持让学生们到生活中去,带着感受去体验生活、去画画,我培养的是热爱祖国、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的画家。现在很多学生有了素描基础后,就只会按照“黑白灰”的素描关系处理山水画了,这是大忌!因为中国画毕竟不是西洋画,其核心是笔墨精神。外来的东西应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这就要求学生在创作时头脑必须清楚,学习结构的同时,不要被素描关系束缚住。中国画还是要通过笔线表达“骨”的力量,用墨来表现“肉”的灵动。

我简单总结一下自己的教学心得:力度是用笔的要领。运笔时要不快不慢,太快则腻,墨吃不到纸里,太慢则呆,难以展示艺术的灵感。唯有不快不慢地展示笔力才能出现“如屋漏痕”“如锥画沙”“如虫蚀木”等艺术效果。现在不少国画家不会写字,甚至不会用印章,这些弱点都是致命的。我建议从事国画创作的人要笔不离手,常写常画,多学习传统文化,发扬李可染先生“打进去,打出来”的苦学精神。(本文由录音整理,经陈金章审阅)

来源:美术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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