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观鱼对话《黄雀》编剧:不会美化罪犯,创作应有底线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3-31 08:23 1

摘要:还记得纵横中国铁路交通的四大烧鸡吗?铁路反扒题材新剧《黄雀》开头,郭京飞狼吞虎咽吃鸡的一幕,把人一下子拉回了德州扒鸡、道口烧鸡、沟帮子熏鸡和符离集烧鸡名扬天下的绿皮火车年代。

编者按:还记得纵横中国铁路交通的四大烧鸡吗?铁路反扒题材新剧《黄雀》开头,郭京飞狼吞虎咽吃鸡的一幕,把人一下子拉回了德州扒鸡、道口烧鸡、沟帮子熏鸡和符离集烧鸡名扬天下的绿皮火车年代。

与那个时代微妙共振的,不止有烧鸡,还有小偷和反扒民警。看似“天下无贼”已经十来年,扒手在中国仿佛已是远去的历史,其实反扒从未淡出历史舞台。

近日,观察者网对话《黄雀》编剧、作家王小枪,他看中时代变迁下的人性选择,认为反扒是《黄雀》的“壳”,内核是众生相。他希望该剧能给出国产刑侦剧新解法,大胆尝试了多线头、多时空、多视角穿插叙事。

对于是否担心年轻观众觉得反扒很陌生、如何把握刑侦剧中的喜剧分寸、是否“美化”罪犯、“黄雀”究竟是谁、是否有第二季等问题,王小枪一一作出回应。

[对话/观察者网严珊珊]

科技发达了以后,人与人的交往感觉比以前少了一层东西

观察者网:王老师您好,很高兴能在《黄雀》热播期间与您交流。可以谈谈是什么契机让您决定写以反扒为题材的剧本吗?“黄雀”这个剧名有什么含义?

王小枪:我一直想写公安题材,现在刑侦剧市场上扫黑、连环命案等题材比较多,想找一个相对来说不那么拥挤的赛道,就想到了反扒。我是1979年出生的,在我更年轻的时候,小偷很多,我上学时被偷过,火车站的一些骗局我也遇到过,印象都很深。

《黄雀》是我第一次写原创公安题材故事,以往我写国安(《对手》)比较多,虽然都是猫抓老鼠,但区别挺大。国安的性质是,如果有犯罪嫌疑人,先不抓,先观察,跟着他,看看他会做什么,会跟谁接头等等。公安往往是立刻抓,只要是犯罪,不管偷抢,扫黑扫毒,要立刻抓。公安和国安的干警气质和风格也很不一样。

“黄雀”这个剧名有两层含义,一层比较直白,小偷是螳螂,失主是蝉,民警是黄雀;另一层是隐喻人生中不断变化的身份、流动的人物关系和复杂的得与失。比如,郭鹏飞(郭京飞饰)抓小偷时是黄雀,找女友方惠时又成了螳螂;黎小莲(秦岚饰)找弟弟时,佛爷(祖峰饰)在后面观察,佛爷就成了黄雀。

观察者网:随着监控设施增多、移动支付普及,现实中小偷的数量相较以往大幅减少。您在创作《黄雀》时,是否担心反扒题材距离年轻观众的生活较远,观众会缺乏代入感?

王小枪:其实我完全不担心这点。现在如果让我在反扒和最贴合当下的反电诈题材之间选,我可能更愿意写反扒,关键是看能从哪个题材上找到创作的兴奋点,找到好的叙事角度和有意思的人物关系。这些要素的重要性远远大于题材和现实的距离。

对我来说,反扒的承载空间更大,在技术不够发达时,办案手段可能更有意思。国安题材也一样,当代谍战,比如说007,它更多提供一种视觉上的刺激。但就故事本身而言,同样是抓特务,当下的侦破手段或传递情报的方式可能不如上世纪有意思。科技发达了以后,人与人的交往感觉比以前少了一层东西,对于犯罪题材的创作来说也一样。

现在小偷的确少了,那我就把时间背景往前放一放,只要做好了预设,观众都能明白。归根到底,故事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包括古装题材,只要有能让大家感同身受的东西,就会有受众。

《黄雀》表面上是反扒题材,实际上是众生相,并非纯粹的强情节故事。反扒是“壳”,是层“外衣”,案件是故事基础,用来铺陈情节,作品核心是那种微妙、细小的东西——贼和贼、警察和警察、警察和贼、贼和朋友同学亲人之间的关系和情感。

现在很多剧都是如此,通过案件折射时代、折射命运、折射人和时代的关系。作为编剧,我希望《黄雀》能往人物的内心迈得更深,这是创作诉求。

观察者网:《黄雀》里出现了“斗蟑螂、挤车门、扣死倒”等扒手暗语,您在创作过程中做了哪些采风和调研工作?剧中的案件和人物是否有现实原型?

王小枪:《黄雀》里的案件和人物没有原型,都是我在调研和采访的基础上原创的。三年前,我去沈阳市公安局公交(轨道)分局刑警大队采风,天天跟着一名支队长观察反扒民警的工作,他们去食堂吃饭我就跟着,抓小偷、盯可疑人物我也跟着。疫情期间,公交、地铁这些地方还是有扒手的,只不过数量没以前那么多了,小偷的盗窃目标主要是乘客的手机、钱包和项链等物品,有的人在车上动手,有的人在车站。

我们当时主要观察公交线,每天起很早,赶早高峰和晚高峰,一趟一趟跟,等高峰结束了,民警们才能去食堂吃饭,他们的饭点都是跟正常饭点错开的。如果最近哪条线路报案的人数多,他们就重点跟哪条线路,上车后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观察上。

其实抓小偷也是随机的,可以说有点碰运气,一天都逮不到小偷的情况很常见。不过反扒民警们很有经验,他们一眼能看出可疑人物,有的人上了车,眼神到处瞟,民警就会跟着,可能跟半天他也不下手。

那时候每天都做采访,听到了好多故事,了解到盗窃群体有很多种——有组织的、没组织的、固定地段作案的、流窜的、反复作案的。小偷也有很多规矩,甚至有“道义”,他们内部有鄙视链,最看不上偷病人钱的,他们觉得那是最low的。另外,他们看重“技术”,谁“技术”高,谁就受“尊重”。

民警还帮我约到了一个“金盆洗手”后做买卖的人,听他聊以前的一些事。实际上,小偷能真正做到“金盆洗手”的不多,对他们来说盗窃来钱太快了,有时候一天能弄到很多钱,比打螺丝来钱快,他们敌不过那种诱惑。

观察者网:有观众说看《黄雀》开头的火车戏以为是剧版《天下无贼》,还有人猜剧中哪个角色和电影中的雌雄双盗、“傻根”对应,您怎么看这种讨论?

王小枪:这种猜测其实有点牵强,《黄雀》的设定和《天下无贼》没有关系,我在创作的时候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不过我现在切实感觉到,剧本写完了,片子拍完了以后,这个解读权就交给观众了。每个人看东西的角度和理解可能都不一样。我最近也看了一些评论,有一些观点跟主创想要表达的很贴,也有一些不太一样。

观察者网:我们注意到《黄雀》是多线叙事,每一集都有时间线跳跃,有观众喜欢这种叙事密度,但有观众觉得有点复杂和分散,您在创作时会不会担心支线过多拖慢节奏?

王小枪:创作者首先要想好,给什么样的观众群体提供什么样的故事。现在观剧习惯变化了,以前我们总是希望能端出一个大锅菜,做到老少咸宜、男女通吃,但现在剧集类型划分越来越精细,市场要求你找准受众,给喜欢吃辣的人提供辣的还不够,辣的类型要精细到是川菜、湘菜还是江西菜。

《黄雀》故事的复杂度和叙事密度,我倒觉得还好。众口难调,观众越来越喜欢快节奏、高密度的叙事,但有的观众可能受到短视频影响,希望你“直给”。我个人坚信,编剧在剧本创作阶段下了多少功夫,收获果实时能尝出来。没必要因为担心观众没耐心去拿锄头把果实给刨出来,就完全提供迎合微短剧风格的东西,在我看来,这不是一条好的创作道路。

当然,一味追求复杂也不行,得把握好这个分寸。只要主线比较粗、比较结实,支线多一点也没关系。

来源:魔都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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