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做减法、让玩具成为朋友,公司曾陷入过危机、创业要承受起落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6 12:28 1

摘要:Labubu掀起的“全民追捧”风潮,不仅让背后母公司泡泡玛特在二级市场价格一路上升,也直接带动泡泡玛特第二季度收入的实现大幅增长。近两个月来,与多家机器人、AI玩具等硬件厂商交流时,他们都有相似的愿景:做出一款和Labubu一样的现象级产品。

Labubu掀起的“全民追捧”风潮,不仅让背后母公司泡泡玛特在二级市场价格一路上升,也直接带动泡泡玛特第二季度收入的实现大幅增长。近两个月来,与多家机器人、AI玩具等硬件厂商交流时,他们都有相似的愿景:做出一款和Labubu一样的现象级产品。

抽丝剥茧来看,Labubu的出圈还是离不开陪伴带来的情绪价值。进入AI时代,不少大厂高管离职后把“陪伴”和“伴学”融合在一起,围绕AI玩具、AI陪伴等方向创业。去年字节火山引擎为员工定制的内部礼品,AI毛绒玩具“显眼包”火速出圈。在今年百度云智大会期间,作者获悉今年10月百度将推出首款AI玩具“度熊”,定价大概在200元。

资本市场同样开始下注,8月有两家公司获得融资:跃然创新(Haivivi)近期完成2亿元A轮系列融资、奇点灵智近期完成数千万元天使轮融资。Haivivi创始人李勇是一个在消费硬件行业有20年经验的从业者,曾参与天猫精灵销量从0-3000万的全过程。后者由包塔创立,其曾担任美团副总裁,据了解创业产品方向将面向3-8岁儿童的AI英语伴学,目前还未对外出售。

去年9月,Haivivi发布了BubblePal,售价499元,销量已经达到了20万台。“这是超过我预期的,说实话我以为卖一两万差不多。”李勇告诉作者。同时,作为消费级产品,李勇需要面对用户的“差评”“投诉”,也要接受大多数人的喜新厌旧,这些指向的都是产品功能的升级、IP的创新。近期,Haivivi推出的第二代产品CocoMate系列在上一代产品的基础上做了许多迭代,比如电池容量和喇叭均进行了升级。

作为大厂出来创业的代表之一,李勇经历过顶着光环拿到第一桶金,到融资困难险遭破产清算,再到产品出圈走在头部阵营的过程。在WAIC之后,作者与李勇进行了一次对话,他分享了为什么要在产品上做极致的减法、如何让玩具成为用户的朋友、与顶流IP合作以及作为商业化公司所经历过的残酷挑战。

以下交流的部分内容:

产品上做减法、不放大功能性

Q:既然叫AI玩具,在大模型上有哪些能力体现?

李勇:我们是全球第一个搭载端到端语音模型的玩具产品。市面上很多大模型公司提供的方案,用户无法打断后再连续对话,对孩子来说体验其实挺糟糕的,因为他们大脑思维很发散,当他再想接着听就做不到了。

我们做了一个多音轨混音的技术,当第一个音轨在播,第二个音轨进来的时候,我们觉得会将第一个音轨的声音降低,第二个问题给你回答完,第一个音轨声音再回来,一共可以支持三条音轨。

Q:如果给他下一个连续性的指令呢?

李勇:指令可以分为两类:聊天交互指令和硬件控制指令。控制类很好解决,比如“音量调大50%”“休眠”,就像新能源汽车的语音控制一样,难点在于能否准确区分“这是交互还是控制”。

举个例子,孩子听故事时突然说“声音调大点”,玩具不会像一般产品那样停掉故事重播,而是压低背景音 → 执行调音量 → 回到原故事;如果孩子边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边问“唐僧在哪”,系统也能先回答,再继续播故事。甚至还能同时处理“提问+调音量”这类多任务。

产品支持至少3条通道并行:一边播放内容,一边响应新指令,还能处理控制操作,按优先级无缝衔接。此外,我们专门做了儿童场景的杂音过滤模型,能区分“有用的人声”(孩子提问、家长插话)和“无用杂音”(拍手、关窗),避免误触发,也不漏掉关键对话。

Q:会不会和家居联动?

李勇:其实我们第一代产品就可以做,但是故意没有做,其实还是想做减法,不希望它的功能性或者说我们想刻意避免它是一个助手的印象。当年做天猫精灵、小度、小爱,带来的一个问题是这些“助手”是依附于你的,而我们想做的是一个朋友的角色,功能太多会消解它的情绪属性。

Q:刚刚您也说小孩他可能会跟传统的毛绒玩具聊天,我觉得底层的逻辑是相信的问题,你是否相信是真的一个有灵魂的姿态在跟你对话,其实想让成年人去相信这个东西,是有一定壁垒的,你怎么去看待里面的壁垒的消弭?

李勇:Haivivi在2023年注册,定位从一开始就很清晰——做AI玩具,但不把自己限制在“毛绒/只面向儿童”。原因很简单,以2023年的大模型能力,要满足成年人的情绪价值阈值,还达不到我们的产品标准。

今年我们才有信心做面向成年人的毛绒玩具,一是想明白了“如何让IP有生命感”的核心命题,二是资源到位;这里深度思考的模型至关重要。

面向成年人必须把“减法”做到极致,就像现实中的朋友不是全能型,能在某一方面打动你、形成情感投射就够了——这是我们在成人线的关键探索,预计9月发售。回看天猫精灵,当年用户活跃度不理想,很大程度因“万能助手”的定位抬高了预期;近两年几款走“全能”路线的AI硬件也类似,最终退货率偏高。

Q:减法怎么做取舍?

李勇:我们先聚焦儿童产品线,逻辑相对清晰。在硬件体验上,角色扮演、连续对话、长期记忆等功能都比同行做得更好。做儿童“朋友”的第一步是选对IP。孩子世界里真正经典、全国乃至全球熟知的IP不超过10个,所以我们选择与最知名的IP合作。

技术层面,我不介意被模仿,比如多音轨混音方案。但关键是体验要持续领先,短期壁垒是IP无法复制。更长期的壁垒在于IP塑造力——AI能保存用户记忆,当产品陪伴孩子多年后,它会沉淀成独一无二的童年记忆,这是最宝贵的价值。

Q:人跟人之间价值观对齐也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情,怎么落实到算法和执行里?

李勇:目前没有完美方案,我们是在探索。可以理解为市面上大多数产品在“60分”,我们努力把它做到“70-80分”。方法是让AI像朋友一样具备“深度思考”:比如在每天的对话后反思,总结你的兴趣和处境;当发现你进入职场,就会主动学习相关信息,以便在你遇到困扰时能给出更像朋友的回应。这样会让人感觉AI在“独立成长”,而不只是即时反应。

Q:这样会不会造成信息茧房,只是不断强化用户的价值观?

李勇:我们考虑过。第一层是底层价值观要对齐,不允许走向极端;第二层是社交属性。就像真实朋友会分享“别的朋友的观点”,AI也能通过“引用第三方视角”来打破封闭感,而不是一味迎合。

Q:那如果回答显得“无中生有”,会不会让用户觉得是假?

李勇:这是阶段性问题。比如儿童产品会绑定奥特曼等强IP,其价值观和世界观天然约束,不会出格;而成人IP则更发散,可能要自研孵化,逻辑和文化框架需要更完整,才能让用户相信。

创业公司谈壁垒很难

Q:与奥特曼等联名会加上IP的属性吗?还是只是套上壳?

李勇:必须加IP的属性,每个角色会有他的世界观,他的声音来说话。

Q:成人IP和儿童IP有何不同?

李勇:儿童端依赖全球知名IP(如奥特曼、小猪佩奇),价值观框架清晰且受监管;成人端的IP更分散,很多是自孵化的(比如Labubu这种新兴IP),价值观和世界观需要逐步构建和传播。

Q:IP授权有年限,如果到期不续约,用户怎么办?

李勇:这是行业普遍问题,顶级IP方通常会给1—8年的授权,并保留不续约的权利。但实际很少发生,因为一旦IP方发现合作方已经把产品做成市场标杆,就没有动力另找新伙伴。比如奥特曼,续约风险理论存在,但概率极低。

因为除了使用IP,厂商在产品、玩法、市场教育上投入了大量共创,一旦用户认知已形成(如孩子认同某家公司做的奥特曼最好玩),IP方换合作伙伴的成本和风险更大。真正让IP方担心的主要是盗版或销量不透明,如果合作方合规透明,基本没有续约障碍。

Q:会员收费模式如何?

李勇:最初设计是“送三年会员”,但随着成本下降,现在已调整为“终身免费”。整体是软硬件一次性买断,不再单独订阅收费。

Q:你们积累了几十万用户,会不会利用用户数据训练模型?

李勇:用户数据对大模型训练作用极小。几十万用户的数据量在大模型面前是九牛一毛,无法形成壁垒。有人声称用用户数据训练出更聪明的模型,那是不现实的。

Q:创业公司谈“壁垒”是不是很难?

李勇:是的,壁垒对任何初创公司来说都很奢侈。比如一些团队的产品一旦推出,华强北第二天就能复刻,甚至在价格上压到一半。这是AI硬件赛道的现实:如果只是接入ChatGPT、没有IP积累或用户体验打磨,很容易被视作“语音盒子”,缺乏真正壁垒。

有人觉得我们产品定价399元“疯了”,他们做一个成本几十块的,卖99元就能抢市场。但现实是,这类产品销量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因为缺少营销投入和品牌溢价。华强北的思路是“能做出来就上”,但做得出来≠卖得出去。真正难的是让产品找到客户并长期活下来。

手机、故事机、手表等品类都经历过一哄而上的红海,最后大多数厂商都被淘汰,因为没有客户支撑。我们的逻辑是:要做品牌,就必须保持足够利润空间,用于持续种草和运营,而不是跟风打价格战。

Q:现在行业里还没有“爆款”,你觉得还差什么?

李勇:如果把爆款定义为单品销量100万台,我认为三到四年之内会出现。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几个条件:

硬件成本和体验:必须足够稳定、价格合理,用户体验达标。

强势IP:最好是全球知名的IP,自研IP很难在三年内撑到百万销量,传播需要长期积累。

交付能力:供应链要可靠,能大规模出货。

算法表现:要“超出用户预期”,不只是能聊天,而是真正展现出聪明与惊喜。

这几个要素缺一不可,所以短期内还需要时间沉淀。但三年内我有信心,行业一定能跑出这样的产品。

Q:未来会考虑在硬件上做“加法”,比如增加多模态输入(摄像头、传感器等)吗?

李勇: 会考虑,但不急着做。核心不是成本,而是体验值不够。现在市面上已有带摄像头的产品,但用户体验并没有超出预期。如果新模态没有带来“哇”的瞬间,用户反而会质疑为什么要多花钱。所以我们更看重“是否能带来显著体验提升”,而不是单纯堆砌功能。

曾经陷入卖房境地

Q:从竞争的角度,如果大厂也下场做AI玩具,你怎么面对?

李勇: 我在大厂也待过,他们并不是没人想到AI玩具,而是资源有限。对于大厂来说,优先级更高的赛道是AI眼镜、自动驾驶等更大市场。比如AI眼镜几乎可以覆盖所有人群,市场规模远超AI玩具,所以玩具很难在战略层面获得资源。

有时候战略推演和战术执行是两回事。投资人也问过我,为什么不一口气开1000家线下店?我的想法是要控制节奏。就像当年潮玩公司和名创优品的路径:先依靠小规模门店起家,再成长为IP公司。但前提是产品矩阵和迭代速度,否则线下渠道支撑不起来。

Q: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开线下体验店?

李勇:我特别想做线下店,但它有几个关键前提:

品类与矩阵:只有一款产品很难盈利,必须要持续推出新产品才能维持坪效。

资源配置:线下是系统工程,涉及培训、促销员激励、价格体系等,成本极高。

迭代速度:潮玩和名创优品靠高频上新,而AI硬件迭代慢,如果半年、一年没有新品,线下店无法维持。

品牌势能:线下流量效率不如线上。如果消费者没在小红书、抖音刷到过品牌,即使路过门店,也不会走进去。

因此,之前我们主要把精力放在线上种草。但今年情况有变,从8月起我们会有十几款新品,每月都有上新,矩阵逐渐形成,所以已经开始筹备线下渠道。

Q:目前的销量是多少?

李勇:第一代产品销量已经超过20万台。

Q:未来持续做下去,最大的成本压力在哪里?

李勇: 研发投入仍是最大压力。作为行业头部,我们前期已完成了大量研发,但要让Agent更像人类,还需要持续做探索性和实验性的工作,这部分会长期消耗资源。

Q:您什么时候开始创业的?

李勇:公司注册于2021年,算是比较早切入AI玩具赛道。当时融资环境非常好,我第一次融资时的状态可以用“狂”来形容:一场见面30分钟就能敲定投资,投资人排队见我们,那时候的市场热度真的很夸张。

后来环境急转直下,到了某些阶段几乎要抵押房子。这种反差带来强烈挫败感,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人生。

Q:投资人具体要求你们证明什么?

李勇:他们经常抛出一个词——PMF(Product Market Fit)。仅有Demo不够,他们会说至少先卖几千个;卖了几千个还不够,他们会追问月活和留存呢?要再等三个月数据,才能下判断。这是能理解的,所以我们被迫提前把产品正式推向市场。那意味着要把供应链、内测、公测、备案、交付全部做完,过程极其消耗资源。

Q:什么时候迎来转折?

李勇:2024年7月底,第一代产品正式上市,首批卖了几千个。用户反馈不错,说明产品确实能跑通。大家也开始相信情绪价值这回事了。其实,这也说明情绪价值和PMF缺一不可。

Q:现在怎么看待这种周期的起落?

李勇:我很清楚,这和我个人能力关系不大,而是周期决定了结果。好的时候,大家排队投你;差的时候,甚至要考虑“注销、清算”的可能性。现在能明显感受到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周期。创业就是这样,需要承受起落。

Q:如果以三年为时间节点,你觉得市场规模或公司估值会到什么水平?

李勇:对估值我没有特别执着——从去年“融不到钱”到现在情况好转,我的体会是估值变化只是融资逻辑中的一环。但从行业角度,我对未来三年依然非常乐观。

过去我们确实一度过度乐观,比如在模型、多模态上走得太快,甚至做过带摄像头的原型,想通过视觉更好捕捉用户情绪。但实际落地发现量产难度大,所以暂时搁置。回头看,这是阶段性犯过的错误。

未来三年,我相信AI玩具会明显升级:交互更自然:可能具备摄像头、屏幕,可以在无需语音时捕捉喜悦或焦虑,并做出反馈。模型更强大:端侧模型成熟后,可以随时随地离线使用,降低成本。动作更逼真:不一定能走路,但会有一些简单动作,让角色更有生命感。总的来说,核心还是依赖模型能力的持续提升。

过往经验避免了很多低级错误

Q:现在团队规模多大?和你在天猫精灵时有什么不同?

李勇:公司目前大概50多人。而我在阿里时负责天猫精灵市场和销售,团队三四十人。两者的差别巨大:在大厂时,“公司花钱和我没关系”,要换电视、添设备,审批一下就有。现在创业了,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少一个电视也能干活,就先不买了。”

Q: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坚定要做这条赛道?

李勇:有两个原因:一是洞察孩子的需求:在天猫精灵时,我们后台就看到很多孩子的指令数据。孩子真的喜欢和AI聊天,这让我坚定了“陪伴型AI”有市场。二是大模型的快速发展,角色扮演、连续对话、长期记忆的能力不断增强,结合毛绒载体,几乎没有理由孩子不会喜欢。

Q:你觉得过往经历给你带来了哪些优势?

李勇:硬件和供应链的经验很重要。比如:我们在做内测、公测时,遵循了硬件行业的标准流程,所以避免出现很多低级错误。

Q:去年和今年,你的时间分配有什么不同?

李勇:去年大部分时间花在见投资人,为了保护房子不被抵押,也在做产品定义(比如电池要多大、喇叭要多大,这些取舍)。

今年主要精力在项目推进和团队管理。我们今年计划上十几款新产品,但研发节奏需要调整。比如摄像头、多模态产品测试下来仍体验不足,可能需要延后。

Q:您怎么看待做AI玩具的不同创业路径?

李勇:我觉得市场上大致有三拨人:一是潮玩/IP逻辑:从潮玩、IP角度出发,关注的是角色和文化符号。二是硬件逻辑:典型是消费电子思路,把AI玩具当耳机、音箱来做,大厂尤其如此(阿里、字节、小米),因为他们本来就做硬件。三是算法逻辑:一群科学家,从AI模型角度切入,把玩具当算法实验的载体。我们自己更偏IP逻辑,站在“玩具要成为朋友”的角度来思考产品。

Q:作为消费品,你认为哪种逻辑更容易跑出来?

李勇:在C端表现上,潮玩逻辑更容易贴近用户。因为不管多么复杂的技术,最终你还是要把产品卖出去,要建立品牌,要让用户喜欢。所以从“情绪经济”和用户体验的角度,IP逻辑跑得会更快。

Q:有投资人说AI玩具行业退货率很高,甚至有40%-50%,您怎么看?

李勇:行业里确实有人这样传,但我们的真实数据远低于此。在早期量产、品牌刚推出时,退货率一度有20%-30%,这是因为用户对新品牌、新品类缺乏信任,加上“7天无理由退货”机制。

如果按更严谨的口径区分:未发货退货率(冲动下单后取消),在抖音直播渠道特别高;收货后退货率(拆开试用后退货),我们不到10%,主要是“不喜欢”,而非质量问题。

Q:你们主要通过哪些电商渠道销售?

李勇:一开始100%依赖抖音直播,因为需要教育市场,让用户直接看到“角色扮演、长期记忆”等交互功能,直播场景更能展示AI玩具的价值。后来拓展到京东和天猫,目前抖音仍是主要渠道。

抖音适合展示互动,转化率高,但退货率相对高;京东退货率低,更偏传统消费电子逻辑;小红书我们主要用来种草,成交转化还不算强。

Q:会向海外市场扩展吗?

李勇:坦率讲,这是我们的短板。到现在海外市场一直没做好。原因很多,包括资源有限、重点放在国内市场教育,以及跨境链条的复杂性。

来源:金钱猎人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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