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弄盆景20多年,圈子里的朋友也有一些,但真正聊得来并且投机的屈指可数,徐昊兄算一个。这样表述倒不是说我们过从有多紧密,相反,有时候几年才见一面,因为都忙,匆匆打个招呼,又天各一方了。但在我心里,总不拿他当外人——和他在一起很放松,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灿若春花青如松——徐昊印象
_李新
我弄盆景20多年,圈子里的朋友也有一些,但真正聊得来并且投机的屈指可数,徐昊兄算一个。这样表述倒不是说我们过从有多紧密,相反,有时候几年才见一面,因为都忙,匆匆打个招呼,又天各一方了。但在我心里,总不拿他当外人——和他在一起很放松,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成年人交往,聊什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言来语去之间,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这决定了他们将来在一起会走多远。
说起渊源,那还是6年前,他邀我去湖州参加一个雅集,圈内不多的几个人围坐一起,探讨“文人树”。结果我俩一见如故,相聊甚欢,很投机,由是订交。其后我邀他来我园子做客,喝茶看树,整日痛聊,愈发契合。
其后再一别,就联系渐少,以致渐行渐疏,“相忘于江湖”了。
原因在我。和圈内人交往,我是一个被动的人,几乎跟所有的圈内朋友,保持疏离状态。因为我觉得,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没有事情,还是少打扰的好。不过这不妨碍我对他们保持关注。
网络时代的特点就在于,只要你有光环有行动,其痕迹就会被人捕捉。徐兄德艺双馨,在业内口碑极佳,所以各大展会的评审团中,总活跃着他的身影,再加上他勤于创作,善于讲授,乐于传播,于是便给了潜水如我者一个很好的观看、学习机会。
灿若春花
徐兄让人惊异的一点是,一方面他在盆景展事和教学中倾心尽力,挥洒自己的光和热,就像一个运转不息、温照和暖的太阳;另一方面,他又能沉静似水,终日蝶在园子里,与清风、树木相伴,手挥不倦,持续创作,保持了一位艺术家应有的悟淡和勤奋。
于是,便有了每年12月9日,他生日这天,网络上推出的“徐昊大师新作赏”。
此次新作共有38件,一如既往地带有徐昊作品特有的淡淡的温润之气,儒雅之息。就素材讲,它们很普通,这样的材料也容易寻来,几乎所有盆景人的园子里,都有很多,但在他们的手里,很难变为佳作。这便是徐昊的奇异处:总能在最平凡的树木上,发掘它们各自的美。
所谓“点石成金”,说的就是这个。这也是艺术家和普通匠人的分水岭。
树还是那棵树,经不同人的手,便有了返然相异的面貌。
沿着这个话题可以说很多,但留给我的时间有限,就不展开了,下面谈谈这些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件吧它的确如其所题:灿若春花!
黄灿灿的叶片,就像春灿的叶片,就像春天里怒放的鲜花一样,既饱满,又明亮,还暖高融,让人看到它们时,眼睛一亮,心情也随之明媚起来(这也是人爱看鲜花和美景的原因吧)。
春天黄颜色的花有很多,但这盆银杏的叶色恰好与迎春花相仿,而且比它更大,更靓,更夺人眼目——首先在色彩上,就“先发制人”,占了上风。
与这里的其他作品不同,这棵银杏造型看似普通,直来直去,无甚曲折变化,但稍一品哑,却是根盘圆整、稳固树身自下而上,收尖渐变,过渡自然,且年份较老,树瘤与坑疤遍布其上,俩然一株历尽沧桑的古木嘉立在旷野中,是一件不太容易找寻的素材。
好素材再加上好眼光和好技艺,便化为了眼前的这幅好图景。其叶片散散落落,看似随意生长,却暗合聚散法则尤其根盘上的那几片小叶,比重虽微然而不能缺少,它们,起平衡树势、烘托氛围、丰富画面的功用,乃作者有意为之——就像绘画中的题款和印章,其内容与位置,俱是苦心经营的结果。
艺术的微妙往往就蕴藏在这些细节里,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掌控之机,全凭一手,它很难讲得清楚,有时候作者自己也未必有明晰的概念,但他的手眼从不含糊,当去毫不犹豫,该取则设法保留,凭借的就是那份与生俱来的敏感,才能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份敏感不仅指造型,更包含了颜色。银杏这个树种我很喜欢,无论树干、叶形还是色彩,都有可圈可点之处。我也有一棵树龄逾50年的素材,在手上也快30年了,造型虽然一般,但叶子可观,前段时间,一直想着拍一张待它变黄的照片,由于事情一多,忙起来就给忘了,等想起来再去看时,叶片已散落小半,最佳时机已然错过。
好在徐兄这件作品及时出现,而且无论树形还是色彩,都比我那件要好太多,所以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我的缺憾。
五岳归来
冬月即景
无尘
不是谁都能将它捕捉下来的,物为心相——心里有,手上或画面中才会呈现。故此,“灿若春花”不仅是树的写照,更是作者丰富内心和多彩性灵的投射。
徐昊以擅做松树闻名业界,松树的端庄和多姿被他多有演绎,他与岭南韩学年有“南韩北徐”两松痴的美誉。此二位,都以勤奋多产著称,也被大家视为盆坛常青树。在我看来,韩学年先生的松作道曲多变,苍劲跌岩,视觉冲击力尤强,而徐兄之作则多呈中正和婉、恨淡集秀之象,有如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散淡而端整。以我的口味,更倾向前者,以为够辣够野,也有力。
这当然是我的偏好,世上美味千万种,我的选择只是其中之一。
但于私心而言,还是希望徐兄今后的创作能够再增加一点沉厚拙重的因子,使其风貌含蕴雄强之态——雄秀兼备,方能走得稳健久远。
齐黄六十变法,才有了今天我们看到的白石老人。以徐兄旺盛的生命力和饱满的创作热情而言,六十岁才只是一个开端,也可视作一个新的起点。我们有理由期待一个更加丰厚、多变的徐昊出现在世人面前,并希望他像一棵不老的青松,屹立在峰恋之巅。
来源:青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