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4岁小弟遭陷害偷烟土被打死,入赘他乡的大哥率人回家复仇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4 21:53 1

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温吞的针,刚好刺在我和妻子林晚之间那层脆弱的安静上。她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把女儿的碗筷收得更响了些。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温吞的针,刚好刺在我和妻子林晚之间那层脆弱的安静上。她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把女儿的碗筷收得更响了些。

我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又暗下去。那串来自老家的号码,我已经盯着看了十分钟。抽屉的缝隙里,露出一角泛黄的老照片,是我和弟弟陈阳唯一的合影。照片里的他,笑得像个小太阳。而此刻,我脑子里只剩下二十年前,那个四岁的孩子,被按在地上,哭声撕裂了整个夏天的午后。

母亲在电话里说:“你爸……他又犯病了。”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毛边。我听懂了她的潜台词,父亲的“病”,根子在二十年前,在弟弟的死上。每年清明前后,这病总会发作。他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像一截沉默的枯木。

“我回去一趟。”我说。

林晚刷碗的动作停了。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像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河流。“你又要……”她的话说了一半,咽了回去。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你又要为了那些陈年旧事,搅乱我们现在的生活?

是啊,我又要回去了。回到那个我逃离了十年的地方。当年我作为上门女婿,从穷山沟来到这座繁华的城市,岳父岳母待我如亲子,我和林晚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可爱的女儿。我以为我已经把过去埋葬了,可每年春天,那座孤零零的坟,都会准时在我心里长出荒草。

“公司的事我安排好了,就三天。”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林晚没回头,只是关掉了水龙头。厨房里瞬间死寂。“三天?陈默,你哪次回去是三天能解决的?”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们都知道,我要回去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生病的父亲,而是一笔二十年的血债。那年,四岁的小弟陈阳,被诬陷偷了族里三叔公的“烟土”,被堂哥陈强带着几个半大孩子活活打死。

陈强。

这个名字像一颗钉子,二十年来,一直钉在我的心口。

我没再跟林晚解释,默默地订了第二天最早的高铁票。关灯后的卧室里,一片漆黑。我能听到林晚均匀的呼吸声,她假装睡着了。我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像两个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陌生人,被一桩二十年前的命案,隔成了两个世界。

黑暗中,我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一道浅疤。那是当年我护着弟弟时,被陈强用石头划的。疤痕很浅,可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就像我那死去的弟弟,他是我心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这次回去,我不只是探病。我是回去,为他复仇。

引子完

第一章 归途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我拎着简单的行李箱,站在玄关换鞋。客厅的阳台上,林晚正在给花浇水,晨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没看我,但我知道她在听。

“瑶瑶的兴趣班,我已经交了下个季度的费用。冰箱里我备了三天的菜。你……”我顿了顿,喉咙有些发紧,“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她手里的水壶停在半空,水滴落在绿萝的叶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最终,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争吵,没有告别,甚至没有一个对视。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我心寒。

高铁在城乡之间飞速穿行,窗外的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平房和无尽的田野取代。我拿出手机,点开家庭相册,女儿瑶瑶的笑脸瞬间占满了屏幕。她有林晚的眼睛,我的鼻子,是个漂亮又活泼的小姑娘。我曾以为,这样的幸福,足以让我忘记过去的一切。

可我错了。

有些债,是刻在骨子里的,时间越久,利息越高。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陈默离开后,林晚站在阳台上,很久没有动。她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车汇入车流,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张律师,是我。我想咨询一下,如果……如果我先生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会对我们的公司和孩子产生什么影响?”电话那头,律师的声音冷静而专业。林晚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帘,指节泛白。她爱的那个男人,正坐在一列开往悬崖的火车上,而她不知道该如何拉住他。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我”)

四个小时后,高铁抵达县城。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泥土和潮湿气息的空气。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回村。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一听我的口音,就笑了起来。

“小伙子,回来看老人的吧?你们村现在可了不得了,出了个大老板,叫陈强,知道不?把村里的路都修成水泥的了,还搞了个什么生态农庄,听说过几天就要开业庆典,要请全村人吃大席呢!”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陈强。他竟然成了“大老板”?那个打死我弟弟的凶手,竟然成了全村的骄傲?

车在村口停下。还是那条熟悉的路,但两旁已经不是泥巴墙,而是刷着白漆的小楼。可越往里走,越是破败。我们家在村子的最深处,仿佛被整个村子的繁华遗忘了。

推开虚掩的木门,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堂屋的门敞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酒气混杂在一起,扑鼻而来。

“爸,妈,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

我走进堂屋,看到父亲正坐在那张掉漆的八仙桌旁,手里捏着一个白酒瓶,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桌上摆着几个凉透了的下酒菜。他瘦得脱了相,两颊深陷,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

“爸。”我又叫了一声。

他缓缓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才认出我来。“……默娃?”

“是我。”我走过去,拿掉他手里的酒瓶,“别喝了。”

他没反抗,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来了好,回来了好。”他的口头禅还是这句“就这样吧”,但此刻听来,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母亲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我,眼圈立刻就红了。“默娃,你可算回来了。”她拉着我的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被岁月和痛苦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老人,心如刀割。这就是我逃离的家,也是我无法割舍的根。

晚饭,母亲特意给我做了一桌子菜。可饭桌上,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父亲一声不吭地扒着饭,母亲则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在外面辛苦了。”

我看着这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场景,终于忍不住开口:“爸,陈强……要搞开业庆典了?”

父亲夹菜的筷子猛地一抖,一块豆腐掉在了桌上。他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乱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对我使眼色,压低声音说:“吃饭,吃饭,别说那些了。”

“为什么不能说?”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弟弟死了二十年了!凶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逍遥快活,还要请全村人庆贺!我们凭什么要当缩头乌龟?”

“啪!”

父亲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是愤怒的火光。“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你个当了上门女婿,忘了祖宗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插进我最痛的地方。

“我忘了祖宗?”我冷笑起来,“忘了祖宗的是谁?是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小儿子被打死,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人!”

情绪越激烈,句子越短。

我恨。

我恨他的懦弱。

恨这个家的死气沉沉。

“你……你这个逆子!”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母亲在一旁哭了起来,一边拉着我,一边劝着父亲:“别吵了,别吵了,默娃刚回来……”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林晚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我按了接通,女儿瑶瑶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爸爸!你到爷爷家了吗?爷爷奶奶呢?”瑶瑶清脆的声音,像一道阳光,瞬间刺破了这屋里的阴霾。

我把手机转向父母。父亲别过脸去,不想让孙女看到他此刻的狼狈。母亲则慌忙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瑶瑶乖,奶奶在呢。”

我心里一动,想起手机里存着的瑶瑶跳舞的视频。我走过去,蹲在父亲身边,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爸,你看,这是瑶瑶。她长高了,还会跳舞了。”

父亲浑浊的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个活泼的小身影,看了很久很久。视频里,瑶瑶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音乐声中旋转、跳跃。

我耐心地教他:“你看,手指在这里往左滑,就能看下一张照片。这个红色的按钮按一下,就能跟瑶瑶说话。”

父亲伸出那双因为常年干农活而粗糙变形的手,迟疑地,笨拙地,在屏幕上戳了一下。屏幕切换,是他和我母亲在老家门口的照片,那是我上次回来时拍的。

他的手指停在那张照片上,轻轻地摩挲着。我看到,一滴浑浊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砸在了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和怨恨,仿佛都被这滴泪融化了。我忽然明白,他的沉默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绝望。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父亲,他的世界,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崩塌了。

(2000字扎心金句)有些父亲,不是不爱,只是他的爱,早在多年前就跟着另一个孩子,一起埋进了土里。

我默默地收回手机,退出了房间。院子里,月光如水,我深吸一口气,胸口却依旧闷得发慌。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接着是几声嚣张的喇叭。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我们陈家的大秀才,陈默嘛!听说你回来啦?”

我猛地抬头,看到一个人影斜倚在门框上。昏暗的月光下,那张脸笑得既熟悉,又陌生。

是陈强。

第二章 挑衅

陈强变了很多。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瘦猴似的半大孩子,而是个穿着夹克、留着板寸,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土老板气息的壮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一看就是他的跟班。

“怎么,不认识了?”陈强吐掉嘴里的烟头,用皮鞋尖碾了碾,“也是,你在城里当金龟婿,吃香的喝辣的,哪还记得我们这些穷亲戚。”

他的话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刺。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二十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几乎要从胸腔里喷涌而出。我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听说三叔公身体不好,你回来看他?”陈强故作惊讶地问,随即又自问自答,“哦,不对,你是回来看你爸的。听说他又犯病了?唉,这人啊,就是不能太钻牛角尖。”

他嘴里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笑。他在挑衅我,用我父亲的痛苦来挑衅我。

“陈强。”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了锈的铁器,“你来干什么?”

“我?我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兄弟。”他走过来,想拍我的肩膀。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陈默,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给我甩脸子?”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冷冷地看着他。

“是吗?”陈强嗤笑一声,“我倒觉得,我们有很多好说的。比如,我那个生态农庄,后天就开业了。到时候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你也一起来热闹热闹?”

他这是在向我炫耀,炫耀他如今的风光,炫耀他用我弟弟的命换来的“好日子”。

我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你的庆典,我会去的。不但要去,我还会给你送一份大礼。”

陈强的眼睛眯了起来。“哦?什么大礼?”

“一份能让你记一辈子的大礼。”

我们对视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身后的两个小黄毛感受到了火药味,往前站了一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就在这时,堂屋的门开了,我父亲拿着一根扁担,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陈强,你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陈强看到我父亲,非但不怕,反而笑了。“二叔,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亲侄子。再说了,我好心好意来看默娃,你怎么还赶人呢?”

“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子!你这个!”父亲激动地挥舞着扁担,却因为身体虚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赶紧扶住他。“爸,你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默娃,你别冲动……”父亲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哀求。

我看着父亲惊恐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他怕的不是陈强,而是怕我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辙,怕这个家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

“行了行了,”陈强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懒得跟你们计较。陈默,话我带到了,后天,农庄,我等你。”说完,他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远去,院子里又恢复了死寂。

父亲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母亲从屋里跑出来,抱着他痛哭。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强的挑衅,像一把火,彻底点燃了我心中压抑了二十年的复仇火焰。

第二天,我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找陈强拼命。我知道,硬碰硬,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要找的,是能一击致命的证据。

二十年前,所有人都说,是陈阳偷了三叔公准备给重孙治病的“救命烟土”。三叔公是族里最有权势的人,他一发话,没人敢质疑。陈强作为“发现者”,带着人“教训”陈阳,失手打死。最后,这件事被定性为“意外”,陈家赔了点钱,就不了了지。

但我不信。我弟弟才四岁,他连“烟土”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去偷?

我开始在村里走访,试图从那些老邻居嘴里,问出点什么。可一提到二十年前的事,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一样,要么摇头说不知道,要么借口有事,匆匆躲开。

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而织网的人,就是陈强。

我来到村西头的老槐树下,这里是村里老人聚集聊天的地方。几个老人正在下棋,看到我,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我给他们递上从城里带来的好烟,蹲在棋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几位大爷,身体都还好吧?”

“好,好着呢。”一个姓李的大爷吸了口烟,眯着眼打量我,“默娃,出息了啊,在城里当大老板了。”

“什么大老板,就是混口饭吃。”我笑了笑,话锋一转,“我这次回来,主要还是想弄清楚我弟弟当年的事。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话音刚落,棋盘边的气氛瞬间就变了。李大爷把烟掐了,摆摆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它干嘛。人要往前看。”

“是啊,默娃,你现在有自己的日子,何必再趟这浑水。”另一个王大爷也附和道。

我看着他们躲闪的眼神,心里越发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4000字扎心金句)所谓真相,有时候就像一口深井,人人都知道它在那,却没人敢往下看,因为怕看到井底自己的倒影。

我没有放弃。我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敲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门。得到的,却是越来越深的失望。村里人要么是怕陈强,要么是拿过他的好处,没人愿意为了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得罪今天村里的“红人”。

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父亲依旧在喝酒。我走进自己当年住的小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落满了灰尘。

我无意识地翻动着那些旧物,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在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底下,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铁皮青蛙。那是我当年用一个星期的早饭钱,给弟弟买的。我记得那天,他抱着这个青蛙,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我拧了一下发条,青蛙还在,只是已经跳不起来了。我摩挲着青蛙冰冷的铁皮,眼眶一热。

就在这时,我发现青蛙的肚子下面,好像刻着什么东西。我用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是“强”和“洞”。

强?陈强?洞?什么洞?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村后山上的那个防空洞。那是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难道说……

我正想得出神,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我警觉地回头,看到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我走过去,捡起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

“不想你女儿出事,就马上滚回你的城市。”

是威胁。

我的心猛地一沉。陈强,他竟然用我的女儿来威胁我!

第三章 对峙

我捏着那张纸条,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们不仅知道我回来了,还知道我的软肋是女儿。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警告,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冲出房间,父亲和母亲正把饭菜端上桌。看到我铁青的脸色,母亲担忧地问:“默娃,怎么了?”

我把纸条拍在桌上。“陈强干的。”

父亲拿起纸条,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和纸一样白。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我说:“默娃,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回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他都威胁到瑶瑶头上了!我们现在退缩,他只会更得寸进尺!”

“那你想怎么样?”父亲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斗得过他吗?他现在有钱有势,手下养着一帮人!你拿什么跟他斗?再把自己搭进去吗?”

“我……”我一时语塞。

是啊,我拿什么跟他斗?凭着一腔孤勇吗?

“吃饭吧。”母亲红着眼圈,把一碗饭推到我面前,“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

这顿饭,比昨天更加压抑。我脑子里一遍遍地想着那张纸条,想着铁皮青蛙上的字。强,洞。这一定是个关键线索。

第二天一早,我没跟父母打招呼,就一个人上了后山。

后山的路已经荒废了,长满了荆棘。我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手腕上那道旧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防空洞的入口被藤蔓和杂草掩盖着,我费了很大劲才清理出来。洞里一片漆黑,散发着一股霉味。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了进去。

里面很深,很安静,只能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和水滴从岩壁上落下的声音。我仔细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希望能找到二十年前留下的痕迹。

可这里太空了,除了石头和泥土,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猜错了?

我有些失望,准备离开。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手电筒的光扫过一个角落。我看到,那里的岩壁上,好像有一个不自然的凸起。

我走过去,用手敲了敲,是空的。

我心里一动,用力把那块石头搬开。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壁龛。壁龛里,放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打开盒子,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样属于孩子的东西:几颗玻璃弹珠,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奥特曼,还有一个……用泥巴捏成的小人,小人的背上,还插着一根鸡毛。

这是我弟弟陈阳的“宝藏盒”。我记得,他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大英雄”,那个泥人就是他自己,鸡毛是他的披风。

我把盒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在盒子的最底层,我发现了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我颤抖着手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小撮黄褐色的粉末。

我虽然不懂,但直觉告诉我,这可能就是当年所谓的“烟土”。

为什么陈阳的“宝藏盒”会在这里?为什么盒子里会有这个东西?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形成:当年,偷东西的根本不是陈阳。是陈强偷了东西,藏在了这里,却被来这里玩耍的陈阳无意中发现了。为了灭口,或者说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才……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下山。刚走出洞口,就看到两个人影堵在外面。

是陈强的两个黄毛跟班。

“哟,陈老板,在这儿探险呢?”其中一个阴阳怪气地说。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有事?”

“强哥让我们来‘请’你过去一趟。”另一个说着,就伸手来抓我的胳膊。

我侧身躲开,冷冷地说:“我自己会走。”

我被他们“请”到了陈强的生态农庄。这里还在最后施工,到处是机器的轰鸣声。陈强坐在一间临时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没坐,只是站在那里,和他对视。

“去后山了?”他明知故问。

“你派人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他笑了笑,“只是这个村子,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干了什么,我很快就会知道。”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陈默,我劝你,别再查了。对你,对我,都好。”

“如果我非要查呢?”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你找到了什么?一个破盒子?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这些能说明什么?二十年了,人证物证都没了,你凭什么跟我斗?”

(6000字扎心金句)时间是最高明的凶手,它能杀掉所有证据,只留下一段任人打扮的回忆。

“凭我是他哥哥。”我一字一句地说。

陈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哥哥?你这个当了上门女婿,连祠堂都进不去的哥哥?陈默,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的话,再次戳中我的痛处。

“你不用激我。”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陈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当年,是不是你把东西栽赃给我弟弟的?”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阴冷的狠厉。“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他活过来吗?”

“我要你,给他偿命。”

“偿命?”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默,你是不是在城里待傻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连这个村子都走不出去。”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我们像两只对峙的野兽,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陈默!”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林晚。她怎么会来?

她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焦虑和疲惫,一看到我,立刻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我。“你没事吧?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快急死了!”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不想让她卷进来。

陈强看到林晚,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哎呀,这不是弟妹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坐,快坐。”

林晚看都没看他,只是抓着我的手,对我说:“跟我回家。”

“我不回。”我挣开她的手。

“陈默!”她急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你斗不过他们的!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不行。”我的回答简单而决绝。

我们在陈强的办公室里,当着我最大的仇人,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

“你为了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吗?”林晚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不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是我弟弟!”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瑶瑶?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我们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互相撕咬,互相伤害。

争吵过后,是漫长的沉默。

林晚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疼又闷。

我走过去,从桌上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接,也没有回头。

我把水瓶轻轻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这个微小的动作,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第四章 裂痕

林晚最终还是没有跟我走。她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县城的朋友家住一晚,明天再来找我。我知道,这是她给我,也是给她自己留的一点空间。

她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陈强。

“弟妹是个好女人。”陈强突然开口,“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跑这么远。陈默,你真是不惜福。”

“我跟她的事,用不着你来评价。”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行,我不说。”陈强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带着你老婆孩子,离开这里。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然后呢?”我看着他,“你就心安理得地办你的庆典,当你的大老板,把我弟弟的冤魂,踩在脚底下?”

陈强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他那是意外!我说了多少遍,是意外!”

“意外?”我拿出那个铁皮盒子,放在桌上,“那这个怎么解释?我弟弟的‘宝藏’,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藏东西的山洞里?”

陈强看到那个盒子,脸色瞬间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惊恐、慌乱和痛苦的复杂表情。

“你……”他指着我,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无话可说了吧?”我步步紧逼,“是你,偷了三叔公的烟土,藏在山洞里。被我弟弟撞见了,你怕事情败露,就杀人灭口,然后栽赃给他!”

“不是的!不是我!”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是谁?”

“是……是他自己!”陈强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他看到了我藏东西,我让他别说出去,他就跑,我追,他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头……头磕在了石头上……”

我愣住了。

“我当时吓傻了,”陈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与他平时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我不敢说。我怕三叔公打死我。我只能……我只能说,是他偷了东西,我们‘教训’他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真相,竟然是这样?

不是蓄意谋杀,而是一场被谎言掩盖了二十年的意外?

“那打他呢?”我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村里人都说,是你带着人打死了他。”

“那是演给三叔公看的!”陈强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把他抱下山的时候,他已经……已经没气了。可是三叔公不信,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爸,还有你爸……他们商量好了,只能对外说,是‘教训’的时候失手打死的。这样,三叔公的气才能消,我们陈家……才能保住我这个唯一的男丁……”

“我爸?”我如遭雷击,“我爸也参与了?”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地下车库里,光线昏暗。陈强靠在冰冷的水泥柱上,浑身都在发抖。他看着陈默那张写满震惊和痛苦的脸,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解脱般的疲惫。这个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二十年了。今天,他终于把它搬开了。他知道,这块石头会砸向陈默,砸向那个本已破碎的家。但他别无选择。谎言的堤坝一旦决堤,淹没的,是所有人。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农庄的。我像一个游魂,在村里的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陈强的话,像一把重锤,把我的世界砸得粉碎。

我一直以为,我有一个明确的仇人,我的人生有一个清晰的目标,那就是为弟弟复仇,让陈强血债血偿。

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我的仇人,不止一个。甚至,没有一个纯粹的仇人。

有撒谎的陈强,有懦弱的父亲,有为了保住家族血脉而选择牺牲的整个家族。

我该恨谁?

我又能恨谁?

(8000字扎心金句)真相最伤人的,不是它有多残酷,而是它有很多张脸,每一张,都让你无从下手。

天黑了,我才回到家。

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死寂。我推开门,看到父亲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身影佝偻得像一只虾米。

我没有开灯,就在他对面坐下。

“你都知道了?”他先开了口,声音沙哑。

“他都告诉我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我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也是你儿子啊!”

“是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阳阳已经……没了。陈强要是再出事,我们老陈家,就真的绝后了。”

“所以,你们就牺牲一个死了的,去保一个活着的?”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所以,你们就让我恨了陈强二十年?让我妈痛苦了二十年?让我活得像个孤魂野鬼二十年?”

“默娃……”他想解释什么。

“别叫我!”我猛地站起来,胸中的怒火和委屈再也压抑不住,“在你心里,我这个当了上门女婿的儿子,是不是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没有反驳,只是在黑暗中,发出了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我摔门而出,在院子里站着。夜风很凉,却吹不散我心里的燥热。

我掏出手机,想给林晚打电话,告诉她这一切。可号码拨到一半,我又挂断了。

我能跟她说什什么?说我搞错了?说我二十年的恨,是个笑话?说我的复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里屋传来的,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悄悄地走过去,透过门缝,看到林晚竟然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跪在床边,给我铺着地铺。

她以为我今晚不会睡床上了。

她把枕头放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厚厚的毯子,仔细地铺平。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我看到她脸上还挂着泪痕。

那一刻,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击中了。

这个女人,跟我吵,跟我闹,可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我。在我们最激烈的争吵之后,在她最失望的时候,她依然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关心着我。

我悄悄地退回院子,靠在墙上,一夜无眠。

第五章 和解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厨房的饭菜香中醒来的。我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着了。

林晚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看到我进来,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醒了?去洗把脸,准备吃早饭。”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昨天的争吵和眼泪都不曾发生过。

饭桌上,母亲的眼睛红肿着,父亲则低着头,一言不发。林晚把一碗热腾腾的粥放到我面前,又给瑶瑶拨通了视频电话。

“瑶瑶,快看,爸爸在跟爷爷奶奶一起吃早饭哦。”

手机屏幕上,女儿兴奋地挥着手。“爸爸!爷爷!奶奶!”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女儿打招呼。

“爷爷为什么不看我呀?”瑶瑶天真地问,“爷爷是不是哭了?他是不是也想我了?”

孩子无意识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痛了在场所有大人的心。

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颤,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哭声。一个年过花甲的男人,在孙女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母亲也跟着抹眼泪。林晚默默地挂断了视频。

一顿早饭,在压抑的沉默和隐忍的哭声中结束。

饭后,林晚把我拉到院子里。

“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着我的眼睛。

我再也瞒不住了。我把从陈强那里听到的,以及跟父亲的对峙,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她。我以为她会震惊,会愤怒,会指责我的冲动。

可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问。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恨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告诉我他不是凶手。我一直以为懦弱的父亲,却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我……我乱了。”

“陈默,”她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暖,“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这件事里,没有一个人是赢家。陈强背负着秘密活了二十年,你父亲背负着愧疚活了二十年,你母亲沉浸在痛苦里活了二十年。而你,背负着仇恨活了二十年。”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混乱的头脑上。

是啊,这场悲剧里,没有赢家。

(10000字扎心金句)原谅两个字,说出口的轻松,压在心里的沉重。它解放的不是别人,而是走投无路的自己。

“我不是要你原谅谁。”林晚看着我,目光坚定,“我只是希望你,能从这里面走出来。你的人生,不应该只有仇恨。你还有我,还有瑶瑶,还有未来。”

我看着她,这个在我最冲动,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依然选择站在我身边的女人。我心里的坚冰,开始一点点融化。

“对不起。”我说。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她摇摇头,“你最该说的,是跟你自己和解。”

那天下午,我没有去找任何人。我一个人,去了弟弟的坟前。

坟头已经长满了杂草。我一根一根地把它们拔掉,就像拔掉我心里那些疯长的恨意。

我坐在坟前,跟他说了很多话。我说起了我的城市,我的工作,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说瑶瑶很可爱,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小侄女。

说着说着,我的视线就模糊了。我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力地吞咽,喉咙发紧。

我终于明白,我这次回来,要找的不是仇人,而是真相。现在,真相找到了,尽管它如此残酷,如此不堪。

复仇,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要做的,是带着这份真相,继续活下去。并且,让我的父母,也从这个泥潭里走出来。

傍晚,我回到家。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堂屋里,等我。

我走到他们面前,深吸一口气,说:“爸,妈,跟我去城里吧。”

他们都愣住了。

“这里,我们不住了。”我看着他们,“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剩下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好好过。”

父亲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母亲则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他们同意了。

第六章 告别

决定带父母离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千头万绪。

第二天,就是陈强农庄开业的日子。村子里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高音喇叭里放着喜庆的音乐,震得整个村子都在嗡嗡作响。

我没有去。

我留在家里,帮父母收拾东西。那些用了几十年的旧家具,母亲每一样都舍不得扔。

“这个柜子,是你爸当年亲手打的。”

“这张桌子,是你小时候在上面写作业的。”

我耐心地跟她说:“妈,城里的家里都准备好了。这些旧的,就别要了。我们是去开始新生活,不是搬家。”

母亲听着,眼圈又红了。我知道,她舍不得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这里承载的记忆,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林晚则在另一边,帮父亲整理他的那些“宝贝”——几本泛黄的族谱,一套他舍不得用的渔具,还有一个装满了各种奖状的木盒子。那些奖状,大部分都是我的。

父亲的标志性动作是喜欢用指关节敲桌子,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此刻,他正坐在门槛上,看着我们忙碌,一下一下地敲着身边的门框,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爸,累了就歇会儿。”

他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捏在手里。“默娃,你……真的不恨我了?”

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恨过。”我坦白地说,“但现在,不想恨了。恨一个人太累了。我想带着你们,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浑浊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他别过脸去,不想让我看见。

就在这时,陈强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族里的长辈,包括当年一手遮天的三叔公。三叔公已经很老了,拄着拐杖,需要人搀扶。

“二叔,二婶。”陈强一进门,就朝着我父母喊,态度前所未有的谦恭,“听说你们要走?”

我父母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站起身,挡在他们面前。“有事?”

陈强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只是他,他身后的几个长辈,也跟着颤颤巍巍地跪下了。

“默娃,二叔,二婶,”陈强抬起头,眼睛通红,“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阳阳。这二十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今天来,不求你们原谅,只求……能让我磕个头。”

说完,他真的,重重地,把头磕在了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院子里的水泥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我父亲愣住了。我母亲捂着嘴,哭出了声。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强,心里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我只觉得荒唐,和悲凉。

二十年了。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下跪,一场永远无法弥补的道歉。

(12000字扎心金句)有时候,回家不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跟过去的自己和解,顺便看看那些亏欠你的人,活得有多不安。

我没有去扶他。

我只是平静地说:“你起来吧。我们明天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话,就是我的答案。

我不原谅,但我选择放下。

陈强他们走了。父亲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口头禅“就这样吧”,今天一次也没有说。或许,在他心里,这件事,也终于有了一个了结。

傍晚,林晚陪着我,去了村子后面的公园。黄昏的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都结束了。”她说。

“是啊,都结束了。”我握紧她的手,“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来。也谢谢你,没让我变成一个和陈强一样的人。”

她笑了,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终于可以和这个我逃离了十年的地方,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第七章 尾声

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

我们把大部分行李都寄了物流,只随身带了几个包裹。临走前,我最后检查了一遍屋子。

空荡荡的房间,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墙上还留着挂画的痕迹,地上还有桌腿的压痕。这里的一切,都在证明我们曾经活过,爱过,恨过。

我走进我当年的小房间,那个装过铁皮青蛙的木箱子,已经被母亲当废品卖掉了。我拉开书桌的抽屉,想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抽屉的最深处,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

是我和弟弟陈阳唯一的合影。

照片上,我七岁,他四岁。我搂着他的肩膀,对着镜头傻笑。他手里拿着那个铁皮青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像个小太阳。

我拿起照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稚嫩的脸庞。照片的背面,是我用铅笔写的两个字:兄弟。

鼻头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我深吸一口气,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上衣的口袋,那里最贴近心脏。

“默娃,走了。”父亲在门口叫我。

我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父母和林晚已经等在那里。我走过去,锁上了那扇见证了我们家二十年风雨的木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车子缓缓驶出村子。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离我越来越远。我看到了村口的老槐树,看到了后山模糊的轮廓,看到了陈强那个挂着红灯笼的农庄。

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车里的气氛很安静。父亲和母亲都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打开车载音乐,放了一首很老的歌。

到了县城,我们换乘高铁。在候车大厅,父亲一直沉默着。我给他买了份报纸,他拿在手里,半天也没翻一页。

我知道,他有心事。

上车后,我把父母安顿在靠窗的位置。林晚去给我们买水。车厢里人不多,很安静。

我拿出那张老照片,递到父亲面前。

“爸,你看。”

他接过照片,浑浊的眼睛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看着我,嘴唇翕动,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他的眼神里,有愧疚,有痛苦,有恳求,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知道,他想说“对不起”。

我知道,他想说,他也是爱陈阳的。

我知道,他想说,这些年,他也活在地狱里。

然而,列车启动的汽笛声,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站台。悠长,而嘹亮。

父亲张开的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把那张照片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两行浑浊的泪,从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站台在飞速后退,家乡,在飞速后退。

我伸出手,关掉了座位上方那个不断播放着广告的小电视。

它的音量,不知道是多少。

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我的世界,会很安静。

来源:乘风破浪的雪碧5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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