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这才想起三天前，儿子放学回来告诉我，在学校课间嬉戏时，他不小心把郭灿的手指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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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想起三天前，儿子放学回来告诉我，在学校课间嬉戏时，他不小心把郭灿的手指划破了。

事后他第一时间带郭灿去了医务室，还主动道歉并给对方买了零食做补偿。

我当时还特意问他伤得是否严重，但儿子说只是一个不足一厘米的小口，我也就没再当回事。

怎么到她嘴里就成校园霸凌了？

「孩子现在怎么样，还严重吗？如果不舒服我随时带孩子去医院！」

「医院就不必了！」郭灿妈妈冷哼。

「我家灿灿的伤口已经长好了，但你儿子欺负我闺女，这事儿可不算完！」

我：……

两三天就能长好的伤口能严重到哪儿去？

霸凌更是无稽之谈！

「肖楠和郭灿一直关系很好，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不如我们等孩子放学，了解清楚情况再沟通？」

郭灿妈完全听不进去，依旧自顾自说着：

「要不是今天听胡明明家长说，我还不知道我女儿受伤是你儿子弄的。她还骗我说是自己不小心刮到的，我女儿过去从不会撒谎，一定是你儿子教唆的！」

「我早就告诉她，不要和男孩子一起玩儿，尤其是你们这种单亲家庭的，很容易学坏的！」

「果然是有妈生没爹教的，我看……」

「灿灿妈妈！」我彻底听不下去，整只手都被气得发抖。

「咱们就事论事，请不要上升到家庭，虽然肖楠没有爸爸，但是我从不疏于对他的教导。你放心，属于我们的责任我们绝不推诿！」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郭灿妈妈这才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3

放下电话，我久久不能平复。

我和肖楠爸爸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婚并很快有了肖楠。

原本我们也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可我没想到一场车祸会夺走我的的爱人。

那年肖楠才四岁。

那段时间我觉得天都塌了，还好有儿子支撑我挺了过来。

其实我从小就样貌不错，身材也都不输那些未婚的小姑娘。

可为了不让肖楠受委屈，我陆续拒绝了很多追求者，一心只为了培养他成才。

肖楠也一直品学兼优，性格自信果敢。

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没有爸爸被同学家长视作品行不端的小孩儿。

想到这儿我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整理好情绪，我便给胡明明家长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到我的电话有些意外，直到我问起郭灿受伤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我听我儿子说就是一个小口，血都没出！中午我给孩子送饭，碰见了郭灿妈妈，还顺便夸了你儿子一句。我说一个小朋友怎么能做到临危不乱又敢于担当，灿灿受伤第一时间就送去了医务室，这要是我们明明肯定就傻了。我还说呀，要让明明好好和楠楠学习呢！」

见我不出声，明明妈也意识到不对。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始终觉得，两个好朋友之间的小事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于是赶紧否认。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我原本以为这事儿很好解决。

等晚上下班和孩子一起给郭灿妈妈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并道个歉就完了。

可没想到还没等到下班，我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电话里儿子声音微颤，「妈，他们打我！」

我闻言着实吓了一跳，忙问他：「谁打你？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门口，是郭灿的爷爷把我打了。」

儿子条理清晰，但听声音明显已经受到了惊吓。

此刻我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大人会跑到学校殴打孩子。

于是放下电话，我立马请假，驱车直奔学校门口。

十分钟后，我终于见到了儿子。

他正坐在学校对面文具店门口的椅子上背课文，我妈则在一旁边和老板娘倾诉边抹眼泪。

见我来了，老板娘气愤地先开了口：「太过分了，要不是我拉着，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呢！你看看你看看，好几个大脚印！」

「就是的，两个大人，直奔着孩子就冲过去了，哪有这样的？」旁边烤冷面的大娘也愤愤不平道。

我妈一听更难过了，「都怪我，没有去门口接楠楠。我总觉得学校门口人太多，怕不好找，所以都是约定在这里等他，谁成想……」

看着儿子校服裤腿上的鞋印，以及红肿的胳膊，我心疼不已。

「还有伤到其他地方么，还疼不疼？」

儿子摇摇头，「别担心妈，我没事儿！是郭灿的爷爷和奶奶，他们说我欺负郭灿，可我真的没有！」

我点点头，顺便抬头看了眼文具店门口的监控。

「老板娘，这监控好使吗？」

老板娘立马明白了我的用意。

平日里肖楠的文具都在他这儿买，我妈在他家门口等孩子，来得早了还会帮她招呼招呼客人，所以也算熟络。

「你放心，监控很好，我一会儿就把那段视频拷贝下来发给你。就算我这拍的不全，旁边几家店主我也熟，都能要到的！」

我感激得点点头，顺便承诺我们公司今年的办公用品都从她这里采购。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告诉我监控的事就交给她，绝不让孩子平白受委屈。

4

路上我问儿子，郭灿的手指到底是怎么伤的。

从儿子一五一十的讲述中我得知，起因竟是因为我买给他的一支限定中性笔。

那原本是我给他编程比赛获奖的奖励。

郭灿想和他换，他舍不得，两人争抢的过程中郭灿的手指就破了。

他也不清楚具体是哪里划的。

事后他第一时间和老师请假，带郭灿去校医室消毒。

还把那支笔送给了郭灿，顺带买了零食赔罪。

「那你是用零食收买她，让她告诉妈妈是她自己弄伤的吗？」我试探性地问。

「当然不是！」肖楠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是郭灿说她妈最爱小题大作，她怕她妈因为这点小事儿去找班主任，所以就说慌了。」

「你确定自己没有怂恿他？」我又确认了一遍。

肖楠点点头，「我确定！我还说放学的时候我亲自去和她妈解释，是郭灿自己不同意。她说她妈一定会不依不饶，耽误她回家看动画片！」

「好，既然你没有错，妈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回到家后，我先是给肖楠煮了杯牛奶给他压惊，随后便拨通了郭灿妈妈的电话。

「灿灿妈，我刚才已经向肖楠了解了情况，但毕竟是我家孩子的一面之词。公平起见，请让灿灿接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了郭灿软绵绵的声音：「阿姨好！」

「你好灿灿，阿姨想了解一下你手指划伤的原委。」

郭灿一五一十地在电话那端把整件事陈述了一遍，和肖楠的说法几乎毫无二致。

「乖孩子，请把电话给你妈妈。」

郭灿妈妈接起电话，声音弱了一个度：

「这件事就这样吧，归根结底就是男孩子手没轻没重的，我已经告诉灿灿以后尽量和女生玩儿了。」

我：？？？

就这样吧？

我差点被对方的言论气笑，「你的事儿完了，那我儿子的呢？」

好端端的被打，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本以为郭灿妈妈会尽量安抚我的情绪，没想到她完全没有歉意。

「老人担心孙女也实属正常，谁让你儿子总接近我闺女，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我：？

「再说了，你总不会真跟个老人计较吧？」

我简直要被他的言论气笑，「少跟我这儿倚老卖老！我要求他公开向我孩子道歉，并保证不会再有类似行为，否则这事儿没完！」

郭灿妈妈一听我要求道歉，彻底耍起了无赖：「他的事儿我管不了，又不是我打了你儿子，你有本事跟他说去！」

说完，她用微信发了一串电话号码过来。

行，冤有头债有主。

既然你们不管，那我替你们管！

5

放下电话，我立马给郭灿爷爷拨了过去。

「喂？」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郭灿爷爷是吧？我是肖楠妈妈……」

话没说完，对方听到我的身份直接炸了。

「你这个死三 八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你养出来的小杂 种敢欺负我孙女，我没打死他算轻的！」

紧接着就是一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那一刻我终于相信了那句话：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我的火也噌地窜上来，「你个老不 死的，是哪个下水道把你放出来了，让你一把年纪没学会说人话？白活这么大年纪！」

电话那端被我气的差点背过气，

「你……」

「你什么你？你个老东西！我告诉你，我儿子不会白挨打的！」

「我……」

「我什么我？我跟你说人话讲道理是高看你了吧，毕竟你压根不办人事儿！」

不给他机会继续满嘴喷粪，我果断挂了电话。

不就是骂人吗？

我不会骂，有的是人会骂！

我先是咨询了公司的法务。

得知目前的情况下，即使我报警大都也只能是调节。

要么就是直接走诉讼。

耗时长，也未必真能让他们受到惩罚。

可见正常途径解决不了，那我可太高兴了。

我这人有事儿没事儿，还就爱走点野路子。

于是我立马联系上一个经常打交道的商户老板。

「我听你说过，有个专门接活骂人的群，方不方便拉我一下？」

群里明码标价，24小时200到500不等。

我直接订了最高级别，先来它24小时的试试水。

接活的是群主，人狠话不多。

不到半个小时就把那郭灿爷爷头骂关机了。

即使关机，人也没闲着。

上千条短信问候对方全家，可谓是相当敬业。

家属的不想管这个无德老人，总得有人替他们管。

第二天送孩子上学的路上，就接到了郭灿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她怒不可遏，非说她公公被我气得心脏病都犯了，要找我算账。

「这事儿你可跟我说不着，人不是我骂的，电话也不是我打的，谁打的你找谁去啊！」

不就是耍无赖吗，谁不会呀？

不等她再说什么，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顺便哼起了小曲儿。

肖楠问我为何这么高兴，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放下个人素质之后，做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没想到刚到校门口，我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他们居然报警了！

7

警局里，郭灿他们全家四口人。

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郭灿爷爷郭头见我来了立马跳了脚，依旧是满口污言秽语，还扬言要杀了我。

办案人员可不会惯着他，好一顿教育。

他气得够呛，跟民警告状：「就是这个贱人，不停地让人给我打骚扰电话。我琢磨我关机吧，结果早晨一开机，几千条信息啊……你看看，你看看！」

说着，他激动地把手机举给警察看。

那手机本来就是老人机，配置不高，此刻仍卡着动也动不了。

警察看了片刻，然后皱眉看向我。

「你干的？」

「冤枉啊警察大哥！」我一脸无辜，「我昨晚不到十点就睡了，哪儿有功夫给他们发信息？」

民警把手机递给同事，让他们去查信息来源。

不一会儿手机就被送了回来。

那些都是境外的虚拟号，压根查不到归属。

「现在没法证明是这位小姐干的，除非你们有其他证据。」民警郭灿爷爷老郭头。

「绝对就是她，昨天我打电话骂了她，随后就接到了骚扰电话，不是她是谁？」

郭灿爷爷爷老郭头词，却恰好被我抓到把柄。

我一脸委屈地开始告状：「警察同志，你们也听见了，是他打电话骂了我！如果这种事你们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报警？」

老郭头这才意识到说了错话，顿时脸色一白。

警察站起身，冷着脸说：「都是做家长的，要给孩子树立榜样，动不动骂来骂去的不嫌丢人？如果真造成严重后果，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眼看民警收起了笔录本，郭灿奶奶不干了。

「这就完了？」

「那您想怎么样？」民警一脸无奈。

「都给我老头子气犯病了，可不能这么放她走，得让她赔钱，赔我们三万的精神损失费！」

「多少？」民警吃了一惊，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

「不赔三万，两万也行呀！」

民警被她气笑，但仍耐着性子给他们普法。

可老两口硬是听不进去，看我要走，冲过来六要打我。

我好心提醒他们：「心脏不好就轻点蹦跶，小心骨头架子散了别再继续讹我！」

要说这老两口的身子骨是真硬朗呀，警察的手被挠出红印才得以拉开。

「我警告你们，有事儿说事儿，再敢在这儿动手，我们就以寻衅滋事逮捕你！」

被挠的警察脸都黑了，这老两口才算消停下来。

「民警同志，你也看见了，这人有暴力倾向。上周还把我儿子打了，必须要严惩！」

听我这么说，沉默良久的郭灿爸爸突然站了出来。

「我爸只是警告那孩子不要欺负我女儿，并没动过手，你可别诬赖好人！」

好人？诬赖？

跟我玩死不承认这套是吧？

我直接掏出手机，翻出文具店老板娘发给我的监控视频递给警察。

「警察同志，我不像他们，胡搅蛮缠张嘴就来，我说话都是讲究证据的！」

整整三段，是三家店从三个角度拍的。

监控视频里清清楚楚记录着郭灿爷爷的罪行。

视频是在我刚刚开车的时候传过来的。

我也是第一次看。

尽管已经知道他们对我儿子动手的事实，可亲眼看见这一刻，我还是气得心跳加速。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要不是肖楠没有爸爸，一天也离不开我的照顾，我真恨不得直接暴打这个畜 生。

哪怕为此进看守所住上几天。

郭灿一家也没办法再狡辩，顿时没了气焰。

民警也都为人父母，看见视频也十分气愤，「殴打未成年人，你们知道什么后果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本以为他们不会再狡辩。

没成想，郭灿她妈会在这时站出来。

「我公公精神不太好，有病，你们总不会和神经 病计较吧？」

亏她想得出来！

好在这里毕竟是警察局，一切都讲求事实。

病例报告一定是没有的，警察也彻底失去了耐心。

「没有病例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不知道做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郭灿妈一听要负法律责任，立马闭嘴了。

最后经过调解，郭家愿意赔偿我们1000元精神损失费。

条件是我不要闹到学校。

呸，我缺这一千块吗？

我不缺，但是我也不会不要。

这钱，必有它更好的用途！

我提出让对方写下保证，不准郭灿爷爷再去学校接孩子。

为了不把事情进一步闹大，他们不情不愿地签了。

但凭我对他们的了解，这协议就是一纸空文。

果不其然，当天中午我就接到了班主任电话。

郭灿爷爷又作妖了。

8

办公室里，我见到了郭灿的爷爷奶奶。

很快通过班主任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他们来学校给郭灿送午饭，恰好看到她和肖楠在操场上玩儿。

郭灿爷爷瞬间被点燃。

他当着满操场学生的面，尖声厉骂他孙女是贱 货，说她离开男生活不了。

郭灿被她爷爷的样子吓坏了，躲在了肖楠身后。

这一做法却彻底把郭灿的爷爷激怒。

他当即冲进校园，扬言要弄死我儿子。

幸好被门卫的保安拉住，带到了老师办公室。

任谁也不能理解，会有人对一个小学生释放出这么大的恶意。

「你这个贱 人还敢来？管好你的狗杂 种，小心他跟你老公一样命短！」

毫无反应时间，我直接抬手。

1000毫升的冷泡茶杯就飞向了郭灿爷爷的额头。

结结实实地一下子，把他疼的直接蹲在地上。

没有人想到，一向好说话的我会动手打人。

自从丈夫离世，我总觉得孤儿寡母多一事终归不如少一事，所以对身边的人或事都不太计较。

但我忍不了别人对我亡夫的冒犯。

更忍不了他对我儿子的威胁！

此刻，我对郭灿爷爷的恨意已经到达了顶峰。

校长闻讯赶来。

他先是看了看气得发抖的我，又看了看在一旁捂着额头骂街的老两口。

想到的第一个处理方式居然不是报警而是和稀泥。

「作为校方，有责任保护我们的学生，但是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我相信郭灿爷爷是没有恶意的，老人嘛，说话有时候是会词不达意的，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好同学，别为此伤了和气！」

「现在是法治社会，说话做事总要有些分寸吧！实在不行，肖楠妈妈你报警算了！」

「胡说什么？」校长狠狠瞪了一眼班主任，随后对我龇牙笑笑。

「周老师太年轻，有些事容易冲动，报什么警呀？不至于！」

郭灿爷爷起身指着班主任的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毛还没长齐来教训我？真把我惹毛了，连你一块儿收拾！」

班主任惊愕地看着眼前人。

平日里家长都很尊重她，压根没见过号人。

与此同时，郭灿奶奶更是直接飙起了脏话。

骂得别提多难听了。

班主任当场气哭，他却得意洋洋。

「实话跟你说，报警算个屁呀！你爷爷我有神经 病，别说骂你，打你警察也拿我没辙！」

班主任忍无可忍，和郭灿爷爷吵了起来。

我则退到门外，借机报了警。

估摸着警察也快到了，我径直走到闹累的郭灿爷爷面前。

微微哈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你的诉求就是我儿子离郭灿远一点是吧？」

没等他回答，我微微扬起嘴角，笑容就溢了出来。

「我告诉你，这事儿不可能，因为呀，我就是想气死你这个老不 死的……」

郭灿爷爷听完愣了几秒，之后疯了似地扑向了我。

「你说什么？臭八婆，我撕烂你的嘴！」

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掀起来。

校长见状赶紧上前拉架，没成想竟结结实实地挨了郭灿爷爷一巴掌。

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三位民警此时刚好到了，我立马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摇头。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孩子还小，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郭灿爷爷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刚要上就被冲过来的民警拦住。

「是你打的人？」民警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头。

校长抢先指着肿胀的脸颊回答：「对！他打人，你看看我这脸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

「警察同志，这种人必须严惩，绝不能姑息！」班主任边扶我起身边说。

「就是的，这人超雄吧？孩子该不会也有暴力倾向吧，都会遗传的！」

「郭灿是个挺好的小姑娘，我教她英语，我了解的！」

「成绩挺好的，不声不响的一个孩子，怎么有这种爷爷？」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七嘴八舌，还有人提到了「开除」两个字。

郭灿爷爷抵不住舆论，抬腿要走，边走还边嘟囔：「什么破学校，管理不善，我们早就受够了，大不了转学！」

呵，他可能不知道这所小学是全区重点！

当初多少人为了要这个学区，都是举家凑钱才买到了溢价房。

据说郭灿妈是卖了娘家的房子才凑齐了首付。

要是让她知道，公公害得女儿要转学，非疯不可！

警察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轻易离开。

「打了人还想走？走，跟我们回警局！」

「不去，去了又是1000块钱，当我的钱大风刮来的？爱咋咋地，我要回家！」

警察拦他，让他先配合调查。

结果他情绪更激动了，正巧赶上下课，走廊里围满了孩子。

大家都用好奇夹杂着惊恐的眼神看过来。

郭灿爷爷拼命向前走，想要逃离，可惜学生们已经把楼梯围得水泄不通。

我想都没想，跑过去拉他。

「事情还没处理完，你不能走！」

郭灿爷爷本就对我有怨气，对着我破口大骂。

我知道此刻不出点血，一定又会不了了之。

于是脚一歪，头直接向一旁的窗台撞去。

9

额头瞬间肿起一个核桃大小的包。

宫斗剧看了不少，古代妃子碰瓷儿这套我今天算是玩明白了！

「你打吧，打死我也不要紧，求你别伤了孩子们！」

「我啥时候打你了……」郭灿爷爷要上来拉我起身。

却被刚下课的肖楠误以为他要向我施暴，从人群里冲过来挡在我面前。

「不准伤害我妈妈，你这个坏蛋！」

他疯狂地踢打着郭灿爷爷，好像要把近来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像一头要展开杀戮的小兽。

我吓得赶紧起身抱住他。

怀里的他比同龄人都要瘦小，肩膀微微颤抖着。

「你个小兔崽……」

那个「子」字还没说出来，郭灿爷爷就被两个民警按倒在地。

「老头子！」追上来的郭灿奶奶看着老伴被按在地上摩擦，情急之下竟开始用力捶打撕扯民警。

闻声赶来的郭灿彻底傻眼了。

她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奶奶有一天居然会袭警。

还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

她没有上前，反而低下头，默默转身离开了。

十分钟后，郭灿妈终于 来了。

一进屋她就恶狠狠地瞪着我，「我都说了我公公精神有问题，你还不依不饶，有没有同理心？受了刺激你负责得了？」

我差点被她气笑，「我凭什么对施暴者有同理心？我劝你赶紧道歉，打人这事儿可是可大可小的！」

我可是好心提醒她，奈何她不领情。

「打人怎么了？打人都是轻的，神经 病杀人都不犯法，你懂不懂啊？」

我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校长，转而一脸疑惑地问警察：「真的吗？这位老人真的可以随便杀人么？」

没等警察回答，我又惊恐的看向校长。

「这可怎么办？这人杀人可都不犯法，校长您可得小心点！」

警察狠狠瞪了我和郭灿妈一眼，「我看你们是电视剧看多了！任何人杀人都是可以追究刑事责任的，更何况有没有病也不是你们说了算，是要依法鉴定的！」

等郭灿妈反应过来挨打的不是我。

一切已经晚了。

校长直接将转学申请丢到她面前。

「这是孩子爷爷的要求，学校已经批准了，你们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

郭灿妈立马慌了，「对不起校长，对不起老师！我公公是神经 病，压根控制不住自己，你可怜可怜我们这种病人家庭，就别计较了吧？」

我反过头来咨询警察，「同志，像这种屡次伤人，家属还不具备监护能力的，是不是应该强制送精神病院？」

年纪微长的那位点头回答：「如果是恶意伤人，危害公共安全，就需要强制入院的。」

一听要强制入院，郭灿爷爷彻底不干了。

他近乎疯狂地要挣脱警察，也再一次被按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

嘴里不断嚷嚷：「我没病！都是他们出的主意，我没病！陈颖你个扫把星不安好心，我让我儿子跟你离婚，离婚！」

10

郭灿一家四口又被带回去录笔录了。

但我心知肚明，调节来调节去也不过是毫无诚意地道歉，或是赔偿个仨瓜俩枣。

这些，都太便宜他们了！

只要郭灿她爷爷在这儿一天，我儿子的安全就要受到一刻的威胁。

哪怕郭灿转学。

她爷爷也永远是一颗雷，随时有可能爆炸。

当天晚上，肖楠发起了高烧。

尽管他表现得比同龄人心智成熟，可归根结底还是个孩子，最近发生的事儿对他刺激太大了。

那一晚，我几乎彻夜未眠。

两小时测一次体温，不断的物理降温，才勉强让肖楠入睡。

即使睡着了，还会时不时抽搐，甚至哭泣。

我打给当医生的大姑姐，她说是惊吓过度导致的。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要让郭灿的爷爷彻底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第二天，民警联系我，他们已经对郭灿爷爷进行了批评教育。

郭灿妈妈承诺会尽快让她公公回老家，但具体还要进一步观察，让我尽量亲自接送孩子，有异常随时联系他们。

我没有再说什么

对这种无赖家庭，民警也无可奈何。

既然目前的法律制约不了他们，那保护孩子的就只有妈妈。

学校原本就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

哪个班级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全年组。

更何况还是校长挨打这种难遇的家校矛盾。

为了给这层矛盾加一把火，我把公司之前雇得那些发传单的大姐搜罗到了一起。

让他们去学校门口和接孩子的家长们闲聊，把疯批家长殴打老师和学生的事撒播出去。

「那老爷子有病，不仅打校长，打老师，还打学生呢！」

「据说还在校长室扬言，说自己杀人不犯法，谁惹他就杀谁！」

「啧啧啧，这是反社会人格吧？」

这些大姐之所以这么卖力气，不仅因为我出了高价，还因为她们本就古道热肠。

我把肖楠被打的视频给她们看了。

看完后她们都表示忍无可忍，多让一个家长知道，就能少让一个孩子受到威胁。

一起帮着宣传的还有文具店的老板娘。

她逢人便说：「你们可要看好自己家的孩子，那个老头疯得很，万一打了你们家小孩儿也会下死手的！」

就这样，短短几天功夫，几乎全校都知道四年级有个学生家长是疯子。

经常来学校附近殴打学生，危险性极高。

不少家长反应到学校，要求涉事学生转学。

我知道这件事情会影响到郭灿，她是无辜的。

可是我别无他法。

我不是圣人，没办法成全所有人，我只想要我儿子平安。

晚上写完作业，儿子突然问我：「妈妈，你是不是希望我不要和郭灿一起玩儿了？」

我想了想回答他：「我还和之前一样，不会干涉你交友。可有件事你要明白，交友有时候和婚姻择偶一样，也要选择健康的家庭，否则都会成为你的负累。如果一段友情给你带来太多困扰，那就得不偿失了！」

儿子想了想，也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妈妈，我想好了，我和郭灿还是好同学，可我不想再和她做朋友了！」

11

一周后的一天，我去学校接孩子。

意外发现学校门口早已被一群家长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校方必须严查，不然我们怎么放心把孩子送过来？」

「我们家是女孩儿，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家长们义愤填膺。

我挤近一看，才发现是门卫监控屏幕正在播放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中，一个穿格子衬衫带鸭舌帽的老人在学校门口转悠。

探头探脑一会儿，他突然对着一个经过的女人脱下裤子，吓得对方尖叫跑开。

老人见状开始仰天长啸，然后提起裤子伸出拳头拍打胸口。

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

监控视频虽然看不清老人的面容，但能看出的是他头发花白，而且驼背明显。

「他把自己当猩猩了？这人有病吧！」

「何止是有病，我看简直是变态，赶紧报警！」

「对，必须报警！这也太危险了，这要是被女孩儿们看到，还不留下心理阴影？」

家长们七嘴八舌，出于安全考虑，都接受不了学校附近有这种人出现。

恰好这时我看到了几个同班的家长。

凑过去了解才知道，平时接孩子为了占据有限车位，很多时间充足的家长都会提前来1个小时。

他们通常选择把车停在路旁就下车去门口纳凉聊天。

期间有个家长回车里取东西，竟然发现自家车被划了。

而且不仅他的车，路两旁的车都被划出很深的一道。

家长们愤慨不已，立马来门卫调取校门口的监控。

结果意外发现，在划车前，还有这么一段儿。

格子衬衫老人不仅鬼鬼祟祟在车周围绕圈，还在马路上公然做出了如此不雅的行为。

没有哪个家长能忍受得了。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一个人挤了进来。

「都聚这儿干啥，这堵得一会儿都看不见我孙女儿了！」

大家顺着声音纷纷转过头，仅一眼，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那个穿红格子衬衫、带鸭舌帽的老人脸上。

下一秒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就是他！」

郭灿爷爷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死死盯着监控屏幕，一时间惊得脸都白了。

只见他不可置信地疯狂摇头，嘴里不停重复：「不是我，不是我，这个不是我……」

众人反应过来，赶情儿正主在这儿呢！

几个有女儿的郭灿爷爷接冲了上去，现场乱作一团。

12

警察赶来的时候，郭灿爷爷正颓然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

警察扶他起身。

他眼神木然地看着周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看到了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疯了似的扑向我，还好被警察及时拖住。

「一定是这个贱 人暗算我，她伪造的视频，那视频里压根不是我呀！」

亏他想得出来，可真瞧得起我！

得，又得去警局配合调查了。

安排好自家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警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那儿来了场家长会。

郭灿爷爷依旧一口咬定监控里不是他。

「我从家出来就去公园躺椅上打盹儿了，到点儿了才往学校走，刚到那儿就被他们打了，压根啥也不知道！」

警察问：「有证人吗？」

郭灿爷爷瞪大了双眼，「你是不缺心眼，我睡着了，哪儿看得到人？」

通过这段时间打交道，民警们本来就看他不爽了，这又无辜挨骂，瞬间没了好气。

「没证据就不能证明不在场，何况我们同事已经检测了视频没有串改痕迹，你再胡说我就要追究你妨碍公务了！」

「追究谁呀？不是告诉你都是那个贱 人干的了嘛！你们这点事儿都查不明白，还配当警察？」

说完，他又奔着我来了。

民警鼻子都快气歪了，厉声警告着掏出手铐，直接把他给铐在了椅子上。

郭灿妈姗姗来迟。

见到公公就是一通埋怨：「不是说以后不用您接孩子了嘛，您怎么又去了！」

「明明就是你用监控向我喊话，说你今天没空，让我替你去的！」

郭灿妈一脸吃惊，「我什么时候向您喊话了，您最近怎么老说胡话？」

郭灿爷爷闻言又转向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模仿我儿媳妇声音对我家监控喊话，你故意给我下套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完他竟带着手铐拖起椅子要朝我冲过来，吓得我赶紧闪身躲在警察身后，心里感叹着他的体力。

「这里可是派出所，你想打死谁？」老警察一把将他按下。

原本都是下班点了，被他闹的加班，大家心情都很糟。

「再说了，人家咋能连上你家监控？不是都有密码的么？」一个家长在旁边说。

郭灿妈点头，「对，我家的密码是我老公亲自设置的，非常复杂，不可能……」

郭灿爷爷破口大骂：「呸！你个狗东西，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

警察厉声让他闭嘴，回头严肃地向我求证：「今天下午两点四十，请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部门开会。」

警察拿出记录本，「中间没有离开过？」

「没有，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结束后我就来接孩子了。」

「你确定？」他抬头看我，眼神锐利。

「当然，我们部门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没什么好隐瞒的，会议室有全程监控，很好取证。

民警点点头，又转过头问郭灿妈：「你刚刚说，你公公最近总说胡话？」

郭灿妈点头，「他最近经常说外面有人跟踪他，骂他是神经 病，您说好端端谁会跟踪他呀？我和我爱人琢磨着，要周末带他去医院看看，这不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呸，你个骚 货，在外面偷人被我撞见，你就跟我儿子说我有病。想害我？没门！我让我儿子跟你离婚，你得给我净身出户！」

此话一出，大厅里彻底安静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会被意外喂瓜。

郭灿妈满脸涨红，「你血口喷人！警察同志，我公公的确有病，他口口声声说看见我在外面偷人，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那个时间我在上班，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能为我作证。」

郭灿爷爷才不信她说的，「我亲眼看见的，她和一个穿运动服的男人，搂搂抱抱……哎呀，我都不好意思，家门不幸呀，真是丢死人了！警察同志，也是她让我装病的，我压根没病呀！」

郭灿妈呆在原地，肩膀因为生气上下起伏着。

我们班另一位家长开了口：「他上次打了我们的校长，你说他有病我们才没有追究。而且你也承诺，他如果再来学校闹事，就给孩子转学！」

此话一出，在场家长们彻底炸了锅。

「还打过校长，那下次难保不打孩子呀！」

「他本来就打过我儿子！」我愤怒地掏出手机，把之前的视频给家长们传阅。

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众人颇有群而诛之的势头。

「这种人的孩子必须开除，不然我们孩子都有危险！」

「对，不开除我就去教育局反应，坚决不能姑息！」

「学校根本控制不了，这种人必须送去精神病院！」

「有病不住院，这不是坑人吗？」

大家每说一句，郭灿爷爷眼里的愤怒就多一层。

他没想到，他们当初商量好逃脱法律制裁的说辞，此刻却成了反刺向他的尖刀。

他努力地向起身，却一次次被手铐拉回椅子上，只好抻着脖子怒吼：「我是孩子爷爷，我想去随时去！」

刚才第一个动手打人的家长再次被激怒，

「你再敢去学校，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种人经常来接孩子，让我们怎么放心把孩子送来学校？实在不行，我就只能给孩子转学！」

「转学？这是区里最好的学校，要转也是他家孩子转，我们凭什么转？」

「对，咱们明天一起去找校长，要求学校开除这种变态家的孩子！」

「必须开除！」

13

除了我，谁也没有注意到走出警局的郭灿妈。

她在门口打了一会儿电话，回来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面无表情，似乎众矢之的那位压根不是她公公，而是某位陌生人。

在挚爱的女儿和一心将她驱逐出家门的公公之间，如果只能保全一个，那也似乎并不难选。

留在学校收集证据的两位民警也已经回来了。

据统计，受损车辆共计八台。

而且警察还调取沿路的几个监控，可以显示郭灿爷爷从家里出来就直奔学校。

于他口中的「去小公园打盹儿」截然不同。

真相似乎越来越明朗。

郭灿妈不再挣扎，她同意对受损车辆进行赔付，并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郭灿爷爷自然不肯，不过折腾了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了。

儿女、老伴儿的共同决定，并不是与他商量。

我和其他家长提前走了。

一切已成定局，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件事之后，郭灿在学校彻底形单影只了。

听肖楠说，几乎所有同学都不再和她玩儿了。

「那你会因为同情和她重新一起玩儿吗？」我问儿子。

肖楠摇头，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追问。

第二学期郭灿就转走了。

一切归于平静，我还是那个每天疲于奔命的单亲妈妈。

柔柔弱弱，本本分分。

寒假我准备把房子装修一下，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妈翻出一个袋子问我：「这是谁的衣服？」

我看了眼耸耸肩，「不记得了，扔掉吧！」

我妈拿出来抖了抖，「还挺新的，我送给楼下保安吧！」

那是一件红色格子外套，上面压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楼下保安穿着应该刚刚好。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