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三点的电子钟泛着冷光，易承舟解领带的手顿在半空。西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水晶吊灯在他睫毛投下细碎阴影："最近压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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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离婚吧。"

凌晨三点的电子钟泛着冷光，易承舟解领带的手顿在半空。西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水晶吊灯在他睫毛投下细碎阴影："最近压力太大了？"

章晚攥紧睡裙下摆，指甲陷进掌心："从结婚到现在，我们相处时间还没你和秘书视频会议多。"她仰头看着玄关处的新婚照，照片里易承舟嘴角弧度完美得像是用圆规丈量过。

"明天让程医生过来？"男人解开袖扣走近，古龙水混着雪松气息笼罩下来，"你最近又没按时吃药？"

"易承舟！"章晚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茶几上，"你看清楚，我是章晚，不是需要定期维护的合同条款！"

（二）

手机在茶色玻璃茶几上震动，林小满的名字跳出来："宝，老地方见？"章晚瞥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抓起羊绒大衣往外走。

"所以你真说了离婚？"咖啡杯哐当砸在描金托盘上，林小满新做的水晶甲几乎戳到章晚鼻尖，"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章晚搅动着冷掉的拿铁："他说集团正在并购关键期，让我别闹。"奶泡在杯沿画出苍白的漩涡，"你记得程述白吗？我的心理医生。"

"那个斯文败类？"

"他昨天来家里，说易承舟私下问过我的病情。"章晚突然笑出声，"多可笑，结婚两年，他连我的忌日都记不住，却记得提醒程医生开新药。"

（三）

"易总，夫人把婚戒留在梳妆台了。"特助周延捧着黑色丝绒盒，额头沁出冷汗。易承舟从并购案里抬头，铂金素圈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订束白玫瑰送到老宅。"

手机在此时震动，季明川的语音带着戏谑："易大少爷，你家小天鹅在蓝湾喝闷酒呢。"视频里章晚蜷在卡座，锁骨处的红痣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易承舟抓起外套："会议改线上。"

章晚正推开第三杯马天尼，手腕突然被冰凉的表带扣住。"跟我回去。"易承舟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易总来谈离婚协议？"章晚踉跄着转身，口红蹭在他雪白领口，"还是来视察你的所有物？"醉意朦胧的眼对上一双寒潭般的眸子，突然愣住——他眉尾的红痣在暗处灼灼生辉，和十六岁那天的少年重叠。

（四）

"章小姐最近频繁梦游。"程述白推了推金丝眼镜，"上周三凌晨，监控显示她在露台站了四小时。"诊断书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建议住院治疗。"

易承舟扯松领带："她昨天把婚纱照砸了。"

"那不是发病。"心理医生突然轻笑，"易总看过《楚门的世界》吗？当玩偶开始反抗提线......"

玻璃杯在波斯地毯上炸开，程述白擦掉溅到镜片上的威士忌："恼羞成怒？当年你明明认出她是江边那个女孩，为什么装不记得？"

（五）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章晚缩在飘窗数药片。易星禾闯进来时带起一阵冷风："嫂子！哥在蓝湾酒店顶层套房......"少女声音突然卡住，惊恐地看着章晚手里的安眠药瓶。

药片哗啦啦散落满地，章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放心，这次不会吞了。"她摸出抽屉里的离婚协议，"帮我转交你哥？"

易星禾突然抱住她："三个月前哥在苏黎世订了对戒，内侧刻着2013.5.6。"小姑子抽泣着摸出手机，"你看，这是你跳江那天的新闻截图......"

（六）

蓝湾酒店3601房门被撞开时，易承舟正在擦头发。章晚举着手机浑身发抖："2013年5月6日，江城二桥有女子轻生被救——易承舟，你早就知道是我！"

浴巾掉在地毯上，男人锁骨处的疤痕暴露在月光下。章晚突然想起心理咨询记录里的话："患者对拯救者产生雏鸟情结......"

"那年我父亲刚跳楼。"易承舟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伤疤上，"章晚，不是只有你在深渊里。"他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根，"并购案结束那天，我准备了新的婚戒。"

（七）

晨光漫过江面时，章晚站在老宅露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十六年前如出一辙。"晚晚！"易承舟的西装沾满露水，"别......"

"看日出而已。"她举起左手，素圈戒指闪着微光，"易承舟，我们去瑞士重新开始吧？"江风掀起病历本的最后一页，程述白的字迹力透纸背：患者主观痊愈意愿强烈。

男人从身后环住她，掌心贴着当年被江水泡皱的皮肤："把抗抑郁药换成维生素的人，是不是该罚？"章晚转身咬在他喉结："易总打算怎么罚？"

（八）

暴雨夜的高速公路泛起白雾，易承舟的劳斯莱斯撞开雨幕。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恒远集团并购案涉嫌违规操作，证监会已介入调查......"

"掉头去老宅！"易承舟扯开领带，却摸到西装内袋里天鹅绒盒子。三个月前在苏黎世订的婚戒硌着掌心，内侧刻着章晚跳江的日期——那是他偷偷修改的设计图。

副驾驶上的离婚协议被雨水浸透，"财产分割"条款晕染成模糊的蓝。周延突然急刹："易总，夫人的车在应急车道！"

（九）

章晚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后视镜里映出程述白的脸。"你早就知道并购案有问题？"她盯着前方隧道口明灭的警示灯，"那些匿名举报材料......"

"晚晚，看看后座。"心理医生摘下眼镜轻笑，"你父亲当年怎么逼死易承舟父亲的，需要我放录音吗？"牛皮纸袋滑落脚边，泛黄的财务报表上签着章父名字。

蓝牙耳机里突然炸开易承舟的嘶吼："别进隧道！有危化品泄露——"章晚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尖锐弧线。

（十）

易承舟踹开变形的车门时，鲜血正顺着章晚的睫毛往下滴。"戒指..."她染红的手指勾住他领带，"在苏黎世...看到对戒那天...我就停药了..."

程述白举着打火机从浓烟里走来："多感人，可惜易总来不及知道，当年江边是我先发现章晚......"

易承舟突然暴起将他按在护栏上，腕表磕出火星："所以你故意接近她？那些诱导她自杀的心理报告..."

"不如问问章董事长？"程述白笑着咳出血沫，"他怕抑郁症女儿分不到遗产，让我‘处理’掉......"

（十一）

急救室的红灯亮到第七小时，林小满把热可可砸在易承舟身上："她怀孕八周了你不知道？！"

病危通知书在男人掌心皱成团，孕检报告右下角标着昨天日期。易星禾哭着拽他袖子："哥，嫂子今早偷偷来问我，怎么给婴儿房选墙纸......"

凌晨三点监护仪恢复波动时，易承舟正跪在窗前擦章晚的戒指。月光漏进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像一圈温柔的枷锁。

"瑞士下雪了吗..."章晚的呼吸面罩泛起白雾，"你说新家能看到阿尔卑斯山..."

（十二）

证监会听证会上，易承舟松开领口纽扣露出锁骨疤痕："2013年5月6日我救下章晚，2023年5月6日她教会我活着。"

大屏幕突然播放章氏集团偷税证据，章父瘫坐在被告席。易承舟举起婚戒："今日起我卸任恒远CEO，所有责任由我承担。"

章晚挺着孕肚冲进法庭，律师袍下露出病号服："我是本案唯一知情人！"她甩出程述白的诊疗记录，"过去十年，有人系统性地在制造精神病患......"

（十三）

平安夜的大雪落满蓝湾酒店，易承舟在3601房找到章晚。她赤脚踩在当年摔碎婚纱照的地毯上，窗外的江景与十六岁重叠。

"为什么选今天办婚礼？"章晚抚过雪白裙摆上的红宝石腰链，"记者都在楼下等丑闻后续......"

易承舟单膝跪地，掌心托着两枚沾血的婚戒："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3650天。"他吻在她脚踝的江水泥印上，"章小姐，要不要和救命恩人谈场真正的恋爱？"

婴儿的啼哭突然从隔壁传来，林小满抱着襁褓探头："你儿子抗议婚礼太吵！"

（十四）

程述白在监狱收到婚礼请柬时，典狱长正在读章晚的新闻："恒远集团更名晚舟医疗，首个抑郁症康复社区落成......"

请柬背面有稚嫩的涂鸦，戴婚戒的小人牵着手站在彩虹上。心理医生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他躲在树后看见易承舟背着昏迷的章晚，少年白衬衫上的血迹像盛放的玫瑰。

探视玻璃映出他扭曲的笑容："早知道该让江水再冷些......"话音未落，警报器突然炸响——请柬夹层飘出当年的江边合影，背面是章晚新写的诊疗笔记：

【患者程述白，病因：过度嫉妒导致认知失调，建议实施终身情感隔离】

（终章）

阿尔卑斯山的初雪落在章晚睫毛上时，婴儿车里传来咿呀声。易承舟把热可可塞进她掌心："瑞士的雪和江城像不像？"

山脚下驶来熟悉的劳斯莱斯，周延举着文件袋挥手："夫人，程述白减刑申请被驳回了！"

章晚将融化的雪水弹在丈夫眉心："易先生，当年在江边......"

易承舟突然托着她后脑勺深吻，婴儿车的铃铛和山风叮咚作响。十六年光阴从相贴的唇齿间流过，最终化作无名指上交缠的体温。

远方的雪崩轰鸣而至，而他们终于学会在碎屑里相拥。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