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犯的新生之路Ⅱ（149）：同室操戈，何至于此

摘要：方靖几乎是颤抖着双腿走回监室的，他坐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呆呆地看着众人，其他人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相比之下，受了责难的黄维倒显得冷静得多，他坐在那里，竟然唱起了京戏：“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方靖几乎是颤抖着双腿走回监室的，他坐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呆呆地看着众人，其他人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相比之下，受了责难的黄维倒显得冷静得多，他坐在那里，竟然唱起了京戏：“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黄维唱着，还不时地瞅着覃道善，大有挑衅之意。

方靖感觉到一阵心寒，第2学习小组的15个人中，从第18军出来的就有黄维、宋瑞珂、杨伯涛、覃道善、刘洁和自己6个人，又都是黄埔军校毕业，如今又同为阶下之囚，本当惺惺相惜、相怜、相助才是，怎么竟然出现了这种刀枪相见的情景呢？辞公如果知道他们的情况，又会做何感想呢？

“杨伯涛，欺世盗名之小人尔。”黄维面对着墙壁，自言自语道：“他到这里来，本来就不够格，恬不知耻地说他是第18军的军长，让他拿出委任状来。黄某乃第12兵团的司令官，难道不知道他小子，就是一个少将副军长，本人何时推荐他当过第18军的军长，校长何时委任他当过第18军的军长？无耻小人，为了讨好当局，谋一个高级战犯的出路，竟然说自己是个军长，呸！就是代理军长，也是胡伯玉一人之事，本司令官让他代理了吗？”

方靖稍稍一愣，黄维说的，或许是实情，当时他驻军荆门，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国防部发表杨伯涛出任第18军军长任命的消息，他一直都认为，第18军的军长还是胡琏，杨伯涛这个副军长，最多是临时代理的。

而黄维依旧不依不饶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校长让王岳跟着胡伯玉飞到双堆集，是干什么去了？难道是凑热闹去了，还是送死去了，都不是，都不是。王岳，是个什么资格，一个中将军衔，屈就第10军的副军长，很长时间了，校长是要临阵换将的，不是换了这个军长，就是换了那个军长。哼，我黄某正要动手之时，是胡伯玉劝我说，怕影响了军心，暂时不要动，否则的话，还会有他们存在？”

黄维说这些话的时候，覃道善同样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三军之事，而领三军之任，迟疑不决，畏首畏尾，进退失据，狂妄盲目，兵败如此，情何以堪？”

“覃道善，为什么要和我说话，难道你忘记了管理所的规定？你，不配和我黄某人说话！”黄维终于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覃道善，那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骂道：“为将者，不能死战到底，而想着投降、逃跑！请问，为臣，汝忠乎，为将，汝勇乎，为人，汝诚乎？”

覃道善冷笑两声，反唇相讥道：“汝忠，汝忠，方正馨先生，为何不成仁乎？”

就在这时，坐在门口的罗历戎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小声说道：“管理员来了，想在生活会上做检讨，请继续。”

监室内立刻鸦雀无声了，黄维似乎累了，捂着腰坐了下来。方靖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心想，气大伤身，老是这个样子，病怎么可能好吗？

就在这时，管理员进来了，身后还跟着第2学习改造小组的副组长董益三，怀里抱着一摞子卫生纸。管理员还没有说话，董益三倒先笑着说道：“诸位学员，是我这个副小组长失职，没有及时发现大伙的手纸不够用，对不起了。经我们向管理所的领导反映后，管理所领导高度重视，在没有做出正式的调整方案之前，先给大家免费发放部分卫生纸。好了，大伙来领吧。对了，三号，老黄，管理所领导柴副主任，知道你有病，经常拉肚子，给你发双份。”说着，麻利地给大伙分发着卫生纸。

管理员笑了笑，说道：“该说的，董副组长已经说完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黄维，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向董副组长或者管理员直接反映，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的。关于中午争论的话题，有杨伯涛学员激进的一面，也有黄维学员不注重生活细节的一面，好了，这个话题的争论，到此为止，都不要再说了。”

管理员看着董益三把卫生纸分完，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便走了。再看黄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或许，他认为自己终于抓住了一次反攻死敌杨伯涛的机会，却被管理员这样各打五十大板而又软绵绵地给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