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整个人顿在那里,眼神里晃过一丝茫然和无措:「清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鱼米归枝》
最有种那一年,他还在里面,我提了分手。
宴靳不语,只是一味的卖力。
我哭到嗓音沙哑,他反而更凶。
直到我连哭都发不出声,都没放过我。
以为教训了我,就会乖。
却没想到我直接玩了一招凭空消失。
这一走就是五年。
……
后来,他再也不复以往的温柔,将我翻来覆去的折腾。
「哭什么?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1
房间里灯光昏沉,空气还残留着a昧的湿意。
他的额头抵在我颈窝,轻轻蹭了蹭。
那是我们之间最亲昵的习惯。
所有依赖、温存,仿佛能借此融进彼此骨血里。
可这一刻,却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的心脏,连呼吸都发涩。
他抬起头,眸色漆黑湿润,映着一点点碎光,让我几乎说不出口。
我抬手,擦过眼尾那抹湿润。
终于低声开口:「我们分手吧。」
宴靳身体明显一僵,像是没听清,瞳孔轻轻缩了一下:「什么?」
我抿住嘴唇:「我说,我们结束吧。」
他整个人顿在那里,眼神里晃过一丝茫然和无措:「清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别开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不是玩笑。我拿到了沃顿的 Offer,全额奖学金。」
他几乎是下意识接话:「那我陪你——」
「不需要。」
我打断他,声音冷漠:「宴靳,你看看你自己。宴家可能放你走吗?」
「我们之间,差的从来不只是感情,还有你的家族,你的责任,那道我跨不过的鸿沟。」
我吸了一口气,让每个字都清晰残忍:
「我不能让一段感情,绊住我唯一能翻身的机会,就到这里吧。」
说完我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拽回床上。
他压下来,滚烫的气息裹住我,嗓音低哑得厉害:
「你选你的路,我不拦。但我不准你用这种理由推开我......不准一个人丢下我。」
2
他固执的像一只小兽,我心底一痛,却还是用力推开他。
「话我说清楚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他摇头,声音哽咽像是自问:「为什么未来和我……不能共存?」
动作突然变得强势,他将我的腿扛上肩。
我骂他疯了。
他却只是沉默地进犯,像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我仍属于他。
直到我再也无力反抗,哭喊碎成细微的呜咽。
他才放缓了动作,珍重地搂住我,声音里全是眷恋:
「不分手...我们一起出国,家里我有办法。
「别丢下我。」
每字每句都砸得我心口酸胀。
可我比谁都清楚,尊严和未来,从不是别人给的。
我爬了十几年才走出泥潭,绝不能为一段感情冒任何被拖回原地的风险。
困局或许是死路,却也是我唯一的生门。
我闭上眼,咽下所有情绪,沉默承接着他的疯狂。
后半夜,力竭昏沉间,感觉他小心翼翼将我搂进怀里。
那熟悉的体温让他终于踏实,我却彻底清醒。
晨光渗进卧室,我在他身旁醒来。
他仍睡着,眉心微蹙,呼吸沉缓,像是被困在某个醒不来的梦里。
我下意识伸手,想抚平那点不安,却在即将触碰时收回指尖。
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的轮廓,像要把每一寸都刻进记忆里。
这大概是最后一眼了。
3
我悄无声息地起身,清空衣柜里属于自己的部分。
每件衣服都叠得平整,放回原处,抹去所有存在的痕迹。
视线最终停在床头的合影上,停顿片刻。
我还是抽出相框,塞进行李箱最内侧。
就当是这结局里,最后一点私心。
回头望去,客厅空了一块,心也是。
手机上显示着航班信息:一小时后飞往伦敦。
登机前,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事已办妥,别忘了您答应我的。】
飞机跃入云层时,我拔掉手机卡。
窗外是一片没有尽头的灰蓝。
万米高空,窗外是凝固的云层,寂静无声。
机舱持续的嗡鸣裹挟着记忆回溯。
让我想起了那个下午。
茶香氤氲的室内,宴夫人从容地呷了一口茶。
「你是他唯一的软肋。」
她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
「现在宴家的明争暗斗正是白热化,你的存在只会影响他。」
「而且,我查到了一些事,你的原生家庭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迎上她的目光,心脏收紧,脸上却不动声色:「宴夫人想让我怎么做?」
「离开他,我送你出国。」
「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我垂眼片刻,再抬头时语气冷静:「可以,但我不要施舍的逃离。」
「我要沃顿的推荐信,和足够支撑第一学年的无息贷款,我会还你。」
她眼底掠过一丝讶异,继而化为淡淡的欣赏:「你比我想象中清醒。」
我微微颔首:「是因为你说的没错,这对我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我握住了我唯一的生路。
后来我得知,我离开后。
宴夫人以稳定人心之名,将他按在关键位子上一一用家族重任挤压他的时间。
护照冻结,账户监控。
他失去了所有自由的可能。
4
五年倏忽而过。
庆功宴上,香槟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投资人朝我举杯:「虞总,当年在沃顿我就看好你。」
沃顿二字像一枚细针,轻轻扎进心底。
口中的香槟似乎也染上了当年那杯茶的涩意。
不得不承认,宴夫人当年说得对。
出国,让我有了与过去抗衡的资本。
那时的宴靳护不住我,而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
决定回国那日,江婳只是静静看了我一眼:「想清楚了?」
「国内市场更大。」
我答得从容,只有自己知道。
五年历练,我终于有资格回头找寻那段被迫中止的过往。
不用再担心,头上时刻笼罩的阴影。
再次踏上京市的土地,心境早已不同。
昔日拖着行李仓惶离开的身影,仿佛已经淡忘在记忆中。
车门轻阖,将五年异国的奔波隔绝在外。
不远处的廊桥阴影下,一辆黑色迈巴赫默默停驻。
车窗半降,宴靳的指间夹着未燃的烟,目光紧紧锁在不远处那道身影上。
一千八百个日夜,他只能借由照片与视频拼凑关于她的碎片。
而今真人近在咫尺,鲜活、生动,却也有了陌生的距离感。
直到那身影上车渐远,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闭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回深处。
再睁开时,眸底只剩一片晦暗的决心。
虞清枝,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再走。
5
回国的第二周,江婳递来一张宴会请帖。
烫金字体烙在指尖,微微发烫。
我知道,这场宴会的中心是宴靳。
也正合我意。
宴会厅内光影摇曳,人声低嗡。
我一身黑丝绒长裙,游走于觥筹交错间,与投资人寒暄。
就在酒杯触及唇边的刹那。
一道嗓音穿透喧嚣,沉沉撞入耳膜。
五年未闻,却一刻不曾遗忘。
是他。
「虞总?」投资人察觉我的停顿。
我敛神,带着些许歉意:「好像看见了一位熟人。」
谈话继续,可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张开,无声地追踪他的方位。
他正被人簇拥着,朝大厅深处走来。
终于结束交谈,优雅颔首,然后极其自然的转过身。
目光,不经意扫过人群。
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宴靳站在明暗交错处,周身笼着矜贵而压迫的气场。
少年气已被岁月磨尽,唯剩疏离。
可他的眼神......与五年前那个夜晚彻底重叠。
周遭的一切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却更清晰地看见他握杯的指节,绷得泛白。
我没有躲闪,只微微抬起酒杯,向他递去一个克制而疏离的笑。
他步伐几不可察地一顿,脸上公式化的笑意险些崩裂。
我干脆利落地转身。
仿佛只是随手,拨动了旧人心里一根弦。
6
我走向一旁正与人谈笑的商郁。
是江婳早为我备好的「工具人。」
「商少,久仰。」
我笑意恰到好处,声调微扬,确保某个方向听得清晰。
余光里,一道视线愈冷愈沉,几乎钉穿我的脊背。
我伴装未觉,自那一眼后,再不向宴靳投去半分关注。
宴会接近尾声,我找准机会,拦下独处的宴靳助理。
递出名片与一枚银色 U 盘,语气谦逊却不卑不亢:
「我是枝华的宴清枝,久仰 JY 大名。这是我对于贵司最新项目的一点浅见,还望宴总指点。」
助理微怔,专业素养让他接过,目光审视:
「虞小姐不走正式投递?」
我含笑坦然:「好机会,只想争取最快被看到,麻烦您了。」
说罢领首离去,并未过多留恋。
背后注视如芒刺背,可我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7
黑色的迈巴赫内。
宴靳把玩着那枚银色 U 盘,神情晦暗。
眼前浮过她与旁人言笑的模样。
冷笑一声,将 U 盘接入电脑。
他倒要看看,五年不见,究竟学到了什么本事,敢这样回到他面前招摇。
文件加载,他挑剔着开始翻阅。
可几分钟后,键盘敲击声渐止。
屏幕上方案逻辑缜密、创意大胆又锋锐,直击 JY 项目痛点。
甚至给出了他未曾设想过的破局思路。
时间确实能让人脱胎换骨,她不再是以前需要依附的菟丝花。
可越是如此,他心头那团火愈烧愈烈。
用离开换来的成长,如今又主动送回他眼前。
一种混杂不甘与难以承认的欣赏攫住他。
他蓦地向后一靠,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决断。
声音听不出来情绪:「通知枝华创意。」
「明天早上 9 点,带着他们完整的项目书到,顶楼会议室。」
「我要亲自听到他们的阐述。」
助理应下后,没再说话。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来情绪:「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8
电梯疾升,数字不断跃升,像倒计时般叩击我的心跳。
八点五十五分,我停在 JY 会议室门前。
久别重逢的正面对决,让指尖泛起微凉。
虞清枝,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再犹豫,推开门。
会议室宽敞明亮,长桌尽头,男人背光而坐,身姿挺拔倨傲。
当目光触及那张夜夜入梦的脸时,全身血液仿佛骤然沸腾。
主位上的人闻声抬头。
四目相对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他眼中再无五年前的温情与眷恋,只剩冰冷,和一丝戏谑。
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唇角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宴总,别来无恙。」
「没想到 JY 的掌舵人竟是您,看来我国第一个项目,就压对了宝。」
他目光一沉,指尖轻点项目书,声音低沉危险:「虞小姐,消息倒是灵通。」
我没有反驳,将项目书推过去。
「JY 的发展势头,想不注意都难。这是我们为贵司项目做的初步构想,请过目。」
他没动,只凝视着我,仿佛要穿透冷静表象,窥探所有虚实。
9
「枝华...虞小姐是创始人?」
「是。」
我答得利落,径直迎上他的目光。
「五年,足够让一切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更何况,宴总可是亲手,把 JY 带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人。」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颤动,转瞬沉入更深的暗色。
「国外这几年,虞小姐的确长进不少。」
他语气平淡,声音却藏着刺:「尤其是这份……审时度势的敏锐。」
我心口微微一涩,脸上却弯起更明丽的弧度:「市场教人,总是很快。」
「活着,并且活得好,才最要紧的。宴总觉得呢?」
他终于伸手翻开项目书,视线却根本不在纸页上。
「所以虞小姐这次回来,是认定国内市场又值得下注了?」
他未抬头,讥诮却几乎溢出来:「甚至觉得,JY 的项目..……你一定能拿得下?」
压力如潮涌来,而我等的,正是这一刻。
10
我轻轻笑了一声。
声响不大,却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荡开。
「宴总只说对了一半。」
我向后靠向椅背,姿态倦懒,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回来,是因为我能在这里做得更好。而选择 JY……」
我适时一顿,恰巧捕捉到他抬眼的刹那。
「是因为我看过市面上所有同类方案。唯有我们的想法与理念,和 JY 的最契合。」
话音落下的瞬间,像一刀划开所有伪装。
他指节微微发力,眸色沉得骇人。
几秒后,他唇角扯起一丝极淡弧度,眼中却毫无笑意。
「自信是好事。」
他「啪」地合上文件,声线低沉:
「未来两周,枝华团队入驻 JY,深入对接。」
目光牢牢扣住我,不容置喙:
「就由虞小姐亲自带队,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是否配得上你的豪言。」
我毫不犹豫地应下,甚至主动向他伸出手:
「期待合作,宴总。」
他看着我的手,目光复杂地在我脸上停顿片刻,才缓缓起身,握上来。
他掌心干燥温热,力道极重,像某种无声的宣告。
「我也很期待……虞小姐的表现。」
他微微倾身,咬重了最后两个字,意味深长。
我面色未变地抽回手,点头,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 JY 大楼、坐进车内,我才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的右手。
掌心沁出一层薄汗,我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
11
项目团队正式入驻 JY 临时办公区。
一脸几天都没见到宴靳,期待也淡化了不少。
我也知道,他不会一直待在 JY,毕竟他还是宴家的人。
第四天,我正埋头处理数据。
走廊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嘈杂,我不自觉蹙眉。
宴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办公区入口。
他不是一个人,身旁跟着几位神情恭敬的高管,微微躬身将他簇拥在中心。
他一边听着汇报,一边信步往里走。
原本尚有低声讨论和键盘敲击声的开放区域,霎时间落针可闻。
我指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滞。
可他脚步未停,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只是极淡地扫视了整个区域一周,随即开口:
「进度怎么样?」
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但我清楚,他是在点我。
我上前一步,声音平稳有力:
「大致方向已经理得差不多了,还有几处细微数据需要重新校准。」
宴靳终于将目光迎向我,神情疏淡:「我以为这几天,枝华拿出的不该只是这种程度。」
我听出他话里的施压,掌心微微捏紧。
他继续道:「虞总,如果你们的能力仅止于此,我恐怕要重新评估这次合作了。」
12
我没有避开,不卑不亢,直直看进他漆深的眼底。
「宴总批评的是,我们对国内业务确实还不够熟悉。」
「再给我们一天,最终版方案一定改出来。」
我直接给出了承诺,语气坚决。
宴靳闻言,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
似乎有些意外,我在他刻意施压之下竟选择了迎难而上。
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他稍作停顿,声音放缓:「你……和你的团队,最好别让我失望。」
说完,未等我的反应,他利落转身离去。
原以为他会下楼,他却径直走向走廊另一头,进了那间与我正对面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
我时而抬头,就能望见他办公室内的情形。
他微蹙的眉,似乎正为什么难题困扰。
指尖那支缓缓转动的钢笔,偶尔轻敲桌面。
那节奏仿佛不轻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微妙地牵动着我情绪的起伏。
我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凝神,重新投入眼前的屏幕与数据。
他的存在,如影随形,无声地蔓延过走廊,笼罩着我这一方的空气。
13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工作,紧绷的神经在今天被宴靳彻底戳破。
但项目的成功收尾,让我疲惫又高兴。
出神的等待电梯,却在里面看见一个我意料之外的身影。
心下一凛,几乎是瞬间,本能掩盖过了私人情绪。
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非正式,能够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
我迅速将所有的疲态揽尽,脸上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
「宴总还没走吗?不早了。」
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遇到了一个普通的合作伙伴。
我迅速伪装的反应,被他尽收眼底。
他眸色深沉,声音平淡无波:「虞总,一起吧。」
我一愣,随即从善如流的点头。
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的气息侵占。
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瓦解着我刚刚筑起的防线。
安静到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紧张的心跳,一声声,撞击着耳膜。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虞总在紧张?」
我偏过头,对上他的视线,脸上维持着被冒犯般的无奈:「宴总说笑了,只是加班太累,精神不济。」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审视。
「这么拼命,是为了证明给我看,还是为了弥补你心里的那点愧疚?」
话音砸进耳膜,大脑有瞬间的嗡鸣。
不是紧张,是高速思考时被打断的滞涩。
14
脸上那副被冒犯的面具却戴得更稳了。
「宴总总是喜欢做这种对人不对事的阅读理解吗?」
「你想多了,只是为了项目的顺利进展而已。」
他微微俯下身,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呵,虞清枝,你为了达到目的,倒是一向对自己狠得下心来。」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是。」
他这句话才像是一把刀,彻底戳破了我所有的防备。
这完全不在计划之内!
我不再看他,强行将汹涌的情绪压下去。
「利益至上,不过是人之常情。」
「宴总何必对过去的事情,紧揪着不放?」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我再也待不下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宴靳紧紧盯着我的背影,眸色深不见底。
他清晰的看到了她那一瞬间的僵硬。
不再是刻意伪装的疏离,而是最真实的反应。
片刻后,他轻呵一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好一个人之常情……」
看来,撕开你表面的伪装,得用更直接的方法才行。
15
经过了昨晚对峙,我一夜辗转难眠。
昨晚那些带着刺的言语,彻底打破了我们之间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
今天一整个上午,我都有些心神不宁。
如今这个状态,让我在这场项目中都失去了先机。
正对着屏幕上的数据出神,指尖发凉。
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传来团队成员一阵轻松的笑声,一下子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
我不由得抬头,勉强扯出一点笑意:「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
团队里最活泼的小杨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虞姐,宴总刚让助理过来传话,说项目第一阶段推进得特别顺利,辛苦大家了!」
她语气兴奋:「今晚他包了场子,请咱们整个项目组去放松一下!而且一明天全体调休一天!」
我一怔。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宴总......他也会去吗?」
「当然呀!是宴总做东,他肯定来的。」
我却一时无言,下意识地转头,望向那条短短的走廊尽头。
透过磨砂的虚影,能隐约看见他端坐于办公桌后。
所以,这是他给出的答案吗?
用一场看似公事公办的团建,告诉我昨晚的事暂且翻篇?
心口莫名一堵,又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或许能在不那么针锋相对的气氛里,重新与他『正式』相处的机会。
16
团建选在了一家新开的清吧,环境雅致,人也不算多。
我握着酒杯,目光却掠过人群,落向角落卡座里那个单独的身影。
宴靳。
他似乎与这周遭的轻松格格不入,只是沉默地喝着酒。
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轮廓分明,也愈发疏离。
整个晚上,除了几次短暂而不可避免的视线相撞,火花一闪后又各自冷淡移开,我们再无交流。
他好像......真的打算将昨晚那一页彻底翻篇。
这个认知,让心底那点隐秘的期待变得有些可笑,也让杯中的酒液尝起来没滋没味的。
中途,他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望着他空掉的座位,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耐感在我心底蔓延开来。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握在掌心的手机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顶端弹出一条新消息。
点开一看,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
【关于项目,有几个点需要现在确认。】
我指尖微顿,心底一阵悸动,用冷静平稳的语调回复:
【好的,我马上回公司。】
起身,和同事们简单道别,拿上包和车钥匙,径直走向地下车库。
空旷的车库寂静无声,只有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晰回响。
刚走到自己的车边,手指还未触到门把手。
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亮起了前灯。瞬间刺破昏暗,将我牢牢笼罩其中。
我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
光线勾勒出驾驶座上那个熟悉的轮廓。
他没走。
他就在这里,等着我。
来源:米花说漫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