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月初,我到枣园的西山公社即中央敌工部(康生是部长)所在地, 因为敌工部的林一洛同志找我了解我们5团原来的电报员解长庚是否出卖情报的问题。
南溪、孙翊整理
到枣园给毛主席拜年
2月初,我到枣园的西山公社即中央敌工部(康生是部长)所在地, 因为敌工部的林一洛同志找我了解我们5团原来的电报员解长庚是否出卖情报的问题。
春节前,敌工委员会通知我,大年初一让我到西山公社去一 起提审解。
一大早,我们一起吃过白面饺子,踏着瑞雪和警卫员一起到集 贸市场上买了些过年的食品、用品,这年的春节十分热闹,鞭炮络绎不 绝,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露出喜悦的笑容,这也是我们十几年战争生 活中,难得见着的好日子。
一切准备停当,下午我便从小砭沟下山向西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便来 到了枣园东门,准备到敌工部去。
卫兵挡住了去路,我拿出敌工委员会的信也不管事。
正急得没办法,正巧萧克副司令在东门散步,他是我在江西 老战友,看见我,便走了过来,问明情况后,便向哨兵作了担保。
进了枣 园,萧克说:我在西面第6个窑洞,有空来玩。
敌工部的事情不敢耽误, 我找到了林一洛同志和他一起提审了解,确认了解长庚是我5团的电报 员,我们5团没有打好的几次仗,确实是内部走漏了风声,但是不是他出 卖的情报,我不敢确定。在敌工部我闻到了中央苏区“富田事变”SF 扩大化的味道,但不敢多说。
中午吃了饭,林同志给我安排了住宿的新窑洞,我便急忙跑到萧克副 司令的住地看望他。老战友在一起十分亲切,我们一起聊了一下午,吃了晚饭。
萧克说:“今天大年初一,咱们 给毛主席拜个年!”
我来到延安这么长 时间,知道主席忙,还没敢打扰他, 萧克这么一提议,正对了我的心思, 我们高兴地结伴而行。
我们一起来到枣园西边的小土山上,一排排窑洞,主席的窑洞就在中间。我们一起走进了中间的砖砌窑洞里,这是毛主席的办公室,毛主席出去散步了,我俩仔细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在窑洞的四周挂着军用地图和世界地图,军用地图两边按上了小轮, 萧克 可以一张一张的来回用手把摇来摇去,
靠窗户放着一个破长方桌,上面放着主席的书稿,唯一的奢侈品就是一把 布躺椅。
这时,蓝苹(又名江青)走了进来,她正陪着一个小女孩子 (叫李讷)玩呢,我们一起逗了逗孩子,不去顾忌蓝苹的冷热。
不一会 儿,主席散步回来了,我们立即行军礼,连连说: “主席!春节愉快!”
萧克急忙把我推到主席面前说:“主席,萧忠渭来看你了。他现在改名叫萧锋。”
主席用那有力的大手握着我的手,湘音浓重地说:“啊!老朋友 了,你什么时候到的延安?”
萧克即回答:“去年11月中旬。抗战初期, 到晋察冀四分区任5团团长兼政委,四分区副参谋长。”
主席似是记起了 什么说:“就冲你改名字,就晓得你能打仗,冲锋在前,退却在后!”
我 赶忙说:“我是跟随您,走南闯北18年了!”
主席又问我:“这次到延安 干什么?”
萧克答:“聂总叫他到这里治疗伤肺。”
主席关切地问我:“你 的肺是怎么负的伤?”
我说:“1943年的秋季反‘扫荡’中,我率分区机 关转移、突围中,连续几小时爬高山,肺被炸伤,吐了许多血,由于战争 频繁,没有及时治疗,阿洛夫大夫说转成了肺结核。”
主席十分关心地 说:“你才二十七八岁,要安心在这里好好养病,配合治疗,治好了,今 后有的是仗打!任重道远啊!”
停了一会儿,主席把茶水递给我们问:“你从平山怎么来的?”
萧克副司令带着夸奖的口气替我说:“他拖着个病 体,还有个怀孕的妻子,带着850个新兵,走了3个月,3000多里路,特别是过同蒲铁路时,多次遇险,胜利地把新兵交给了黄永胜的教2旅,保 卫延安。”
听后,主席赞许地点点头。他左手插着腰,右手拿着烟对我 说:“你经过河北、山西、陕北,三省,几十个县,那一带人民的生活怎 么样?田里的庄稼长得怎么样?群众有没有饭吃?”
萧克开玩笑地答: “他一个人带了这么多新兵,又没有其他干部帮助,自身还难顾呢,那还 有时间搞调查?!”
主席耐心地教导我们:“一个中高级指挥干部,每到一 处, 一定要抓紧时间,深入调查,了解那里的人民的生活怎么样,如何解 决群众中存在的问题,人民没吃没穿,肚子里没货,怎么能起来和我们一 起抗战?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就没有政策和对策。”
主席言简意赅, 使我们进一步明确了调查研究的重要性,领会了大打一场抗战的人民战争 的深刻含义。
至此以后,不论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还是和平年代,我 渐渐养成了每日问的习惯,并把它记在日记里,风雨无阻。
这时,主席看了下表,已经晚上8点钟了,对我们说:“走,咱们一 起到新修的小礼堂,参加落成典礼。”
我们一起下了小土山,萧克和爱人 一起陪着毛主席走了不到50米,从北门进了小礼堂。
蓝苹兴奋地对我说: “这个小礼堂刚刚建成,可坐200多人,可以跳舞、看电影。”
我随着人 群走进了礼堂,这礼堂的内墙用白浆刷得很白,地上铺着木板,墙边桌上 放着一些茶水、炒豆、爆玉米花、红枣、花生米等。
在礼堂里跳舞的首长 有:朱德、刘少奇、陆定一、胡耀邦、杨尚昆、刘伯承、聂荣臻、傅钟、 罗瑞卿、张闻天、贺龙、高岗、林伯渠、萧劲光、谭政等同志,此外还邀 请了鲁艺和中央医院的30多名女同志做舞伴。
我难得看见这么多、这么 集中的中央领导同志,心中十分高兴。
我看他们跳了一会儿,特别是毛主 席、朱总司令、刘少奇、周恩来等首长跳的好,有个女同志来约我跳舞, 可把我吓一跳,我是个土包子,对这些洋玩意儿是一窍不通,看了一会 儿,就跑到幕后去看电影了。
记得是美国电影《虹》,反映的是二次大战 中,美军登陆塞班岛,消灭日寇敢死队的故事。
晚会一直到深夜才散。中 央和大区首长们都是坐着大卡车回到各人驻地,我在敌工部安排的新窑洞住了一晚,由于没生炉子,把我冻得够呛。
3月2日,康生向我了解情况后,我回到了小砭沟,把见到毛主席和 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消息告诉了喜瑞和警卫员们,大家都为我感到荣幸。
“你不能让毛主席也犯纪律!”
1945年3月20日,天下着濛濛细雨,我宝贝女儿萧南溪在中央医院 出生了,革命队伍中又多了一个小女八路。
27日,我和警卫员用门板把 喜瑞母女从医院抬回小砭沟招待所,大约有20里路,可把我们累得够呛, 她们母女也遭罪。
28日上午八九点钟,我到集贸市场买东西,战友们给 我送来鸡、鸭、鱼、兔等野味,晚上让狼叼跑了许多,我只有到农贸市场 上再买一些。
当我回来时,在路边,看到毛主席乘坐的陈嘉庚赠送的小卧车从枣园开出。
车行至西南处,有个七八十度的大弯子,路旁正巧有一老 农骑着一头毛驴前行, 一边走一边哼着“陕北好地方呀?小米熬的小米 汤又甜又香……”
由于挡住了汽车的去路,司机按喇叭,毛驴被吓惊了, 直撂蹶子,把老农摔到在地, 一篮子去赶集想要卖的鸡蛋打了个精光。
毛主席见状,急忙从车上下来,叫警卫员把老农扶起来。
主席连声道 歉说对不起,惊了你的毛驴。由于毛主席急着要去开会,走了,他嘱咐警 卫员妥善处理此事。
警卫员将老农带到枣园。当老农得知坐在轿车中的人是毛主席时,二 话没说,拉着毛驴就往外走,什么也不要,并说:“我家有几只老母鸡, 不几天就又会下一筐。”
我上前劝说老农,如果不要鸡蛋,折成钱也行,老农说什么也不要, 也不吃中午饭。
警卫员着急地说:“你不能让毛主席也违反纪律呀!”
“三 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毛主席亲自制定的呀!”
老农拍着脑门, 一想,也不得不收下鸡蛋钱,含泪走了。
我心想,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可以看出在延 安,军民关系是种不同于往日军队的新型的军民鱼水关系,这也是革命事 业立于不败之地的保证。
“七大”的列席代表
“七大”是1945年4月23 日至6月11日,在延安杨家岭礼堂召开 的,正式代表547名,候补代表208名,列席人员170名,代表着全国 121万共产党党员,是共产党的一件大事!
中国共产党第七次代表大会,是一次在历史转折时期召开的划时代的 重要会议。
会议中,代表们听取了毛主席的《论联合政府》,朱总司令 《两个战场》的军事报告,周副主席的《论统一战线》,刘少奇关于修改 党的章程等报告。这是一次统一思想、统一认识、在年内打败日本侵略者 的进军号,也是推动中国最后走向光明的动员会。
能够参加“七大”是我一生的光荣。
其实,我本应该是正式代表, 阴差阳错,成了列席代表。
那是1940年,在“七大”准备阶段,四分区刘道生政委对我说:“要不是战斗频繁,5团离不开你,你可以到延安参 加‘七大'”。
那时,我就被四分区确定为“七大”代表,但因战场上战 斗频繁,不能离开。
到即将召开“七大”时,筹备组的罗瑞卿、邵式平同志问我,我才知道由于通讯不发达,补选的人员名单中漏掉了。
罗说: “我问了聂荣臻、林彪,他们都说,你是代表,名单里有你,我们也没有 仔细查,在召开六届七中全会之前, 一看发现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真遗 憾!”
在延安不能以代表身份参加大会,心中确实有些不悦,但我从来对 名利十分淡薄,我向罗、邵表示: “没关系,我想得开,到延安的人很 多,不能都做代表参加,我决不为难组织,能旁听或列席都可以。”
又补 充说:“能参加‘七大'是我的荣幸,不能参加我也一样执行‘七大'路 线”。
后来,在延安的区以上干部约170人,都给发了个列席证。
我在土地革命期间,曾列席过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也出席了 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和全国少年先锋队代表大会。
这次,并不会因 为不是正式代表而有意见,这一生,我算列席了一次党的代表大会,但本 应是代表,由于组织的失误而不是代表,也是我终生的遗憾!
在延安窑洞里整理日记
在延安,是我18年以来,第一次安安生生地坐下来系统地整理日记。 日记就是我的命啊。
喜瑞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来延安刚安顿好,我去看 病、串门,看首长,喜瑞便拖着个大肚子,趴在土炕上帮我誊抄土地革命 战争这一段的日记。
3月20 日,我的独生女儿萧南溪(为纪念家乡的村名)在延安中央 医院的窑洞里降生了。不久,我把她娘俩接回到15号窑洞。
满月还没到,喜瑞就撑着产后虚弱的身子,在被子上垫块木板,抄起 日记来。
她说过,这些日记本天长日久会变质损毁,如果不抓紧誉抄,依 着丈夫的性子,身体一好转,就待不下去了,到前线哪有时间整理呀?
因 此,喜瑞避开我, 一旦我出门,便誊抄起来。帮助我整理日记的除妻子 外,还有5团的文化干事王平阳、邻居刘大妈高中毕业的女儿李慎,我十 分感激他们。
整理抗日战争这几年的日记时,我到杨家岭中央政策研究室看望杨秀 峰主任,他曾是保西特委书记,三分区10团团长,老地下党员,也是我 的老战友,请他给我讲了党的路线斗争史,使我对党内的斗争更加明确, 心中有了主心骨,对日记的整理非常有指导作用。
我还请来了同我战斗多 年的丁荣旋营长、杨力参谋长、陈开录副团长、刘品章营长等,帮我回忆 并提供线索,校正时间、地点和数据。
喜瑞除了帮我整理日记外,还担任我的代数、语文老师。 一天下来, 学习代数、语文,看报纸,给南溪洗尿布,补衣服,熬中药,忙得不亦乐 乎。但日子过得十分愉快。
来源:大肥肥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