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行军,由甘谷驿经四十里铺、二十里铺到延安,约八十里。这是行军的最后一天。因为我们要赶早到延安,所以早饭后就乘马超越队伍而先行。沿途路大较平坦,因此今天不费力就走了六十里,到二十里铺才休息喝水。到三分校正十点,学校领导同志许、李、李等均不在家而参加会去了。只遇着
一九四0年
六月十八日晴,夜月。
行军,由甘谷驿经四十里铺、二十里铺到延安,约八十里。这是行军的最后一天。因为我们要赶早到延安,所以早饭后就乘马超越队伍而先行。沿途路大较平坦,因此今天不费力就走了六十里,到二十里铺才休息喝水。到三分校正十点,学校领导同志许、李、李等均不在家而参加会去了。只遇着段处长、周浣白同志。大家闲谈、休息洗脸,不久就吃中饭了。老孙今天非常奇怪,吃酒不多,然而终于呕吐了,我亦相当难受,这大概是因天气太热空肚喝酒的关系吧。吃饭归来,准备在三分校午睡,途中又遇周如冰同志(李培南同志的老婆)、张正光副主任,大家又闲谈了几句,才回到光达同志处。时光达等已回来了。一进屋就遇到许大嫂,寒喧了几句,接着光达也来了,逸民、国华同志也都来了。大家又说了一些久别的话,这才午睡。我与光达睡在一个床上,而把许大嫂子挤跑了。十五时以后起床漱洗,而周参谋长已先到,他主要是来抗大作报告的。报告开始时我们离开了三分校去总政治部。因为我们的驻地仍决定在总政治部。总政治部离三分校只二里路,过延水河再走一段马路就到了。时王主任、谭主任、彭加伦副秘书长以及政治部各部长、肖劲光主任、王若飞同志均在总政治部等我们。相见之后,又是很多的问候话。是晚由总政招待我们在西北菜社晚餐,人多菜杂,味道并不好。
六月十九日晴。
驻总政治部。昨晚谭主任已将我们来此应注意的事项、及分散隐蔽的办法说了一些。一般地不应出去乱跑和找人玩。是日上午原决定去洗澡,但澡堂小水又热,而盆塘又不答应我们洗,因之我们一部分人就回来了。归途中遇留守处小参谋约我到留守处打网球。午在魏传统及表妹刘超处玩了一会儿,并打听了一下舅氏表妹及表弟的情形。惜乎,他们都不知道。临走在肖向荣处又碰着老舒,于是又扯了一会,并在向荣处中餐。向荣也有老婆,而且生了孩子了。晚饭前朱老总到西北菜社吃饭,要我们去看他。本来我们早想去看他的,听说他和毛在一块,于是准备朱、毛一起看一次。准知他今天已来相召,大家都很兴奋地去看他了。我们几人中除志远外,其余均是他的熟人。到西北菜社王若飞参谋长、陈部长、郭局长、康克清同志均在座,特别是王参谋长又向大家劝酒。吃饭归来在照相馆照了两张像。后,老总又到我们驻地问这问那,礼堂外又遇到陈云玩了一会才走。黄昏我们被约到中央大礼堂看戏。在大蔡畅同志,只随便地说了两句。是晚演《佃户》,据说是鲁艺的杰作。夜深始归寝。
六月廿日晴,晚微雨。
驻总政治部。本来今晨决定去留守处打网球,但因老舒有事商量因此中止。早饭后,老舒找谭主任谈话之后,才同我们谈学习和工作的问题,决定老孟及其他干部都到军政学院去学习;袁、邱、黄等同志则去休养;吴保山留组织部工作;我们(舒、孙、伍、陈、陈)五人则留总政自行学习。谈话以后又到王主任那里,各方面的情形稍微谈了一下。舒、孙等对干部问题抓得特别紧,要求上面派干部去,但结果王主任答已没有干部可派,并且还要从他们那里调干部出来到华中去。于是这一问题只好“搁浅”,悬而不决。午饭在王主任那里吃,并见了王主任的夫人朱蕙同志,不过她比早先好像瘦了一些,血色也不大好。饭后归来大睡一觉,醒来后就在彭加伦秘书长那里玩了好大一会儿,并在他那里吃晚饭。晚饭后又去看戏,因为今晚有两个戏开场特别早,所以我们也早就到场了。晚会上遇着里怀、文骅等同志,又同他们约定明天一定到他们那里去打网球。是夜的戏一个是京剧《群英会》,一个是喜剧《婚事》,都非常有味道。特别是京剧比前演得漂亮多了。两剧看完归来己是次日一点前后了。
六月廿一日晴。
驻总政治部。晨起盟洗后,里怀来电话探询我们是否去,当即遂与孙、伍、陈等同志告别舒而去留守处。因为老舒还要处理其他同志去学校学习、分散工作等问题。到留守处曹里怀同志已等了好久了,同时他又找人去请黄智勇。一块打了约莫一个钟头的网球。场地、拍子、网球等都还可以,不过球场外围的圈子太狭窄,不便于周转,机动性不大。打完球之后,就在留守处早餐。饭毕还到莫文骅主任那里去了一趟,又见了他的夫人杨枫同志。流连忘返,时间已经过去。最后还到新华书店跑了一趟,看看书目,这才整队而归。归家后老舒的事情还未办妥,相当辛苦了他。中饭挤得相当厉害,连去学习于部的菜都挤丢了,大概厨房不知道今天我们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吃饭。午睡醒来在窑门日闲眺,方强同志又以考察团名义请我们吃饭。这次不是在西北菜社,而是在新兴的青年食堂,虽说某些地方好一点,但整个比较起来当不及其他大的饭馆好。吃饭以后在河边闲逛了一周,适值开哲学年会的同志在西北菜社聚餐,毛主席也在那里。本来午睡时肖向荣同志来找我们一道去参加年会的,但因睡梦沉沉终而失去机会,未去看看那些老朋友,听听负责同志的讲话。晚刘超到我们住处玩r一会,主要想依靠她的关系成全某些同志的好事。继续看新闻,法国完全失败。世界战争形势及中日战争形势将有大的变化。
六月廿二日晴。
驻总政治部。上午未外出,在家整理文件、旗帜、信件、照片等,以便分送各机关或各同志,另外则自留一份作底子,以便作报告或写文章时参阅。午睡醒来即同舒、陈两同志联袂去组织部看富春、陈云同志。因为孙、伍己于上午就到过组织部了。到了组织部首先见到的是乐少华及蔡大姐。因富春不在家就在蔡大姐住处玩了一会儿,并询问了在苏联的同志的近况,以后又由蔡大姐带我们到陈云同志驻地闲谈,适陈云同志夫妇正晚餐,我们一面谈话一面看陈云同志吃饭。饭罢谈了一些关于敌后根据地创建的经验及干部学习问题。最后舒同又提起干部问题。据陈云同志讲,华北干部是不会补充了,而且还要设法调出一些以补华中、山东之不足。本来今天晚饭是由申力生招待,但因我们谈话过久,他们等不住已先吃了,弄到后来还是陈云同志费钞将我们儿人(五个都会合在一块了)引到胜利合作社去晚餐。陈云同志将一切手续都弄好了才到中央大礼堂去看戏。我们则于上灯时候才动手吃饭。今天的饭比以往所吃的儿个馆子、菜社、食堂都要好,真不愧为“胜利”的合作社。吃完饭还将剩下的玫瑰丸子带走,可是又因为要到毛主席那里去,不好拿着去见他,只好于过小河之前(延水)藏在河边的石缝里。过河时因天黑,水涨,石头滑,脚站不稳,我的鞋袜绑带全部为之浸湿。好在天气热还不觉得苦,反而倒有无限乐趣。到了毛主席那里已经上灯多时了,毛首先与从未见过面的老孙、老伍谈话,并详问履历经过,继而谈到此次自水遇险的问题,总评一句“疏忽而已”;再则概略地谈到前线最近的斗争情形;最后仍然归结到干部问题上,因中央早有决定,当然毛的谈话与回答也同王、陈等同志无二致。不久朱总由中宣部归来,也参加这个谈话,直到下弦月高挂东山,我们才兴辞而出。归来时已午夜时分了。
六月廿三日晴,热暴雨兼之冰雹。
驻总政。今天是星期日,康生约我们去玩。但因星期日,很多同志来我们驻地相访,弄得我们迟迟不得出,直到九时以后我们才驰马北行。途中遇宋时轮、张启龙、李国华等同志,稍事寒喧即分道扬镰而去。康生驻地有果树林木,庄稼也相当的好,延安周围只恐他这一处最好了。到达以后知道有地方同志已先在了。在他那里一直玩到吃中饭以后才告辞去中宣部。然而中宣部负责的一个也不在家,于是大家又挤在陈正人夫妇的小小卧室内闲话。舒、孙、伍三混蛋简直就不讲客气地倒在人家床上睡了。而我与漫远只好勉强陪着他俩夫妇闲话,中心是谈学习问题。抗战以来正人虽无多大工作可负,但他在休养期内能将马列主义全部钻研,实系最大的获得。比之于他,我则相差太远了,今后务必设法急起直追,不然学不成,事亦无所成,真无颜以对同志也。十五时左右,我们辞别正人夫妇到中央去,而正人夫妇又十分热情地挽留晚餐。本来不应过于推辞,但因时间已晚,谈话又很重要,终于违拗了他俩的一番好意而告辞了。到中央驻地未进室于门口就遇着了洛甫同志,于是大家就下马进见。同时任弼时同志亦在附近,也就一起会着了。
谈话内容大抵相同。对白水遇险事件还认为,我们的损失还不十分大,还算侥幸。接着地方同志也来了,又是满座一堂。王首道同志、小麻雀同志(弼时夫人)也都见到了。我还特别在小麻雀与弼时住的寝室内坐了一会。晚饭虽素菜大米饭,但很有味道,而且清爽漂亮无油腻味。晚饭后又一道到王明同志处拜访,柯大鼻子也来了。王明同志对人极其热诚,畅谈天下国家事又是另外一种风度。柯大鼻子仍旧是照例的名上派风味,酒气陪衬着他的晕眼,仍然不减当年。黄昏前告辞归家,因为当晚总政治部有电影看,所以不能久呆。晚放映苏联片子一九O互年俄国工人斗争的情形。
六月廿四日晴。
驻总政治部。连日来看望负责同志、谈天,跑来跑去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疏懒状态!大概这也是由于长途跋涉之后,人、地、气候骤然变动的原故吧!真使我无以自解。上午本想看点东西或做点事,但不知不觉就躺下睡了好人一觉。醒来时已是中饭时节了。中饭后集中力量写了儿段日记,看了几节不关重要的书籍。终于睡不着了,只在老孙的铺上躺了一下。
接着大家一齐又想去问问留守处今天请客的消息。因为主人家己将请客事改在廿六号了,于是大家只好在加伦同志处玩,谈笑等饭吃。另外还有两个鲁艺来的同志,其中一个男的,就是扮演(群英会》上的蒋干的。晚饭前后曹、周等人来,也在加伦处玩牌。于是房子的空气就大大的热闹起来了。黄昏看考察团与总政赛排球,晚看电影,片子为旧俄十七世纪时的农民暴动及一九一八年列宁的遇刺。
来源:白马茶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