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厨房抽油烟机嗡鸣着，林夏端着最后一碟清炒时蔬刚摆上桌，陈默就从书房走了出来。他手里捏着她落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一张旧照片正静静躺在对话框里。
厨房抽油烟机嗡鸣着，林夏端着最后一碟清炒时蔬刚摆上桌，陈默就从书房走了出来。他手里捏着她落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一张旧照片正静静躺在对话框里。
"怎么了？"林夏解下围裙，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浅蓝色棉衬衫上洇出几点浅痕。她注意到丈夫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陈默没说话。照片里的姑娘穿着白裙站在樱花树下，身侧是穿藏青西装的男人，两人交叠的掌心漏出半朵粉樱，恰好落进男人的袖扣里。这场景他有印象——去年整理旧物时，林夏翻出本老相册，盯着类似的合影发了会儿呆，随后匆匆塞进箱底，只说"都是些旧东西，不重要"。
"谁？"他的声音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林夏的呼吸猛地一滞。她伸手去够手机，指尖刚碰到陈默手背又缩了回来："可能是同事发错的......吃饭吧，汤要凉了。"
陈默没动。他盯着照片里男人的眼睛——眼尾上挑，笑起来像弯月。这双眼睛他在梦里见过。那晚他起夜，听见卧室传来压抑的抽噎，凑近些，林夏正小声唤着"周明远"。
"周明远。"他脱口而出。
林夏的筷子"当啷"砸在瓷碗上。她抬头时眼眶已泛红："你怎么知道？"
陈默这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他喉结滚动两下，把手机轻轻推回她面前："你提过，大学时谈过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后来......出了事。"
那晚两人再没说话。林夏把自己关进浴室，水声哗哗响了很久。陈默坐在客厅，目光锁着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熄灭前，他又瞥见一张照片——周明远的手搭在林夏后腰，两人站在医院走廊，林夏的脸埋在他肩窝，哭得喘不上气。
次日周末，林夏说要回娘家，却在玄关被陈默拦住。"一起去超市吧？"他接过她的外套，"妈说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林夏的手指在门把手上绞成了麻花。她望着陈默眼底的红血丝，突然开口："我手机里有三百多张他的照片。"
陈默脚步顿住。
"从大二到研三，我们拍了三百二十七张合影。"林夏声音发颤，"他走那天，我在急救室外拍了二十三张，就想多看看他的脸。后来医生说没救了，我把手机摔在地上，屏碎得像蜘蛛网。"
陈默想起去年冬天，林夏整理旧物时突然蹲在地上哭。他当时以为是旧毛衣惹的，现在才明白，她是在翻找被自己藏起来的照片。
"他是为了我才出事的。"林夏抬头时，眼泪砸在玄关地垫上，"毕业那年他拿到德国offer，我求他等等，说奶奶住院要照顾，说论文还没写完。他笑着应了'好'，然后......然后去给我买早餐，在路口被闯红灯的货车撞了。"
陈默喉头发紧。他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小夏心重"；想起林夏写论文总在凌晨三点发消息："数据好像不对"；想起婚礼上她在誓言里加了句"我会慢慢学会放下"。
"我不敢告诉你。"林夏攥住他的袖子，"你总笑盈盈的，我怕你知道我藏着这么重的过去，会嫌我是负担。"
陈默蹲下来与她平视，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上周收拾书房，在旧书里翻到张电影票根。"林夏一怔，他接着说："2015年4月17日，《后来的我们》，最后一排左三座位。那天你说加班，可我查了考勤，你根本没去公司。"
林夏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扑进陈默怀里，像溺水者抓住浮木："我以为藏得很好，以为时间能冲淡......可看到樱花、白衬衫，甚至闻到消毒水味，都会想起他。"
陈默轻拍她后背。他想起上月路过樱花树，林夏站着发了十分钟呆；想起她穿了五年的白衬衫，他要换新的，她却说"旧的穿着得劲"；想起去年体检，她望着护士站突然说"明远最爱穿护士服的姑娘，说像天使"。
"我们去看看他吧。"陈默突然说。
林夏猛地抬头。
"去墓地。"他帮她理了理乱发，"你不是说想和他聊聊吗？说说你现在过得很好，说说你遇到了我，说说......你终于敢面对他了。"
城郊墓地的山风掀起林夏的发梢。她站在周明远墓碑前，手里攥着一束樱花："明远，这是陈默。他很好，会在我加班时煮热粥，会在我失眠时读诗，会在我害怕时紧紧握住我的手。"
陈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对着墓碑笑。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轻松——没有眼镜后的拘谨，没有强撑的云淡风轻。
"你走后，我用了三年才敢看你朋友圈。"林夏把樱花放在碑前，"你最后一条动态是'等小夏毕业，我们就去看极光'。后来我去了极光村，在零下三十度的夜里，对着极光喊你的名字。"
陈默走上前揽住她的肩。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却不再是从前那种压抑的颤抖，而是带着释然的轻颤。
"明远，我要谢谢你。"林夏转身看向陈默，眼里闪着星光，"谢谢你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谢谢你让我知道，有些伤口，需要另一个人帮忙揭开，才能真正愈合。"
回程车上，林夏把手机递给他。屏幕里是那个存着三百多张照片的相册，她指尖停顿："帮我删了吧。"
陈默没动。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删掉的是照片，不是回忆。"他打开相册，一张张翻看着——樱花树下的初遇，图书馆里的并肩，医院走廊的告别。最后一张有些模糊，是林夏举着手机拍的周明远侧脸，背景是急救室的红灯。
"这张留着吧。"陈默说，"它提醒我们，有些爱不会消失，但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继续陪着我们。"
林夏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其实我早就想删了。不是因为恨，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把未来的日子过成新的照片。"
陈默笑了。他打开共享相册，把周明远的照片单独建了个文件夹，命名"过去的光"。然后新建相册，标题"未来的我们"。他举起手机对准林夏："笑一个？第一张，记录今天。"
林夏歪头笑，眼角还挂着泪。陈默按下快门，镜头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根交缠的藤蔓，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
后来整理旧物时，林夏翻出个落灰的铁盒，里面是周明远的日记本。她犹豫着递过去："你......想看看吗？"
陈默接过，翻到最后一页。字迹有些潦草，应该是出事前写的："小夏今天说，等我毕业，要在樱花树下重新拍张合影。可她不知道，我其实更想和她拍很多很多张——结婚时的，生孩子时的，老了坐摇椅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她能带着这些照片，好好生活。"
林夏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他早就替我们选好了答案。"
陈默合上日记本放进"过去的光"文件夹，牵起她的手："明天去拍婚纱照吧？就选樱花树下。"
林夏愣了愣，笑出了声。她想起很多年前的春天，有个穿藏青西装的男孩牵着她的手说"拍张合影吧"；而现在，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正握着她的手说"拍很多很多张"。
有些故事，或许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那些没说出口的爱，那些没完成的约定，最终都会变成风，变成光，变成推着人向前的力量。
就像此刻，窗外的樱花正簌簌而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未来的我们"相册的封面上，落在所有关于爱与勇气的故事里。
来源：小西一起追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