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志远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眉头拧成一团：“你弟弟在深圳，随个一两万意思意思就行了，给那么多干嘛？”
八万八，去年你弟弟结婚的时候，你眼都不眨就给了八万八。”
苏婉清把银行卡摔在茶几上，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陈志远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眉头拧成一团：“你弟弟在深圳，随个一两万意思意思就行了，给那么多干嘛？”
苏婉清感觉胸口堵着什么东西，呼吸都变得困难，“我弟弟就只配意思意思？”
陈志远把手机扣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婉清，你别无理取闹。我弟弟在本地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是人情世故。你弟弟远在深圳，一年见不了几次面，随那么多钱给谁看？”
苏婉清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八年的婚姻，她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她不知道的是，陈志远口袋里的手机正不停震动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美美”，而他们的婚姻，早已暗流涌动。
01
三月的江城还带着料峭春寒，苏婉清早早起床，给女儿准备早餐。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厨房里飘着小米的香味。
陈志远从卧室出来，一边系着领带一边走进厨房：“今天的粥真香。”
苏婉清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笑容。结婚八年，陈志远还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让她心里暖暖的。
五岁的女儿诺诺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
陈志远把女儿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懒虫起床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诺诺一边喝粥一边看动画片，陈志远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苏婉清给女儿夹着咸鸭蛋。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餐桌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而温馨。
楼下传来李阿姨的声音：“婉清，上班了？”
苏婉清打开窗户：“是啊，李阿姨早。”
“你们家志远真不错，昨天我还看见他下班买菜回家呢。”李阿姨笑眯眯地说，“现在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苏婉清笑了笑，心里涌起一阵满足。
陈志远收拾好公文包，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先走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去买。”
“随便，家里还有菜。”
送走陈志远，苏婉清收拾碗筷。
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她看着水流冲刷着碗上的油渍，脑子里想着下午银行的工作安排。
作为银行的客户经理，她每天要处理大量的数据和报表。
这份工作虽然繁琐，但胜在稳定。她和陈志远的收入加起来，在江城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房贷还有五年就能还清，诺诺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中午，苏婉清在单位食堂吃饭，同事小王凑过来：“婉清姐，你们家那位对你真好，上次在商场看见他给你买包呢。”
苏婉清愣了一下：“买包？什么时候？”
“就上个月啊，在万达那边，我看见他在奢侈品店里挑包，还以为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呢。”
苏婉清想了想，上个月自己生日，陈志远送的是一条项链，没有包。
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自己压下去了。也许是小王看错了人。
下午，银行里来了个大客户，要办理一笔五百万的理财业务。苏婉清忙得团团转，把早上的小插曲忘在脑后。
傍晚下班，她像往常一样去幼儿园接诺诺。路上经过菜市场，买了陈志远爱吃的鲈鱼和排骨。
回到家，陈志远还没回来。苏婉清一边做饭一边陪诺诺玩积木。
七点半，陈志远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袋水果：“买了你爱吃的车厘子。”
晚饭时，陈志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走到阳台接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她听不太清楚。
诺诺用勺子敲着碗：“爸爸不吃饭，要凉了。”
陈志远打完电话回来，苏婉清问：“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志军那边有个工程，问我一些建材的事。”陈志远夹了一块排骨，“这个排骨炖得真烂，入味。”
苏婉清没再问什么。陈志远的弟弟陈志军在本地做装修生意，两兄弟经常有业务往来，这很正常。
晚上给诺诺洗澡的时候，小丫头在浴缸里扑腾着水花，溅了苏婉清一身。
“小调皮。”苏婉清刮了刮女儿的鼻子。
陈志远靠在门框上看着母女俩，脸上露出笑容：“我来给她洗，你去歇着。”
苏婉清把毛巾递给他，走到客厅收拾玩具。茶几上，陈志远的手机屏幕朝下扣着。她随手拿起来想放到充电器上，屏幕亮了一下，一条转账记录一闪而过——“已转账50000元”。
五万？
苏婉清皱了皱眉。陈志远最近给弟弟转账越来越频繁了，而且金额都不小。虽说兄弟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但这个频率和金额还是让她有些在意。
02
第二天是周六，苏婉清原本打算带诺诺去公园玩，但陈志远一大早就说公司有事要加班。
“周末还加班？”苏婉清给他整理着衬衫领子。
“最近有个大项目，下周一要交标书。”陈志远匆匆喝了口牛奶就出门了。
苏婉清带着诺诺去了江边公园。春天的江风还有些凉，诺诺穿着粉色的小风衣，在草地上追着泡泡跑。
手机响了，是弟弟苏明的电话。
“姐。”苏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怎么了？”苏婉清听出弟弟语气不对。
“姐，我想跟你说个事。”苏明停顿了一下，“我要结婚了。”
苏婉清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这是好事啊！什么时候？女朋友是谁？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小丽，我们交往两年了。打算下个月在深圳简单办一下，领个证，吃个饭就行了。”
苏婉清皱眉，“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怎么能简单办？”
“姐，深圳这边不兴大办。再说你和姐夫工作忙，还要照顾诺诺，不用专门跑一趟。”苏明的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
苏婉清心里一酸。弟弟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愿意麻烦别人。
高考那年，他明明考上了江城最好的大学，却因为学费的问题选择了深圳的学校，就因为那边有勤工俭学的机会。
大学四年，他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每次苏婉清想给他转钱，他都说自己打工赚的够用了。毕业后留在深圳工作，一个人在那座陌生的城市打拼，报喜不报忧。
去年苏婉清去深圳出差，顺便去看弟弟，才发现他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十几平米的房间，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
苏婉清的声音有些哽咽，“爸妈走得早，我这个当姐姐的，总要为你操心一下。”
“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现在真的挺好的，工作稳定了，小丽人也好，她家里人也都通情达理。”
挂了电话，苏婉清看着在不远处玩耍的诺诺，心情复杂。
想想陈志远的弟弟陈志军，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张口就是“嫂子”，闭口就是“麻烦你了”。每次来都是有事相求，不是借钱就是让陈志远帮忙联系业务。
去年陈志军结婚，陈志远二话不说就给了八万八的红包。那天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陈志远作为哥哥，在婚礼上讲话时眼眶都红了，说什么“兄弟情深”、“血浓于水”。
当时苏婉清还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嫁了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可现在对比弟弟的懂事，她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晚上，陈志远回来得很晚，身上带着酒气。
“应酬？”苏婉清帮他脱外套。
“嗯，陪客户吃饭。”陈志远揉着太阳穴，“累死了。”
苏婉清给他泡了杯蜂蜜水：“我弟要结婚了。”
陈志远接过水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下个月在深圳，我想去参加婚礼。”
“去呗，正好带诺诺出去玩玩。”陈志远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洗澡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苏婉清坐在客厅里发呆。电视里正在播一个家庭伦理剧，女主角正在为婆家和娘家的事情烦恼。
她拿起手机，给弟弟发了条消息：“姐姐一定去参加你的婚礼，礼金的事你别推辞，这是我的心意。”
苏明很快回复：“姐，真的不用。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看着弟弟的回复，苏婉清眼眶有些发热。
从小到大，弟弟就是这样，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麻烦她。而她呢，嫁人后一心扑在小家庭上，对弟弟的关心太少了。
陈志远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他坐到苏婉清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苏婉清靠在他怀里，“志远，我弟结婚，咱们随多少礼金合适？”
陈志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这个……到时候再说吧，还早呢。”
03
接下来的日子，陈志远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成了常态，有时候苏婉清睡了他还没回来，早上起来他已经走了。
周末也经常要加班，或者说有应酬。苏婉清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带诺诺。
一个周三的下午，银行临时开会，说系统要升级，提前两个小时下班。苏婉清想着正好可以早点回家做顿好的，给陈志远一个惊喜。
她去超市买了新鲜的海鲜和牛肉，又买了陈志远爱喝的啤酒。
回到家，她哼着歌在厨房忙活。红烧牛腩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五点半，她给陈志远发消息：“今天早下班，做了你爱吃的牛腩，早点回来。”
消息发出去就显示已读，但陈志远没回复。
六点，七点，八点……
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诺诺饿了，苏婉清只好先喂女儿吃饭。
九点半，陈志远终于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苏婉清压着火气。
“临时有个会。”陈志远松着领带，看都没看桌上的菜，“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苏婉清看着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胸口堵得慌：“你就不能早点说一声？”
“开会哪有时间看手机。”陈志远不耐烦地说，“我去洗澡了，累了一天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婉清突然觉得很陌生。以前的陈志远不是这样的，他会为了她特意做的菜推掉应酬，会在她生气的时候哄她开心。
现在呢？他连解释都懒得多说一句。
夜里，苏婉清睡不着。她侧身看着身边的陈志远，他背对着她，呼吸均匀。两个人之间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两人挤在出租屋的小床上，陈志远总是把她搂在怀里，说怕她掉下去。现在床大了，两个人却各睡各的，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第二天早上，苏婉清醒来时陈志远已经走了。桌上留了张纸条：“公司有急事，早走了。”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的。
苏婉清收拾床铺时，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收据。
是一家高档餐厅的，消费金额三千多，时间是昨晚八点。
昨晚八点，他说在开会。
苏婉清拿着收据的手有些发抖。她告诉自己，也许是部门聚餐，也许是陪客户。
可心里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在撒谎。
中午，她给陈志远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吧，好久没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了。”
“晚上不行，要陪客户。”陈志远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那周末呢？”
“周末志军那边有个工程要开工，我得去看看。”
挂了电话，苏婉清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同事小王又凑过来：“婉清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可能吧。”苏婉清勉强笑了笑。
“对了，上次我说的那个包的事，我想起来了，那天你老公身边还有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的，我还以为是你呢。”
苏婉清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样的女的？”
“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发，穿得挺时髦的。”小王想了想，“不过也可能是客户吧。”
客户？买包的客户？
苏婉清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陈志远不是那种人，他们有八年的感情，有可爱的女儿，他不会的。
但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04
苏婉清开始留意陈志远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他的手机从不离身，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以前他的手机随便放，有时候还让她帮忙接电话，现在却总是屏幕朝下扣着。
还有他的衬衫，领子上偶尔会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用的那种。
最奇怪的是银行卡的流水。作为一家人，他们的工资卡都是透明的。但最近陈志远的工资卡余额越来越少，钱都去哪了？
一个周末的早上，陈志远说要去公司加班。苏婉清看着他穿戴整齐，皮鞋擦得锃亮，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加班还穿这么正式？”
“下午可能要见客户。”陈志远对着镜子整理领带。
等他走后，苏婉清打开电脑，登录了网银。她有陈志远工资卡的密码，这是结婚时就说好的，夫妻之间要坦诚。
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个月，陈志远的工资卡上有多笔大额支出。转给“陈志军”的就有十几万，还有一些转给陌生账户的，备注都是“货款”、“材料费”之类的。
但最让她心惊的是，有几笔转账备注是空白的，金额从几千到两万不等，收款人显示是“周*月”。
周什么月？
苏婉清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查询更多的交易记录。她发现这个“周*月”的转账从三个月前开始，起初是几千，后来越来越多，最近一笔是两万。
正想继续查，诺诺醒了，在房间里喊妈妈。
苏婉清赶紧关上电脑，心跳得厉害。
那天下午，她带诺诺去了陈志军家。陈志军的老婆小美在家，看到她来很热情：“嫂子，快进来坐。”
苏婉清坐在沙发上，装作随意地问：“志军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资金周转有点紧张。”小美倒了茶，“多亏了志远哥帮忙，不然好几个工程都要黄了。”
“志远经常帮忙吗？”
“可不是嘛，志远哥对我们太好了。”小美感激地说，“上个月还借了五万给志军周转呢。”
借？苏婉清心里冷笑。这些钱出去了就没见回来过。
从陈志军家出来，苏婉清的心情更加沉重。陈志远给弟弟的钱她可以理解，毕竟是亲兄弟。可那个“周*月”是谁？
晚上，陈志远回来了，带了苏婉清爱吃的蛋糕。
“今天不是加班吗？怎么还有空买蛋糕？”苏婉清接过蛋糕，语气平淡。
“路过看到就买了。”陈志远脱下外套，“诺诺睡了？”
“嗯。”苏婉清把蛋糕放进冰箱，“志远，最近手头有点紧，你那边还有钱吗？”
陈志远愣了一下：“怎么会紧？你的工资不是挺高的吗？”
“诺诺马上要上小学了，想给她报几个兴趣班。”
“哦，这个月是有点紧，给志军那边垫了些材料费，下个月就好了。”陈志远说得很自然。
苏婉清看着他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但没有。他的表情那么坦然，就像真的只是暂时周转困难。
夜深了，苏婉清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想起今天查到的那些转账记录，想起陈志远越来越多的谎言，想起同事说的那个年轻女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但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05
转眼到了月底，苏明的婚期临近了。
苏婉清跟陈志远商量：“下周去深圳，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你请个假吧。”
陈志远皱眉：“下周不行，有个重要的项目。”
“我弟弟结婚，你这个姐夫不去不合适吧？”
“实在走不开。”陈志远避开她的眼神，“你带诺诺去吧，替我向弟弟道个歉。”
苏婉清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她跟陈志远提起随礼的事：“我想给我弟随八万八，跟去年给志军的一样。”
陈志远正在看手机，闻言抬起头，眉头紧皱：“八万八？随那么多干嘛？”
“什么叫随那么多？”苏婉清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去年你弟弟结婚，你眼都不眨就给了八万八，现在轮到我弟弟，就是'随那么多'了？”
“能一样吗？”陈志远放下手机，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志军在本地做生意，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是人情世故。你弟弟在深圳，一年见不了几次面，随那么多给谁看？”
苏婉清气得浑身发抖，“我弟弟就不配吗？他从小到大没找我要过一分钱，现在结个婚，我这个当姐姐的想给他八万八都不行？”
“我不是说不行，就是觉得没必要。”陈志远的声音软了一些，“两三万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两三万？”苏婉清冷笑，“陈志远，你还记得吗？志军买车的时候你给了五万，装修房子你给了三万，开公司你又给了十万。这些我都没说什么，因为我觉得你重情义。可现在呢？”
陈志远的脸色变了：“那些都是借的，志军会还的。”
“借的？”苏婉清站起身，“借了一年多了，还过一分钱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志远也站起来，“我帮我弟弟怎么了？那是我亲弟弟！”
“我弟弟就不是亲的了？”苏婉清的眼眶发热，但流不出泪来，“陈志远，你就是双标！
在你眼里，只有你们陈家的人才是人，我们苏家的都不配是吗？”
“你别无理取闹！”陈志远摔门而出。
客厅里只剩下苏婉清一个人。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结婚照，照片里的两个人笑得多么幸福。
八年了，原来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个外人。
第二天，陈志远像没事人一样，早上还问她想吃什么早餐。苏婉清冷着脸没理他。
“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陈志远坐到她身边，“我昨天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随礼的事，你看着办吧。”
苏婉清看他一眼：“我看着办？那就八万八。”
陈志远的脸色又变了，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06
周末，苏婉清一个人带着诺诺去了深圳。
苏明来机场接她们，看到姐姐和外甥女，脸上满是笑容。
“姐，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工作忙。”苏婉清摸摸弟弟的头，发现他瘦了不少，“你怎么瘦成这样？”
“最近项目多，经常加班。”苏明抱起诺诺，“诺诺都长这么大了。”
婚礼很简单，就在一家酒店的小宴会厅，来的都是两家的亲戚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新娘小丽是个文静的姑娘，在一家外企做财务。
苏婉清给了八万八的红包。苏明推辞了半天，最后在苏婉清的坚持下才收下，眼眶都红了。
“姐，太多了。”
“不多，这是姐姐的心意。”苏婉清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过日子。”
婚礼结束后，苏明带她去了自己租的房子。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温馨。
“打算什么时候买房？”苏婉清问。
“再攒两年钱吧，深圳房价太贵了。”苏明有些不好意思，“姐夫没来，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提到陈志远，苏婉清的表情僵了一下：“嗯，他公司有个项目走不开。”
苏明看出姐姐情绪不对，但没多问。
晚上，苏婉清住在酒店里。诺诺睡着后，她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深圳的夜景。
手机响了，是陈志远的消息：“到了吗？”
她没回。
过了一会儿，陈志远又发：“诺诺还好吗？”
依然没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果是以前，陈志远肯定会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可现在，他连问都懒得问了。
苏婉清苦笑了一下。也许，他正忙着陪那个“周*月”吧。
从深圳回来后，苏婉清开始认真调查那个神秘的“周*月”。
她找了银行的同事帮忙，查到了完整的名字——周晓月。
然后通过各种渠道，她查到了这个人的信息：25岁，在江城一家高档美容院做美容师，单身，租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
苏婉清甚至找到了周晓月的社交账号。头像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朋友圈里经常晒一些奢侈品包包、首饰，还有高档餐厅的照片。
其中一个包，就是同事小王说的那个，陈志远买的那个。
看着屏幕上那个年轻的脸，苏婉清的手抖得厉害。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原来陈志远真的……
07
确认了周晓月的存在后，苏婉清没有立即摊牌。她要更多的证据，要让陈志远无话可说。
她开始记录陈志远的一举一动。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跟谁打电话，都一一记下。
同时，她翻查了家里所有的账单和消费记录。信用卡账单、购物小票、加油记录……像个侦探一样，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陈志远的车里找到了一张购物小票，是一家珠宝店的，一条项链，三万多。
还有酒店的发票，好几次都是同一家酒店，就在市中心，离周晓月工作的美容院不远。
最让她愤怒的是，她查到陈志远最近在看房，地点就在周晓月租住的公寓附近。看房记录显示，意向购买人写的是周晓月的名字。
那天晚上，苏婉清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陈志远，心里涌起一阵恶心。
这个男人，白天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说话，晚上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在她身边。
他的演技真好，好到她差点就信了。
第二天，苏婉清请了假，跟踪陈志远。
她看到他开车去了那家美容院，一个多小时后才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人，正是周晓月。
两人有说有笑地上了车，然后去了一家餐厅。苏婉清远远地跟着，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看着陈志远给周晓月夹菜，给她擦嘴角。
那些温柔体贴，曾经都是属于她的。
苏婉清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切。
晚上，陈志远回到家，一脸疲惫：“今天累死了，一直在开会。”
苏婉清看着他，心里冷笑。开会？跟周晓月开会吗？
“辛苦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早点休息吧。”
陈志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多看了她两眼，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08
有了证据后，苏婉清没有急着摊牌。她要查清楚陈志远到底转移了多少财产。
通过仔细分析银行流水，她发现了陈志远的手段：先把钱转给陈志军，说是借钱或者投资，然后陈志军再以各种名义把钱转给周晓月。
这样一来，即使离婚，这些钱也算是婚前债务或者投资损失，她很难要回来。
陈志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婉清算了一下，这半年来，陈志远通过这种方式转移的资产已经超过五十万。加上之前给陈志军的那些，总数接近一百万。
这可是他们这些年的大部分积蓄啊！
更让她气愤的是，她无意中听到了陈志远和陈志军的电话。
那天傍晚，陈志远在阳台打电话，以为苏婉清在厨房听不见。
“放心，那边的关系我都打点好了，你按我说的报价，这个项目稳了。”
“钱的事不用担心，婉清那边我会处理。她就是个银行职员，不懂生意上的事。”
“小月那边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房子的事等这批钱到账就能搞定。”
“到时候跟婉清摊牌，这些钱都在你公司账上，她也分不到。”
苏婉清握着菜刀的手在颤抖。
陈志远和他弟弟合谋，把夫妻共同财产转移到陈志军的公司，然后再给周晓月买房。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她要让陈志远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要让陈志远无路可逃。
09
第二天下午三点，苏婉清提前下班回家。
她把诺诺送到了邻居李阿姨家：“李阿姨，今晚能帮我照顾一下诺诺吗？我有点事。”
“没问题，诺诺在我这儿你放心。”
回到家，苏婉清把所有证据整整齐齐地摆在茶几上。
转账记录、开房记录、购房意向书、周晓月的照片、陈志军公司的账目流水……
每一样都是铁证。
然后，她给陈志远发了消息：“今晚必须回来，有重要的事。”
陈志远回复：“知道了。”
傍晚六点，陈志远准时到家。
看到茶几上摊开的文件，他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
苏婉清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他：“你自己看。”
陈志远走近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那些转账记录，那些酒店发票，还有周晓月的照片……
“婉清，你……”
“陈志远。”苏婉清站起身，直视着他，“周晓月是谁？”
陈志远看到桌上的证据，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不仅发现了他的外遇，还把他转移财产的把戏查得一清二楚。
“婉清……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志远的声音发抖。
苏婉清冷笑着站起身。
“解释？解释你怎么出轨？”
她拿起一叠照片扔在他面前。
“还是解释你怎么给小三买房？”
她又把购房意向书甩在茶几上。
“还是解释你怎么和你弟弟合伙转移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陈志军公司的账目流水散落一地。
陈志远双手捂着脸。
苏婉清拿起手机，缓缓说出了最致命的话。
陈志远猛地抬头，全身发抖，整个人瞬间瘫软在沙发上，脸色如同死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
“陈志远，这些材料我昨天已经发给你们公司王总了。”
“还有一份，在我律师那里。”
“哦对了，还有一份我准备直接交给法院，作为你婚内出轨、转移财产的证据。”
他知道，这次真的完了。
陈志远瘫软在沙发上。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妻子会有这么狠的手段。
10
当天晚上，陈志远搬去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陈志军就来了，脸色慌张。
“哥，我的账户被冻结了！”
“我知道。”陈志远有气无力。
“那怎么办？我还有好几个工程在做，资金链断了要赔死的！”
“你问我，我问谁？”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苏婉清从房间里出来：“志军，你的账上应该还有不少钱吧？都是志远给你的。”
陈志军脸色一变：“嫂子，那些都是借的……”
“借的？有借条吗？”苏婉清冷笑，“没有借条，那就是赠与。夫妻共同财产，一方无权单独赠与。”
“你……”陈志军气得说不出话。
“还有，我已经向工商部门举报你们围标串标，相关部门很快就会来调查。”
“什么？”陈志军脸色惨白，“嫂子，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苏婉清冷笑，“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
陈志军还想说什么，被陈志远拉住了：“别说了，走吧。”
兄弟俩灰溜溜地走了。
下午，周晓月来了。
看到苏婉清，她明显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陈志远的妻子。”苏婉清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女人，“你来找他？”
周晓月有些慌张：“我……我找错了。”
“别装了。”苏婉清拿出那些转账记录，“这半年，他给了你五十万。”
周晓月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陈志远。”苏婉清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他现在已经没钱了，账户都被冻结了。那套准备给你买的房子，你是拿不到了。”
周晓月的脸色变了：“什么？房子……”
“你不知道吗？他一直在骗你。他说的那些钱，都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现在我要起诉他，所有的财产都会被追回。”
周晓月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还有，我查过你的背景。”苏婉清拿出手机，“你不只陈志远一个'朋友'吧？”
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周晓月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陈志远完了，你最好离他远点。”
周晓月咬咬牙，转身就走。
11
周晓月走后不久，陈志远回来了。
“周晓月来过？”
“来过，已经走了。”苏婉清说，“她知道你没钱了，估计不会再来了。”
陈志远颓然坐下。他知道周晓月是什么样的人，没有钱，她不可能留在他身边。
“婉清，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知道我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陈志远恳求道，“看在诺诺的份上。”
“诺诺？”苏婉清冷笑，“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想过诺诺吗？”
“我……我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半年时间，转移近百万财产，这是一时糊涂？”
陈志远无话可说。
晚上，陈志远的母亲来了。老太太一进门就拉着苏婉清的手：“婉清啊，妈知道志远做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妈，不是我不原谅，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太太抹着眼泪，“可你们有八年的感情，还有诺诺，不能就这么散了啊。”
苏婉清拿出录音笔，播放了陈志远说的那些话。
听完录音，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给了陈志远一巴掌：“你个混账东西！”
陈志远捂着脸，不敢说话。
“妈，您也听到了，不是我不给机会，是他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苏婉清说，“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老太太颤抖着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失望地走了。
12
接下来的日子，陈志远的日子很难过。
公司那边，王总找他谈话，说要暂停他的职务，等待调查结果。
陈志军那边，因为账户被冻结，几个工程都停工了，每天都有人上门讨债。
周晓月彻底消失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最要命的是，法院的传票来了。
看着传票上的内容，陈志远彻底绝望了。苏婉清不仅要求离婚，还要求分割财产，追回被转移的资产，同时要求诺诺的抚养权。
“婉清，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陈志远最后一次恳求。
“是你先走到这一步的。”苏婉清说，“陈志远，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那诺诺怎么办？”
“诺诺跟我，我会好好照顾她。”
“我是她爸爸！”
“你配吗？”苏婉清冷冷地说，“一个为了小三转移财产的男人，你配当父亲吗？”
陈志远哑口无言。
开庭那天，陈志远请了律师，想要争夺财产和抚养权。
但苏婉清准备的证据太充分了。转账记录、聊天记录、照片、录音，每一样都是铁证。
法官当庭宣判：准予离婚，诺诺归苏婉清抚养，陈志远支付抚养费；被转移的财产全部追回，归苏婉清所有；房产归苏婉清，陈志远净身出户。
走出法院，陈志远失魂落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13
离婚后，苏婉清带着诺诺搬回了娘家的老房子。
虽然房子不大，但是清净。没有了陈志远的谎言，没有了那些烦心事，她感觉轻松了很多。
陈志军的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彻底破产了。他不仅赔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
周晓月呢，在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继续她的“事业”。
陈志远最惨。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家庭，失去了财产，只能租住在城中村的小房子里。
有一次，苏婉清带诺诺去公园玩，远远看到陈志远。他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诺诺想要过去喊爸爸，被苏婉清拉住了：“我们走吧。”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住了？”诺诺问。
“因为爸爸做错了事。”
“做了什么错事？”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其实诺诺隐约明白一些。她记得爸爸妈妈吵架的样子，记得妈妈哭泣的样子，记得爸爸摔门而去的样子。
一个月后，苏婉清接到弟弟的电话：“姐，我和小丽想在深圳买房，首付还差一些……”
“需要多少？”
“三十万，我可以写借条，慢慢还。”
“不用借条。”苏婉清说，“就当是姐姐给你的新婚礼物，补上的。”
苏明在电话那头哽咽了：“姐，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谢。”苏婉清笑了，“你好好工作，好好对小丽。”
挂了电话，苏婉清看着窗外的夕阳。
新的生活开始了。虽然艰难，但至少真实。
14
半年后，苏婉清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她在银行的工作更加出色，因为处理了几个大客户的疑难问题，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升任了部门副经理。
诺诺也适应了新的生活。虽然偶尔会问起爸爸，但更多的时候，她跟妈妈在一起很开心。
周末的时候，苏婉清会带诺诺去各种地方。动物园、博物馆、游乐场，母女俩的笑声洒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有一次，她们在商场遇到了小美。
小美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嫂……婉清姐。”
“你还好吗？”
小美苦笑：“不太好。志军破产后，天天喝酒，脾气也变得很暴躁。”
苏婉清沉默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离婚，但是他不同意。”
“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
小美感激地点点头，眼眶红了。
从商场出来，诺诺问：“妈妈，那个阿姨为什么哭？”
“因为她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有人对她不好。”
诺诺想了想，抱住妈妈：“妈妈，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苏婉清摸摸女儿的头，心里暖暖的。
晚上，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苏女士吗？我是猎头公司的，有一家外资银行想挖您过去，待遇是现在的两倍。”
苏婉清有些意外。
“您可以考虑一下，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挂了电话，苏婉清陷入了沉思。
新的机会意味着新的开始，也许，是时候彻底告别过去了。
15
一年后，苏婉清入职了那家外资银行，成为了个人业务部的总监。
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同事，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虽然是租的，但布置得很温馨。诺诺也转学到了附近的小学，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
弟弟苏明的事业也有了起色，在深圳买了房，小丽怀孕了。
“姐，你什么时候来深圳看我们？”苏明在电话里说。
“等放假吧，带诺诺过去玩几天。”
“好，到时候我们去海边。”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平静而充实。
直到有一天，苏婉清在公司楼下遇到了陈志远。
他明显是专门来等她的，人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
“婉清。”
苏婉清停下脚步：“有事吗？”
“我……我想看看诺诺。”
“法院判决书上写得很清楚，你有探视权，每月第二个周末。”
“我知道，但是诺诺不愿意见我。”
苏婉清沉默了。确实，最近几次陈志远来看诺诺，诺诺都躲着不见。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婉清，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了。”陈志远的眼眶红了，“这一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后悔有用吗？”
“我知道没用，但是我想弥补，哪怕一点点。”
苏婉清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陈志远，有些东西破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绕过他走进了大楼。
陈志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16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两年后，苏婉清的生活完全稳定下来。她在新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年薪已经是以前的三倍。
诺诺也长大了，成了个小学霸，各科成绩都很优秀。
偶尔，她会问起爸爸。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了？”
“可能是工作忙吧。”
其实苏婉清知道，陈志远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诺诺。每次学校有活动，他都会偷偷去看，只是不敢靠近。
有一次家长会，苏婉清看到陈志远站在学校门口的树下，远远地看着。
她没有过去打招呼，他也没有。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成了陈志远唯一的安慰。
苏明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苏婉清带着诺诺去深圳看望。
“姐，谢谢你。”苏明说，“没有你，我不可能有今天。”
“别说这个，我们是姐弟。”
看着弟弟幸福的样子，苏婉清由衷地高兴。
在深圳的海边，诺诺在沙滩上奔跑，苏婉清坐在遮阳伞下看着。
海风吹过，带走了所有的烦恼。
手机响了，是公司同事：“苏总，晚上有个聚会，来吗？”
“来。”
生活还在继续，未来还很长。
17
三年后的春天，苏婉清遇到了林远。
林远是她的客户，一家科技公司的CFO，比她大两岁，离异，有一个儿子。
第一次见面是在银行的会议室，讨论一笔贷款业务。林远给她的印象是稳重、专业、有礼貌。
合作的过程很顺利，林远的公司拿到了贷款，业务圆满完成。
之后，林远约她吃饭表示感谢。
“苏总监，这次真的多亏了你。”
“这是我的工作。”
“不仅仅是工作，你的专业和敬业让我印象深刻。”
慢慢地，两人从工作伙伴变成了朋友。
林远会在周末约她和诺诺一起郊游，他的儿子和诺诺年纪相仿，两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林远问。
“习惯了。”
“我理解，我也是。”
两个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总是有很多共同话题。
半年后的一个晚上，林远正式向她表白。
“婉清，我们都不年轻了，也都有过失败的婚姻。但是我想，也许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苏婉清看着眼前这个真诚的男人，心里泛起涟漪。
“让我考虑一下。”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但是林远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心还是活的。
18
苏婉清最终接受了林远。
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林远对她很好，对诺诺也很好。他会记得她的喜好，会在她加班时送来夜宵，会在她生病时照顾她。
最重要的是，他从不隐瞒什么，手机随便她看，银行卡密码都告诉她。
“我没什么秘密。”他说。
诺诺也喜欢林叔叔，因为他会陪她做作业，会带她去游乐场，会给她讲故事。
一年后，他们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亲朋好友。
苏明专程从深圳赶来：“姐，这次你一定要幸福。”
“会的。”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林远的儿子和诺诺相处得很好，两个孩子就像亲兄妹一样。
有时候，苏婉清会想起从前，想起那段失败的婚姻。
但更多的时候，她活在当下。
陈志远呢？
听说他又结婚了，对方是个离异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
听说他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收入不高，但够生活。
听说他偶尔还会去学校门口看诺诺，只是远远地看着。
苏婉清不恨他了。
恨一个人太累了，放下才能重新开始。
在新家的阳台上，她种了很多花。
每天早上浇水的时候，看着那些盛开的花朵，她觉得生活真美好。
诺诺已经上初中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妈妈，我能去看看爸爸吗？”有一天，诺诺突然问。
苏婉清愣了一下：“你想去就去吧。”
“妈妈，你不生气？”
“不生气。他毕竟是你爸爸。”
诺诺抱住妈妈：“妈妈，你真好。”
看着女儿，苏婉清笑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生活还要继续，带着爱和希望。
窗外，春天的阳光正好。
19
诺诺最终还是去见了陈志远。
那是个周六的下午，苏婉清把女儿送到了陈志远租住的小区门口。
“两个小时后我来接你。”她对诺诺说。
诺诺点点头，有些紧张地走向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陈志远等在楼下，看到女儿的瞬间，眼眶就红了。诺诺已经十三岁了，比他记忆中高了一大截，脸上还带着些许陌生。
“诺诺。”
“爸。”诺诺的声音很小。
两人上了楼。陈志远的房子很小，一室一厅，家具都是二手的。但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还摆着诺诺小时候的照片。
“坐吧。”陈志远给女儿倒了杯水，“想吃什么？爸爸去买。”
诺诺摇摇头，环顾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爸，你过得还好吗？”
陈志远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儿会主动问这个。
“还行。”他坐到诺诺对面，“工作虽然累点，但能养活自己。”
“妈妈说你又结婚了。”
“嗯。”陈志远点点头，“阿姨人很好，她也有个孩子，比你小两岁。”
诺诺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好。”
父女俩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尴尬。陈志远想说很多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诺诺，爸爸想跟你道歉。”最终，他还是开口了，“当年的事，是爸爸做错了。”
诺诺看着他，眼神很平静。
“我不怪你。”她说，“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痛了陈志远的心。
“爸爸知道，是我毁了我们的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诺诺，你要知道，爸爸爱你，从来没有变过。”
“我知道。”诺诺点点头，“但是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十三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让陈志远更加愧疚。
“妈妈现在过得很好。”诺诺继续说，“林叔叔对我们很好，他不会撒谎，也不会背叛。”
每一个字都像在陈志远的心上撒盐。
“诺诺长大了。”他苦笑着说。
“是被迫长大的。”诺诺看着他，“爸，我不恨你，但我也不会再依赖你了。今天来看你，只是想告诉你，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说完，诺诺站起身：“我该走了。”
“诺诺。”陈志远叫住她，“以后……还会来看爸爸吗？”
诺诺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不会了。”
陈志远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知道，这可能是他们父女最后一次见面了。
楼下，苏婉清坐在车里等着。她看到诺诺出来，神情平静，心里松了口气。
“怎么样？”
“没什么。”诺诺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妈，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诺诺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后悔了吗？”苏婉清问。
“不后悔。”诺诺摇摇头，“有些事情，总要有个结束。”
苏婉清伸手摸摸女儿的头。诺诺真的长大了，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强。
晚上，林远回到家，听说了下午的事。
“诺诺还好吗？”
“很好。”苏婉清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孩子总是比大人想象的坚强。”林远坐到她身边，“你呢？”
“我也很好。”苏婉清靠在他肩膀上，“真的很好。”
第二天，苏婉清收到了陈志远发来的信息：“谢谢你让诺诺来看我。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告诉诺诺，爸爸会一直爱她，祝你们幸福。”
苏婉清看着这条信息，心情复杂。她没有回复，但也没有删除。
有些人，有些事，就让它们安静地存在于记忆里吧。
一个月后，苏婉清升职了，成为了银行的副行长。
升职的那天晚上，全家人一起去餐厅庆祝。
“妈妈，我为你骄傲。”诺诺举起果汁杯。
“我们都为你骄傲。”林远也举起酒杯。
三个人碰杯，笑声在餐厅里回荡。
苏婉清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和陈志远也曾经这样庆祝过她的升职。那时候的她，以为那就是幸福。
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不需要担心背叛，不需要猜疑，不需要小心翼翼的。
回到家，诺诺做作业，林远在书房工作，苏婉清坐在阳台上看书。
手机响了，是弟弟苏明的电话。
“姐，听说你升职了？”
“嗯，副行长。”
“太好了！”苏明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姐，你真棒！”
“你呢？最近怎么样？”
“很好，公司要派我去美国分部工作两年，小丽和孩子也会一起去。”
苏婉清有些舍不得：“那我们就见面更少了。”
“姐，你要不要考虑也出国发展？以你现在的能力，在哪都能做得很好。”
“再说吧。”苏婉清笑了，“你们先去，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姐，谢谢你。”苏明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别说这些，一家人。”
挂了电话，苏婉清继续看书。
书是林远推荐的，讲的是女性成长的故事。
她想起了自己的成长历程，从一个依赖男人的女人，到现在的独立自主。这中间的痛苦和挣扎，只有自己知道。
但这一切都值得。
因为现在的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夜深了，林远从书房出来。
“还不睡？”
“等你。”苏婉清合上书，“林远，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走不下去了怎么办？”
林远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就好聚好散。但是婉清，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知道背叛的代价。”林远认真地说，“而且，我爱你，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欺骗，是想要你幸福。”
苏婉清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是的，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
平静，真诚，没有谎言，没有背叛。
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简单而幸福地过下去。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