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又一个春天来到了。热爱大自然的王申酉在最后一阵萧瑟的朔风中发现柳枝上开始露出一粒粒绿芽，内心抑制不住无限的喜悦，他默默欢呼:“满园春色关不住!不管人世社会怎样，春总是美的，她总不吝惜点缀人间的美!”

又一个春天来到了。热爱大自然的王申酉在最后一阵萧瑟的朔风中发现柳枝上开始露出一粒粒绿芽，内心抑制不住无限的喜悦，他默默欢呼:“满园春色关不住!不管人世社会怎样，春总是美的，她总不吝惜点缀人间的美!”

恼恨的是这个人间社会啊!学校里有人打派仗，有人谈山海经、吹牛、睡懒觉、下棋、玩牌、谈恋爱，而全国正在大乱。市民默默地看着大街上雪片似的“告急”传单，映入眼帘的是斗大的字，外加斑斑点点的血 迹，只是当作“外国奇闻般地看着、交谈着"。不过，更引起他们注意的是愈来愈下跌的经济生活、孩子的教育以及远方亲人的安全。

王申酉感到万分的孤独和无聊。他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人孤独地在孤独的房间里，面对孤独的墙壁孤独地坐着。无聊，无聊，无聊!无聊的人无聊地在无聊的环境里写几个无聊的字。这样无聊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呢?早些回到科学研究中去的希望落空!整整两年泡到汤里去了!”

他只好一个人默默地看书，默默地思索，默默地写日记。

“几十万大学生，几百万中学生，近万小学生在虚度光阴，更有几百万人在消极怠工，中华民族的文明受到空前的浩劫!我对这样的政 局 失去了兴趣。”

“这近一年来的‘文 革’使社会上失去的太多了，我的失去是与社会的失去一致的。国家现在是怎样了呢?中华民族向何处去?”

他焦虑着国家的命运，对当前的现实极度不满:

“10年前划了几十万右 派分子，他们绝大多数是无权无势的耿直志士。这一次，历史开了个玩笑，几十万当权派(有低到一个小小的里弄干部，有高到主 席)被戴高帽子，罚跪，肉 体 折 磨。而一帮无赖、流氓、小人反而上了台!”

他的哥哥担心地劝他不要再写日记了,否则要丧失一生的。倔犟的诚实的王申酉却说:“我冒杀头、开除的可能性写了上面这些话。谁偷看到向上邀功请赏的话，将是一笔好收入吧。一个无辜的人将被打下去罢了，但千万人是会跟我走的!”

他的话不幸而言中。林、江 青、康 生一伙发动的“清理阶 级队伍”，矛头直指千百万无辜群众。王申酉被隔 离审 讯、抄 家。他多年节衣缩食购置的几百本书籍和一些无线电零件以及他从14岁开始写的8本日记全被抄走，当作“反 革 命”的“罪证”。皮 鞭打得他满地翻滚，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他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百个“天地难容”、“天地难容”······华东师大几百个学生被点名，成百名学生被“隔离审査”,30多个学生被迫跳 楼自 杀!

68年1月29日，正是春节除夕。王申西被送进看 守 所。关 押在三楼的一间牢 房里。同牢的有一位上海外语学院的学生赵贵泉，他们很快成了知已的朋友。王申酉向赵贵泉学德语，赵贵泉向王申酉学英语。王申西的母亲每月给他送去大量草纸。他们用草纸当课本，互教互学第三门外语。一年零三个月的囚徒生活，王申酉没有白白度过。他掌握了德语的初步知识，还把《著作》翻成英文。

69年4月，他被“教育释放”，回校“监 督劳 动”。他看透一些野心家在登台表演，决心缩回到自然科学领域中去。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他在认真攻读无线电专业知识，在顽强地恢复俄语学习，自学第四门外语——日语。

在艰难困境中，好学不倦的王申酉热切注视着最新的科学技术成就，关心人类文明的发展。69年7月中旬，他的大弟弟申荣收到他一封信:

“7月20日晚上，你一定去看看月亮。阿波罗号将第一次载人登月，这真是人类了不起的成就!”

7月20日，他的弟弟果真看了一刻钟月亮。自然，他凭肉眼什么也看不出来。

过几天，王申荣又收到哥哥寄来的《参考消息》，上面有阿波罗号载人登上月球的报道。王申西信上说:“7月20号夜里，我兴奋得一夜睡不着觉。整个欧洲和美洲高兴到发狂的地步。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真值得庆贺!可悲的是占人类四分之一的中国,除了能看到《**消息》的几百万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思想禁锢到麻木的程度!”

1970年，全国范围内又展开“一打三反”运动。华东师大一名女学生吴美娣看到报纸上“大力提拔革命干部”的社论，情不自禁地在报纸上批了“鱼恋鱼，虾恋虾，……!”这可不得了，她被当作“反 动学生”揪出来批判。王申酉十分同情吴美娣,暗中写了个字条支持她:“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王申酉立即受到工 宣队的点名警告和批判:他学习业务是“走白 专道路”;他学习外语是“里 通 外国”!他所有的自然科学书籍,英、德、俄、日文书籍和各种辞典全被没收。他被勒令:不准再看业务和外语书籍，只准努力“学习‘著作’，好好劳动，改造思想,重新做人。”

王申酉气愤地写了“我的自 白”，“大学八年思想小结”和“我头脑里真实想的东西”。他引用了马、列、毛等关于学习和掌握人类知识的名言，反复表达了他想学习一点有用知识的愿望。工宣队认定他是“猖狂攻击文 革”，“破坏一打三 反运动”。他被文教组定为“敌 我矛盾性质，不戴帽子，留校监督教育”。

王申酉所有的同班同学都毕业分配了工作。留校八年的王申酉再次被宣布为“敌 人”

来源：养心莫若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