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萧月照没有说话,深深看了陈顾一眼,眼中情绪纷杂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3 21:42 4

摘要:她自问不是大爱无私之人,只是芸芸众生里一个自私又窝囊的、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还没有大义到可以用自己的一些东西去换这些陌生人的性命的程度。

萧月照没有说话,深深看了陈顾一眼,眼中情绪纷杂,有难以置信,有失望,还有恐惧。

她自问不是大爱无私之人,只是芸芸众生里一个自私又窝囊的、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还没有大义到可以用自己的一些东西去换这些陌生人的性命的程度。

握在身侧的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就连指甲嵌进皮肉里她都浑然不觉。

陈顾见她沉默,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她。

周围的镇民也没人再敢出声,和方才叫嚣着声讨着要杀了陈顾的姿态截然相反,像吓傻了一样,连呼吸声都压得低低的。

一片死寂里,萧月照垂着眼不敢看周围镇民们带着期盼的目光,突然开口艰涩道:「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换给你,也不会和你换……这些人你爱杀便杀吧。」

她说完就转身欲走,步子快得像是要逃离这个地方,还未走几步,就有很多镇民跑到她身前拦住了她,有个人扯着她的袖子,正欲开口说话,就突然被一道风刃割了喉咙。

「别碰她。」那道风刃快极,陈顾很快就悠哉悠哉地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施了道风刃砍瓜切菜,而不是杀人。

从那人脖颈处飙出来的血溅到萧月照的身上,血液温温热热黏黏稠稠的,她惊得连着后退三步,又撞进了陈顾怀中。

而那个镇民的身子无力软倒下去,鲜血把他的衣衫泡了起来,空气里都散着带了死亡气息的血腥味。

而始作俑者陈顾却又笑了一声,把溅到萧月照脖子上的血擦了个干净,修长的、沾了血迹的手指在她的脖颈处摩挲,贴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想逃吗……」

萧月照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目甚至都没有了聚焦,她只茫然地看着面前镇民的那具尸体。

再稍微远几步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个小女孩扒开人群跑到那镇民尸体的旁边,嘶哑哭喊:「爹!」

小女孩可能还不足八岁,像是被家人带来看热闹的,这个年纪尚还懵懂,却已经知道死亡是何物了,她伏在父亲身上哭:「阿娘已经不在了,阿爹你快醒醒,阿爹……」

幼童的哭声几乎吵得萧月照脑仁都要炸了,她不知道陈顾真的会就这样简简单单又杀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无辜人,如今她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能听见女孩的哭声。

这个人是因为她死的吗……?

是吗?不是吗?

可是她又凭什么为这些毫不相干的人让出她自己的利益和自由呢?

但是这个人真的是因为她死了的吧?

就这样死在她面前,软瘫瘫地倒下去,温热的血液溅了她一身。

诸般思绪纷杂,她痛苦地蹲下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颤抖着蜷缩着,妄图逃避这一切。

陈顾却不放过她,在她耳畔慢声道:「把你自己换给我,便是属于我了,自然就是不能离开我。」

「对,对!」有镇民附和道,他们无暇顾及萧月照的情绪,「姑娘,你不是陈家的丫头吗,你就继续住着伺候陈小少爷……你本来也没离开他,以后和以前一样就是了!」

用萧月照这个不相干的人换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实在是太划算了。

萧月照没有说话,脸色铁青。

陈顾屈身在她耳边继续道:「跟我回家。」

「你做梦。」她声音发颤,带了丝哭腔,连嘴唇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萧月照若是不从,搞不好陈顾真的会把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气杀光。

绝对不行。

就算绑,也要把萧月照绑到陈顾身边。

陈岷现在后知后觉地也知道陈顾惹不起了,陈顾那般杀人的态度和手法,分明就是有修为的,他们这群凡人哪里是对手。

他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大恨,思忖着陈顾对萧月照的非比寻常,转头对萧月照说:「你要是觉得丫鬟待遇不好,不愿意留在陈家,我做主把你许给陈顾,让你当陈家小夫人!」

他这话不知道是打通了镇民们的任督二脉还是怎么的,人群一时间又开始沸腾起来,「对啊,早就听说陈小少爷对这位姑娘情分匪浅,他说的不离开不就是要成亲吗?!」

「我家认识喜娘……」又一个镇民附和道。

萧月照又咳两声,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喘息两声,周遭来回是镇民们要张罗她婚事的声音。

突然一阵强烈的怒意和无力感从心底升起,她又站起身,挣扎着想跑,还没跑两步,却又踉跄几下,差点摔在地上。

还是陈顾眼疾手快拦腰把她抱起来了,似情人低语般在她耳侧轻声缱绻:「别想着跑。」

萧月照没说话。

她的状态差极,四周又是一片要给她办婚事的声音,就连陈岷也吓得连连点头,说起婚事择日子的事情,而讨论声中又有小女孩丧父的哭声,分明在一个空间里,却像是割裂出了两个世界。

陈顾横抱着萧月照,手指在她肩头处来回摩挲,见她状态不好,也只冷冷扫了镇民们一眼,抱着她回身走了。

这一回没人敢再拦着他。

萧月照迷迷糊糊被他抱回了陈宅,直到整个人被扔在床上的时候才勉强清醒了几分,她伸手就要推开陈顾,陈顾却是已经欺身压了上来。

「你疯了陈顾!!你他妈给我起来!!」她大怒道。

陈顾眼中阴霾更深,直接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满嘴骂骂咧咧的话又堵在唇间,然后一点一点吞吃下去。

唇齿交缠间时不时发出些黏腻的水声,陈顾伸舌缠着萧月照的舌尖,又慢慢滑到舌根处顶着她的舌根来回滑动舔弄,有时候她推拒得狠了,他就转而用齿尖惩罚性地咬咬她的唇瓣,舌尖分开时又带出几缕细细的银丝。

他的手也不太安分,大掌掐着萧月照的细腰一侧来回揉弄按压,甚至把她的外袍撩开,手探进衣衫里揉弄亵玩她又细又软的腰。

她腰部白皙的皮肤被他玩出几道红痕来,陈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发哑,「不起。」

「你——」萧月照脸上突然一阵通红,猛然一下用力推开他,而后挣扎着逃下床,扒着最近的窗户就要跑。

她很久没进过陈顾的卧室了,他的卧室和以往的区别不大,只是窗下的书桌上多堆了许多古籍,但是这些书籍被糟蹋得一团糟,甚至有些上面还沾染了血迹。

萧月照随意一瞥,瞧见「妖丹」两个字,突然心里一阵疑窦爬了上来——

她从未告诉过陈顾给他喂妖丹的事情,陈顾没事看妖丹的古籍做什么?

看就看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书糟蹋成这样,看起来倒不像是在看书,倒像是刻意不想看这些书一样。

可是不想看为什么又要买回来摆在桌子上?

离谱。

但也只是一瞬,萧月照就把心念又转回了逃跑上。

她伸手要把窗户落的锁拨开,然后一条腿跪上桌子撑着着力,却不想陈顾也追了过来,直接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又把她拖了回来。

他把她转了个身按在桌子上,同她耳语:「如今同我回来了,你却还是想逃……」

话语声极轻,他的气息却丝丝缕缕缠着她的耳尖,甚至还过分地伸出舌尖在她耳后轻轻舔了一下,动作比话语声还要轻些,却扰得萧月照腰侧麻软,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衣衫都挣扎散了,露出一大片肩膀,陈顾的舌尖直她耳后滑过脖子,一路到肩头,她被他弄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伸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服,却还是浑身忍不住发软发抖发麻。

陈顾瞧着她的反应,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在她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萧月照吃痛要推开他,手还没伸出去,他就先把她推开了。

陈顾往后急急退了两步,眼神复杂,其中含着些隐忍的痛苦,「阿照,走。」

他和妖兽的意志近来融合得越来越深了,它可以很容易很容易地把他心中欲念放大无数倍,甚至已经到了陈顾无法抗拒的地步,他方才杀了许多人,强迫了萧月照,这些事情全凭一时强烈的情绪和欲望,却非他本意。

陈顾能感觉到妖兽想要接近萧月照,他对她有感情和欲念,所以妖兽能放大他的欲,让他失去理智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但是妖兽同样也渴望着接近她,以吸取她的元神和修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在他发现妖兽潜藏在他身体里的意识之前,他也是日日和萧月照在一起,妖兽已经借他从萧月照身上吸取了很多力量了,萧月照的身体经不起这样耗。

他这般说话,莫名让萧月照想到「精神分裂」,她原本是想逃离的,现在却颇为奇怪地皱了皱眉,试探道:「你……到底怎么了?」

别是真的精神分裂了吧??

因为时常要和妖兽的意识抗争,陈顾日日用刀子划自己的手臂,借疼痛强行逼迫自己保持清醒,手上还有许多未愈的刀痕。

他如今能彻底清醒的时间不多,现在又突然有一阵欲念涌上心头,叫他克制不住地想要走上前去抱住萧月照。

陈顾皱眉,他不太想让她过分担心,只想让她离他远一些,于是捂住胳膊偷偷把方才结痂的刀疤又撕开以保持清醒,「滚——」

萧月照愈发疑惑了起来,撑着身子的手动了动,正抵在书桌上的古籍上,叫那本古籍「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

陈顾的注意力被古籍落地声吸引了一瞬,他脸上的表情忽而僵硬一瞬,似对这本古籍有什么深仇大恨。

萧月照皱眉看着他,见他脚步死死停在原地,似乎在强自克制着什么,于是赶忙施灵力把落地的古籍抓到手中,垂眸在上面飞快地扫过了一眼。

古籍上的记载是关于妖丹的。

当时她给陈顾挖妖丹,不过是因为从前听过镇山妖丹能治百病,才死马当作活马医。

可是这本古籍上却把妖丹一物解释得清清楚楚——

妖丹能治凡人百病,甚至能救活刚死不久的人,是因为妖丹里有妖兽的灵识。把妖丹给凡人喂进去,只不过是让妖兽的灵识逐渐占据这具身体而已,只是凡人灵魂并不强大,所以妖兽的灵识即便占据了凡人的身体,也不过是继续当一个凡人罢了。

但如果把妖丹喂给修士,因为修士有修为,灵魂和肉身俱是比凡人不知道要强出多少,便会导致修士有一段时间会有两个不同的灵识和意志,只是看谁最终能吞噬谁而已。

萧月照握着书卷的手微微发凉,陈顾已经痛苦得蜷起身子蹲在了地上,她看着陈顾痛苦的模样,突然后知后觉地才知道他这一年多来的异常源自何处。

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她啊……

她抿了抿唇,把衣服拉好,试探性地走近陈顾,想和他说些什么,陈顾却是突然抬眼,又一把抱住了她,顺势把她扑在冰凉的地砖上,温热的唇在她唇角处摩挲。

还不等她从突如其来的变化里反应过来,陈顾又突然坐起身子,咬着唇红着眼叫她快滚。

他的手似乎有些无处安放,想触碰她却又被强行收回,堪堪停在半空中,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陈顾被满脑子妖兽的声音快要逼到崩溃,他只要一碰萧月照,便又是消耗她的修为和原神,他不敢碰,可是强烈的欲望又叫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又是一番拉扯,他咬了咬牙,抬头看了萧月照一眼,通红的眼中已有水光,而后他忽而伸手运了把灵力,带着一掌灵力欲往自己丹田处拍去——

总是他有愧萧月照,做出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不如就同妖兽一起毁了也罢。

至少妖兽不会再左右他的神志,让他一次一次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伤害她,原是怪他悟得太晚,他早该在妖兽意识和他融合一点的时候就毁了自己的元神。

只他到底是贪婪,每日统共那么点清醒的时间,清醒时一想到她,他原本下定的要和妖兽共毁的决心就又土崩瓦解。

陈顾恨自己懦弱,恨自己不早些毁了这具将和妖兽共生的身子,他这一世戾气重,连杀人都不眨眼,可是偏偏不敢让她知道他那些劣迹,生怕她害怕了嫌弃了。

他处处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心,不敢叫她发现自己的心意,生怕把她吓跑,就连他真的恼了的时候,他也只是闹闹脾气舍不得伤害她。

可就是他这样小心翼翼珍视的人,却因为妖兽的关系,被他失了理智地使劲伤害逼迫,他再抬眼看她的眼睛,从前笑意盈盈的,现在却是惊慌不安的。

他恨不得自己早就死了,可他还是舍不得她,总想着再多看她一眼,再多一眼,就一眼,可是当他清醒着又看她一眼,他就舍不得死了。

死了……他死了,她忘了他怎么办?

她向来是个心眼大的,做事不爱计较,被欺负了也就是虚张声势吓吓人家,可是陈府里这些年谋划过要报复她的人都被他偷偷杀了去,他要是死了,再有人暗搓搓谋划着欺负她怎么办?

陈顾咬了咬牙,妖兽察觉到他的意图,又开始疯狂地想要控制他的神志,让他一团灵力聚在手心,来回下不去手真的拍到自己丹田处。

他脑子里吵得像是炸了锅,嗡嗡直响,手心灵力还在不停运转,一边吐血一边强自把手掌往丹田处贴。

萧月照被他这般举动弄得头脑发蒙,而后赶忙伸出手把他将将要贴上自己丹田处的那只手拦了下来,她手上也运了道术法,两两灵力相撞,震得陈顾又是一大口血咳了出来。

手掌相碰时,陈顾却是彻底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欲望了,他尚存的一丝理智逐渐被消磨殆尽,而后一把搂过萧月照,几乎是把她箍进了怀中,勒得她甚至喘不过气来。

陈顾伸手在她的膝盖处摩挲抚弄,「你明明在我怀里,可我总还是害怕你要逃走……」

「若是腿断了,」他神色晦暗,摸着萧月照膝盖的手骤然用了些力道,低声重复着刚才的话,「若是腿断了,你还会要逃吗?」

他声音分明是轻柔的,唇间呼出来的气息也是温热的,萧月照却觉得一阵汗毛倒竖。

方才古籍里瞧见的字眼牢牢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她知道陈顾的意识可能正在被妖兽吞噬融合,整个人变得阴戾无比,可是喂他妖丹的是她,他变成这样也是她的无心之失。

她害怕现在的他,但是一手阴差阳错造成这一切的也是她。

是她无意间结出的因果。

和她私交甚好的陆三死了,泊夜郡去抓陈顾的大半数人也都死了,林子外那处她和陈顾陆三曾坐着吃烤肉的棕褐色土地被镇民们的血浸染成可怖的深红,好像一场噩梦。

如果她当时没有喂妖丹给陈顾,还会这样死这么多人吗?

往日里陈顾虽然性子冷些,但是年龄再小些的时候仍是会对着她毫无防备地笑,对着她撒娇耍小脾气,可是这个她看着长大的青年……是不是被她无意间毁掉的?

萧月照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如果陈顾当年真的病死了该怎么办,她不能看着他死,但也不能看着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何况还是因为她间接变成了这个样子。

古籍上写过妖兽的秉性,妖兽喜食周身修行者的修为和元神,却对一种叫作何生的花异常敏感,因为何生花的花蕊能分开身体里的两个意识,而后打碎外来的那一个。

换句话说,那种名为何生花的花蕊就是妖丹的解药,但是妖兽对此非常敏感,如果看见了何生的花蕊,甚至不会让接触过何生花的人近身,除非妖兽对这个人不设防备,抑或在妖兽失神的时候接近它。

陈顾身体里的妖兽想是和陈顾融合了一部分了,所以她会在桌上看见古籍被糟践得不成样子,因为妖兽为了不消失于世,必然也不会让陈顾看到破解之法,勾起陈顾撕书砸书的念头对它来说轻而易举。

「不逃,我不逃。」萧月照低声哄道。

今日在林子边缘,陈顾失去意识提过要让她拿自己换给他,如今又一直不要她离开他,想必他体内的妖兽对她的防备心并不强。

何生花的花蕊是一颗金色的丹药状的圆珠,并不显眼,但是也不能融进吃食里,她即使找到了何生花蕊,也只能在陈顾毫无防备的时候喂给他。

如此,她大约更需要和陈顾待在一起了,这样才能伺机把何生花蕊喂给他,是以她完全可以答应他不离开。

反正她也已经没多久能活了,待在现在的陈顾身边,不过也就是便宜那妖兽多吸些她的修为。

她如今金丹碎尽,但尚有十几年的时间可活,被吸点修为,大不了再少活个两三年,满打满算少活五六年,她也还能再活十年左右。

正兀自计算着剩余的生命,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外面踉踉跄跄跌进来一个略显圆润的女人,她看见屋子里有人,整个身子都开始发颤,然后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萧月照和陈顾:「姑……姑娘……小少爷……」

「我,我是大少爷叫来给您量身做喜服的绣娘……」她手里抱着几套嫁衣,结结巴巴道,「您看看您喜欢……喜欢哪个样式?」

萧月照一愣。

她忽然想起来镇民们今日一起讨论她婚事的事情,他们想彻底把她绑在那个杀人如砍瓜切菜的陈顾身边,以求平安。

如果换作今日在林子里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陈顾这样是因为妖丹,她自私窝囊又贪生怕死,决计是不可能留在陈顾身边换取旁人平安的,她定然会跑得远远的,就当这六年光阴喂了条养不熟的狗。

只是仿若所有事情都是一个圆,天道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她从前剖出了妖兽的妖丹,便已经在起点处埋下了因,如今陈顾的种种怪异行径和所受的诸多痛苦、他手里杀的那些人,还有因着陈顾失了家人的幼童,便是兜转终点处生出的果,也都是因她挖了妖丹所种。

这是不是罪孽,她尚是说不清白,但她还想再看看陈顾同以往一样朝着她毫无防心地笑。

如今她方知今日之果是她往日无意种下的,陈顾不该这样,陆三也不该死,旁人也不该无辜丧命。她虽仍不觉得自己该为了旁人平安付出些什么,但是兜转六年光阴,陈顾于她来说早已不是旁人,那她自己种下的因,也该要她自己尝这个果,不该连累陈顾。

不该拒绝的。

萧月照想着,起身要去看那几件嫁衣,陈顾手上却更用力了些,把她往他怀里钳制得死死的,「你说谎。」

「说什么谎?」她一头雾水。

陈顾神色阴冷,「你刚才说你没想逃走的。」

绣娘手上抱着的几套喜服红得甚至有些刺眼,萧月照忽而想起来今天上午她咳出的那口血,这也不是她第一回咳血,颜色同绣娘手上的嫁衣一样鲜艳。

活不了几年了啊……

其实她并不想嫁给陈顾,毕竟陈顾是她看着长大的,和自己养大的崽子拜堂多多少少都有点怪异的感觉,感觉她像个猥亵男童的老阿姨。

但是其实成不成婚也已经无所谓了,她既然决定要留下伺机给陈顾喂解药破妖障,身份是丫鬟还是夫人于她来说区别都不大,反而成婚的话也许还会更容易稳住陈顾,算是给他一个不会离开的承诺,她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找何生花。

如果她能在摆酒席之前找到何生花,趁着酒席混乱间陈顾思绪不全在她一个人身上,猝不及防把花蕊喂给他,想来成功率也能更高,至于陈顾妖障破除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等他清醒过来,她非得打死这个小兔崽子。

想到这里,她忽地又想起来自己所剩不多的寿命,虽然被吸了修为以后也够潇洒再活些年岁,但当她真的要做出这个承诺的时候,她又开始有些摇摆了起来。

萧月照垂眸对上陈顾满是阴霾的眼,咬了咬牙,最后一次下定决心,笑着拍了拍他死死攥着她衣衫的手,「我没想逃走,只是去选嫁衣而已。」

「咱们成亲。」顿了顿,她又说。

话说出口以后,原本的忐忑和犹豫也散了,毕竟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萧月照这几天被喜娘和绣娘按着强行待嫁,看着一套一套送过来的喜服和首饰头面,心情还隐隐有点复杂——

没想到二婚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操。

泊夜郡和陈岷都急着赶紧把她和陈顾绑在一起,她的婚事操办得快极,从选嫁衣那日开始算,到正式行礼摆酒,中间只隔了约莫十日。

这十日里萧月照被陈顾看得紧紧的,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她逃跑,甚至陈顾还在屋子前摆了个大法阵,就是为了防止她逃离。

萧月照觉得就他娘的奇怪,她也不知道陈顾从哪里学来的法阵,反正她是没教过的。

她原本计划待嫁的这段时日去采何生花,但是陈顾把她看得死死的,愣是一星半点跑路的机会都没给她留。

如果她没有答应和陈顾成亲,怕是成日成日都会被他这样关着,她现在身体不好了,打也打不过陈顾。倒是还好她选择了和陈顾成亲,如此一来,在摆酒的那天,她兴许还有机会出去。

这十天里她只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看古籍,还根据古书上的描述画出了生长何生花的山头的地图来,方便她成亲那日趁乱出去采何生花。

何生花所在的山头就在萧月照剖妖丹的林子附近,从陈府过去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她再运灵力来回,恐怕来回都不需要半个时辰。

妙啊,今天正是摆酒的日子,萧月照想想还觉得有点小紧张。

泊夜郡的镇民被陈顾杀了约莫有三分之一,萧月照和陈顾成亲是他们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等着的,但是来参加酒席的人几乎都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参加葬礼的。

约莫黄昏时分,萧月照才被喜娘搀着跨了火盆,然后被陈顾牵到了前厅。

陈家高堂无人,陈顾牵着她的手拜了天地,又对着空荡荡的高堂象征性地拜了拜,最后夫妻对拜时,陈顾将她的手握得又紧了些,像是在抓着什么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

萧月照不知道陈顾现在是否还清醒着,但她知道不管怎么样,陈顾还需要在前厅喝两口酒走个流程。

所以被喜娘送入洞房以后,她就着急忙慌掀了盖头,然后破了陈顾摆的大阵,一路冲着何生花所在的山头而去。

何生花生在山顶处,萧月照上山并没有花多大工夫,只是她的修为已经不行了,她强撑着灵力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山不高,但是今日风大,把萧月照一身红裙都吹得翩飞作响,山上只长了一朵花,白色花瓣,还未完全绽放开来,也被风吹得左右摇曳。

古籍上写过何生花的样貌,萧月照走近看了看,肯定了这一朵就是何生花,于是伸手就要将它摘下来,却在手触碰到花茎的一刻浑身一痛,头昏脑涨得呕出一口血来。

剧烈的疼痛似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撕裂着她的元神,让她的修为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溜走。

她蜷着身体,一只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了两口气,等到疼痛消散下去些的时候才又睁眼去看那朵何生花——

原本只是个花骨朵的何生花,自顶端分花瓣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裂口处隐约现出一丝金光来。

奇了怪了。

萧月照深吸一口气,又伸手去摘它,而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自元神处像电流一样滑过她的四肢百骸,只她这回未曾松手,视线迷蒙中竟看见那朵花的花苞又绽开了一点。

晚风急了些,她已经满嘴都是血腥味了,忽地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浮上心头,她看着缓缓绽开的何生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像个漏斗一样,修为直直地往外漏。

这花……

这花……好像要榨取掉她最后一丝修为,才会彻底绽放。

她心念电转,放在何生花上的手骤然松了开来。

在她的手拿下去的那一瞬间,原本缓缓绽开的花瓣又停止了绽放,已经开了小半口子的裂隙里金光渐浓。

她金丹已碎,是为天道所不容,如果再被何生花榨干最后一点修为,那她就真的活不了了,一年也活不了了。

萧月照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自己碎裂的金丹上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她一再自查,最后阅遍古籍才发觉,自己金丹碎裂是因为天道不容她。

泊夜郡有一处大阵,在镇子上造了一道坚固的屏障,而她从晚陵裂隙往回穿了两百年,原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里。

依赖于泊夜郡的屏障,才未被天道察觉到她的存在,可是屏障只到妖兽所在的林子中间,她第一次出屏障是去找陈顾,在林子里用了灵力,金丹才碎了些。

后来她又去林子里剖妖丹,金丹就碎裂得更快了,金丹一裂便无修复之法,只能任由事情发展到今日,金丹俱碎。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她第一回去林子里,是被陈岷骗去的,那日陈顾并未去林子里。

是她去了以后,陈顾去寻她,才受了伤一病不起。

「咳……」萧月照干咳一口,黏腻腻的鲜血堵在她喉咙眼,呛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而唇角处的血丝像断了线似的一直往地上滴。

她还不想死。

可是她现在收手,又还能再活几年呢?

何生花榨取修为才能完全绽放,这花已经开了近一半了,她大约最多也只能活两三年了吧?

萧月照连呼吸都在发颤,她整个人已经无力到蜷缩在了地上。

又发一会呆,她才无奈笑了一声,艰难地伸手又往何生花的根茎处摸去。

罢了,罢了。

不过因果轮回罢了。

当初给陈顾的妖丹也是她剖的,陈顾当初进林子受伤,说到底也是因为她,几年最后的寿元……不要也罢。

她头脑昏沉地忍着剧痛把手按在花茎上,直到那朵何生花彻底绽开,露出其中金色丹状的花蕊,她才松了手,把何生花蕊握在了手里。

何生花没了花蕊,原绽开得好好的花瓣一瞬间就失了生命,枯萎了去,然后被风吹落在泥地里,蔫白的花瓣沾了些萧月照滴在地上的血,红白一片。

其实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甚至有些握不住那枚花蕊了,如今她的修为也彻底被榨取干净,再没力气御灵力下山去了。

萧月照用了用力,握紧花蕊,准备走下山去,方才一回头,就瞧见一柄泛着寒光的刀锋正抵着她,执剑的人却是陈顾。

他一身喜服也被风吹得飘扬,和她那一身是一对的,上面绣着云纹,袖口里面小小地绣着「百年好合」四个极小的字。

「你还是要离开我的,从前说的不走,都是骗我的。」陈顾哑着嗓子说,他的魂魄似乎被妖兽融合得更好了些,如今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微微泛红,像个半妖。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强烈的愿望,不过是和萧月照在一起罢了,而他原本也以为她是真的不想离开了,可是他只不过一个不注意,她就走了。

萧月照不说话,面色苍白,看起来憔悴极了。

陈顾慌了神,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脑海里恍然闪过些要保护她顺着她的念头,似乎有个人在挣扎着嘶吼,说只要萧月照开心。

但这些念头又和浮光掠影一样消失无踪,铺天盖地而来的是强烈的占有欲和失落感:「你在这里做什么?」

要走的吧……要离开他的吧?

他不想问,她如果肯说说谎,说她不是要离开,他就相信她了。

只要她开口就好。

只要她肯回到他身边就好了。

萧月照抬眸看着寒光铮铮的刀刃,又看了一眼陈顾发红的眼瞳,到嘴边要解释的话突然又咽了回去。

他已经像是个半妖了,她如果说实话,妖兽必然是提防的,何生花蕊就彻底废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自她心间萌生,她把那枚花蕊送进嘴里,垂眸不敢看他,强自冷哼道:「来采毒药。和你在一起不如死了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这个大魔头在一起!」

她身体里滞着的最后一点灵力彻底耗尽了去,如今她和凡人再无区别,这具身体的年岁早已经不小了,修为飞速倒退间,她的头发也跟着一寸寸白了起来,显得头上那支黑色的木簪格外显眼。

陈顾果然一阵惊慌,忽地贴近她就开始掰她的嘴唇,要逼迫她把「毒药」吐出来。

他心里撕裂似的痛,但他也不知道这种泛着酸的痛意来自哪里,只湿着眼睛用力掰她的唇。

萧月照纵身一闪,又是一掌往陈顾身上拍,她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了,但是陈顾本能地对着攻击的姿势做出防御的姿态,又举起刀剑来抵挡。

那把刀正对着萧月照的小腹处,她忽而前倾了一步,迎上泛着寒意的短刃,由着它一寸一寸插进她已经痛到麻木的身体里,然后趁着陈顾一瞬的怔愣,拽过他的领子,仰首把那枚何生花蕊渡进了他口中。

死都要死了,不用这具身体最后做点什么,死得多亏。

只是……她原本也想活下去的啊……

陈顾一瞬瞪大了眼,要推开萧月照,她却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强行和他唇舌相贴,堵着他的嘴不让他把那枚金丹吐出来,混着鲜血一起渡入了他的唇间。

腥的,甜的……

陈顾眼中红光骤然消失,他猛地清醒过来,错愕地退开一步,眼中雾蒙蒙的水气一滴滴地往面颊处滚,落在方才和她分开一点的唇舌间。

腥的,甜的……

不。

是咸的。

咸得发苦,咸得发涩。

苦涩进心窝子里去了。

是他亲手把刀子,捅进了她的身体里。

方才失去的理智和意念全数回了笼,是他偷偷发过誓在背后保护她一辈子,是他偷偷发过誓事事要顺她的心意,可是他一个也没做到。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争气地动了心,如果他的欲念不是她,即便被妖兽吞噬了半数灵魂,也不会这样伤她逼她。

可是如果不喜欢她,他又当如何呢?

重生至今不过六载光阴,可是他两世都未曾像这六年一样开心过。

他突然记不起来重生的意义了,如果不遇见她,再重活多几世又有什么意思?

陈顾颤抖着手要给她输灵力治伤,原本已经开始泛黑的天又压低了些,忽而浓云滚滚,一阵天雷猛然落下,把那道坚固的屏障劈出一道裂口来——

是天道感应到他了。

是他在屏障外用了灵力,天道要降天雷抹杀他。

萧月照耳侧炸过雷声的一刹,乍然把他一推。

两个人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后萧月照牵住他的手,把他压在身下抱着他,替他挡过了那道天罚,另一只手还颤抖着捂住他的耳朵,「别怕。」

她不知道天雷为什么会骤然落下,也不知道天雷是要打她还是打陈顾,却也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反正她已经要死了,多挡一道天雷也不过一死罢了。

陈顾被她捂在怀里,一瞬大脑空白,不知不觉眼泪湿了满脸。

雷劫……过了?

是被她用身体就那样生生挡住的。

「阿照!」他猛然伸手反搂住她,眼睛瞪得像是要裂开,泪水开了闸似的往她脸上滴。

他早知他的机缘在十六岁,却才知她是他的机缘。

如此这般,他宁愿永生永世困在泊夜郡里,也不愿要这个机缘。

萧月照最后一点力气尽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又被他急忙揽入怀中想要输灵力救治。

她腹部的血迹顺着刀口溢出,落在原就鲜红的嫁衣上,叫人看不出来是受了伤的。

只是她嘴里不停冒着血,甚至有血液滑到她的脖颈上,滑到她已然全白的发间。

「别哭……」她已经没力气说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用气音艰难道,「你笑起来要……要……好看许多的……」

陈顾抱着她,摇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她脸上落,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往她像个破了洞的渔网一样的身体里输着灵力,妄图再救她一命。

泊夜郡那道被仙人造出来分开人族和魔族的屏障被天雷劈裂,而后再未合上过。

黑洞洞的裂隙悬挂在泊夜郡尽头的天幕上,隐没在夜色和其后微弱的魔气里。

「算了吧……」萧月照摇头,声音融在风声里,「其实我……我救你……也是因为活不了多久了。」

她勉力抬起手想要把他的唇角勾出一个笑,手抬起一半来,却像风中被吹得发颤的落叶一样,还未碰到他的唇角,就重重又砸了下去。

「小萝卜这次……真的长大了啊。」

「我抬手都,都够不着你了……」

陈顾往日里阴沉又不爱说话,就算对着她撒娇发笑,也从未这样失态过,他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地掉,嘴里呜呜咽咽地抽噎,哭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

萧月照的手冰得叫人心惊,他抓着她的手往他脸上摸,半晌才含糊泣出几个字,「别说话了,别说了,我给你输灵力,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救你……其实是想看看,看看你像往日里那样对我笑……」萧月照其实并不确定妖兽是真的走了,她的意识太模糊了,「可你,咳咳,你哭什么呢?我的小陈顾……是不是回不来了……」

「阿照,是我,是我……」陈顾强自要挤出一个笑来,嘴角却一直向下抽动,「我回来了,回来了……」

萧月照看不见了。

她的眼皮子似有千斤重,早已经撑不住地合上了。

陈顾感受到她的手愈发冰凉起来,先是一愣,而后强自逼迫自己沉下心念禁咒锁魂予她,每念一个字,真元处就传来一阵剧痛。

锁魂咒共一百一十七字,能保住人的魂魄不灭,施咒者每念一个字都在自毁真元,每一个字念出口,施咒人就受一次剜骨剔肉之痛。

最后一个字念完的时候,她的手骤然脱力。

陈顾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可她的身体却是缓缓烟飞星散而去,只余下一件空荡荡的、沾着血的嫁裳落在陈顾怀中。

而她发间唯独簪着的那支陈顾亲手雕的木簪,也忽而「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陈顾的掌心突然空了下去。

他就那样合着空荡荡的手掌颓然坐着,又许久,他才深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

忽地从他手掌中飞出一只小小的灵蝶来,很快就扑腾着翅膀消失在了夜色里。

四下太安静了,安静到能听见蝴蝶振翅飞远的声音。

而后陈顾抱住那件嫁衣,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落,声音却是低沉轻缓,「再遇到我的时候,你要记得我。」

空气静寂,只有风声回应。

他却自言自语,像是把话说给风听,「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会记得你。」

「我会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你。」

晚夜里起了浓雾,风也散了。

空寂山巅上,只余他一人抱着件嫁衣坐在那里低声呢喃:「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顾别舟。」

陈顾不知道萧月照的魂魄会再去哪里,或许是另一个时空,或许就在茫茫人海里,他脱力地坐在原处,突然想起萧月照第一次见面时朝着他笑的模样。

还有多久才能等得到她呢……

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又要寻她到何时?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的阿照是世界上最特别的人。

若是再遇见,他许是会一眼认出她来。

许是会忍不住和她道一句:「我等到你了,阿照。」

仲夏的夜里突然开始飘雪,先是小小的雪子,落在地上就很快融化了去,而后雪越下越大,从天穹深处扬洒而下,像鹅毛,也像仲夏时节里满树被风吹落的茫茫槐花。

白茫茫的雪一点一点把地上的血迹掩了去,又一点一点越积越厚,把陈顾一身红衣都染白了去,把他满头墨发也染得雪白。

像萧月照灵力榨干后生出的满头白发。

他好像不怕冷一样,覆着满身白雪坐在原地,又把怀中那件空荡的嫁衣搂得更紧,像是在同情人低语:「下雪了。」

四下浓雾未曾散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忽而从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

他夜里感应到了天道的惩戒,疑有妖魔降世,故而急匆匆缩地而来,可是四下环顾却未见妖魔。

也不知方才感应到的天道雷劫从何而来。

他皱眉,又四下感应了一圈,仍是未见任何妖魔,只是在茫茫大雪和浓雾深处看见个被雪覆了满身的青年孑然一身坐在那里。

而四下唯一一点将散的妖气便是从那青年身上散开来的。

白衣人拧眉,缓步走向那个青年,而后伸手在他额间一点,把他身上的妖气拔除,声音如夜色寒凉——

「你可愿同我回凌霄宗?」

来源:小小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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