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一放假就把孩子给婆婆带,我没闹,直接将她妈给她送过去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31 02:29 1

摘要:我把婆婆从我们家门口扶上车的时候,天刚黑透,楼道里只剩昏黄一盏灯。

我把婆婆从我们家门口扶上车的时候,天刚黑透,楼道里只剩昏黄一盏灯。

我没闹,没吵,没摔门,车子直接开到小姑子张琳的出租屋下,我按了门铃,听见里面孩子嚷嚷声,见她一脸惊色地打开门,我把婆婆的行李推过去,吐出八个字:把你妈送回你这儿。

张琳先是愣,然后尖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笑意里都是冰屑:“字面意思。”

小区的保安从不远处看我们,电梯门一开一合,婆婆捂着心口咳了两声,她本能地看我,又看她闺女。

我把医保卡袋子递过去,把药也一起递过去:“按医嘱吃,不要吃咸的,晚上要测血糖。”

孩子探出个脑袋,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姥姥”,又缩回去抢平板。

我转身下楼,踩在灯影里,鞋跟敲在水泥地上有响,像把从前十几年的沉默都敲碎了。

故事要从前年冬天的小年开始讲。

那天县城飘了半天雪,路面打滑,我店里的油条比往常卖得慢。

我开的是一家小早餐店,包子馄饨豆腐脑,一直是我守,我男人阿海在隔壁五金店打工,婆婆住我们家,说是帮我看孩子,其实更多时候是我伺候吃穿,婆婆看看电视,帮着择择菜,洗洗小菜叶,心总是在张琳身上。

张琳在市里当文员,工资不高,嘴却甜,动不动就一个电话:“妈,我这忙得要死,放假了我单位加班,孩子能不能让你带几天?”

前两年开始,张琳离婚了,抱着个四岁的儿子,嘴里全是委屈。

婆婆心软,向来偏心闺女,听不得“可怜”两个字,还没问我,就把话答应了。

“就几天。”她笑呵呵跟我说,“孩子小,娘家人帮帮怎么了。”

我说:“几天就几天。”

第二天,张琳直接把孩子拎到餐馆门口,背着个小书包,手里抱着个变形金刚。

她把孩子手一塞,笑嘻嘻:“姐,麻烦啦。”

我说:“我不是你姐。”

她一挑眉:“嫂子嘛,反正一家人。”

我盯着她手上新做的光疗指甲,红得发亮,手背没一处冻裂口,心里升起一点酸。

那是第一个假期。

孩子把豆浆打翻在桌上,把热油泼到地,踩得滑不留脚,婆婆一着急,手一抖,菜刀险些落在脚背上。

中午婆婆打电话:“琳琳,孩子这会儿睡着了,你什么时候来接?”

那头哼了一声:“晚上呗,或者明儿,单位临时有事。”

晚上没来。

第二天没来。

第三天,发了朋友圈,照片里她和一群人吃自助,端着盘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看见了那句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婆婆看到也没说话,一边给孩子蒸鸡蛋羹,一边自己啃馒头。

我嘴里那股酸,渐渐变成了苦。

孩子是无辜的,他吃了就拉,拉了就玩,玩到渴了就喊水,喊水就丢杯子。

生活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事情。

放在不该的人身上,才叫委屈。

那年秋天,婆婆查出糖尿病和高血压,医生开了药,嘱咐几句:不要劳累,不要怒,要清淡饮食,要规律作息。

婆婆点头如捣蒜,出门就问我:“糖尿病是不是就一个药就行?”

我说:“不,长期管理,不能乱。”

她“哟”了一声,转头就给张琳打电话,“妈没事,小毛病,别担心,琳琳你忙你的。”

她习惯性宽慰闺女,倒把自己真实的疲惫藏起来了。

我看着她揉太阳穴的手发抖。

我心软,还是让她在我家住下,想着能照顾就照顾吧,毕竟她老了,阿海是她儿子。

直到去年暑假。

暑假那天,太阳大得人喘不过气来,店里热得像蒸笼,我把蒸笼揭开,热气扑面,汗从脖子里流到背上。

张琳没打招呼,拎着孩子又来了。

“姐,还是老规矩,帮我带两个月,我公司培训,忙得要死。”她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桌上,哗啦啦一声,几瓜两枣的零食,三包泡面,五块奶糖。

我说:“他吃的用的谁负责?”

她眼珠一转:“都是一家人,这还要计较?”

我看向婆婆:“妈,他妈把孩子留你这儿,你身体吃得消吗?”

婆婆笑:“孩子嘛,小祖宗,哄哄就好,我就带带。”

我想说不行,可婆婆眼神里有一种倔强,像在说“你别拦我额头上的欢喜”,我把话咽了下去。

第十天,孩子在店里跑,一脚踢倒煤气灶旁边的小凳子,火苗蹿了一把,油锅“轰”地翻了一下,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一把抱起他摁在墙边:“不许动。”

他愣了三秒,扯着嗓子哭,哭得像杀猪,老顾客们抬头瞅我们,婆婆心疼,冲过来推开我:“你吓着孩子了。”

我指着那把差点要命的火:“你们觉得是谁吓着谁?”

张琳打来电话,“妈,孩子哭什么呢,是不是嫂子凶人家了?”

我压着火:“张琳,你孩子差点把火锅掀了,你能不能收拾一下他?”

她“呵”了一声:“有人小时候不淘气啊,嫂子你别这么严厉,孩子会有阴影的。”

我笑:“那你回来把阴影抱走。”

她装没听见。

那天夜里婆婆头晕,起床去厕所跌了一跤,磕在门框上,额头青了一片。

我扶起她,心里一下子空了。

院子里没有风,树叶一动不动,隔壁家的狗还在打盹,我突然觉得这日子不像是过,是熬。

第二天我算了一笔账,我跟张琳打了个电话。

“琳琳,上个月你把亮亮放我这儿,你说两个月,我就按两个月算,衣食住行,这边有条清单,我也不是非要你一分一分付清,但你不能把孩子一扔就不管,民法典写得明明白白,未成年孩子的抚养义务是父母的,祖父母只有在父母无力履行时才有辅助义务。”

我把话说得慢,压着每个字,想让她听清。

她笑:“你现在跟我讲法?”

我也笑:“我不讲法,总怕你听不懂人话。”

她沉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说:“这边伙食费、学习资料费、日常消耗,我没按高的算,按城市最低消费标准打了七折,我也没算我店里误工的损失,清单发你,你看着转一部分,你转多少就是你对孩子的态度,另外,假期结束你必须把孩子接回去。”

她像被点了火药:“你哪来的胆子跟我谈钱,是不是阿海给你撑腰了?”

“跟钱没关。”我说,“跟原则有关。”

“你别拿法吓我。”她提高了音量,“妈是我妈,妈愿意带孙子,你算什么外人?”

我握紧了手机:“那我这么说,妈愿意带,也得看她身体,医生上次开了药,她忘记吃了三次,这你知道吗?”

那头沉默了两秒。

“妈有我照顾。”我补了一句,“不是你安排她去做什么她就该做什么,她也不是你的保姆。”

她“哼”一声,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婆婆一直咬着嘴唇不说话,吃饭的时候碗筷碰碗沿都颤。

“晚晚,你也别硬。”她柔声说,“亲兄妹,家里人,何必这么生分。”

我抬眼看她,眼圈一热又一凉。

“妈,生的是规矩。”

我把清单摆桌上,又摆出三张纸。

第一张是我们一家人赡养分担建议书,我上面写:阿海承担日常看病半数,张琳承担另一半,特殊情况双方协商,婆婆个人养老金归婆婆所有,我们不动一分。

第二张是寒暑假托管协议,如果张琳把孩子放这儿,需提前三天通知,注明时长,承担相应费用,否则视为遗弃,报警。

第三张是婆媳同住规则,我写得细,把每一件小事都写上了,从晚饭盐放多少到谁洗碗谁倒垃圾,谁生病谁送医院,谁出门谁看店,我写得像执行手册,细到连热水壶的水要倒干不留半壶都写上。

婆婆看得眼花。

她看着我,眼里有惊、有怪、有一点点委屈。

“你把家当单位了。”

我说:“妈,我们现在就是在互相加班,没有KPI,没奖没罚,没奖罚就没有边界,没有边界就会有人不知羞。”

我话说重了,但我忍不住。

我忍了太久。

第二天我拉着阿海去司法所。

司法所里很冷,墙上贴着民法典的宣传海报,调解员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姓黄,声音圆润。

我把三张纸递过去,黄大姐看了看,说:“能自己解决最好,法不入家门,但家门里要有法儿。”

她笑,“你这姑娘,条理清楚,情绪也稳,这三张纸可以弄成家庭协议,签个字,大家心里有数。”

我说:“黄姐,我不是要把家变成法庭,我就想日子过得不压抑。”

我们拦着张琳去了司法所。

她一进门,抬眼先瞪我:“你什么意思?”

黄大姐招手:“来坐,小姑娘,说话别那么冲,都是一家人。”

张琳看见墙上挂的红章,嘴角动了一下。

“先听一听。”黄大姐说,“法律是谁都要讲的。”

她把我写的三张纸一条条念。

张琳一开始不耐烦,听到“遗弃”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又翻了个白眼。

“你拿遗弃吓我?”

我说:“不是吓,是提醒,你随意把孩子往别人家一扔不管,这叫不叫遗弃,你可以问问。”

黄大姐敲敲桌子:“父母有抚养义务,祖父母不是义务主体,这是法条,不是谁的脸色。”

她顿了顿:“你妈身体不好,两个孩子都有赡养义务,也不是你哥嫂一家承大头,姑娘,你觉得呢?”

张琳抿嘴,看了婆婆一眼,婆婆低着头,不说话。

空调开着冷风,纸张轻微抖。

“好。”张琳突然金声玉振,“好好好,我签,我签了你们就别以后拿这个在我面前晃。”

她气得脸发红。

我们签字,按了手印,拍了个照存档。

我心里松了一根弦。

但家庭不是合同能束住的,人的心比条文要滑得多。

协议签了的那年冬天,张琳还是把孩子放我们家了。

“单位临时把培训改到假期了。”她说,“姐,我提前通知了三天,协议是三天嘛。”

她把孩子送到门口,拎了一箱牛奶,一袋苹果,笑得温温柔柔。

我看了看手机日历,点了点头。

婆婆已经买好了一盆猪手,她说孩子喜欢吃肉,说着把糖醋汁准备下了。

我叹了口气。

第一周还算平稳。

第二周开始,孩子咳嗽,不肯去医院,说想妈妈。

婆婆心烦,晚上睡不安稳,血压开始飙。

第三周,婆婆起夜脚底打滑,摔了一跤,胳膊青了一圈,她咬牙说不疼,我一摸她肩胛,热得吓人。

我硬是拽她去了医院。

医生说软组织挫伤,休息,热敷,贴膏药,记得吃药。

回家路上,婆婆坐在电动车后座,抓着我的衣服,风吹在她头发上,她突然问我:“晚晚,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我一怔。

“妈,”我说,“你不是拖累,我跟你住是我愿意,可你不能纵着别人拿我们的愿意当理所应当。”

她没说话。

回家后,我把药放饭桌上,按闹钟给她设了吃药提醒。

那天晚上十一点,张琳发来视频。

她在KTV,灯光闪,歌声晃,她大声说:“嫂子,孩子睡了吗?”

我看着她背后扭动的人影,鼻子里嗅到一种难闻的香水味。

“睡了。”我说,“你忙你的。”

“谢谢嫂子哈。”她做了个飞吻,“我改天请你吃饭。”

“你把医疗卡往家里转一点钱。”我说,“妈这几天看病,我先垫的。”

她皱眉:“你怎么这样?”

“协议第三条。”我说。

她脸绷住,挂断视频。

第二天她没转,第三天转了五百块,发了四个翻白眼表情。

我没理她。

我挺过了这个冬天。

我也挺过了下一次清明,她把孩子放下转身就走,嘴里喊着“单位有突发”,我看见她背影,手慢慢攥拳。

春天花开的时候,我以为抵达了一个温柔的终点。

直到那年夏天,在那个热到骨头发烫的晚上,婆婆在厨房里突然晕了。

我赶紧叫阿海,他手忙脚乱,我一边拿毛巾擦婆婆的汗,一边喊着亮亮把水杯拿来。

孩子找不到水杯,开始喊“我要喝牛奶”。

我只觉得心往下落,像一块石头落入井底,硬生生打破什么。

医院里灌药,做了心电图,医生反复叮嘱:“她压力太大,血糖飘着走,心脏受不了。”

我点头,心里像潮水来了一遍又一遍。

出院那天,婆婆抓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热。

“晚晚,”她轻声说,“你别怪你小姑子,她是个可怜的。”

我笑了一下。

“妈,”我说,“我也可怜,我也是女人啊。”

我笑出来的,像哭。

回家那天,我打开了鞋柜,拿出婆婆的旧鞋,擦了擦。

第二天凌晨,我把婆婆叫起来。

“收拾一下,我们回你闺女那儿住一段。”

“啊?”她张着嘴,“你要赶我?”

“不是赶。”我低声说,“是送你回家,她家也是你的家,别把家弄成了一个人的家。”

她抖着手把衣服塞进袋子。

我叫了车。

我没闹,没吵,没在路上哭,也没在婆婆面前叹气。

小区里树叶油绿,晚风从叶子间过,像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

到张琳楼下,我按了门铃。

这就是开头那一幕。

张琳接过药,接过卡,脸上像挂着一层往下滑的面具,她得拉着,才不当场掉下来。

“你就这么把人往我这儿一丢?”她嚷嚷,“你这是不孝!”

我静静看她:“孝是孝,不是把责任都裹在一个人身上。”

“我工作忙!”

“我也忙。”

“你是自己想开的店,怪谁?”她甩嘴角,“你不能要面子不要里子,妈跟你住不是住不起,是你想做孝媳妇自己求来的。”

我笑出声:“你也知道‘孝媳妇’这三个字好用。”

她愣了愣。

“你工作忙,你也可以忙完回家,妈在你家住几天,你照顾一下,轮流来的,这叫公平。”

她笑出尖:“公平?这个世界哪有公平?”

我盯着她:“那就讲规则。”

我从包里拿出那三张协议的复印件,又拿出一份新的补充条款。

她翻眼:“你拿这破纸条来逼人是吧?”

我也不气:“这是你上次签字按手印的备份,黄调解员还打了电话回访,记录在司法所,你可以去看档案,补充条款写明了,妈身体出了问题谁还敢硬拽她去带孩子,带孩子与赡养是两件事,你要带孩子,你带,阿海和我不拦你;你不带孩子,我们不接孩子,这叫底线。”

她把纸拍桌上,转身倒了一杯水,抬头喝,喉咙一扬一落。

“你们就是不想管了。”她低声骂了句,“我早就看出来了。”

“不是不想,是不能再这样毫无底线地耗下去。”我站在门口,“你可以去法院起诉我们不孝,看看法官怎么说。”

她盯了我五秒,撇开眼。

婆婆在一旁急得揉手:“你们别吵,你们别吵,都别吵。”

我收回目光,语气放软:“妈先住几天,等你身体稳了,我们安排轮班,我们也照顾,你闺女也照顾。”

婆婆眼圈红了。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

回家的路很静,一盏盏路灯像故意照出人心里的皱褶。

阿海还在门口等我。

他一见我手上空着,愣了两秒:“妈呢?”

“送你妹那儿了。”

他脸上的肌肉轻轻抽了一下。

“你怎么能这样。”

“不这样,我们会一直这样。”

他想说话,喉咙动了动,又咽下去。

他很少有自己的意见,他习惯了夹在我们中间当个软垫,谁坐都不疼,他自己一身弯曲。

我看着他,心头发酸:“阿海,你要站一次队。”

他垂下眼。

夜里,电话响,是张琳打来的。

她哭着说自己没有钥匙叫不上开锁的,婆婆上厕所跌了一跤,喊不出来,她一个人慌得要命,她说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扶婆婆,手都发抖,她喊我:“嫂子,你回来吧,你回来吧。”

那一刻我差点立刻冲出去。

我在床边站了五秒,强迫自己坐下。

“我可以叫120,也可以叫物业上去帮忙,还可以打110。”我一条条说,“你先做这些,别慌。”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抽泣控制住了,渐渐平静。

我挂了电话,阿海已经把衣服披上了。

“我去。”他说。

我点头。

他开门的那一刻回头看我,我看见他眼里有一点点新的东西,像第一次明白了人不能一直把头埋在沙子里,沙子里住了一堆虫。

半夜两点,阿海回来,把钥匙往桌上一扔。

“她把钥匙弄丢了。”他说,“我刚给配了一把。”

他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妈没事,擦了药,琳琳人歇斯底里了一会儿好了。”

“她第一次真正照顾人。”我说,“她怕。”

阿海点点头。

“晚晚,”他过了一会儿说,“我可能真的没太站在你这边过。”

我没说话。

“我妈说了你,你不吭声;我妹说了你,你忍着;我觉得你脾气好,以为家就会自己好,其实你是撑着。”

我盯着天花板。

“以后你说一,我不说二了。”他说。

我笑了笑。

人说改变始于某个坎嗓子眼掉下去的过不去,那天晚上就是,他喉咙里那个“二”终于咽下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婆婆住在张琳那儿,我们照旧开店,阿海下班就去看看,两天一趟。

张琳开始会发消息问:妈该吃药了吗?妈今天吃了什么?她像一个迟到的学生,一边焦虑,一边试图赶上。

我没回复她的道歉,但我给她发了一份“照护清单”,写得像给小学生的抄写本。

她在上面打勾,发照片,像交作业。

婆婆慢慢稳定。

她也慢慢适应了没有电视里那种“事事都有人打理”的日子,她开始摔摔打打地学着自己用血糖仪,她开始记住晚上要把水杯放床头,她开始知道自己也可以跟闺女说“不”。

“妈,我明天要早起去市里,你自己去体检行不行?”张琳问。

“我不行。”婆婆直白,“我走路喘,你送我。”

“我要迟到了。”

“那你找你哥。”

“哥在上班。”

“那你请假。”

她说得带点撒娇,带点理直气壮。

张琳愣住两秒,真的请了假。

我在店里擦桌子,忽然觉得一阵轻松。

我要的是这个,不是推开她们,是把“该谁的谁承担”。

人心有时候像秤,有时候像风。

秋天到了,树叶一片一片落,我看见我自己在风里站得稳了一点。

正当我以为这事渐渐过去,新的事情掀起来。

那天晚上,婆婆打电话说她的老家屋后那块地要征收,村里在办手续,赔偿款可能有十来万。

她说的时候并不兴奋,她语气平平:“钱归老人家,我也不知道要干啥。”

第二天张琳就发了朋友圈:老家的机会来了,努力搞钱。

配了一张豪车图。

晚上,她给阿海打电话:“妈说了要把钱全部给我,毕竟我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阿海愣住:“妈什么时候说的?”

“刚刚。”她说,“你要是不信回去问。”

阿海回头看我。

我看着他。

我笑:“去问。”

阿海去了,回来时脸色古怪:“妈说她没说全部给她,她说你妹跟她说‘你儿子有媳妇有家,日子好,你该帮女儿’,妈就‘啊’了一声,没接茬。”

我知道张琳在做什么。

她一直知道婆婆口头上说偏心,其实钱袋子还在她握紧的拳头里,她知道真正做决定的那一瞬间,婆婆会看着谁的眼睛更湿。

我也知道,这钱会掀起新一轮的战。

第二天,张琳来我店里,掀开帘子,笑脸一堆。

“嫂子,我请你喝奶茶。”

我说不用。

她也不尴尬,坐下来,“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讲道理,我先说我的——你们两口子两个人,有收入稳,店赚钱,我这边拖一个孩子,开销大,我不拿这钱拿什么?”

我擦桌子:“这是村里赔给妈的。”

“妈都说给我了。”她眼睛生得圆,一睁一合很有戏。

我抬头:“那行,妈有处置权,妈可以写一张赠与书,但也不要只给一个孩子,民法典上有讲,父母对成年子女的赠与可以公平,偏方偏女都没人管,但有个道德,不公平要做好解释。”

她翻白眼:“你别拿法书当日记本。”

我忽然笑:“拿也是我的本事。”

她停了停,像被戳了一下又硬扛过去:“我不跟你绕,我跟你好好说,你嘴厉害,我说不过你;但你也别太过分,你不就是怕你以后吃亏吗?”

我擦完桌子,手里的抹布晾在杆上。

“我怕的不是吃亏,是怕重复过去那种把别人愿意当理所应当。”

“钱也是理所应当。”她小声嘟囔。

我抬起头:“张琳,如果你要这钱,你就坦荡,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说服妈,而不是拿孩子去压她,拿孝道去套我们。”

她愣一下,小声骂:“你就会说。”

我笑:“我还会做。”

那星期日,我拉着婆婆去村委会。

村主任坐在门口晒太阳,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账。

我说:“主任,这征收款,能不能让老人自己拿,别在账户上绕。”

主任说:“当然,老人签字就行。”

我们坐在大厅里,空调出风口发出呼呼的声音,婆婆握着笔,有一点犹豫。

我说:“妈,钱是你的,你可以分给谁都行,也可以谁都不给,你也可以先拿着,等最需要的时候再用。”

她抬头看我,看得久了,点点头,写了自己的名字,笔画抖,名字侧了一点。

我陪她回家。

张琳打来电话:“妈签了吗?”

婆婆“嗯”了一声。

“钱呢?”

“在我卡上。”婆婆说,“是我以后看病用的。”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接着是一阵吸气声:“你是不是被你嫂子洗脑了?”

婆婆急了:“你别这么说你嫂子。”

我心里一下子松。

那天晚上张琳发了很长一条信息。

她说:“你们把老人的心都给占了,我一个娘家人算什么,难道要等你们在老人身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我一条也没回。

我关了手机,站在窗边,江风吹进来,吹动窗帘,像白色水草在黑水里摇。

阿海走过来,抱住我。

“晚晚。”他轻声叫。

我嗯了一声。

我知道这事没完。

第二天一早,司法所的黄大姐发来消息:“前两天你们签的协议,我查了一下,我们可以做个附加调解,把赡养与财产问题一并讲清,省得以后起风浪。”

我回:好。

那天下午,我们三个人又坐在黄色塑料椅子上。

张琳脸色冷,眼睛冷,嘴巴用唇彩抹了很亮的颜色。

“财产是妈的,你们谁都不能逼她怎么处置。”黄大姐说,“但是赡养是你们的法定义务,分担比例可以协商,协商不成可以按依法平均。”

张琳冷笑:“好啊,那你按平均给我孩子生活费吗?”

黄大姐抬眼:“你孩子你养,法律没有规定伯叔姑舅替父母养孩子,只有在父母死亡或者无力抚养时祖父母外祖父母才有辅助义务。”

她说起条文的时候,语气温柔却锋利。

我看见张琳咬了咬嘴唇。

“我们这儿签一份补充调解书,妈的钱先由她自己支配,她可以按意愿在子女间平等赠与,赡养费按月分担,谁未履行,我们司法所可出面发调解建议,必要时可起诉。”

张琳转头看婆婆:“妈,你来决定。”

婆婆手心里都是汗。

她看过来,眼里有一点向我求助的光,“晚晚,我……”

我笑:“妈,你决定就好。”

她深呼吸了一下,连说两个“好”,这“好”说得像她终于把悬着的心放在桌上。

我们各自签字盖手印。

调解书装订,黄大姐用订书机“咔嚓”一下,钉子穿过去,把纸定住了。

纸定住了,人的心是不是也能少乱一点。

签完字出去,太阳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柏油路上,热气翻滚,像一锅水快要开。

张琳在楼下挡住我。

她说:“嫂子,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对盘,你嘴上占理,你心也硬,但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不是孝,这就是拿愿意当理所当然,我承认我一直这么做,行了吧?”

我盯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她勾起嘴角,笑得有点自嘲:“你今天要是得意,就别太过,世道这么小,仇容易结,恩难还。”

我吸了一口气,缓缓说:“我不是要你还恩,我就要你别再把妈当工具。”

她呵了一声,侧身让出路。

这个夏天就这么过了。

有人说日子不就是一本流水账,我不喜欢账上的字,但字是真的,我只能一横一竖地写。

秋天快结束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电话砸在我脑袋上。

张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嫂子,亮亮他爸爸回来了,他跑到我这儿堵门,说要把孩子带走,说你们把老人带坏了,孩子跟女人待久了没出息,他还说要告咱们全家,告我教育不当,告你干预家庭,告妈偏心。”

我抓着手机,指节都白了。

风咔咔地扑在窗上,外头有人叫卖红薯,声音被风撕碎了。

“他拿着什么?”我问。

“一个起诉状。”她哭,“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还说把妈的钱也要查,说这钱是婚内共同财产,分的时候他有份,他胡说八道。”

我心里 “咯噔”一下。

原来闹到这里来了。

我站起来,椅子向后蹭地,发出刺耳的响。

我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司法所的调解书、村委会的签字、婆婆颤抖的手、亮亮的眼睛、张琳涂得太亮的唇彩、阿海低下的头。

我感到一种新的风暴正在形成,像去了海边,看见水面上瞬间起皱,然后大片起浪。

“好。”我对着电话,声音一点点稳下来,“先别正面冲突,把他请进屋,录音,留痕,我马上过去。”

我放下电话,拿起包,转身冲出门。

门板“啪”地拍在墙上,震得我耳朵疼。

我边跑边给黄大姐打电话。

“黄姐,这事要上升了。”

黄大姐那头沉了一下,声音马上紧起来:“地址发我,我也去。”

我点开地图,像点开一个新关卡。

我知道,这次不是谁把谁往哪儿一送就能暂缓的了。

我踩上楼梯,脚步急,心跳得像鼓。

楼道里灯忽明忽暗,像有人正在暗处吹气。

我吸了口气,选择继续向上。

来源:浅滩快乐捉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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