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到了一定年纪啊,真就会琢磨根在哪。你说人能活一辈子,漂来漂去,最后那点执念,落叶归根不是嘴上说说的。可偏偏,人生哪有那么容易合上“一页书”,有的人四海为家,有的人老来一趟故乡都成心病。就说胡定远这事吧,老爷子都九十七了,拉着一家子从台湾回大陆,刚一下地,他爱
人到了一定年纪啊,真就会琢磨根在哪。你说人能活一辈子,漂来漂去,最后那点执念,落叶归根不是嘴上说说的。可偏偏,人生哪有那么容易合上“一页书”,有的人四海为家,有的人老来一趟故乡都成心病。就说胡定远这事吧,老爷子都九十七了,拉着一家子从台湾回大陆,刚一下地,他爱人眯着眼环顾四周,蹦出一句让全家愣神的话:“老头子,以后别回台湾了,这儿住下吧。”你说她是看见了啥?故地新颜?还是心头一股说不出的归属感?
这胡定远,说实话,命运也没怎么饶过他。年轻时候哪有说什么“理想抱负”,粮都吃不饱,就被抓去当兵了,随便给塞进队伍里,衣不蔽体,枪是烂枪,命是玩命拾的。那一年是1940年,大半个中国都乱哄哄的,胡定远就这么渺小地被推着——打仗、逃命,辗转几省,枪林弹雨里熬出一条命。不觉间,枪声渐远,他人已经随着部队流落到了台湾。
台湾说起来是个宝岛吧,可对胡定远这种“漂客”来说,那就是个无根无底的地方,再怎么活,也是身在海上,心还停在大陆。这一住啊,多年如一梦,一眨眼竟是七十七年。你想想,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岛那头的几代人都换了,连魂牵梦绕的家乡变成了报纸上的地名。他年轻时当空军,服役在花莲机场,脑子里插播的全是战火、弟兄、夜里数星星,等到这段记忆全过成往事,自己也成了白发老头,出门还得人推。
可不管腿脚多不便,这口气他就是喘得正。“我要回去,看一眼我的根。”他常常念叨,说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家里人看着他那股子韧劲儿,有的人心疼,有的人装着不在乎,其实都知道,根在哪,命在哪,老人心里门清。
机会终于来了,2017年,海峡那头的政策松动了。胡定远拉着家人,带着老伴,坐上飞机就来了。飞机落地那一刻,他半天没缓过神。不是光是激动,更多是那种人生起伏后的空茫:几十年了,见过太多生死离别,老来再站在这里,是真做了梦还是人在现实当中?走出机场的时候,什么都不一样了——路修得宽敞,划线利落,门外迎接的工作人员跟你打招呼,声音一听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像家里远房侄子侄女似的。
火车上发生的小事倒叫人暖心。列车员跑前跑后给胡定远倒水,说话也很实诚:“台湾同胞,欢迎回家!”这句话啊,你要说平常不稀罕,可碰巧被老爷子听见了,整个人像被什么捶了一下。半辈子都在问“家在哪”,忽然被一个陌生小伙子一句话给“拥抱”了。归属感有时候就这么不讲道理,几年惯出的漂泊,一句简单的问候就松了筋骨。
一路赶路,窗外景色像流水一般飞过,村庄都不认得了。眼见记忆里的土房、窄巷全翻天覆地变了模样。车到老家门口,第一眼见到的不是那种“落叶归根”的苍凉,反倒是说不出的踏实,就像儿时在树下挨了顿揍,抬头还是觉得树荫好。
他老伴那句“咱们以后就在这儿住吧”可不是头脑发热。毕竟,谁会想到贫瘠的家乡早成了新模样。别墅小楼一排排地竖着,路修到村口,孩子们骑着小电瓶飞跑。老屋不见了,地基还在。原来记忆是藏在心里的,不是藏在砖瓦里。
走到祠堂前,胡定远的步子忽然就慢下来。那里头摆着祖宗牌位,小时候常听大人们嘀咕“做人别忘本”,现在才明白个中滋味。他弯腰,行了个老头特有的重礼,什么事都没说出口。身后是子女,还拖着一堆小孙子,围着族谱嘻嘻哈哈,胡定远给他们讲起了家门的往事,谁谁谁打过仗,哪个叔叔当过官。孩子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的瞪眼,有的装懂。
家里亲戚早就为他张罗着,放鞭炮、点火盆,像是专门为他驱赶一身的风浪。桌上菜做得老丰盛,各种老家菜,你要说是满汉全席,也没太夸张。他絮絮叨叨讲那会儿饿着肚子打飞机的日子,亲人们则扯着近年来的家乡变化,谁家孩子出国了、哪块地又盖起了新厂房——时间翻过来倒过去,每个人的生活里,都藏着一丝丝割不断的牵挂。
饭后全家人出门溜达,太阳正往山那头落。胡定远握着老伴的手,什么都没说,眼睛亮晶晶的,连孩子们都看见了。他身上一身风尘,经历的岁月都写在皱纹里,可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世界就缩成了一条温暖的小路。
话说,这样的团圆也不是只有胡家一户。换个姓,换一种离别,故事还是相似的。像在台湾那边的王道璜夫妇,年过九旬,满头白发,等了几十年才见上儿子王桐华一回。这亲情能有多深?十九年生死隔,等到安养院里视频一通,儿子隔着屏幕叫“爸爸”,老两口捧着儿子的脸哭得像个孩子。这一幕,大半个台湾都看哭了。你说这世道,叫人受那么多苦,最后还得靠互联网擦一把泪?
也不全是苦。王桐华在大陆挺不易,妹妹没了,自己一手撑大的家。两岸真能自由来往的时候,老父母已是满身病,翻山越海已成奢望,能托人捎一封信已是知足。没想到兜兜转转,后来凭个志愿者牵线,人生千里能握一次手,这点温情,已经够一大家子人记一辈子了。
说到底,人啊,有时候命运比小说还不讲理,可亲情却总能像一根线,把散落在两头的心勾回来。有的人漂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想找个地方落脚。只是,谁又敢说,根到底是哪一块土、哪一个屋后的小路?胡定远、王道璜这些老人的归乡梦,有人实现了,有人差点错过,也许归根的味道,未必真在土里,更在心头那一点执念罢了。
你说将来,我们每个人的根会落在什么地方?等白了头,是否也会在某一天,忽然想起远方有个人、一个地方等着自己?这一生走得快慢无所谓,总要有人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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