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还没等我付诸行动，江明就欺身上来——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离我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那柔软的带着滚烫热度的真实触感，将我的脑袋烫成一团浆糊——

可还没等我付诸行动，江明就欺身上来——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离我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那柔软的带着滚烫热度的真实触感，将我的脑袋烫成一团浆糊——

江明，他，他，他竟然吻我了？！

江明将我的眼睛用手掌覆住：「佳佳，你答应了的，我可以吃糖。」

直到江明放开我，我还处于完全的震惊之中，而我的想象力小人早已经载歌载舞、沸反盈天。

我结结巴巴地将想象力小人的话转述给江明：「老板，你，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

江明端详了我一阵，将我抱在怀里：「傻瓜，我不是暗恋你，我是喜欢你！」

4

就这样，我成了江明的女朋友，准确地说，是地下女朋友。

考虑到我跟江明的师徒关系，唯恐被别人说成是潜规则，我主动跟江明说暂时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江明也欣然接受，只是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我想了想说：「等我大爆，可以离开你单干的时候。」

江明点头：「那还好，只要等到《春江赋》开播就行了。」

从此，江明压榨起我来更起劲了，还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能早日让我们的恋情浮出水面。

而我跟江明恋爱的主要形式，就是在办公室加班……我们恋爱的主要内容，则是研究如何让《春江赋》的男主甜宠女主。

有时候我觉得江明真的是个怪物，作为一个男编剧，他对女观众喜欢什么样的男主了如指掌，在他笔下，男主深情款款，说出来的每一句台词都让女人心旌摇曳。

这样一个人，该是最擅长说甜言蜜语才对，可是他对我，除了发烧表白那一夜，再没说过任何让我怦然心动的话。

剧本里，男主喂女主吃饭，他写：「你不吃饭，我该心疼了。」

现实里，他让我吃饭，说的是：「你不吃饭，一会儿哪有力气干活！」

而且，自表白那夜之后，他再也没唤过我佳佳，总是连名带姓喊我:「彭佳佳。」

彭佳佳，彭佳佳，多一个彭字，便再无温柔缱绻之意，只剩公事公办的冰冷。

我很气闷，觉着自己谈了一个假的恋爱。

直到江明告诉我，《春江赋》的女演员定下来了，是小花彭佳佳。

这个彭佳佳因为与我重名，所以我对她有印象，是个大美人，曾经红过一阵，后来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激流勇退，毅然出国深造，如今学成归来，但江湖已经不是那个江湖了——

总之，她只是一个曾经红过一阵子、现在要重出江湖的女明星，与《春江赋》的大制作十分不匹配。

我的想象力小人又开始胡思乱想：「江明一定是因为她与我重名所以才选她当女主！」

哈哈哈哈，江明果然深谙浪漫的极致，什么甜言蜜语比得上这个终极大杀招啊！

不愧是我爱的闷骚男人。

5

但事实证明，我的想象力小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蹩脚且靠不住的。

打脸真是来得又快又狠。

为了给《春江赋》的选角造势，江明以制作人的身份参加了一档演员竞技类综艺节目的录制。而作为内定的女主，小花彭佳佳当然也参加了。

因为要赶稿，我无法亲自去现场。

那天刚好是江明的生日，作为惊喜，十二点的时候，我录了一段搞怪的生日视频发给他。

那是我精心制作的一段视频，我满心期待着江明看过之后的反应，期待着他能回复我「你怎么这么可爱」之类的话。

可是直到我睡着，我都没收到来自江明的只言片语。

第二天醒来，我第一时间便看微信，来自江明的只有一条语音：「今天晚了，你早点休息。」

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半，大概刚结束录制吧。

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是否看了我的视频，也不知道他是否接收到了我的生日礼物。

很快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网上流出了一张当日录制现场的照片，制作人江明笑意盈盈，充满爱意地望着小花彭佳佳。

配文是「真爱是隐藏不住的」。

在爆料人的叙述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小花彭佳佳竟然是江明的前女友。

那个时候江明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而小花彭佳佳已经是有一定国民度的小明星了。后来小花彭佳佳选择出国，江明不愿意放弃国内的事业，只好忍痛与她分手，如今小花归来，两人地位翻转，不变的唯有爱意。

这样想，其实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

比如一向精明的江明为何会选一个昨日之星做他首部大制作的女主角；

又比如一向冷静的江明为何会选择在发烧那一夜向我表白；

还有就是，为何他自始至终只在烧迷糊了的那天晚上，唤我佳佳，还格外温柔——

我与小花彭佳佳，究竟谁是替身，已经不言自明了。

6

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我想冲到江明面前咆哮，摇晃着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但我最终什么都没做，我懦弱又可耻地发现，我害怕失去江明。

我的想象力小人给江明找了许多借口。

「假若江明要找替身，作为知名编剧，他满可以找一个长得像的漂亮替身，他何苦找你？」

「他图你啥？图你长得壮？图你皮肤黄？」

想我彭佳佳，要钱无钱，要貌无貌，就连我一向引以为傲的才华也是江明给我机会我才能挥洒——

他如果只是图我一个姓名，那他牺牲也未必太大了吧。

我心里安慰自己，如果江明愿意跟我解释，我就原谅他。

但还没等来江明对我的解释，我倒是先等到了小花彭佳佳约我见面的电话。

我没道理不赴约。

我并没有刻意打扮，素面朝天地去了，当你跟一个人的差距已经大到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时，那么保持你作为泥土的本真，就是对云彩的最大挑衅。

果不其然，小花彭佳佳被我不修边幅的模样惊住了。

她皱着她好看的眉头打量我，那模样仿佛我在她眼里就是一棵上不了台面的大白菜：「听说江明找了一个跟我重名的助理，早就想见见了，只是彭小姐的样子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我说：「您不是约我来谈剧本的吗？我是编剧，您只用关心我写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就行了。」

言外之意，我长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

但小花彭佳佳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今天不想谈剧本，我就想跟你谈谈江明。」

「我跟江明谈了三年恋爱，他很爱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恨不得每天都跟我粘在一起。」

「那时候我在外拍戏，他不管路有多远，人有多忙，几乎每周都去看我。」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内蒙，剧组伙食特别差，头天晚上我跟他说我想吃家门口的水煮鱼，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拎着打包好的水煮鱼出现在剧组门口了。」

「当年我出国的时候，他哭着求我别走，但我还是走了，我知道我伤他很深，但现在我回来了。」

从小花彭佳佳那里离开回公司的路上，她的话一直在我耳边萦绕不去。

不得不说，她是个优秀的猎手，知道如何杀人于无形。

她嘴里那个热情的、温暖的，甚至会痛哭流涕的江明，我一次都没见过。

我见过的江明总是冷静的、淡漠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

我或许很傻、很天真，但我也知道一点，人走心的时候是无法保持冷静的。

我回到公司，江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我：「你去哪了？」

对网上那张照片，一点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想把那张照片甩到他脸上，但最终我也只是尽量保持冷静地问他：「你跟那个小花彭佳佳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网上乱写的你也信？」

我头一次发现，江明讲话竟然如此艺术，他的话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我信，显然便是我无理取闹，他便有了讨厌我的理由。

我只能不信，因为眼下的我，不敢让他讨厌。

7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春江赋》开拍进入筹备期，江明越来越忙，而网上关于江明与小花彭佳佳的绯闻也越炒越火。

跟许多爱豆谈恋爱遭粉丝抵制不同，江明与小花彭佳佳的「恋情」意外地被吃瓜群众喜闻乐见。

他们说，他俩是郎才女貌的绝佳阐释。

他们说，他俩让他们又相信爱情了。

他俩是神仙爱情，那作为江明正牌女友的我是什么呢？

阻碍神仙爱情在一起的恶毒女配？

每一天我都想让江明给我解释，每一天我都想去 TMD 大不了大闹一场一拍两散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憋憋屈屈，可每一天我都拼命压抑着自己，继续在江明面前扮演一张白纸绝无心事的小甲。

我不敢让江明讨厌我，可是我讨厌死了这样的自己。

我知道我担心什么，我担心江明跟我说：「彭佳佳，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怕坐实了，最终我真的只是一个替身。

我怕江明会抛下我，不要我。

在做我那个青春剧本——《暗恋拼图》的采访时，我以为当年那个灰扑扑的小甲已经长大到可以无坚不摧了。

但直到现在，我才清醒地意识到，原来十年过去，我彭佳佳骨子里还是那个灰扑扑的小甲，一直没变。

我自卑于自己的平凡和普通。

多年以前，当我的男神刘子龙喜欢上王晗时，我只能选择默默退出，因为我没自信，我相信我不退出，只是自取屈辱。

那么现在，当我的男朋友江明被爆喜欢上另一个光芒万丈的彭佳佳时，我下意时的第一反应还是退出。

因为我不自信江明会喜欢灰扑扑的我。

但人是不可能永远压抑自己的。我的压抑，在看到网上流出的那张江明深夜送小花彭佳佳回家的照片之后，终于彻底爆发。

我爆发的方式也很小甲，我没哭也没闹，而是回了老家。

我只觉得疲倦，去他的编剧梦，也去他的江明，老娘什么都不要了。

我跟我妈说，我要在家复习考公务员。

我妈以为我发烧了。

我待在北京的时候，我妈天天念叨让我回家考公务员，可我真回家了，我妈看着倒比我还后悔：「其实，在老家也没什么好，你要不再想想？你看你都这么大了，在老家估计连个对象都找不着，只能将就找二婚的！」

人果然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江明对我的不辞而别非常生气，他在电话里指责我散漫、幼稚、无组织无纪律……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指责，我觉得倦意几乎吞没了我，我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江明，我们分手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会无比轻松，但事实上，我只是感觉更累，更空虚。

江明问我：「你是因为彭佳佳才跟我分手的？」

我点头：「是，我不想阻碍你们的神仙爱情了。」

江明嗤笑了一声：「幼稚，彭佳佳，你别忘了，我除了是你男朋友，还是你老板，你我之间除了情感关系，还有合同关系，你现在给我立刻滚回北京，否则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我查了合同，江明要让我付出的代价是赔偿三倍违约金，这是一笔我绝对付不起的代价，我只好听江明的话，灰溜溜地滚回北京，继续跟他加班加点地写《春江赋》。

我不知道我跟江明算不算分手了，我们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等我履行完合同，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让他追悔莫及。

倒是我的想象力小人经过多次毒打之后，比我现实多了，它嗤笑道：「醒醒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女主了？还幻想他追妻火葬场？你有什么能让他追悔莫及的？毕竟你回老家他都懒得追过去！」

8

就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终于把剧本最终稿统好，开始思考我和江明会以什么样的关系走向未来时，著名狗仔的一则爆料替我做出了选择——直接捶碎了我的心。

这则爆料上了当天某知名网站的热搜，我眼看着「江明陪彭佳佳看产科」这十一个字，在三个小时内，从热搜的尾部冲到第一名。

在狗仔提供的超远距离拍摄的视频上，彭佳佳戴着墨镜上了江明的车，驾驶位上的江明也戴着墨镜，很快开车离开了医院。

即使距离再远，视频再糊，我也一眼看出来，江明穿的外套，是我买的，江明戴的墨镜，也是我买的。

那件外套，是一个月以前，全国大降温那天，我冒着零下十五度的暴雪天气，坐地铁到北京最高级的商场，花了一万五给江明买的。品牌门店的售货员说这款外套有情侣款，我咬了咬牙，还是嫌贵没买。

那副墨镜，也是我买的，为的是让他白天开车的时候不用被阳光刺伤眼睛。

现在他穿着我买的外套，戴着我买的眼镜，带她去看妇产科，他们出现在热搜上，在全国人民面前宣告了我的愚蠢和可笑。

成年人的崩溃，真的是无声无息的。

看着热搜话题下的评论，我的眼泪涌出眼眶，汩汩流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热搜下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是：好事将近？

点赞第二的是：本 CP 粉心满意足！

点赞第三的是：不会过几天直接甩出结婚证来吧？星星眼。

我无法指责彭佳佳三了我，也无法埋怨他选择了另一个彭佳佳，毕竟全国人民都祝福他们，而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工作室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买了二锅头又怎么喝下一整瓶的，更不知道江明是怎么来到我家、开了我家门的。

我只记得，浑浑噩噩中，江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呼唤：佳佳，我喜欢的是你，你要相信我。

这可能又是一个梦吧，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想。

这个梦太美好了，贪恋江明怀抱的我又闭上眼睛。

让我继续在梦里活着吧，毕竟醒来之后，又是绝望的一天。

闭上眼睛后，我真的再续前梦，听到江明轻轻叫我：佳佳，佳佳。

他从未如此温柔，从未如此有耐心，我也从未感到如此幸福。

可是下一个瞬间，我就想到，这「佳佳」二字，分明不是叫我。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难道现在在梦里，我也清醒地意识到我是不被爱的那个多余人吗？

一双温柔手抚去了我的泪。

该死，即使在梦里，即使在我已经意识到他不爱我的这个梦里，我还在贪恋他的温柔。

我真想奋起捶醒自己。

可是我不舍得。

闭着眼睛，我想起现实中的江明，从来没有对我这样温柔过。

我该死的眼泪又跑了出来。

还是那双手，捧起我的脸，替我轻轻擦去泪水。

「如果不喜欢我，能不能不要再替我擦去眼泪，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温柔地捧着我的脸，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几乎哀求，可能又哭了。

闭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到那双手的犹豫，就在它要离开我两颊的瞬间，我发疯一样将那双手按在自己脸上：「不要离开我！」

「好好好，我不走。」那双手被迫紧紧按压在我脸上，江明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我叹了一口气：「师父，现在全国人民都觉得你和那个彭佳佳是天生一对，其实，我也有一点点这么认为。我知道我不该喜欢欺骗了我的你，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喜欢你。就算——就算我知道我是那个彭佳佳的替身，我也还是喜欢你。」

现实中不能说出的卑微的话，在梦里，总是可以肆无忌惮直白讲出来吧。

梦里的江明也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傻丫头。这些话，你怎么能对我说？」

「因为现实里，我已经决定再也不和你说任何一句话了。我想，你可能也不想再看见我了吧。」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再次碎成渣渣。原来人的心，并不是碎过一次就不会再疼，心碎的痛感是可以叠加的。

「佳佳，我错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受。」江明居然跟我道歉，这个梦我做得值了。

一想到「值」，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江明就在我眼前，捧着我的脸。

一时间，我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因为眼前的江明太真实了，真实到我还能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和严重的黑眼圈。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居然也是温热的！

「啊！！！」

我尖叫着跳下沙发，慌不择路跑进卫生间，使劲儿拍打自己的脸。

同时我听到有脚步声向我走来。

很快又听到敲门声，江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梦醒了就赶紧开门。」

我赶紧看看镜中的自己，这幅宿醉加大哭后的尊容，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现在是现实世界，江明就在卫生间门口，而我这幅鬼样子，绝对不能开门。

9

在对峙了很久之后，我还是开了门。

江明一把将我搂紧，我因为怕他看到我的样子，也将他抱得紧紧的。

这样他就暂时看不到我的鬼样子了。

他的怀抱太温柔，我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江明几次想要松开手跟我说话，都被我更强硬地搂住了。

现实世界的拥抱，比梦里要甜蜜十万倍。

甜蜜着甜蜜着，我突然想到：江明是负了我的，既然他喜欢那个彭佳佳，此刻为何还要来找我？还要来抱我？还要跟我说对不起？

难道他想脚踩两只叫彭佳佳的船？

我犹豫了一下才将他推开。

不等我质问他就笑着说：「佳佳，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慢慢解答。现在嘛——」

然后我们度过了不可描述的几个小时。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江明是如此热情，如此热烈。

几个小时后，比「江明陪彭佳佳看产科」上热搜更有戏剧性的事件发生了。

我也上热搜了，以「长得这么丑也能当狐狸精」为关键字。

原来敬业的狗仔们，把刚刚我和江明抱紧紧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而底下不知道是哪位神通广大的网友，居然很快就扒出了「狐狸精」，也就是我的身份。

全国网民一片哗然，但大家很快就在热心网友的帮助下，理清楚了本次热搜的逻辑。

总结起来，就是「《春江赋》编剧彭佳佳是个不要脸的丑女！勾引演员彭佳佳的制作人男友！」

我的心情，恕我无能，无法表述清楚。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江明，可是我居然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江明气坏了，他一言不发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大概一刻钟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扔下一句「你先别出来，也不要在网上做任何回应。待会儿你在网上看我的回应就可以」就出了卧室。

一头雾水的我，等待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了他发在网络上的回应。

他发了两张照片和一段话。

第一张是之前那张综艺节目录制现场所谓他带着无限爱意看向小花彭佳佳的照片。

但是他发的，是狗仔拍的那张照片的放大版，他用红线将他手机里的图像圈了出来——那是我发给他的搞笑视频里的我。

第二张是我和江明在浙江采风时别人拍的工作照。照片上的江明有些疲惫，但是我因为角度问题，被意外地拍得又瘦又好看。大概，也就比本人好看个一百倍吧。

江明的话是这样的：

「图 1 里，我确实眼含爱意。但我并不是因为看着演员彭佳佳才笑，我是看了手机里我的爱人给我发来的搞笑视频才笑，请见红圈内的手机图像。我的爱人是编剧彭佳佳，见图 2。我与演员彭佳佳确实谈过恋爱，但自从 2016 年 9 月分手后，除了工作再无其他关系。望周知。」

这短短几行，我生生看了五六遍。抛开「爱人」这种八百年前人类频繁使用的老土表述，我很确定，我不是多余的，我才是被爱的那个彭佳佳。

此时江明走进来，我扑进他怀里。

江明抚摸着我的后背：「我知道你还想问，为什么陪彭佳佳去妇产科。可是我答应了她保守秘密。我只能告诉你，我只是送她去了，接她走了。」

我还是不高兴，我想起小花彭佳佳跟我说过的那些江明曾经为她赴汤蹈火的事，心里嫉妒的小火花劈里啪啦：「你明明是我男朋友，却陪她去产科？我看你就是喜欢她！她都说了，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着她！你还千里迢迢给她送水煮鱼！你跟我在一起呢，就是加班、加班、加班！你、你、你就是不爱我！」

我终于把心里的话全都倒了出来，连同我的怨气和委屈一同倒出来的，还有我的鼻涕和眼泪。

江明有点嫌弃地皱着他好看的眉头, 将我重新搂在怀里，任我的鼻涕与眼泪污染了他的衬衫：「傻瓜, 我让你跟我加班就是想 24 小时都看到你啊。而且, 是你说的，只有你爆了才肯公开我们的关系, 我不让你加班，你怎么爆，怎么成为当代琼瑶？！」

他说得这么有道理,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甚至, 还产生了一丢丢感动。

我承认江明是个大直男，可是他爱人的方式，真的好 MAN 啊！

江明的回应让此次热搜事件持续发酵, 最后不知是谁爆料说小花彭佳佳是去做流产手术, 而孩子父亲是某著名地产大亨。

尽管此事没有定论, 也不辨真伪, 但还是影响了《春江赋》的开机，投资方不愿意再用彭佳佳, 《春江赋》需要重新物色演员。

而我没想到的是, 小花彭佳佳居然跑到我们工作室来。

我以为她来找江明，就告诉她江明不在。

她却说是来找我的。

她认为网上那些黑料都是我找人放的，为的就是毁了她。

我想解释，可她像是做好了羞辱我的完全准备。

在她说了几百句侮辱人的经典句型后，江明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彭佳佳, 请你自重, 不要再骚扰我家彭佳佳！」

这句话如此诡异和搞笑, 一时间削弱了它应该有的严肃性和力度。

小花彭佳佳一愣，推了江明一把就冲出了工作室大门。

我的眼泪又跑出来了，毕竟，人太幸福了，也是会哭的。

江明问我哭啥，彭佳佳都被打跑了, 我咋还在哭。

我说我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

江明脸色突然一暗：「十年前，暗恋刘子龙的你呗？」

被戳中心事, 我只能默认。

江明靠近我：「是不是还挺心疼十年前那个彭佳佳的？」

我点点头。

江明又问：「是不是在想, 十年了，自己怎么还是没有任何进步？还是这么胆小？」

我又点点头。

江明双手扶住我的肩膀, 直视我的眼睛：「下面我要说的话，你要认真听。」

他故意顿了一顿，确认我真的很认真, 才继续说：「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不喜欢你的人，你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喜欢你，比如刘子龙喜欢勇敢的女孩，但即使你变勇敢了，他也还是不会喜欢你。听懂了吗？」

「……你是不是想说, 你喜欢我，所以我不用做任何改变？」虽然江明的话听起来如此奇奇怪怪，但我还是从江明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在跟我表白。

可能是被我问住了，也可能是词穷了, 江明回我以深吻。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