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行洲回到别墅时，宋晚已经走了三天。餐桌上是他三天前不耐烦推开的饭菜，已经发了霉。

顾行洲回到别墅时，宋晚已经走了三天。餐桌上是他三天前不耐烦推开的饭菜，已经发了霉。

他皱着眉，扯了扯领带，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在哪？”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命令，仿佛她只是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孩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宋晚平静无波的声音：“顾总，有事吗？”

顾行洲的动作一僵。

她叫他“顾总”，不是“行洲”。

“宋晚，别闹了。”他的声音冷了三分，“给你半小时，回家。”

“家？”宋晚在那头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却刮得他心脏生疼，“顾总，那是你的房子，不是我的家。我的东西已经都搬走了，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顾行洲再打过去，已经是忙音。

他愣在空旷得过分的客厅里，第一次生出一种失控的烦躁。

宋晚跟了他五年，从大学毕业到如今。她温柔、顺从、安静，像一只被养在金色笼子里的金丝雀，他习惯了她永远在原地等待，习惯了她仰望他的目光。

他从不认为她会离开。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离开他，她能去哪？

助理小陈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顾总，查到了。宋小姐三天前就退了租，现在……现在在城西一个很老旧的小区租了个单间。”

“老旧小区？”顾行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住得惯？”

小陈没敢说话。

顾行洲拿起车钥匙，脸色阴沉地往外走。他倒要去看看，没了他的金丝玉食，她宋晚能有多硬气。

车子停在连掉头都困难的巷子里，顾行洲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找到了那栋爬满青苔的居民楼，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油烟混合的味道，让他眉头紧锁。

他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开门的是宋晚。

她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白色T恤，洗得有些发旧。头发随意地用一根筷子挽在脑后，露出干净修长的脖颈。她的脸上没有了过去精致的妆容，素面朝天，却显得眼睛更亮，亮得惊人。

看到他，她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问：“有事？”

她的平静，比歇斯底里的质问更让顾行洲恼火。

他越过她，直接走进那个小得可怜的单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画架，墙上贴满了设计稿。房间狭小，但被她收拾得很干净，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小小的绿植。

“宋晚，你是在跟我示威？”他环顾四周，语气里满是嘲讽，“住这种地方，委屈自己，有意思吗？”

宋晚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淡淡地看着他：“不委屈。这里没有发霉的饭菜，也没有彻夜不归的等待，空气都比你的别墅新鲜。”

顾行洲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别闹了，跟我回去。”他用惯用的方式解决问题，“卡里没有上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宋晚的目光落在黑卡上，然后，她笑了。

不是过去那种温柔讨好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悲凉和释然的笑。

她走过去，拿起那张卡，走到顾行洲面前，轻轻塞回他的西装口袋里。

“顾行洲，”她抬起眼，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直视他，“五年前，我跟你走，是因为我爱你。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光。”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但这五年，你亲手把光熄灭了。你让我放弃学了四年的设计，你说你的女人不需要工作。你销毁了我所有的设计稿，因为你觉得我在‘不务正业’。你让我参加你那些无聊的商业酒会，像个漂亮摆件一样站在你身边。”

“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你却能因为一个不顺心的电话，把它扫到地上。我等你到深夜，你却带着一身别人的香水味回来，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

“直到上个月，我偷偷报名了‘星光杯’设计大赛，初稿入围了。我高兴得像个傻子，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呢？”

宋晚的眼圈微微泛红，但眼神却依旧清明。

“你动用关系，取消了我的参赛资格。就因为你的白月光，那个大明星林若微也要参加。你怕我抢了她的风头，让她不高兴。”

顾行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解释，那天他只是……只是觉得那种小比赛配不上她，他可以给她更好的。至于林若微，那只是顺手帮个忙……

可这些话，在宋晚清澈见底的目光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顾行洲，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你的爱人，我只是你的一件所有物。一件你高兴时就逗弄一下，不高兴时就随意丢弃的所有物。就连我的梦想，我的尊严，在你的世界里，都一文不值。”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静。

“所以，我走了。这张卡，你还是留着给需要的人吧。我宋晚，现在一无所有，但唯独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她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顾总，请回吧。我还要画稿，很忙。”

顾行洲看着她，这个他以为自己了如指掌的女人，此刻却陌生得让他心慌。他想抓住她的手，想把她禁锢在怀里，用过去的方式让她屈服。

可当他看到她眼底那片死寂的平静时，他伸出的手，第一次停在了半空中。

顾行洲走了。

宋晚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她没有哭。眼泪早在那个得知自己被取消资格的夜晚，就流干了。

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活。

她重新拿起了画笔，投了无数份简历。大公司看到她履历里五年的空白，都直接拒绝。最后，一家名叫“初心”的小设计工作室收留了她。

老板是个叫周晴的爽朗女人，看了她的作品集后，当即拍板：“你很有才华，就是被埋没了五年。不过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在我这儿，只要你有能力，就有你的一片天。”

宋晚很感激。她几乎是拼了命地工作，白天在工作室画图，晚上回家继续修改，常常一抬头，窗外已经天亮。

辛苦，但充实。

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用揣测顾行洲今天心情好不好，再也不用为了他一句随口的夸奖而欣喜若狂。她挣的每一分钱，都花得心安理得。

她的才华，也如周晴所说，开始慢慢发光。一个小小的室内设计项目，她别出心裁的设计，让客户赞不绝口，还为工作室带来了好几个新订单。

而另一边，顾行洲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没有了宋晚，别墅变得只是一个冰冷的建筑。他开始不习惯，不习惯回家时没有一盏灯为他留着，不习惯胃疼时没有温热的粥，不习惯深夜失眠时身边空无一人。

他以为她只是在赌气，过不了几天苦日子就会回来。

一周，两周，一个月……

她没有回来，甚至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

他开始烦躁，开始派人调查她的近况。当助理小陈把宋晚在“初心工作室”干得风生水起，甚至还拿了个业内小奖项的消息告诉他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慰，而是暴怒。

她竟然真的可以没有他？而且还过得这么好？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饲养的金丝雀，不仅飞走了，还在外面的世界唱出了更动听的歌。

这是对他的背叛！

顾行洲的控制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动用顾氏集团在业内的影响力，开始对“初心工作室”进行打压。

所有和顾氏有合作关系的公司，都接到了暗示，不能跟“初心”合作。原材料供应商开始断供，已经谈好的项目也莫名其妙被取消。

周晴急得焦头烂额，工作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员工们人心惶惶，有人开始私下议论，是不是因为宋晚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周晴把宋晚叫到办公室，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信任：“晚晚，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顾行洲在搞鬼？”

宋晚沉默了。她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对不起，晴姐，是我连累了工作室。”宋晚的声音带着愧疚。

“傻丫头，说什么呢！”周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当初留下你，就是看中你的才华和人品。顾行洲算个什么东西！他以为他能只手遮天吗？大不了我这工作室不开了，但我们不能输了这口气！”

看着周晴眼中的坚定，宋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不能连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

晚上，她主动拨通了顾行洲的电话。

“顾总，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很冷。

电话那头传来顾行洲带着一丝得意和势在必得的声音：“回来。只要你回来，我马上让他们停止对‘初心’的打压。”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等着看那家小破工作室怎么倒闭，看你的老板怎么负债累累。宋晚，你知道我做得到。”

这就是顾行洲，永远这么自负，永远用摧毁别人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宋晚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清明。

“好，”她说，“我答应你。”

顾行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妥协。随即，一股巨大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看，她果然还是离不开他的。

“明天上午十点，到公司楼下等我。”他命令道。

“不是，”宋晚打断他，“顾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好，我等着看‘初心’怎么在你手里活下来，并且活得比谁都好。”

“你什么意思？”顾行洲的声音沉了下来。

“意思就是，你的打压，我们接下了。顾行洲，你以为你能毁掉我，毁掉我的梦想，但你错了。你越是打压，我们就越会像野草一样，烧不尽，吹又生。”

说完，她再次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她直接拉黑了他的号码。

顾行洲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气得直接将手机砸在了墙上。

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到了如此彻底的挫败。

而宋晚挂掉电话后，立刻找到了周晴，将自己的一个大胆计划和盘托出。

“晴姐，顾行洲的打压，对我们来说是危机，也是机会。他封锁了国内的渠道，那我们就去走国外的路！我一直在关注一个国际性的新锐设计师大赛，‘未来之光’，如果我们能拿到名次，不仅能打破顾行洲的封锁，还能让‘初心’一举成名！”

周晴看着宋晚眼中燃烧的火焰，也被感染了。

“好！干了！他顾行洲不是想让我们死吗？我们偏要活出个人样来给他看！”

接下来的两个月，整个工作室都拧成了一股绳。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不分昼夜地准备参赛作品。宋晚更是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倾注了进去。

那是一套以“破茧”为主题的系列设计，灵感来源于她自身的经历。从被束缚的压抑，到挣脱束缚的痛苦，再到最后获得新生的自由与光明。整个设计充满了生命力和故事感。

作品寄出去后，是漫长的等待。

而顾行洲，在接连的挫败后，也开始反思。他让助理调来了宋晚过去五年的所有资料。

他看到了她大学时期的获奖证书，看到了她写的那些关于设计梦想的日记，看到了她为了给他庆祝生日，偷偷学做蛋糕结果烫得满手是泡……

一点一滴，清晰又刺眼。

他一直以为自己给了她最好的，却不知道，他给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他以爱的名义，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还指责她为什么不为他飞翔。

悔恨，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开始用一种笨拙的方式，试图弥补。

他匿名给“初心工作室”投了一大笔资金，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他撤销了对“初心”的所有打压。

他甚至开始关注那个什么“未来之光”大赛，动用关系，想为宋晚的作品铺路。

可当他的人联系到大赛组委会时，得到的回复是：“抱歉，顾先生。宋晚小姐的作品，已经以绝对优势，进入了最终的决赛评选。我们‘未来之光’，只看作品，不看背景。”

顾行洲愣住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没有他，她真的可以飞得更高。

“未来之光”的颁奖典礼在巴黎举行。

当主持人用流利的法语念出金奖得主——“来自中国的，宋晚”时，整个“初心”团队都沸腾了。

宋晚穿着一身自己设计的简约礼服，走上万众瞩目的舞台。聚光灯下，她自信、从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接过奖杯，用流利的英语发表获奖感言。

“……我要感谢我的作品‘破茧’。它讲述了一个关于挣脱和重生的故事。在这里，我想告诉所有曾经或正在经历困境的人，永远不要放弃希望，永远不要失去自我。当你勇敢地打破束缚你的那层‘茧’，你会发现，你所拥有的，是整片天空。”

她的声音通过直播，传遍了全世界。

顾行洲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

她口中的“茧”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原来，他就是那个束缚她、让她痛苦的茧。而他，还曾为自己编织的这个“金丝笼”而沾沾自喜。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捂住胸口，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锥心之痛。

宋晚一夜成名。

“初心工作室”也跟着声名鹊起，订单接到手软，无数投资人挥舞着支票找上门。

回国后，宋晚成了设计界最炙手可热的新星。她接受采访，举办讲座，忙得脚不沾地。

她再也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个叫顾行洲的男人。

他于她，已经像上辈子的事一样遥远。

顾行洲却疯了。

他开始用尽一切办法，只为见她一面。

他会去她的工作室楼下等，一等就是一天。宋晚从不会下来，只会让保安请他离开。

他会去她参加的每一个公开活动，站在人群的角落里，贪婪地看着她。她始终目不斜视，仿佛他只是个透明的陌生人。

他甚至买下了“初心工作室”隔壁的写字楼，只为了能离她近一点。

他变得不像那个杀伐果断的顾总，倒像个卑微的跟踪狂。

公司里流言四起，董事会也对他颇有微词。顾氏的股价因为他的种种反常行为，出现了不小的波动。

林若微也来找过他。

“行洲，你到底怎么了？为了一个宋晚，你至于吗？她有什么好的？”

顾行洲看着眼前这个他曾以为是知己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如此厌烦。

“她有什么好，你永远不会懂。还有，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他终于看清，林若微想要的，不过是“顾太太”这个头衔和它背后带来的资源。而他过去对她的“帮忙”，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听话的、能为他装点门面的商业伙伴。

他遣散了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戒了烟，戒了酒，每天准时回家，守着那栋空无一人的别墅。

他学着做她喜欢吃的菜，笨手笨脚，常常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他把她过去那些被他销毁的设计稿，一张一张地从垃圾场的废纸堆里找回来，请最好的修复师修复，珍藏在书房里。

他做尽了所有他过去不屑一顾的事情，只求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可宋晚，一次也没有。

这天，是宋晚的生日。

顾行洲亲手做了一个蛋糕，捧着一大束她最喜欢的白玫瑰，等在她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楼下。

深秋的夜，很冷。他穿着单薄的西装，在寒风中站了整整五个小时。

终于，一辆车停在了巷口。

宋晚从车上下来，开车的是周晴。

“晚晚，真不要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晴姐，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宋晚笑着和周晴告别，转身朝楼道走来。

顾行洲立刻迎了上去，将蛋糕和花递到她面前，声音沙哑得厉害：“晚晚，生日快乐。”

宋晚看到他，脚步顿住。她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和小心翼翼的祈求，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谢谢。不过，我不喜欢吃甜食，也对花粉过敏。”

这是她离开后，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

顾行洲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晚晚，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愿意理我？”

“顾总，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宋晚的语气依旧疏离，“你可能忘了，这些都是你以前亲口说过的。你说女孩子吃太多甜食会胖，不好看。你说花这种东西，中看不中用，浪费钱。”

顾行洲的身体狠狠一震，像是被雷劈中。

他……他说过这些话吗？

他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随口说的。他从未想过，这样无心的话，会对她造成那么深的伤害。

“我……我忘了……对不起，晚晚，我错了。我以前混蛋，我……”他语无伦次，只想剖开自己的心让她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改，我什么都改。你喜欢设计，我把顾氏最好的设计部给你。不，我为你开一家全世界最好的设计公司！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回来……”

他卑微地祈求着，像个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宋晚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行洲，太晚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顾行洲所有的希望。

“你知道吗，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在我对未来充满憧憬，想与你分享的时候，你亲手把它打碎。在我被你取消参赛资格，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到天亮的时候，你在陪林若微庆祝她拿到代言。”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宋晚，已经在那个晚上，被你亲手杀死了。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她抬起眼，看着这个自己曾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现在的我，叫宋晚，是个设计师。我靠自己的双手，挣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支持我的朋友，我很快乐，很自由。”

“而你，”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顾行洲，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因为我想要的，是尊重，是理解，是平等的爱。这些，你永远都学不会。”

“至于你说你改了……那很好。但你的改变，与我无关。镜子破了，就算粘起来，也还是有裂痕。更何况，我早就换了一面新的镜子，又何必回头去捡那些碎片？”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楼道。

那扇斑驳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砰”的一声。

顾行洲手中的蛋糕和花，同时掉落在地。奶油和花瓣摔了一地，狼狈不堪，就像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许久，都无法动弹。

寒风灌进他的身体，冷到了骨子里。

他终于明白，他不是失去了宋晚。

他是，杀死了宋晚。

而那个重生的她，再也不会回头。

一年后。

宋晚的个人品牌“Rebirth”（重生）在米兰时装周上大放异彩，惊艳了整个时尚圈。

她将工作室总部迁到了巴黎，过上了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工作，旅行，看展，交新的朋友。

她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位温文尔雅的追求者，是法国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他欣赏她的才华，尊重她的事业，看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爱与珍惜。

宋晚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在慢慢地，尝试着开始一段新的、健康的关系。

这天，她在巴黎的街头咖啡馆，和朋友喝着下午茶。

朋友忽然指着一本中文财经杂志，惊讶道：“晚晚，你看，这不是那个……顾氏集团的总裁吗？”

宋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杂志封面上，是顾行洲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比一年前更加清瘦，眉宇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疲惫和落寞。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商界帝王，但眼神里，却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不可一世的锐气。

报道的标题是：《顾氏总裁顾行洲宣布，将个人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捐献成立‘晚星’慈善基金会，用于扶持青年原创设计师》。

晚星。

宋晚的晚，顾行洲的行（音近星）。

宋晚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朋友笑了笑：“不认识。可能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吧。”

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阳光落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的手指上，戴着一枚自己设计的，造型是破茧而出的蝴蝶的戒指。

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在遥远的国内，顾行洲签完最后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助理小陈忍不住问：“顾总，您真的决定了？这可是您一半的身家……”

“嗯。”顾行洲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

桌上，放着一本被翻得很旧的设计图集，封面是宋晚在巴黎获奖时的照片。

他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求得她的原谅。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

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过去的罪孽，进行一场永无止境的赎罪。

他想，如果他能帮助更多像她一样有梦想的人，让他们不必经历她曾经历过的痛苦和绝望，那么，他的人生，或许还能有一点点意义。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宋晚坐在巴黎的阳光下，笑靥如花。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英俊的男人，正温柔地看着她。

顾行洲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终于，亲手把他的女孩，还给了这个世界。

他抬手，将那张照片永久删除。

从此，山高水远，江湖不见。

他祝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永远……都不要再想起他。

来源：桃林间芬芳采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