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尖酸刻薄的声音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闻舒月的耳膜。她刚给班上那个叫豆豆的孩子垫付了一周的午餐费,手里的零钱还没焐热,教导主任张丽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闻老师,你可真是活菩萨啊!”
尖酸刻薄的声音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闻舒月的耳膜。她刚给班上那个叫豆豆的孩子垫付了一周的午餐费,手里的零钱还没焐热,教导主任张丽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办公室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眼神里混杂着鄙夷、嘲讽,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自己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还学人家穷大方。”张丽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闻舒月身上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也是,你们这些山沟沟里出来的,就懂用这种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好让学生家长给你送点土特产什么的吧?”
闻舒月捏紧了口袋里仅剩的五十块钱,那是她和丈夫封御下半个月的生活费。她脸色涨红,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是从偏远山村通过优才计划,好不容易才考进这家县里最好的实验小学的。可来到这里,她才发现,教学能力在这里似乎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她的出身、她的穿着、她那个被同事们传为“无业游民”的丈夫,都成了原罪。
她就像一棵无意间长在华丽瓷砖缝隙里的野草,所有人都想把她踩死。
“行了,张主任,少说两句。”校长钱德明端着泡了上好龙井的紫砂壶,慢悠悠地走过来,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闻老师,下午的家长公开课,你准备好了吗?咱们班那个周子豪的妈妈,可是校董,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丢了我们学校的脸。”
闻舒月的心猛地一沉。
周子豪,是全校闻名的“小霸王”,仗着家里有钱有势,调皮捣蛋,谁都管不了。钱德明偏偏把这块最硬的骨头安排在她的公开课上,用心何其歹毒!
下午两点,公开课准时开始。
闻舒月强打精神,站在讲台上。教室后排,坐满了家长,最中间那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戴着鸽子蛋钻戒,一脸倨傲的女人,正是周子豪的妈妈,王校董。
钱德明和张丽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地陪在她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下面,我们请周子豪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闻舒月微笑着点名。
周子豪“嚯”地一下站起来,怪声怪气地喊道:“老师,我不会!你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听不懂!”
全班同学一阵哄笑。
王校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没有责怪儿子,反而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闻舒月,冷冷开口:“闻老师,我儿子的反应,是不是说明你的教学方法有问题?我们实验小学,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当老师的。”
这话音量不大,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闻舒月脸上。
钱德明立刻点头哈腰地附和:“王校董说的是,闻老师,你得反思一下自己!”
闻舒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却没有丝毫退缩。她没有理会那些成年人的刁难,而是温和地看向周子豪,声音清亮:“周子豪同学,听不懂没关系,老师最喜欢的就是肯提问的学生。你能不能告诉老师,是哪一点让你觉得困惑呢?”
她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周子豪愣了一下,气焰莫名消了一半,支支吾吾地指着课本上的一个词。
闻舒月笑了,她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用一个生动有趣的小故事,将那个晦涩的词语讲得深入浅出,引人入胜。不仅是周子豪,全班同学都听得入了迷,连后排的家长们也纷纷点头。
一堂课下来,闻舒月凭借她扎实的功底和卓越的教学技巧,硬生生将一场刁难变成了精彩的示范。
课程结束,学生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然而,当闻舒月走出教室时,王校董和钱德明却在走廊上堵住了她。
“闻舒月,别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就能怎么样。”王校董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我警告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这种穷酸地方出来的,不配教我儿子!”
钱德明更是露骨地威胁:“学校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闻老师,你最好自己识趣一点,主动辞职,不然……哼!”
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割在心上。闻舒月攥着教案,浑身发抖,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她知道,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在这个只看背景和金钱的地方,她的努力一文不值。
傍晚,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闻舒月失魂落魄地走到车棚,心彻底凉了半截。她那辆花了三百块钱买来的二手电动车,两个轮胎都被人恶意划破,车座上还被人用油漆喷了两个侮辱性的字眼。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冰冷刺骨,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委屈、愤怒、无助……所有的情绪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再也撑不住,蹲在地上,任由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狼狈地滑落。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独特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雨幕。
一道刺眼的银色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学校门口。
闻舒月抬起模糊的泪眼,只见一辆她连在杂志上都没见过的、线条流畅如艺术品的银灰色超跑,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的面前。那车身在雨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周围路过的几个老师和家长全都看傻了眼,纷纷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指指点点。
“天哪……这是什么车?柯尼塞格?全球限量版?!”
“开玩笑吧?这种车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小县城?”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剪刀门缓缓向上开启。
一只擦得锃亮的顶级手工皮鞋踏出车门,紧接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看似简单却剪裁合体的休闲装,五官俊美得如同雕塑,气质清冷矜贵,与这风雨交加的小县城格格不入。
正是她那个被所有人嘲笑为“吃软饭”、“无业游民”的丈夫——封御。
封御径直走到她面前,无视周围所有的目光,蹲下身,用那把昂贵的黑伞为她撑起一片干爽的天地。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羊绒外套,温柔地披在闻舒月冰冷的肩上,轻声说:“宝宝,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那件外套带着他温暖的体温和干净好闻的松木香,瞬间驱散了闻舒月所有的寒冷和委屈。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封御紧紧抱着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他的眼神掠过那辆被损坏的电动车,掠过教学楼上校长办公室的窗口,一瞬间,那双温柔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打横将闻舒月抱起,小心翼翼地放进超跑的副驾驶,为她系好安全带。
然后,他坐进驾驶座,在无数双震惊到失语的眼睛注视下,引擎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一道银色幻影,消失在雨幕尽头。
车里,封御一边开着车,一边用单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对着蓝牙耳机,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冰封一切的寒意。
“阿南,查一下海城实验小学一个姓王的校董,和校长钱德明。明天日出之前,我不想再看到王家的公司还站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无比的声音:“是,先生。”
第二天,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在县城炸开了锅。
作为县里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王校董家的房地产公司,在一夜之间股票崩盘,资金链断裂,所有项目被紧急叫停,银行上门催债,直接宣布破产!
王校董一夜白头,从高高在上的贵妇,变成了负债累累的落魄户。
消息传到学校,所有人都惊呆了。
昨天还趾高气扬的王校董,今天就完了?
办公室里,几个昨天还跟着张丽一起嘲讽闻舒月的女老师,此刻交头接耳,脸色煞白。
“这……这也太巧了吧?昨天闻舒月刚被王校董刁难,今天王家就破产了?”
“难道……是她那个开跑车的老公干的?”
“不可能!一晚上让一个大公司破产,这是什么神仙手段?肯定是巧合!她老公顶多就是个暴发户,装腔作势罢了!”
张丽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也直打鼓,但嘴上却依旧强硬:“巧合!百分之百是巧合!就凭她?别做梦了!”
然而,没等她嘴硬完,校长钱德明铁青着脸冲了进来,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指着闻舒月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闻舒月!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干的好事!”
钱德明快疯了。王校董家破产,他不仅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金主和靠山,还被牵连着查出了不少经济问题,昨晚被纪委叫去喝了一夜的茶,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不敢去想那辆神秘的超跑,只能把所有的怨气和恐惧,都发泄在眼前这个最弱小、最好欺负的女人身上。
“从今天起,学校所有的杂务都归你!打扫厕所、清理操场、整理档案室那堆发霉的废纸!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下班!”钱德明恶狠狠地咆哮,“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当一天校长,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要让你自己滚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和羞辱,闻舒月却出奇地平静。
她想起了昨晚封御温暖的怀抱,想起了他那句“别怕,有我”。她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她抬起头,直视着钱德明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钱校长,我是学校正式聘用的语文老师,不是杂工。你安排的这些工作,不属于我的职责范围。我拒绝。”
整个办公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闻舒月。这个平时被骂了连头都不敢抬的软柿子,今天居然敢当面顶撞校长?
钱德明也愣住了,随即勃然大怒:“你……你敢拒绝我?反了你了!信不信我立马让你卷铺盖滚蛋!”
“你可以试试。”闻舒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根据劳动合同,无故辞退员工,需要赔偿。而且,我相信县教育局会很乐意听一听,一所重点实验小学的校长,是如何滥用职权,欺压新老师的。”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教案,在众人石化的目光中,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钱德明。
从那天起,闻舒月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受气包。面对张丽的冷嘲热讽,她会用更犀利的话怼回去;面对钱德明故意安排的刁难,她总能用规章制度和专业能力化解。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教学中。她的课堂生动有趣,她的作业批改细致入微,她关心每一个学生,尤其是那些像豆豆一样家境贫寒的孩子。
很快,她班级的成绩从年级中游一跃成为第一,学生们越来越喜欢她,家长们对她的评价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人联名给校长信箱写了表扬信。
这些成绩,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钱德明和张丽的脸上,让他们越发地憎恨闻舒月。
他们认定,闻舒月那个神秘的老公,顶天了就是个有点钱的暴发户,那次超跑事件纯属装逼,王校董破产更是天大的巧合。一个没背景的乡下丫头,凭什么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钱德明眼中的怨毒越来越深。他知道,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个眼中钉彻底拔掉。
很快,机会来了。
全县中小学教学竞赛即将举行,这是教育系统内最重要的年度活动,获奖者不仅能获得荣誉,更是未来评职称、晋升的重要资本。
钱德明看着报名表上“闻舒月”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他要把她捧得高高的,然后再让她摔得粉身碎骨!
他一反常态,在全校大会上大力表扬闻舒月,将她推举为学校的参赛代表,言语间充满了“期许”和“鼓励”。
同事们都以为校长转了性,只有闻舒月知道,这笑容背后藏着刀。
但她没有退缩。这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好机会,她必须抓住。
接下来的半个月,闻舒月全身心投入备赛。她查阅了大量资料,精心设计教案,反复打磨课件,经常在办公室忙到深夜。
封御每天都会准时来接她,从不抱怨。他会带来亲手做的夜宵,静静地陪在一旁看书,等她忙完,再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家。
“不用这么拼,如果你不想干了,我们随时可以换个地方。”封御心疼地为她揉着酸痛的肩膀。
闻舒月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这是我的事业,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赢得尊重。”
封御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宠溺地笑了:“好,都听你的。不过,谁要是敢让你受委T屈,我绝不放过。”
竞赛那天,闻舒月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化了淡妆,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彩。
她将存着最终版课件的U盘交给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场。
轮到她时,她微笑着走上讲台,向台下的评委和观摩老师们鞠了一躬。
然而,当她身后的巨大屏幕亮起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屏幕上出现的,根本不是她准备了半个月的精美课件,而是一堆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的图片和文字,甚至还有几张不堪入目的网络表情包!
“嗡”的一声,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搞什么啊?这是教学竞赛还是搞笑表演?”
“实验小学就派这种水平的老师来?太儿戏了吧!”
评委席上,几个专家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钱德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阴笑。没错,U盘是他派人偷偷调换的。他就是要让闻舒月在全县教育同仁面前,丢尽脸面,身败名裂!
看着闻舒月瞬间煞白的脸和慌乱的眼神,钱德明心里畅快到了极点。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闻舒月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准备、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她下意识地望向观众席,看到了钱德明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绝望和愤怒涌上心头。放弃吗?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嘲笑中狼狈下台吗?
不!
她不能认输!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哭着跑下台时,闻舒月却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转过身,拿起遥控器,直接关掉了大屏幕。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她。
闻舒月再次转向观众,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已经恢复了镇定,甚至燃烧着一团不屈的火焰。
她微微鞠躬,声音清晰而洪亮:“各位评委,各位老师,非常抱歉,我的课件出现了一点技术问题。但是,一堂好课的灵魂,不在于华丽的课件,而在于老师与学生思想的碰撞。今天,我想抛开所有技术辅助,给大家带来一堂最纯粹的语文课。”
说完,她挺直了背脊,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没有课件,没有教案,只有一支粉笔和她自己。
她用最富感染力的语言,从一个汉字的起源讲起,旁征博引,引经据典,从诗词歌画讲到历史哲学。她的声音时而激昂,时而温婉,仿佛有一种魔力,将所有人的思绪都带入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殿堂。
那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教学盛宴。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质疑和嘲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叹服。连最苛刻的评委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钱德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绝境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四十分钟的课程结束,闻舒月写下了最后一笔板书。
全场寂静了三秒,随即,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经久不息。
评委们甚至全体起立,为她鼓掌。
竞赛结果毫无悬念,闻舒月以碾压性的优势,获得了特等奖。
颁奖典礼上,一位从省里来的特邀教育专家亲自为她颁奖。这位专家头发花白,气质儒雅,是教育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他将奖杯递给闻舒月,却并没有松手,而是用一种带着无比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的语气,低声说道:“封夫人,您辛苦了。您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在这种地方。”
“轰!”
这一声“封夫人”,如同平地惊雷,在钱德明耳边炸响。
他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台上。
封夫人?哪个封家?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让他浑身一颤。他猛地想起那辆只在传闻中听过的柯尼塞格超跑,想起王校董一夜之间覆灭的诡异事件。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开始怕了。
然而,人的贪婪和侥幸心理是无穷的。钱德明在极度的恐惧之后,又生出了一丝扭曲的念头。
他觉得,闻舒月最多就是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或者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那个所谓的“省专家”,说不定也是被钱买通来演戏的。对,一定是这样!一个真正的豪门贵妇,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当个受气的小学老师?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为嫉妒和恐惧,变得更加疯狂。他觉得,必须趁着对方根基未稳,用最雷霆的手段,把闻舒月彻底踩死,永绝后患!
这次,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的靠山——县教育局副局长的亲侄子,一个一直觊觎闻舒月这个正式编制岗位的关系户。
两人一拍即合,炮制了一份所谓的“黑料”。他们买通了闻舒月以前待过的山村学校的一个无赖,让他作伪证,污蔑闻舒月“履历造假”、“学历造假”,甚至还编造了她和前任校长有不正当关系的桃色新闻。
一份“证据确凿”的举报信,就这样递到了教育局。
在副局长的“高度重视”下,一个针对闻舒月的处理决定,被火速下达了。
周一早上,学校临时通知,召开全校教师大会。
闻舒月刚走进会场,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窃窃私语。
张丽站在门口,看到她,脸上露出一种报复性的快意笑容。
“闻老师,哦不,应该很快就不是了。校长有请,让你坐到第一排去。”
闻舒月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在第一排坐下。
钱德明走上主席台,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虚伪的痛心疾首。
“各位老师,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一件让我们整个学校蒙羞的事情!”
他顿了顿,目光如毒蛇般射向闻舒月。
“我们当中,出了一个道德败坏、履历造假、严重影响教师队伍形象的害群之马!她就是——闻舒月!”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钱德明得意地看着闻舒月瞬间惨白的脸,将那份伪造的举报信狠狠拍在桌子上。
“经过我们和上级部门的联合调查,现已查明,闻舒月不仅伪造学历,骗取优才计划名额,更是在之前的工作单位品行不端,与领导有不正当关系!”
他高高举起几张模糊不清、明显是合成的照片,声色俱厉地吼道:“铁证如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神圣的讲台上!你玷污了‘老师’这两个字!”
“我没有!”闻舒月猛地站起来,浑身颤抖,“这些都是污蔑!是假的!”
“假的?”钱德明冷笑一声,“是不是假的,你心里清楚!现在,我代表海城实验小学,并根据上级教育局的指示,正式宣布——”
他拖长了声音,享受着将闻舒月踩在脚下的快感。
“将闻舒月,予以开除!并通报全县教育系统,永不录用!”
“轰!”
闻舒月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站不稳。
开除?永不录用?
这不仅仅是丢掉一份工作,这是要彻底毁掉她的人生,毁掉她所有的梦想和努力!
“不……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绝望。
周围的同事们,那些曾经嫉妒她、排挤她的人,此刻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就说嘛,一个山里来的,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原来都是假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恶心了。”
“活该!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插进闻舒月的心里。她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有一张张冷漠、讥讽的嘴脸。
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钱德明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得意到了极点。他走下台,来到闻舒月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闻舒月,现在,立刻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学校!”
羞辱、冤屈、愤怒、无力……
所有的情绪在胸中翻滚,最终都化为了一股巨大的悲凉。
她累了,真的累了。
她不想再争辩,不想再解释。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闻舒月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没有报警,也没有给教育局打电话。她知道,这些都没用。
她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宝宝,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封御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闻舒月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哽咽着,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句话:
“封御,我不想干了……我们回家吧。”
会场里很安静,她的话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钱德明和张丽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哟,这是给你那个吃软饭的老公打电话求安慰呢?”
“回家?赶紧滚回家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闻舒月能想象到,封御此刻温柔的眼神,一定会瞬间变得冰冷。
果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让世界颤抖的怒火。
“好,我们不干了。”
“宝宝,等我。”
“我来,接你回家。”
电话挂断。
闻舒月擦干眼泪,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钱德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钱德明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还想让你那个废物老公来给你撑腰吗?我告诉你,今天谁来都没用!耶稣都救不了你!我说的!”
他的话音刚落。
“嗡——嗡——嗡——”
一阵由远及近、越来越强烈的巨大轰鸣声,从窗外传来。
那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压迫感,让整个会场的玻璃都开始嗡嗡作响。
“什么声音?”
“地震了?”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望向窗外。
只见学校上方的天空中,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点。黑点迅速放大,赫然是数架涂着统一徽章的重型直升机!
螺旋桨卷起狂风,吹得操场上的树木疯狂摇曳。
在全校师生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几架如同电影里才有的钢铁巨兽,呈战斗编队,精准地悬停在操场上空,然后缓缓降落。
最中间那架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一道黑色的悬梯放下。
一个穿着顶级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迈步走了下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帝王之气。在他身后,跟着一排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森然。
更让人眼珠子掉出来的是,跟在男人身边的,还有两个钱德明化成灰都认识的大人物——省教育厅的最高领导,李厅长!以及本市的首富,张百川!
这两个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此刻却像两个跟班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年轻男人身后,脸上带着谦卑和恭敬。
钱德明的腿,开始筛糠一样地抖了起来。
他认出来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就是那天开着柯尼塞格来接闻舒月的……那个“无业游民”!
封御一行人,在无数道呆滞的目光中,径直走进了会场。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个孤零零站在台下,眼眶通红的女孩身上。
那一瞬间,他眼中所有的冰冷都化为了心疼和柔情。
他快步走到闻舒舒月面前,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宝宝,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整个会场,落针可闻。
钱德明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封御安抚好闻舒月,转过身,从身后的助理手中接过一个话筒。
他走到主席台上,冰冷的目光,像看一只蝼蚁一样,锁定了已经面无人色的钱德明。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第一,从现在起,这座学校,以及其所属的整个教育集团,都已经被我个人全资收购了。它的新名字,叫‘舒月教育’。”
全场死寂。
“第二,钱德明。”封御的目光转向那个已经快要瘫倒在地的校长,“你,因涉嫌贪污公款、职务侵占、敲诈勒索、恶意诽谤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了。”
他话音刚落,两个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警察,走上前来,掏出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拷在了钱德明的手腕上。
“不……不!你们不能抓我!我舅舅是副局长!”钱德明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你舅舅?”封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现在应该在纪委,跟你交代同样的问题。”
这时,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从门外挤了进来,正是县教育局的一把手,王局长。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封御面前,点头哈腰,声音都在发颤:“封……封先生!是我管教不严,是我御下无方!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我已经当场把他撤职了!请您……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封御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挥了挥手。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还在挣扎哭嚎的钱德明,以及吓得尿了裤子的张丽,一同拖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封御再次走到闻舒月身边,执起她的手,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所学校的新校长。”
闻舒月愣住了。
台下所有曾经嘲笑过她、欺负过她的同事,此刻全都脸色惨白,肠子都悔青了。
校长?
这个他们眼中的乡下丫头,软柿子,一转眼,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以这种王者降临的方式!
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几个之前叫得最欢的女老师,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然而,闻舒月却摇了摇头。
她看着封御,轻声说:“我不想当校长,我只想当一个好老师。”
她想守护的,是讲台,是那些可爱的孩子,而不是权力和地位。
封御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笑了。这才是他的女孩,无论身处何地,永远保持着那份初心。
“好。”他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都听你的。”
最终,钱德明、张丽以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都被连根拔起,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学校由省厅派来的新校长接管,整个风气焕然一新。
闻舒月拒绝了所有的职位提升,继续当她的一年级语文老师。
只是,再也没有人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
所有同事见到她,都恨不得鞠躬问好,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曾经那些鄙夷和嘲讽,全都变成了谄媚和敬畏。
闻舒月对此只是淡淡一笑,她依然是那个会给贫困学生垫付午餐费,会为了一个知识点备课到深夜的闻老师。
只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每天开着不同豪车来接她下班的“家庭煮夫”。
有时候是布加迪,有时候是劳斯莱斯,有时候,干脆就是那架停在操场上、已经成为全县传说的直升机。
所有人都知道,海城实验小学里,有一位谁也惹不起的闻老师。
她不需要权势,因为她的丈夫,就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权势。
夕阳下,封御牵着闻舒月的手,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还在想今天的事?”封御柔声问。
闻舒月靠在他肩上,摇了摇头:“都过去了。只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这不是梦。”封御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这是你应得的。你的善良、你的坚韧,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来守护。”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下周我爸妈要从欧洲回来,想见见你。可能……会有点兴师动众,你有个心理准备。”
闻舒月一愣,随即失笑。她知道,她和封御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的世界,或许会更加广阔,更加精彩。
但她什么都不怕。
因为,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她就拥有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