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5年8月6日零点，广岛县相生町的第5陆军兵工厂里，汽笛声划破夜空。第三班女工踩着木屐小跑着进了厂区，她们大多是十六到二十五岁的姑娘，白色防空头巾裹着发辫，腰间系着印着“一亿一心”的红腰带。

1945年8月6日零点，广岛县相生町的第5陆军兵工厂里，汽笛声划破夜空。第三班女工踩着木屐小跑着进了厂区，她们大多是十六到二十五岁的姑娘，白色防空头巾裹着发辫，腰间系着印着“一亿一心”的红腰带。

怀孕七个月的富田静江也在其中，她用三尺布把肚子缠得紧紧的，怕干活时碍事。老实讲，当时日本的女性真是被推到了军工生产的前线。

这家兵工厂是帝国第二大炮弹总装厂，当天有1.8万名女性当班，要在12小时内完成3万发75毫米高爆弹的最后工序。

这些炮弹当晚就得从广岛港装船，送到九州南部的“决号作战”前线，那里正等着应对美军可能的登陆。本来想只说兵工厂的情况，但后来发现，整个广岛的人都没闲着。

当兵工厂的传送带还在不停运转时，广岛的学校已经随着天蒙蒙亮开始活动。5点30分，广岛市立第一高等女学校的操场上，500名穿藏青色水手服的女生正在教官口令下做徒手格斗操。

1937年以后，日本的中学体育课改成了“教练课”，刺杀和投弹成了必须学的内容。

14岁的佐藤光子后来在日记里写，她们分成两队扔竹枪，枪头包着浸了白灰的布，谁身上白点多谁就算“阵亡”，老师还说，死之前至少要换掉一个美军。

同一时间，市立商业学校的男生在帮陆军清扫机场跑道。8月的凌晨已经很闷热，他们把长裤卷到大腿根，扛着一袋袋水泥往卡车上搬。

卡车司机给每人递了条“千人针”腰带，说是附近妇女在神社前缝的，能挡子弹。这事儿现在看来挺荒唐，但在当时，大家都信这个。

很显然，军国教育已经把学生们都变成了战争的预备力量，他们没法像普通孩子一样读书玩耍，只能跟着卷入这场战争。

7点整，防空警报又响了。美军侦察机从天上投下不少传单，上面用日文写着“我们将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炸弹，立即疏散！”家住己斐区的吉川峰子看到传单，直接踩在脚下用剪刀剪碎，还对丈夫说，要是敢逃跑，就先杀了他再去报国。

离吉川家不远的宇品港，一群穿“报国女装”的妇女正把大米抬上陆军的汽船，她们胸前别着“国防妇人会”的徽章。这些人不是被强迫的，是自己组织的。

1944年冬天，广岛县的国防妇人会就报告过，全县87%的家庭主妇都登记了“志愿劳务”，比全国平均水平还高。说实话，这种全民狂热的状态，现在很难完全理解，但在当时的日本，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没人想到，8点15分，原子弹会在相生桥上空爆炸。爆炸前两分钟，B-29轰炸机飞过来的时候，几乎没遇到高射炮阻拦，广岛的防空火力大多被调去了九州前线。

1公里范围内的人瞬间就没了，而就在一分钟前，女工还在装炮弹，学生还在练刺杀，主妇们还在为战争忙活。

为什么偏偏是广岛和长崎？美军早在1945年5月就列了17座候选城市，东京、京都这些都在里面。选目标有几个考虑：军事或工业价值要高，得有足够大的未被炸区域方便观测效果，地形能放大破坏力，还不能有盟军战俘营。

东京因为炸过好几次，还有天皇宫殿，被划掉了；京都因为是文化名城，也被排除了。长崎其实是备用的，8月9日那天小仓天气不好，才转而炸了长崎。

广岛能被选中，关键还是它的军事和工业地位。这里有陆军第二总军司令部，还有不少军需仓库，加上是平坦的三角洲地形，能让原子弹的威力更大。

更有意思的是，美军通过航拍发现，广岛几乎没有像样的消防体系，日本把消防器材都调去了东京和大阪，他们觉得广岛不会是主要目标。这种误判，也让后来的破坏更严重。

战后关于广岛的说法分成了两派。日本这边总说“无辜平民”“人间炼狱”，广岛和平纪念馆入口摆着儿童画的白鸽飞过废墟，却很少提市中心曾是重要的兵工厂。

美国那边则流传“原子弹下无冤魂”。1995年，史密森尼博物馆想办个“广岛展”，把美军伤亡预估和被爆平民放在一起展示，结果美国退伍军人强烈反对，展览最后只能缩水。

其实“无冤魂”这话，不是说每个被爆的人都有罪。日本历史学家吉田裕在书里写过，1945年7月，大部分日本民众还觉得“战斗到底是应该的”。

美国战略轰炸调查团1946年的报告也说，日本民众不是单纯的受害者，他们是支撑战争机器的零件。如此看来，这个说法是针对当时全民动员的战争体制，而不是针对每一个普通个体。

现在去广岛郊区的大竹海军航空队旧址，当年学生练刺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购物中心。偶尔有老人指着停车场说以前这里是靶场，年轻人大多笑着摇头走开。

历史好像被简化成了“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对立，没人去想一个普通少女怎么会学着仇恨，一个怀孕母亲怎么会勒紧肚子去造炮弹。

我不是要为原子弹轰炸辩护，那确实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苦难。但我们回忆这些细节，是为了明白当国家把每个人都变成战争工具时，事情会变得多可怕。

那些女工、学生、主妇，他们中的很多人可能并不想参与战争，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根本没有选择。

毫无疑问，1945年8月6日的蘑菇云，烧没了很多人的生命，也烧没了很多历史细节。

现在重新提起这些，不是要纠结谁对谁错，而是要提醒自己，永远别让战争狂热绑架整个社会。只有记住这种全民被卷入战争的可怕，才能真正珍惜现在的和平。

来源：史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