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把手在京都病逝了。送别那天,生前家乡的“铁哥们”,至少有几位厅局级人物和企业大佬没有参加。一把手生前掌握着出境审批的大权,他喜欢书画,更喜欢结交美术名家。所以那些出国搞交流展览的画家们,在办理出国手续时,得到了他亲切的关照。因此一把手很自然地就收藏了许多名家
一把手在京都病逝了。送别那天,生前家乡的“铁哥们”,至少有几位厅局级人物和企业大佬没有参加。一把手生前掌握着出境审批的大权,他喜欢书画,更喜欢结交美术名家。所以那些出国搞交流展览的画家们,在办理出国手续时,得到了他亲切的关照。因此一把手很自然地就收藏了许多名家作品。据说一把手家里的大衣柜堆满了三层书画精品,不夸张地说,闭上眼睛,随手抽出一张,都是响当当的金子声。齐白石的有,傅抱石的有,潘天寿的有,遗憾的是这些宝贝,一把手的家人根本不稀罕,看作是一张张没用的废纸,要价五百万,全部都拿去。这事传出来,业内人士惊呼岂止百万,千万也不止啊!
在去往喀纳斯湖的路上
无独有偶,某天在一家多媒体平台上看到这样一段视频。一男子怀抱着一摞册页让姓史的画家来鉴定,姓史的逐页翻看,发现这是中央美院女教授与其丈夫的速写手稿和水墨小品。姓史的很惊讶,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那人说,废品收购站的人知道他喜欢字画,就说我这里有些画你看要不要?过去一看落款,作者名字听说过,最后按公斤收购回来了。回来后,又去装裱成册页,你看看真假。姓史的说你可发大财了!这种事今天是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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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个家庭,在工作与生活年复一年的交织中,忘记了年纪的更迭,依照眼下的快乐方式,憧憬着未来亦是这样的尽兴,岁月自然而然地就积攒了些许的家底,这与个人的专业和爱好密不可分。坛坛罐罐、花花草草、奇石异木、鱼鸟栏亭,是其乐无穷的风景,具有生命气息的绽放,既是精神的又是物质的,又是悦目又是实用的,可谓是有品位的收藏。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物件渐渐附着了情感的元素,它记录了岁月、人物、环境的光影。然而,人总是要老的,要病的,要死的。经历也是有起有落的,钱是一分一分挣的,家底是一年一年攒的,正是这种努力让我们由此一步步走向辉煌。原来能扛二百斤的壮年,转眼到了只能拎起三五斤的老年,从一口气能上六楼的小伙,忽然成了上一层歇一层的老人。曾经的日子和曾经的物件,剩下的都是回忆,也都是牵挂,不知道一个人走了之后,与之相伴的宝贝物件会流落何处。想到这里,我有些悲伤。我的那些端砚怎么办?我的那些宣纸怎么办?我的那些册页怎么办?我的那些紫砂壶怎么办?我的那些红木桌椅案怎么办?千册书怎么办?还有一块四个男人吃力才能抬起来的歙砚茶盘怎么办?眨眼之间,这些物件历经岁月的洗礼,陪伴我走过了几十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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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骑自行车兜风,后来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自行车放着碍事,能埋怨当年多余买了它么?打扫房间嫌房子买得太大了,请大伙来参观显摆时,你怎么不提这茬了呢?儿子娶媳妇家里没有钱,父母后悔不如生个女娃,可你们天天喊着“宝贝儿,宝贝儿”,开心快乐了二十多年,眼下怎么又成了负担了呢?我们赚钱的时候,是低着头,为了将来抬起头。当昂首站立起来时,又悔恨当时没有骨气的沉默。没有昨天卧薪尝胆的忍辱,哪来今日雄心壮志的辉煌。有些东西无法继承,也无法传承,具有文化元素的物件,被无知的人白白丢掉,是令人惋惜的遗憾。这丢弃的不仅仅是材质,而是精神气息的荡然无存。孔夫子旧书网上常有许多来路不明的书籍、影集、信函、手记,等等旧物,都挂在上面等待二次出售。这是否是原主人的意愿呢?这是否是必要的结果呢?失去主人的物件成为别人的负担和拖累时,不如丧家之犬还有被人领养宠爱的幸运,却被当作废品或垃圾给丢掉了。想当初,正是这些物件激励并伴随一个人为之日升月落,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岁又一岁,如今成为碍事多余的废物,不知如何处置是好了。内心的伤痛与不舍是无奈的难言,但并不后悔当初决定留下它们来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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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珍惜的东西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珍惜,于是六十岁之后的一些文化人,开始有计划地分批销毁相册、底片、日记、信函等等记录了个人信息和隐私的物件,不相信后人会用心珍爱它们,唯恐被丢进垃圾桶或扔在地上被他人踩踏污损,沦为四处游荡的幽魂。不曾醉过,何谓醒来;不知悲去,喜从何来。人生的意义在于没有意义而去寻找意义,这个意义不是结果,而是过程。连接生死两端的是一条弧线,从A点到B点的攀爬过程,无论怎样的方式和手段,无论捱过多少困苦与艰难,都必须要迈上通向死亡之路,你也可以中止行程,跳崖而亡,了结行程。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刀光剑影,其乐无穷,不论成王败寇,到头来俱往矣,灰飞烟灭,不带走一片云彩,人生的意义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正是在追问人生有什么意义的求解中,所有尝试与探索的方式和方法,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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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人活了八十岁,不读书的人也活了八十岁;天天锻炼身体的,没活过不锻炼身体的。人生需要长度,生活需要宽度。有生活宽度的人生好,还是有人生长度的生活好,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也是人生意义的命题。自古至今,上至帝王,下至百姓,殊途同归,幽冥九泉,有所不同的就是人生过程的迥异,喜悦与悲伤的感天动地,正是情感真诚的宣泄和表达,体现了人性的真实情怀。我们需要选择怎样才能诗意地活着,而不是安排怎样才能诗性地死去。有人问,图书馆里的书都看不过来,为什么还要自己掏钱去买书读?事情是这样的。一件古董放在博物馆里观赏与放在你家里观赏没有本质区别,就观赏而言,在博物馆里大家都可以欣赏,但在你家里仅有你和个别人欣赏。古董还是那件古董,造型还是那个造型,静默还是那样静默,只是改变了古董的归属权,你也未必天天去看它,而在博物馆里天天会有人去看它。为什么要拍回来归自己拥有才肯罢休呢?这属于心理学的问题,人是具有强烈占有欲和权利欲的动物,只有供奉自己的“佛”,才是最可靠、最信任、最踏实、最心安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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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陪伴我十三年的橘黄猫死了,它的离开是自然现象。十三年来是我把它从小喂养大的,刚抱来时它才出生十几天。它喜欢趴在画案上,看我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左右挥洒,以为是跟它闹着玩,便伸出爪子去抓毛笔,结果宣纸被它的指甲给划破了。
现在,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我的呼吸在游动。
(文/孙承民,乙巳春分于觉庵,来源:從人之門)
艺术家简介
孙承民
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一级美术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民盟中央美术院理事
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授
黑龙江省书画艺术研究院副院长
“中艺指数”艺术品交易首位上市画家
来源:文化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