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孔子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人都饿病了，爬不起床来。子路很不高兴地来见孔子，说道：“君子也有穷得毫无办法的时候吗？”孔子道：“君子虽然穷，还是坚持着；小人一穷便无所不为了。”

【原文】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翻译】

【杨伯峻】孔子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人都饿病了，爬不起床来。子路很不高兴地来见孔子，说道：“君子也有穷得毫无办法的时候吗？”孔子道：“君子虽然穷，还是坚持着；小人一穷便无所不为了。”

【李泽厚】孔子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人都病了，爬不起来。子路很生气地来见孔子说：“君子也有毫无办法的时候？”孔子说：“君子在没办法的时候，仍然坚持着，小人没办法就胡来了。”

【钱 穆】在陈绝了粮食，从行的弟子们都饿病了，起不来。子路心怀不悦，来见孔子，道：“君子也有如此般穷的吗？”先生说：“是呀。君子固亦有穷时。但小人穷，便放滥横行了。”

【夜辰心得】

“在陈绝粮”，这个背景前面也提到过，大概是楚昭王想请夫子去楚国，周边陈、蔡两小国担心夫子去了不利于它们，遂派人将其围困，七日粮绝，危在旦夕，后被楚军解救脱困。

此时的状况是，随从的人大都饥饿生病，爬不起来。子路觉得委屈、心生恼怒来见夫子，说到“君子亦有穷乎？”穷，有穷尽所有而不能的意思。从这个问题看，子路是有点愣，缺点智慧。君子难道就无所不能吗？一众努力修行的君子，仁义礼智信个个研究挺深，结果被围的差点活活饿死，想来子路不甘心。

夫子回答“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固穷，有两解，一说固然也有穷的时候，苦难降临不分人，君子小人都得受着；一说穷则益固，越是穷困的时候，越是特别能够坚守。第一种说法，感觉是应有之意，君子又不是神人、超人，该面对的都得面对。君子小人之别，恰恰在于如何面对苦难。君子遇苦难，道心如磐石，坚守不动摇；而小人遇苦难，则斯滥矣，滥是如水放溢、四处横流，比喻无所顾忌、肆意妄为，失去道德底线，甚至丧失人性。

在陈绝粮，遇困境，则道心立现。苦难是道心的试金石，或者说是君子的“照妖镜”，修炼到什么火候，直接现出原形。夫子在此困境，弹琴而歌，此时只有颜回能明白夫子之心，“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古人讲，“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立得定，正是君子的脚根，无定则无根，无根则易滥

《朱注》：“愚谓圣人当行而行，无所顾虑。处困而亨，无所怨悔。于此可见，学者宜深味之。”当行而行，无所顾虑；处困而亨，无所怨悔。真乃十六字箴言，遇到当行之事，坚定而行，无所顾忌；处于困境之中，保持积极乐观，无所怨悔，这才是圣贤之真身。

来源：夜辰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