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直到那天,他浑身是血被抬进医院,抓着同事的手嘶吼:“别告诉我老婆……” 我才知道,这场看似冲动的豪赌,我赢回了怎样一份生死相托的深情。
闺蜜说我疯了才会闪婚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警察。
她说婚姻不是抓犯人,不能这么草率。
我看着她担忧的脸,只是笑。
直到那天,他浑身是血被抬进医院,抓着同事的手嘶吼:“别告诉我老婆……” 我才知道,这场看似冲动的豪赌,我赢回了怎样一份生死相托的深情。
(1)
“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和那个警察?许昭意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让驴踢了?”林薇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
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都盖不住她那边传来的崩溃。
我搅动着眼前的拿铁,语气尽量平静:“薇薇,你冷静点。我没疯,我很清醒。”
“清醒?清醒你会和一个认识加起来不到七十二小时的男人闪婚?你知道他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吗?你知道他睡觉打不打呼噜磨不磨牙吗?你知道他——”
“我知道他叫裴牧琛,是个警察,身高一米八七,腹肌有八块,笑起来左边有个很浅的酒窝,认真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打断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然后是更猛烈的炮火:“许昭意!你完了!你这就是典型的恋爱脑晚期!八块腹肌?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警察?警察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你以后就守活寡吧!我告诉你,冲动是魔鬼!”
我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关心则乱:“薇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遇见一个能让你心跳加速、觉得就是他了的人,不容易。我不想错过。”
“心跳加速?你那是一时激情!婚姻是柴米油盐,是过日子!你们有感情基础吗?啊?”
“感情可以婚后培养嘛,”我试图轻松一点,“你看,他工作稳定,职业光荣,长得帅,身材好,最重要的是,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光。这就够了。”
林薇在那头哼唧了半天,最后有气无力地说:“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哪天你哭鼻子的时候别来找我。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我得替你把把关,看看是哪路神仙把我家昭意迷得五迷三道的。”
“好,没问题。等他轮休就安排。”我笑着答应,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跳。
其实林薇的担忧,我何尝没有过。和裴牧琛的相识,戏剧化得像一场梦。
第一次见面,是我晚上加班回家,被个小混混抢了包。我穿着高跟鞋追了半条街,眼看追不上了,急得直跺脚。然后他就出现了,像从天而降一样,几下利落的动作就把小混混摁倒在地,手铐咔哒一声铐上。
他把包递还给我,路灯的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和挺拔的身姿。“小姐,你的包。以后这么晚下班尽量结伴而行,或者走人多灯亮的路。”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磁性。
我惊魂未定,只会傻傻地点头说谢谢。
第二次,是在朋友组的聚会上,没想到他和我朋友是发小。他穿着便服,少了那身警服的凛然,多了几分随和,但坐在那里依然身姿笔挺。我们聊了几句,发现意外地投缘。
第三次,就是他直接来了我们公司楼下,手里拿着一束不算昂贵但很新鲜的向日葵,看着我,眼神认真得可怕:“许昭意,我想我是对你一见钟情了。我工作很忙,可能没太多时间风花雪月,但我保证,只要我有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试试吗?”
我当时就被这直球打蒙了。周围是下班同事好奇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他的直接、坦率,甚至有点“莽撞”的求婚,非但没让我觉得反感,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被强烈需要和认定的感觉。
于是,在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冲动下,我点了头。
就这样,我们闪婚了。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是请了最亲近的几个朋友吃了顿饭,林薇全程用看骗子的眼神审视着裴牧琛,而裴牧琛则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
(2)
婚后的生活,确实和林薇预测的差不多。
裴牧琛很忙,刑警队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命案、扫黑、大型活动安保……突发情况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们的蜜月期是在他不断被呼叫走的电话铃声中度过的。
常常是做好一桌饭,等到菜凉透,他才发来一条简讯:“队里有任务,抱歉,你先吃,别等我。”
或者是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他才带着一身疲惫和淡淡的烟味回来,轻轻吻一下我的额头,洗个澡,在我身边躺下,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说不失落是假的。尤其是看到朋友圈里别人秀恩爱,晒一起旅游、一起吃饭的照片时,心里总会有点酸溜溜的。
但我从没后悔。因为裴牧琛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却又尽全力地宠着我。
只要他休息,一定会承包所有家务,虽然做得手忙脚乱,不是打碎盘子就是炒糊了菜。
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过想吃的点心,跑大半个城市买回来。
他工资不高,但每个节日都会用心准备礼物,有时是一支口红,有时是一条漂亮的丝巾。
每次出危险任务前,只要情况允许,他都会给我发一条信息:“乖,在家等我。”任务结束,无论多晚,也一定会报平安:“解决了,没事。”
这种细水长流的呵护,比鲜花钻石更让我心动。
这天,他难得准时下班,还买了我最爱吃的那家小龙虾。
我们窝在沙发里边吃边看一部老电影,我手上沾满了油,他就一只只剥好了喂到我嘴里。
“裴牧琛,”我嚼着虾肉,含糊不清地问他,“你当时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是我啊?万一我是个坏人呢?”
他侧过头看我,眼神在电视屏幕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深邃:“我们这行,看人看骨。你眼睛里有种东西,很干净,也很倔强。像小时候我家院子里养的那只小橘猫,明明怕生,却又要假装很凶。”
我噗嗤笑出来:“你这什么比喻啊!哪有说自己老婆像猫的!”
他也笑了,伸手用指节蹭掉我嘴角的酱汁:“像猫不好吗?我就想把你当猫一样宠着,宠得无法无天,让别人都受不了,这样你就一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软软的,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油印子。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暗了暗,声音有点哑:“许昭意,你这是在玩火。”
我笑嘻嘻地跳开:“裴警官,注意纪律!不能欺负老百姓!”
他长臂一伸就把我捞回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叹了口气,语气却满是宠溺:“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
电影里放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依偎在一起的呼吸声和小龙虾的香气。那一刻,我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子。
(3)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裴牧琛他们队接手了一个大案子,连续加班了快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
我心疼他,熬了汤送去他队里。
刑警队里弥漫着泡面和烟草混合的味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得很。
裴牧琛看到我来,有些惊讶,立刻从一堆卷宗里抬起头,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这里乱糟糟的。”
“给你送点汤,补补。”我把保温桶递给他。
他接过,拉着我到走廊,低声说:“以后别来了,最近不太平,涉及的人有点杂,我怕对你不安全。”
我点点头,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太拼了。”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知道。乖,快回去吧。”
我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一个人。是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甚至有些妖娆的女人,穿着紧身裙,披着皮草,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
“牧琛,”她直接绕过我,冲到裴牧琛面前,声音又嗲又急,“我爸爸的事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线索啊?我都快急死了!”
裴牧琛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李小姐,案件还在侦查阶段,不方便透露。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
这时,那女人才好像刚看到我似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牧琛,这位是?”
裴牧琛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妻子,许昭意。”然后他又对我介绍,“昭意,这位是本案报案人,李曼莉小姐。”
李曼莉的脸上瞬间闪过惊讶、不甘,最后挤出一个假笑:“原来裴警官结婚了呀?真是没想到。裴太太真是好福气,能嫁给裴警官这样的英雄。”
她的话听着像恭维,却莫名让我不舒服。
我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李小姐过奖了。牧琛他只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先走了。”
裴牧琛把我送到门口,又叮嘱了一遍:“路上小心,到家给我信息。”
等我回到家,才品出李曼莉那眼神和话语里的不对劲。那分明是一种女人对男人的兴趣,以及……对我的挑衅。
晚上裴牧琛回来,我一边给他盛汤,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那个李小姐,好像很依赖你啊?”
裴牧琛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头也没抬:“嗯,她爸是本地一个企业家,被绑架了。她吓坏了,这几天天天来队里问情况,烦得很。”
“哦?只是烦吗?我看人家对你挺关心的,一口一个牧琛,叫得挺亲热。”我故意酸溜溜地说。
裴牧琛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忽然笑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哟,我家小猫这是吃醋了?”
我拍开他的手:“谁吃醋了!我就是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他收敛笑容,把我拉进怀里,认真地说:“许昭意,你听好了。我裴牧琛这辈子,就你一个老婆。别的女人在我眼里,跟路边的电线杆没区别。她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我心里只有你。明白吗?”
他这话说得又糙又直,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我心里那点小疙瘩。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那你离她远点。”
“好。”他答应得干脆利落,“办案需要,没办法完全避开,但我保证,绝对保持距离三米以上。”
我忍不住笑了:“讨厌!谁要你保证这个了!”
虽然裴牧琛给出了保证,但李曼莉显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主。
(4)
几天后,我竟然在一家高端咖啡馆里碰到了李曼莉。
她似乎特意在那里等我,因为我刚坐下,她就端着咖啡杯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裴太太,真巧啊。”她在我对面坐下,毫不客气。
我皱了皱眉:“李小姐,有事?”
“没什么,就是好奇,像裴警官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选择……这么普通的你。”她搅动着咖啡,语气轻慢。
我气笑了:“这好像和李小姐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她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香水味,“我喜欢裴牧琛,从见他第一面就喜欢。他那种男人,就应该配我这样的。我能给他的,你给不了。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以后公司都是我的。你呢?你能帮他什么?除了拖后腿?”
我冷冷地看着她:“李小姐,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裴牧琛他不是商品,不需要靠女人来获得什么。他选择我,是因为我是我。至于你?抱歉,他好像对你这种类型的,不感兴趣。”
李曼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许昭意,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结婚就稳了吗?男人嘛,尤其是他那种常年在危险边缘的男人,更需要刺激和新鲜感。你觉得你能守得住?”
“守不守得住,那是我的事。”我站起身,不想再跟她废话,“有本事你就让他自己走到你身边去。不过我看,你没那个本事。另外,提醒你一句,你父亲的案子还在他手上,你这样纠缠办案人员,不合适吧?”
说完,我拿起包转身就走,留下李曼莉在那里气得脸色铁青。
这件事,我没有立刻告诉裴牧琛。我不想用这种无聊的事情去打扰他工作。
但我低估了李曼莉的执着和疯狂。
她开始变着花样地出现在裴牧琛周围。去队里送吃的送喝的,美其名曰慰劳警察同志;打电话到队里借口问案情,实则嘘寒问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裴牧琛的私人号码,发一些暧昧不清的短信。
裴牧琛不胜其烦,直接把她的号码拉黑了,并且严肃地警告了她一次。
然而,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一天,我收到一个匿名快递,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上,是李曼莉从背后抱住裴牧琛,角度刁钻,看起来就像裴牧琛在拥抱她一样。还有几张是裴牧琛和李曼莉在咖啡馆说话,李曼莉笑靥如花,裴牧琛的表情被拍得有些模糊。
随照片附有一张打印的字条:“识相的就自己退出,别到时候被扫地出门,太难堪。”
我看着那些照片,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是气裴牧琛,我知道他的为人,这肯定是李曼莉搞的鬼。我是气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我正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裴牧琛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愤怒:“昭意!你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比如照片?”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他狠狠捶了一下什么东西的声音:“妈的!她居然真敢!你等着,我马上回来!照片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她突然冲过来,我立刻就把她推开了!旁边都有同事看着的!”
听着他急得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反而冷静下来了。
“裴牧琛,”我打断他,“你急什么?”
他顿住了:“我……我怕你误会,怕你生气……”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吗?”我轻声问,“我相信你。我知道那是她搞的鬼。”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传来他如释重负又带着哽咽的声音:“老婆……谢谢你。”
“不过,”我话锋一转,“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已经严重干扰到我们的生活了。裴警官,这件事,你得给我解决干净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裴牧琛立刻说:“你放心!我绝对处理得干干净净!她这是骚扰办案人员,诬陷警务人员,够她喝一壶的了!”
(5)
裴牧琛的行动力惊人。
他不仅把李曼莉骚扰他的所有证据(包括通话记录、短信截图、队里同事的证言、以及咖啡馆的监控录像)整理得清清楚楚,直接上报给了局领导和李曼莉父亲案子的负责人。
领导高度重视,不仅严厉警告了李曼莉,鉴于其行为已涉嫌违法,甚至考虑追究其法律责任。
同时,裴牧琛申请了回避,不再直接参与李曼莉父亲的案子。
李曼莉大概没想到裴牧琛会如此强硬不留情面,更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且完全信任裴牧琛。她弄巧成拙,不仅彻底得罪了裴牧琛,还在公安局里留下了案底,她父亲的案子也因此可能受到些许影响(毕竟家属不配合还试图干扰办案)。
她灰溜溜地消失了,据说被她那个刚被解救回来的父亲狠狠骂了一顿,送出国了。
经过这么一闹,我和裴牧琛的感情反而更加深厚。那种彼此信任、共同面对风雨的感觉,让我们的婚姻有了更坚实的根基。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轨道。他忙他的案子,我忙我的工作(我是一家设计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平时也很忙)。
我们都努力在彼此忙碌的间隙里,挤出时间经营我们的小家。
我会在他熬夜看卷宗的时候,给他煮一壶醒神的咖啡,或者一碗暖胃的粥。
他会在我和客户斗智斗勇疲惫不堪回家时,给我放好热水,帮我按摩酸痛的肩颈。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会为周末谁洗碗斗嘴,会为看什么电影抢遥控器,也会在深夜相拥而眠,分享彼此一天的喜怒哀乐。
我渐渐习惯了警察家属的生活,习惯了提心吊胆,也习惯了在他报平安的信息后长舒一口气。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细水长流下去,有惊无险,平淡却幸福。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我正在公司和团队开会,讨论一个设计方案。
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我通常不接这种电话,但鬼使神差地,我按了接听。
“请问是裴牧琛的爱人,许昭意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极其严肃的男声。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这里是市局刑警支队。裴牧琛同志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身受重伤,正在市第一医院抢救,请您立刻过来一趟……”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砸在会议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颜色,只剩下那个“身受重伤”、“正在抢救”在我脑海里疯狂回荡。
“昭意?昭意你怎么了?”同事惊慌的脸在我眼前晃动。
我猛地站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地就往会议室外冲,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昭意!你去哪儿!发生什么事了?”同事在后面喊我。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院!立刻去医院!
(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的医院。
一路上,我的手一直在抖,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闯了几个红灯我都不知道,脑子里全是裴牧琛的样子。
他笑着叫我“小猫”的样子,他认真给我剥虾的样子,他疲惫地靠在我肩上的样子,他保证会平安回来的样子……
“裴牧琛……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的……”我喃喃自语,眼泪模糊了视线,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冲进医院,找到抢救室。外面已经站了好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个个面色凝重。
“嫂子!”一个年轻的小警察看到我,红着眼睛迎上来,他是裴牧琛的徒弟,小陈。
“牧琛呢?他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我抓住小陈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裴队他……为了掩护我们……被嫌疑人捅了两刀……伤得很重……还在抢救……”小陈的声音也带着哭腔,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和灰尘。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过去。旁边的人赶紧扶住我。
“嫂子!嫂子你撑住!裴队他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我,但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同样的恐惧和悲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我祈祷,我发誓,只要裴牧琛能挺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地出来。
我们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
“护士!怎么样?”
护士语速极快:“伤者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血库库存有点紧张,我们正在调!另外,他中间短暂清醒了一下,一直重复一句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说什么?”
护士看着我们,复述道:“他抓着我们医生的手,说……‘别告诉我老婆……她胆子小……别吓着她……’”
一瞬间,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彻底崩塌。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我捂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
这个傻子!
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傻子!
自己都那样了,还想着我!还怕吓着我!
裴牧琛!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丢下我!
小陈和其他几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都别过头去,偷偷抹眼泪。
“裴牧琛!你混蛋!”我对着抢救室的门,用尽全身力气哭喊,“你答应过我要平安回来的!你说话不算话!你要是敢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听到没有!”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我绝望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
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早已用他最笨拙又最真诚的方式,深深地刻进了我的生命里,融入了我的骨血之中。
失去他,我的世界将一片荒芜。
(7)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一个世纪。
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满脸疲惫地走出来。
我们所有人瞬间围了上去,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只能用充满祈求的眼神看着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看我们,缓缓说道:“伤者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送进ICU密切观察。那一刀离心脏很近,失血过多,能抢救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巨大的庆幸和更深的担忧同时席卷了我,让我几乎站不稳。
“医生,谢谢您!谢谢您!”我抓着医生的手,泣不成声。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医生疲惫地笑了笑,“他很坚强,求生意志非常强。一直念叨着什么……猫?还是什么的……可能是放不下家里的宠物吧?”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那不是宠物,那是我。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小猫。
裴牧琛被推出来了,他脸色惨白得像纸,双目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我扑到床边,想摸摸他,却又不敢,只能跟着移动病床一路小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牧琛……牧琛我来了……我不怕……你也要坚强……一定要挺过去……”我哽咽着,不停地对他说话,哪怕知道他可能听不见。
他被送进了ICU,我不能进去,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着他。
小陈和其他同事劝我先回去休息,说我脸色很难看。我拒绝了。
我一步都不想离开。我要在这里守着他,让他知道,我就在外面,我等着他。
期间,婆婆和裴牧琛的姐姐也闻讯赶来了。婆婆哭成了泪人,姐姐强忍着悲痛安慰她,也安慰我。
“昭意,别太担心,牧琛他从小就很顽强,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姐姐红着眼睛对我说。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
婆婆拉着我的手,哭道:“昭意,苦了你了……嫁给我们牧琛,让你担惊受怕了……”
我回握住婆婆冰凉的手,摇摇头:“妈,我不苦。只要他能好起来,我怎么样都行。”
我们就守在ICU外面,谁也劝不走谁。
夜里,我靠在冰冷的塑料椅上,毫无睡意,眼睛死死地盯着ICU那扇门。
小陈给我买了盒饭,我一口也吃不下。
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和裴牧琛从相识到结婚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他的好,他的坏,他的笑,他的认真,他的一切一切……
我后悔以前有时会因为他不回家吃饭而闹小脾气,后悔没有对他更好一点,后悔没有更多地对他说“我爱你”。
我在心里默默发誓,只要他能好起来,我以后再也不跟他抢遥控器了,我再也不抱怨他忙了,我会把他宠上天,比他还宠我。
天快亮的时候,ICU的医生出来,说裴牧琛的情况暂时稳定了,血压和血氧都在慢慢回升,这是一个好迹象。
希望的光芒,一点点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8)
裴牧琛在ICU里躺了三天,才终于脱离了危险期。
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我感觉自己像是也重新活了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守在床边的我,虚弱地眨了眨眼,似乎想确认是不是幻觉。
他的嘴唇干裂,动了动,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猫……”
我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赶紧握住他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是我……我在这……裴牧琛,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气若游丝:“……对不起……吓着我的小猫了……”
“你这个混蛋!”我一边哭一边笑,“下次再也不准这样了!不准受伤!不准吓我!听到没有!”
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好……听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他。
婆婆和姐姐要替换我,我都拒绝了。我要亲自守着他。
我给他擦身,喂他吃饭,帮他做康复训练。
他伤的是胸口,手臂活动不方便,我就一点点地喂他喝汤喝水。
他心疼我累,总是说:“老婆,辛苦你了。”
我就瞪他:“现在知道说辛苦了?以后就给我乖乖的,少让我担惊受怕,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他就看着我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同事们都来看他,队里领导也来了,表扬他是英雄,让他安心养伤。
小陈每次来,都绘声绘色地跟我讲当时裴队多么英勇神武,怎么一眼识破嫌疑人的诡计,又是怎么在关键时刻推开队友自己迎上去的。
我听着,心里又骄傲又后怕。
等没人的时候,我揪着裴牧琛的病号服(小心地避开了伤口),恶狠狠地说:“裴牧琛,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丈夫!以后逞英雄之前,先想想我!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办?”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用还能动的那只手,紧紧回握住我的手,目光深沉而郑重:“好,我记住了。为了我的小猫,我一定惜命长命百岁。”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不好闻,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暖洋洋的。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经过这次生死考验,我们都更加确定,彼此就是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9)
裴牧琛的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小陈和几个同事开车来接我们,闹哄哄的,充满了欢声笑语。
回到家,我把他按在沙发上:“裴警官,现在开始,你是重点保护对象,一切行动听指挥!”
他笑着把我拉进怀里,下巴蹭着我的头发:“好,都听领导的。领导让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窝在他怀里。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又有些不一样。
我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懂得沟通和体谅。
他依然很忙,但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家陪我。我也更加理解和支持他的工作,不再抱怨,而是努力做好他的大后方。
那个曾经嚷嚷着我会守活寡的闺蜜林薇,再来我家时,看到裴牧琛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给我做红烧肉(虽然最后有点糊了),而我悠闲地窝在沙发里指挥若定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吃完饭,裴牧琛被一个电话叫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林薇凑到我身边,戳了戳我的腰,压低声音:“行啊许昭意!你这哪是小娇妻,你这简直是驯兽师啊!能把裴警官那么硬汉的男人驯得服服帖帖,快传授传授经验!”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没什么经验,唯真心而已。他对我好十分,我就对他好一百分。将心比心嘛。”
林薇看着我脸上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终于彻底放心了,感叹道:“看来你这闪婚,还真是闪对了宝了。”
是啊,我也觉得我闪对了。
闪婚是一场豪赌,我押上了我所有的勇气和信任。
幸运的是,我赌赢了。
我赢回的,不仅仅是一个丈夫,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生死与共的爱情。
晚上,我和裴牧琛相拥在阳台上看星星。
晚风轻拂,岁月静好。
“裴牧琛。”我轻声叫他。
“嗯?”他低下头,用下巴蹭我的额头。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那天晚上,你抓住了那个抢我包的混混。”
谢谢那天,你像英雄一样出现。
谢谢那天,你直球般的求婚。
谢谢那天,你在生死关头,还念着我。
谢谢您,给了我一场心惊肉跳又无比幸福的婚姻。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我身上。
他收紧了搂着我的手臂,在我的发顶落下轻轻一吻。
“该说谢谢的是我,老婆。”
“谢谢你,当时愿意点头,嫁给我这个又忙又危险的警察。”
“谢谢你,一直这么信任我,支持我。”
“谢谢你,在我差点醒不过来的时候,没有放弃我。”
“许昭意,”他捧起我的脸,在月光下深深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虔诚而温柔,“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裴牧琛最大的福气。”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星星在天上闪烁,温柔地注视着人间这一对紧紧相拥的恋人。
未来也许还有风雨,但只要彼此的手紧握,心紧靠,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我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壮阔,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情与坚守。
而这,就是生活最真实、最美好的样子。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