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曾想数年后，他轻轻拉着我的手，如获珍宝，眼中染上无尽的疯狂。

父母离婚后，爸爸带着一个男孩来到我的面前。

他说：「这是你的弟弟，以后你们就好好相处。」

男孩看着我，那时我并不懂他炽热的爱意。

不曾想数年后，他轻轻拉着我的手，如获珍宝，眼中染上无尽的疯狂。

「姐姐，永远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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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许愿。

爸爸说，我的出生承载着他们的愿望。

直到妈妈生日那天，她和我在外出时，遭遇车祸。

我受了重伤，妈妈失去了生命。

年幼的我记忆停留在妈妈伸手想触碰我时的目光，温柔，充满悲伤。

她说：「小愿，你一定要活下去，这是妈妈…想许的愿望。」

在她生日那天，永远离开了我。

从此，我的世界好像再也没有颜色了。

唯一的色彩停留在妈妈最后的笑容。

在最后一刻，她依旧笑着安慰着我。

巨大的打击让我闭门不出，变得沉默寡言，对任何事物不理不睬。

爸爸从一开始的劝导和痛苦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似的不理不睬。

为什么那场车祸没有连同我一起带走？我时常这样想着。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再一个夜晚降临，爸爸突然来到我的房间，他看着我。

「愿愿，从明天开始你就有弟弟了。」

我愣了一下，早已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反应。

我抬起头，而爸爸的目光似乎有些躲闪。

他避开我的目光说：「明天不要呆在房间，出来认识一下你的弟弟。」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看着已经无人的房门口出神，不用想都知道，如果我真的有个弟弟，那绝对是爸爸的私生子。

我想起了妈妈，我无意识握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手心，我却像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

2

第二天，我还是出了房门。

自从妈妈出车祸后，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房间。

我下了楼，客厅里站着一个女人，女人身旁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

我刚下楼，他们的目光就朝向了我。

我的眼神说不上友好，我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爸爸这时走到我前面，拉过那个男孩。

「愿愿，以后这就是你的弟弟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我在心中冷笑。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打量着眼前的男孩。

他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感受到我的目光，没有躲闪。

我也能感受到他同样冰冷的视线，他也没有吭声，只是垂眸，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

不知为何，我竟然感觉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异样感。

或许是我们的气氛太过冷硬，旁边的女人说话了。

「愿愿，不好意思，小凌他就是这样，你不要在意。」

女人的态度竟意外的好。

或许是我愣了一下，被爸爸注意到了。

他趁机说「愿愿，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以后她就是你的后妈了。」

心中好像有一根紧紧绷着的弦断了。

我突然笑了。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我看着他们。

不知道我此刻做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妈才死多久，你就迫不及待把小三和私生子领进门了。」

抛下一句话，我转身，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背影。

我不丝毫不在乎他们现在的会露出何种神情。

那天的小插曲早就打击不了我早就破碎的心。

我还是像原来一样，一直呆在房间。

但假期结束，我还是得去学校。

而据我所知，那个私生子会以转学生的身份转到我所在的班级。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自从那天我对他们说了那些话后，我只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夜晚，突然有人敲了我的门。

我并不想理会，但门外的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坚持不懈地敲着我的房门。

让人讨厌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那个女人。

准确来说是我的「后妈」。

她迟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她有话想对我说。

「小愿…」

「不要这么叫我。」我嫌恶地打断了她。

她怔住了，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我很想关门，但她的手抵住了房门。

「小…愿愿，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冰冷的目光没有让她退却。

她的目光很坚定，似乎我一直不松口，她就不会走。

最后，在我的沉默中，女人开口。

「小凌不是你爸爸的私生子，我也不是小三，他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不是我所生的，你爸爸没有出轨。」

「我们没有和你说清楚，对不起，但是，愿愿你不要误会，我带着孩子孤身一人，你爸爸给予了我们一个呆在这生活的机会。」

「你不要怪我…我曾经帮了你爸爸，我现在来找他还我那份恩情，所以我和小凌就搬过来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看着我的目光很悲伤。

我的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心中一疼。

妈妈在车祸时的双眼浮现在我的眼前。

温柔，悲伤…

我颤抖着嘴唇，努力让自己没那么失态。

我现在的声音肯定很不稳：「对…不起，误会了你们。」

「从今以后你们在这个家呆着，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只要你们别打扰我。」

在她错愣的目光下，我推开了她，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后，头上早已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我闭上眼睛，静静平复自己的心。

3

之后，整个家的气氛没有那么阴郁了。

因为女人的到来，这个家恢复了一些生气。

她和爸爸相处的很融洽，我时不时也能听见一些笑声。

对我来说，这是最大的凌迟。

那个让整个家气氛窒息的人，是我。

我静静坐在桌前，看着日历，等待开学的日子到来。

我依旧呆在房间，没有出去打扰他们，他们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

终于熬到了开学的日子。

我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再加上妈妈去世，我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

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他们在彼此的座位旁聊天，灿烂的笑容似乎要把我刺伤。

我愣神地看着这一切。

我看了看四周，我的「继弟」并不在。

毕竟是转学生，肯定是由老师亲自带过来。

……

「同学们，安静一下。」

许久，老师终于来了，他拍拍讲台，示意大家安静。

「我们班来了个转学生，各位掌声欢迎一下。」

此话一出，大家都沸腾了，讨论的声音响起。

顺着老师的目光看去，继弟缓缓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掌声大了起来，甚至能听见几声惊呼。

我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他。

似乎是感受到什么，他的目光竟与我相撞。

「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师笑着对他说。

继弟点了点头。

「我叫许凌，大家好。」他的声音很淡，自我介绍也很平淡。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垂着眸，将阴郁二字发挥到了极限，并没有给谁好脸色看。

但下面还是传来热烈的掌声，我甚至听到了一些对他夸赞的话语。

「好帅啊…」

「这个转学生好有那种阴郁美少年的感觉啊…」

「我死了…这届转学生太帅了…」

「你们谁去救赎一下，小说里这样可以开启一段绝世恋情……」

诸如此类的话语传入耳朵里。

让人注意的是，他竟然和我一个姓。

我想起之前女人说的话，他是个被领养的孩子，这么说来，他曾经是个孤儿。

随后，我移开目光。

我不是很想再听他们对许凌的赞美，我也并不在意他到底是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窗外，并没有发现一些男生微妙的目光。

一只小鸟停留在树枝上，它不断抬着头，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但它依旧没有离开树枝。

仿佛被困在了那里。

真是可怜，我在心里想。

4

在学校的生活和在家的无趣程度不相上下。

但我并不想回到那个家。

或许是因为我并不想看见那个女人。

让我庆幸的是，虽然这个学校风气很差，但是没有人来霸凌我这个孤僻的人。

也有可能是我存在感太过低下。

放学后，我最后一个离开，背上书包，缓缓下着楼梯。

夕阳从窗外投进来，我低着头，一节一节的台阶不断在我眼里略过。

「转学生…你叫许凌是吧？」

快到最后一个转角，从下面传来了声音。

我听见了继弟的名字。

「你也太装了吧？」

「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

「哈哈…以为自己是什么主角吗？自以为是…」

我下台阶的脚顿住了。

怎么想下面都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欺凌的对象是我的继弟，新来转学生，许凌。

不知道下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单纯警告还是想动手。

说实话，我很想就这么离开。

我不想关心任何人，也不想拯救任何人。

听着下面越发恶劣的声音，混杂着一些恶意的笑声。

「说实话，你简直和个孤儿一样…」

下面的人嘴里冒出的话语恶毒又戳心，我不知道此时许凌是什么反应。

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妈妈。

小时候，她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她的笑容对我来说是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小愿，你是妈妈的动力，你是妈妈许愿了许久诞生的…我最爱的人，我最珍贵的宝物。」

「小愿，你要做一个善良的孩子，就像妈妈这样爱着你一样，也学会爱着他人吧。」

她每天都在耐心的教导着我，倾尽她一生的温柔。

「小愿，你一定要活下去，这是妈妈…想许的愿望。」

最让我恐慌的回忆又出现在眼前。

我感觉心中一紧，巨大的痛苦再次蔓延了上来。

妈妈那时的神情再次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快要喘不过气。

我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不断平复自己的呼吸。

眼前慢慢恢复了清晰，我得以喘一口气。

灰蒙蒙的世界，真让人痛苦。

下面突然传来了肢体碰撞的声音。

我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上了楼。

我没有离开。

我跑到楼上的厕所，拿着里面还没倒掉脏水的洗拖把的水桶，艰难地提着下楼。

为什么我非要浑这趟水？我在心里对着自己愤怒。

越靠近楼下，声音就越清晰，我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很大的声音。

直到我看清了下面，我发现许凌被几个人围在楼梯后的小空间。

许凌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几人对他拳打脚踢。

他们恶劣的声音和毫不留情的动手让人作呕。

尽管许凌身前有几个人挡着，但他似乎透过缝隙看见我了。

我看不清他现在的神情。

围着他的人没有很多，我深吸一口气，冲了过去。

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所以当我用冰凉的脏水浇在他们身上时，他们才发现了我，发出了惊呼。

我举着已经变轻的水桶，朝他们挥去。

或许是没有防备，其中一个人被我挥到，他吃痛喊了一声。

我这才看见许凌的目光。

错愣，震惊…此刻他那双漆黑的眼眸起了几丝波澜。

「你…你有病吧？」

「我要杀了你…」

发现我只是一个女生，他们的表情变得愤怒无比，目标变成了我。

我退后了一步，死死盯着他们，我的手放在我的裤袋旁，里面藏着一把美工刀。

这时，被他们围在角落里许凌站了起来，趁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时，抬起脚，将他们踢倒在地。

许凌很轻松的就踢倒了他们。

我皱眉，心中划过一丝疑惑。

但来不及多想，许凌突然拉住我，往楼梯外跑去。

他跑得很快，握着我的手力气很大，仿佛要把我的手腕捏碎才罢休，我很想挣脱他。

可许凌的手掌仿佛禁锢般，我完全无法抽出。

「放开我。」我皱着眉。

许凌就这么带我跑出了学校。

我尽量忽视了保安大叔奇怪的目光。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腕，我看了看，手腕上面是一道深深的红痕。

抬起头，许凌一直在看着我。

他的目光仿佛要把我死死抓住，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他看着我。

他在问什么为什么？我不解。

「你可怜我了？」他还在说着让人无厘头的话。

我看见他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毫无情绪的目光。

「我不可怜你。」

「我要回家了。」

我说完，转身想走。

突然，手腕又被抓住了。

我蹙眉，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底翻涌着让我不想过多探究的情绪。

「我…和你一起走。」许凌低声开口了。

「不…」我想拒绝他。

「如果你不想理会我，一开始就不要来救我…姐姐。」他盯着我的眼睛。

一声姐姐让我愣在原地，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让他叫我姐姐。

许凌的双眸漆黑无比，就这么看着我，我仿佛能在他眼中看见里头倒映着我的身影。

他抓着我的手腕不放。

似乎还有些颤抖。

我移开了目光，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疲惫，心中麻木不堪。

「随便你吧。」最后我妥协了。

许凌就这么拉着我的手腕，走在回家的路上。

尽管我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但他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说起来，我已经许久没和人这么肢体接触过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着许凌拉着我。

5

回到家，他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腕。

我真的有些恼怒了：「许凌，放开我。」

我不想让那两个人看见。

站在家门前，许凌低下头，看着我。

门前的灯很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觉得在这暖黄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腕。

「姐姐…」他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我完全不想听。

好疼，我活动了一下手腕，马上打开门 ，先他一步进去，他们似乎在客厅。

我跑进房间里，没有看他们，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我才感觉能多喘几口气。

揉着发疼的手腕，已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现在应该先去洗澡。

躺在床上，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想起今天自己冲动的决定，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救他。

我侧身，将自己蜷缩起来，才得以有几分安全感。

「妈妈…」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

几乎每一个夜晚，我都是如此入睡。

在远无止境的不安与痛苦中，想着妈妈，才得以入眠。

今晚，能不能梦见妈妈呢……

这么想着，我沉入梦乡。

「小愿…」

「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妈妈…想许的愿望……」

我猛得从床上起身。

呼吸急促了许多，我感觉自己身体在颤抖。

我看着窗外，天还没有亮。

我闭上眼睛，环抱住自己，想从这份痛苦中脱离。

过了许久，我起身。

这么晚了，客厅肯定没人了，我想去喝口水。

我慢慢下楼，拿着自己的水杯。

很安静，只有我下楼梯时的咯吱声。

当我走到客厅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个人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只留下一个背影，一片黑暗中，我看不清是谁。

难道…是小偷吗？我迟疑地看着前面的身影。

我刚想退后一步，那个人好像发现了我。

我心中一惊，刚想往后跑，就感觉自己被人抓住了。

好熟悉的感觉，我在心里想。

「姐姐……」果不其然，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见了许凌的脸。

他不知道在想为什么，我挣扎着：「放开我…你…」

突然，许凌轻轻将食指放在我的嘴唇前。

「姐姐，不要说话。」

我吓了一跳，可我又被他紧紧抓着，完全不能后退。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其实是个变态吗？

我这么想着，就听见他带着悲伤的声音。

「姐姐…你忘了…我吗？」

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许凌的目光很炽热，那逼迫的感情让人承受不住，和今天任何时刻都不一样。

可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继弟。

许凌抓着我的肩膀。

他的目光仿佛贪婪的掠夺者，不断想从我的目光中探寻什么。

仿佛在克制什么，我感受到他颤抖的指尖。

我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没有什么波澜，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无情的人。

良久，许凌垂眸，放开了我。

「你…为什么会…」他的声音很轻，我听不清后面的话了。

许凌的目光，让我有些害怕。

与此同时，又让我很痛苦。

记忆中，好像有一双相似的眼睛。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恐慌，我连忙后退了一步。

我转过头，也不在乎喝水了，有些慌忙地跑上了楼。

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后背停留，直到我消失在转角。

6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

我想赶快出门，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消失了。

我害怕他又和我一起去学校，我很快离开了家。

走在路上，看着周遭的景色，除了厌烦外，还有些痛苦。

又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压在心里，仿佛要剥夺我所有的感受。

我低下头，放慢了脚步。

就算我不吃早餐，提前离开了家，也没有人会在意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觉得在那个家中我是多余的人。

「妈妈…」我喃喃着，忍住那让人想落泪的感觉。

「姐姐。」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中大喊不好，转过头就发现许凌站在我身后。

我整个人都定住了。

我不是已经提前很早就出门了吗？他……

当我在脑子里疯狂想来想去时，许凌伸出手。

「给你。」

我回过神，发现他递过来一杯豆浆。

我沉默了，只是一直看着那杯豆浆。

许凌见我没有回应，又拍了拍我。

「为什么……」

这次到我问他为什么了。

我抬起头，忍住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你在可怜我吗？」上次他问我的话，这次到我问他。

许凌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他的目光出奇的温柔。

我瞪大了双眼。

眼前突然又浮现了妈妈那时的神情，温柔，悲伤……

不要，我不要再看到这样的目光了。

明明是在安慰我，却更让我痛苦，更让我难过……

记忆好像还有一双眼睛。

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咬了咬牙，我很想拍掉他递过来的豆浆，但我忍住了。

「滚开，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站在许凌身前，冲他大吼。

距离上次这样愤怒，已经是多久前了？

明明他只是刚认识的继弟。

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要抓住我，为什么要可怜我？

我宁愿他们讨厌我，打我，骂我，我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

我想起他妈妈那时的目光。

那时，也是如此悲伤。

所有人仿佛都在可怜我。

我不需要别人可怜。

这么想这，我感觉脸颊上不断有温热的触感，我愣愣地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许凌只是站在我的身前。

我抬起头，终于泪水控制不住流下，我似乎看见他嘴角边的笑意。

对上许凌的目光，这一次，他温柔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我有些眩晕的疯狂，只是一瞬间。

他走过来抱住了我。

「姐姐…我不会觉得你可怜的。」

「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哦，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哪怕是你抛弃了你自己，我也会站在你这里的哦…」

他在说什么？

因为他的拥抱，我僵住了。

「就算你忘了…我也会让你想起来。」

什么意思？

「所以姐姐…不要疏远我，我好痛苦啊…明明我已经在克制了，结果你偏偏又跑过来接近我…」

他在说昨天放学的事情吗？

「…因为我知道你一个人很痛苦，所以我就来了，我回应了你的期待，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觉得你可怜，我只是…」

只是什么？后面的字仿佛风一般一下消失不见了。

他说了很多话，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与颤抖。

许凌没有拿豆浆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像安抚小孩子般。

「你永远可以依靠我哦，姐姐…如果可以，一辈子依靠着我吧…」

耳边响起他轻轻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好久没有人拥抱过我了。

原本痛苦不堪的心仿佛出现了裂痕，为什么这份温暖让我无法离开呢？

我轻轻回抱了他，就让我稍微任性一下，就一下。

反正，他也算我弟弟…吧。

我埋在他肩上，泪水胡乱擦在他的衣服上，我没有看见他的笑容。

那笑容是诡异的满足，而他眼中是近似偏执的眷恋。

那天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意外地缓和了。

其实一开始也只我单方面的敌意罢了。

又或许是他的死缠烂打。

不知为何，我半夜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的妈妈，确实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但，每天重复着车祸时的场景。

一天一天，仿佛要让我的生命不断消失殆尽。

再一个晚上，我又因为噩梦惊醒。

喘不过气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压在我的胸前。

妈妈温柔悲伤的目光，让我好痛苦。

她抚摸着我脸颊的手，却是如此温暖，

这么想着，我居然已经走到了客厅的窗前。

我看向窗外，外面黑漆漆一片，安静无比。

我打开了窗，想透透气。

趴在窗前，我愣愣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树叶密密麻麻遮住了前方的景色，月光透过树叶穿了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知为何我依旧喘不过气来。

于是我低下头，下面很空旷。

是一片平地。

「小愿……」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全身僵硬了。

「妈妈…？」

平地上，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揉了揉眼睛。

是妈妈。

她冲我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小愿，妈妈在这里，快过来。」

妈妈的笑如同曾经那般温柔，声音也是。

她就在下面等着我，等我投入她的怀抱……

「妈妈…」

我要去找妈妈。

我是这么想的。

我从窗内探出了身子，越往外，我感觉妈妈就会离我越来越近。

「妈妈…我来找你了…等我，等等我……」

就差一点了。

当我马上就要触碰到妈妈时，身后一双大手揽住了我的腰。

「许愿！」那个声音是我从来没听过的愤怒。

我回过神。

许凌站在我的身前，他的眼底一片猩红，他死死地看着我。

抓着我腰的手好用力，好疼。

「怎、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只知道他现在很生气，不知为何，我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想死吗？」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颤抖着，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等我回答，这次，他看着我，不由分说地低下头。

嘴巴前有什么软软的触感，冰凉，颤抖，我愣在了原地。

「许…唔。」

我说不出任何话。

我已经深刻感觉到他此时的愤怒了。

感觉晕晕的，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我有些呼吸困难了。

我用力推开了他。

他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但他依旧紧紧搂着我。

「姐姐…不要死…」

许凌的眼里，此刻竟是无尽的恐慌。

仿佛这是一件让他很害怕的事情，仿佛如果我死了他也会跟着死掉。

「别死…别丢下我…姐姐…呜……」

他突然把头埋到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到许凌身上的颤抖，以及他刚刚那声呜咽。

他…哭了？

肩膀上多了湿热的感觉，许凌好像真的哭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好学着之前他那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但是我突然想起来了，刚刚我好像真的差一点就跳下去了。

「呜…」许凌抱着我，耳边是他抑制不住的哭腔。

我不禁在心里想，原来如果我死了也会有人很伤心。

看着他现在脆弱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软，我想了想，抬起手放在他的头顶上。

曾经妈妈就是经常这么安慰我的。

当我这样做的时候，他直接僵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

「别哭了…」

我干巴巴地安慰着他。

许凌愣了好久，才回过神，他从我肩膀上抬起头来，此刻他离我很近。

他就这么看着我，我能看到他哭红的眼尾。

「姐姐…」

「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他似乎是哀求般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更加深邃，除了悲伤之外，还有别的情绪。

我能听得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奇怪，明明心脏一直都在跳，为何现在才能如此清晰地听清楚这个声音呢？

「好不好？姐姐，姐姐……」

他的目光在黑夜中太具有诱惑性，他就这么搂着我，迷迷糊糊中，他说了什么，我又说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他眼里突然划过喜悦，接着又抱紧了我。

「太好了…姐姐。」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反悔的话，我就只能用强迫的手段了……比如说，打断你的腿？」

他在说什么？我有点懵，但我只知道他抱着我的手更紧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不错吧？我这么想着，我看向外面的窗户，好像要天亮了。

第一次看见日出，仿佛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了些色彩。

7

那之后，我总算没那么抗拒和人沟通了。

特别是和那两个人。

我的爸爸和后妈。

虽然很不情愿，但许凌会站在我身边，紧紧拉着我的手，所以我也只能和他们说话了。

多亏了他，我和爸爸还有后妈的关系也好转了些，至少没有那么冰冷。

「姐姐，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许凌总是这么和我说。

于是我也安心了不少。

噩梦的频率也少了很多，但是只要我做了噩梦，睁开眼睛，许凌就在我身边。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莫名其妙和我一起睡了，总感觉被他诱哄了，但是我也不是很抗拒。

因为他会担忧地看着我，然后抱住我，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让我冷静下来。

不管我再怎么痛苦，再怎么颤抖，他也会按照他所说的，永远保护我。

「不怕…姐姐…」

「还有我在。」

他总是这么对我说的，所以我真的不害怕了。

反正他还在身边就足够了。

8

几年后，我成年了，已经要步入大学生活。

许凌也是，因此爸爸和后妈准备送我们成人礼。

这几年，因为许凌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我原本封闭的心已经在慢慢敞开了。

因为许凌说，他会永远保护我。

加上年龄的增长，我也总算成熟了一些。

我有了一些朋友，和爸爸还有后妈的关系也已经缓和了。

现在的日子，很平淡。

但不知为什么，许凌有时候会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有时候他的目光又会变得很嫉妒，有时候会有些生气，有时候会很炽热。

在我和我那些朋友们一起的时候更加明显。

不过，还好有他在。

我每天都会这么想着。

不过偶尔会被朋友吐槽「你的弟弟太黏人了。」

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因为许凌一直是这样。

如果我突然疏远他，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愿愿，这是我和你爸爸给你的成年礼物。」

回过神来，后妈林悦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她笑着递给我一个盒子。

爸爸站在旁边，虽然面上不显，但他还是时不时往我这里看，悄悄观察我的表情。

「打开看看吧。」

我打开盒子，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条手链。

月亮款式的，很好看，很美。

我抬起头，笑着说：「谢谢。」

林悦看着我，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红。

我有些不解，但她很快出声：「我…可以帮你戴上吗？」

我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伸出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手链。

缓缓帮我戴在手腕上。

我看着手上因为灯光而有些反射的美丽手链。

「谢谢你。」我还没来得及道谢，林悦就突然先发制人了。

我迷茫地看着她，她只是走近了些，轻轻抱了抱我。

我抬头，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里的东西。

母爱。

我低下头，轻轻一笑。

「现在这样，就好。」她的声音很轻。

我看着手链上美丽的月亮图形。

我觉得，现在的我好像可以面对什么东西了。

我转过头，许凌正在一旁一如既往地紧紧看着我，仿佛怕我消失一般。

……

「阿凌，我要去见我妈妈。」

第二天，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我的意愿。

许凌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见我没有异样，他才放心了。

「我陪你，姐姐。」

他握着我的手，声音不容的我拒绝。

不过我也想让他和我一起去。

周末。

许凌跟着我来到一个墓园。

我轻轻深吸一口气。

多少年没来了？我已经数不清了。

我只知道妈妈车祸去世后，仿佛我的心也跟着离开了。

我从来，没有来这里看过妈妈。

只是在无限的想象与痛苦中，不断让自己回忆起车祸时的痛苦。

我捧着白菊花，轻轻放在妈妈的墓前。

我蹲了下来。

「妈妈…」

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墓碑。

意外的是，没什么尘埃。

「妈妈…小愿已经学会坚强了。」

我低下头，仿佛还在妈妈的怀抱里。

「妈妈，你许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现在有好好的活下来。」

「妈妈，我已经学会怎么爱别人了。」

我靠着墓碑，忽略了许凌有些红的脸。

那天，我和妈妈说了很多话，感觉一辈子的话都要说完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妈妈的墓碑前，我直观的感受到妈妈已经离开了我。

但是，我却觉得她还在我身边。

这样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

妈妈一定也很开心吧。现在的我，已经真真正正的活下来了。

「姐姐，该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许凌拉着我的手。

「以后有很多机会会来。」

他说的没错。

所以，妈妈，我先回家了。

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妈妈的笑容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此刻却充满了温暖与爱，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倾尽一切温柔。

「小愿，当你有了你爱的人，千万不要放开他的手哦。」妈妈看着我，神情很温柔。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手。

回去的路上，我轻轻抓了抓许凌的手。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怎么了姐姐？」

我只是冲他一笑：「没什么。」

「回家吧。」

我走的很快，许凌虽然有些无奈，但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些。

「嗯，回家吧。」

许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含着笑。

回到我们的家里去，永远永远生活下去吧。

「不过，我要考虑一下我们搬出去的事情了呢。」许凌不知道说了什么。

我看向他，他还沉浸在一些我不懂的思考中。

「怎么了？在偷偷许什么愿呀？」

总感觉他若有所思的在想什么，所以我偷偷逗他。

「没什么。」许凌笑了。

他根本不需要许愿什么东西，他的愿望永远在他的身边。

（正文完）

……

（番外一）

我在床上打滚，许凌则是坐在我的床边，无奈地看着我。

「啊……好没有实感啊，我们竟然搬出来了。」

我看着天花板，忍不住感慨。

也不知道许凌和爸爸还有后妈说了什么，我们就这么搬出来了，而且离开前，爸爸还一脸痛心。

而后妈则是笑眯眯的。

许凌也不告诉我到底说了什么。

反正我们就是这么搬出来了。

而且，许凌现在在爸爸公司打工，而且很勤奋，虽然没有早出晚归，但是爸爸还是对他很赞不绝口。

虽然他不在家，我会有点不知道干什么。

所以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人际关系真就变成了只有许凌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我自己够懒了。

「姐姐。」

许凌坐在床边，突然一把把我抱了起来，随后，轻轻在我唇边落下一吻。

「我是个男人。」

我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嗯？我知道你是个男…」

我突然闭嘴了。

等一下。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只看见许凌突然笑了笑，我眼前一黑。

第二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而许凌则是在一旁看着我笑，不用想都知道他看起来好像很满足。

「……」我沉默了。

「我不理你了。」我打算吓吓他。

没想到许凌一听，又把我揽了过去。

「真的吗？」他的目光有点危险。

结果我还是认怂了。

「…假的。」

「嗯，乖孩子。」许凌满意摸摸我的头。

我总觉得他现在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又好像有点一样。

算了不管了，我在心里想着。

总之今天是个周末，就这么愉快的渡过吧。

我看向窗外，鸟儿扑打着翅膀，在蓝天里飞翔，不过它并不孤单，因为它身旁还有一只小鸟再陪着它。

真好啊，我在心里想。

「姐姐，和我结婚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猛得看向许凌。

就在我没反应过来的几秒钟，许凌以为我在犹豫，低下头，吻了我。

就这么晕乎乎的，我又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他什么话。

总之他好像很高兴，紧紧抱着我。

「姐姐，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他这么说着。

不过我也只有点头的份了。

「好。」

毕竟当你让我活下去的那个瞬间，我这个人已经属于你了。

（番外一完）

……

（番外二）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惑。

我以前好像认识许凌。

这么想着，一个夜晚，我被他紧紧抱着时，我问他：「阿凌，我们以前认识吗？」

话音刚落，他愣了一下。

随后他无奈一笑。

「嗯，认识。」

我惊讶极了。

我死缠烂打地追着他问：「你快点告诉我，我忘了。」

许凌捏了捏我的脸，眸子微深：「真是的，忘了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吐了吐舌头。

「快点告诉我吧。」我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他这才满意开口。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所谓的认识是什么。

在我还小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到处去走走玩玩。

那时候的许凌还是一个孤儿。

而妈妈喜欢做慈善，也总是带我去孤儿院走走，顺便给孩子们带点东西。

所以那时我也和那些小朋友玩得很开心。

只不过许凌因为性格的原因，所以孤儿院的小朋友都不敢和他玩。

但是许凌却又想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可是每次他一出现，那些小朋友就会躲远。

因为他们怕他。

「我那时候很伤心，但是我也觉得毕竟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许凌一边轻轻摸着我的头，一边说：「不过那时候你却大大咧咧跑过来和我一起玩。」

「只有你不怕我，而且你对我很好，很温柔。虽然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够了。」

我静静听着。

然后许凌突然没说话了。

「没了吗？」我问。

「没了，再之后我们就又见面了，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你却和记忆里不一样了。」许凌看着我。

「不过你已经忘了我，但是也很正常，毕竟以前你不只和我一个人玩。」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几年前的我确实颓废不已。

「所以，当你那时候再次救了我…」他温柔地揉着我的头发，有些怀念。

我想起当时他被那群人围着的时候。

「因为你没有放弃我，所以我不想放弃你。」许凌眼中是执着。

「嗯。」我蹭了蹭他。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我闷闷地说。

虽然有时候许凌会有些偏执，偶尔会露出一些可怕的目光。

用以前的朋友来说，应该是，占有欲太强了，太可怕了，会不会是病娇啊，感觉会囚禁人的那种…

诸如此类的话。

但是呆在许凌身边我才会安心，如果没有他我应该也活不下去了吧。

许凌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玩弄我的头发。

「有些事，也是不能让你知道的。」许凌低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我迷茫地抬起头。

「没什么，睡觉吧，明天带你出去玩。」许凌笑眯眯地把我拉到他怀里。

「诶！好。」可以出去玩，所以我马上闭上眼睛睡觉了。

总之，我又没看见许凌意味深长的目光。

（番外二完）

……

（许凌番外）

我叫许凌。

我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生活孤儿院里。

记事起我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愿意靠近我。

每个小孩只要接近我都会被我吓哭，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过，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坚信，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身边这些无聊的，让人讨厌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

麻木的生活下去吧。

我时常这么想。

直到那一天，一个女孩仿佛像突然闯入我的世界一般。

「唔…」她似乎在找什么。

快点走吧，千万别被她发现了。

这么想着，她居然马上就发现我了

我皱着眉，以为她会哭着跑开的时候。

她眼睛一亮，直接朝我冲了过来，我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她扑倒在地。

「找到了！」她开心极了。

什么？找到了什么？

「来陪我玩吧。」她看着我，眼里亮晶晶的光快把我闪瞎了。

「你…你不怕我？」我迟疑地开口。

而她一脸不解。

「我干嘛要怕你？」

好吧，真是个奇怪的人。

但那一天，哪怕是她强迫着我和她一起玩，我也很开心。

「你叫什么名字？」她要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预感，她可能不会再来了。

「我？我叫许愿！」

她看起来很满意自己的名字。

「许愿…」我喃喃着，似乎要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

果然，那之后她就没有再来过这里，仿佛只是一场梦。

但不知为何，成了我永远不能忘记的回忆。

「你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

时间飞逝，我被领养的日子就这么到来了。

我心中燃起了希望。

我可以出去了，这就说明，我也可以找到她了。

许愿。

许愿。

这是我唯一执着的事情，在孤儿院的日子，想起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灿烂的笑容，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鲜活地跳动。

「你有想给自己取什么名字吗？」

我的「妈妈」看着我，她笑着摸摸我的头。

「…许凌。」我开口了。

我想和她一个姓。

妈妈很惊讶，但是她点点头。

「好，以后你就叫许凌了。」

之后，原本想背地里寻找许愿，但那一天，妈妈和我说：「你马上就有个姐姐了。」

姐姐？我嗤笑，我才不在乎这些。

我只想找到她。

妈妈看着我，目光很无奈。

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内心可能变得更加奇怪了，但是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只想找到她。

这个念头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

想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想让她永远只看着我，永远只有我一个人陪她就够了，永远留在我身边就好。

只有我一个人。

这么想着，我见到了我的新「姐姐」。

只是一秒钟，我感觉自己血液倒流，因为那双眼睛，我怎么也不会忘记，只是，不再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反而变得空洞无神。

而再一次见她，她用无比冰冷的目光看着我们，扔下一句听着很伤人的话就走了。

虽然我并不在乎，我只觉得自己很兴奋。

「妈妈，新姐姐叫什么？」我问。

「许愿。」妈妈的回答让我更加激动。

我忍着把她强硬抢过来的冲动，看着她空洞麻木的表情，在心中缓缓制定一些计划。

虽然我很喜欢她现在这个表情，如果只对着我一个人就更好了，但是我还是想看她笑。

于是，我开始接近她。

先伪装成一副可怜的阴郁男模样，或许能激起她一些保护欲。

虽然感觉不是很成功，但是放学后我被班上几个男的叫了出去。

我一下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我莫名很兴奋，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所以我很开心的和他们走了。

当他们几个人围着我打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将他们全撂倒。

因为我有预感，她，一定会来救我。

如我所想，她来了。

她提着水桶拯救我的样子好可爱，怎么办，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只想让她只看着我一个人。

因此我懒得理会那些男的，直接粗暴地踢倒了他们，然后，我如愿以偿拉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跑出去。

只是紧紧是抓着她的手腕，我就觉得十分幸福，让人不想松开。

虽然她很抗拒。

但越是抗拒，就越要她习惯。

这么想这，一路上我都拉着她手腕，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但是，我不想松开。

没想到之后她仿佛要躲着我。

不过我早就发现了，更何况那天晚上我一整晚都没有睡，我站在窗户前，我的脑子里都是她的脸。

怎么办？到底还要多久她才能属于我。

当我这么想这，她既然就这么出现在我身后。

虽然表情很慌张，但是那一刻我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了，毕竟现在看起来和个正常人一样的我，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但是为了她，我要再努力伪装下去。

我抱着她，忍不住和她说了些话，她果然忘了我。

但是，就算她忘了我，也不妨碍我得到她。

第二天她很早就走了，而我也发现了，毕竟我目光只会注视她一个人。

又担心她是不是什么也没吃，我拿了一杯豆浆，然后就去追她。

结果她一个人低着头在前面走，看到我拿着豆浆走过来，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惊讶。

然后，她突然吼了我。

问我是不是在可怜她。

笨蛋，我在爱着你呀，我爱你爱到恨不得死去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她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的表情，好可爱啊，我这么想着，抱住了她。

没事的，只要有我在就好了，没有人会伤害你。

我会永远陪着你，就算你想让我离开，我也不可能离开，哪怕是死，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就让我永远渗透在你的生命里吧，让你无时无刻只能想起我，我会照顾你的所有，我会帮你干所有事…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笑了。

光是想想就很幸福。

当然，我也已经如愿了。

不过那时她好像要寻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抓住她，我一定会陪着她一起。

不要留我一个人。

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这样我会抓狂的。

我会忍不住干一些让你受不了的事情。

哪怕你因此憎恨我。

所以，永远陪在我身边吧，姐姐。

「阿凌，你在想什么？」

回过神，姐姐的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

「没什么。」

「诶？好吧？」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轻轻一笑，在她脸颊旁落下一个吻，她愣了一下，脸颊染上红晕，似乎在控诉我现在还在外面。

「回家吧。」

「好~我今天想吃…」

姐姐一如既往的可爱，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彼此手上的对戒在太阳下熠熠发光，我的心情无比愉悦。

一起回到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去吧，姐姐。

来源：逢坂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