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爱妻,与腹中麟儿,求神明庇佑,万事顺遂。”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爬完泰山,交往十年的男友给我求了个平安符。
他抱着我满怀期待地说:“保佑我们明年结婚,儿女双全。”
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平安符,里面竟然还夹着另一张。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爱妻,与腹中麟儿,求神明庇佑,万事顺遂。”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一年,他每个月初一都去寺庙烧香,说是为我们的未来祈福。
我捏着那张符纸,走到他面前,挤出笑容:“这平安符真好看,是专门给我求的?”
他不动声色地拿走符纸,把我搂进怀里:“当然是为你和未来的宝宝求的。”
“梦梦,这是叶酸,我们现在就开始吃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可平安符上“麟儿”两个字,让我一夜没合眼。
1
半夜,陆泽的呼吸声很沉。
我借口工作室有活,开车去了他的公司。
方向盘上挂着的同心结,晃得我心烦意乱。
我爸投资开的这家公司,不是给他用来养小情人用的。
用我们恋爱纪念日当密码,办公室的门开了。
里面干干净净,桌上还放着我们的合照。
照片里的我,笑得像个傻瓜。
他书房里那个红木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古董,他说谁都不准碰。
第三层,那个青花人物将军罐,明末清初的老物件。
瓶身和底座的灰尘,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错位。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种罐子,其实是用来放骨灰的。
我戴上手套,托起冰冷的瓷瓶。
手指顺着瓶口内壁一摸,果然有个隐藏的卡扣。
“咔哒。”
瓶盖弹开了。
里面没有骨灰,只有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我打开它。
不是戒指,也不是项链。
是一份打印好的合同。
A4纸的页眉,印着本市最贵那家私立妇产医院的LOGO。
合同金额,八十八万。
纸张的边缘很新,划得我指腹发疼。
从孕期营养到分娩方式,从月子中心到金牌育婴师,服务周到得不得了。
合同最后一页,母亲那一栏,签着两个字。
林晚晚。
他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总穿白裙子,见谁都怯生生的,一口一个“妤姐”。
合同下面,还压着另一份文件。
墓地购买协议。
购买人:陆泽。
他买了一块家族福地,预留了四个位置。
他,他父母。
最后一个是:长子,陆麟。
陆……麟。
平安符上的“麟儿”,从来不是祝福,是早就定好的名字。
我冲进洗手间,扶着冰冷的洗手台干呕。
胃里空空如也,喉咙里却挤出咯咯的、断断续续的笑声。
冷水泼在脸上。
我拿出手机,把所有文件一页页拍下来,再原封不动地放回那个将军罐。
2
第二天一早,阳光刺眼。
陆泽正在打领带,看见我醒了,走过来想亲我额头。
我侧身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才若无其事地放下。
“怎么了,梦梦?”
我伸手帮他理了理领带:“没事,昨晚赶稿,没睡好。”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里全是装出来的心疼:“辛苦了,老婆。”
“对了,今天约了重要客户,可能晚点回。”
他语气轻松地补充。
“妈昨天打电话,说想吃你炖的佛跳墙,你有空送过去?”
我点头,声音温顺:“好,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还是我老婆最贤惠。”
门锁“咔哒”一声关上。
我手里的玻璃杯,重重磕在桌角。
我用最好的食材炖了一盅佛跳墙,装进保温桶。
车开到一半,手机亮了。
陌生号码。
“姐姐,谢谢你的佛跳墙,阿姨说还是我做的更合她口味呢。”
下面配了张图。
林晚晚亲昵地挽着陆泽,另一边,是笑得满脸褶子的陆泽母亲。
背景是他办公室那扇我再熟悉不过的落地窗。
桌上,摆着一盅佛跳墙,还冒着热气。
我把那条信息来回看了三遍,删了。
方向盘在我手里转了一百八十度。
导航重新设置目的地。
——西山陵园。
我提着那盅滚烫的佛跳墙,一步步走上台阶。
我替不少“客户”在这儿选过安息之地。
今天,是来探望一位“亲人”。
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陆泽父亲的墓碑。
照片上的老人,一脸和蔼。
我将食盒打开,香气四溢。
“叔叔,好久不见。”
我把纸钱元宝一张张丢进火盆。
“陆泽这人孝顺,他妈想吃佛跳墙,我特地给您也带了份。”
火苗舔舐着金元宝,我轻声说。
“趁热,您尝尝。”
“别跟我客气,这东西本来就是孝敬您这个年纪的。”
“活人要是跟死人抢食,那多不吉利。”
“您说对吧?”
话音刚落,我拧开保温桶。
滚烫的浓汤顺着墓碑的纹路往下淌,鲍鱼海参滚了一地。
我拨通了陆泽的电话。
“孟妤?”
“你到我妈那儿了?”
他的声音有些急。
我按下免提,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石碑上。
我对着墓碑,慢悠悠地开口:“叔叔,您儿子,他妈,还有那个给陆家怀了‘麟儿’的姑娘,都馋我这碗佛跳墙呢。”
电话那头猛地一抽气,接着是死一样的寂静。
不等他反应,我又拨了他母亲的号码,同样开了免提。
“喂?梦梦啊,佛跳墙怎么还没……”
“阿姨,”我打断她,语气像哄小孩,“别急,我正跟叔叔商量呢。”
“他说一个人在底下太冷清,想让您早点下去陪他。”
“还说啊,您最爱吃的佛跳墙,必须得他先尝第一口。”
电话那头瞬间爆出一声尖叫,接着就是语无伦次的破口大骂。
我挂了。
再拨林晚晚。
“姐姐?”
她那副要哭不哭的腔调,真是一点没变。
“林小姐,”我笑了,“别叫姐姐,我怕陆叔叔听见,从地底下爬上来问问,你是哪儿来的孤魂野鬼,也配揣着个种,踏他陆家的门。”
“孟妤!”
“你疯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咒我妈!”
陆泽的咆哮声从听筒里炸开。
我嫌吵,把手机挪开半尺,等他吼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陆泽,我可没咒她。”
“我这是在替你,提前尽孝。”
“毕竟啊,”我轻描淡写,“那块家族福地,空着三个位置多浪费。”
屏幕上瞬间跳出陆泽的名字,我直接摁断,拉黑。
他母亲的,林晚晚的,接二连三。
我索性开了飞行模式。
世界总算清净。
3
我翻出另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哪位?”
“李经理,我是孟妤。”
“哟,孟总啊!”
“稀客,真是稀客!”
“上次家父的事,多亏您办得那么体面,我这心里一直记着您的好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既精明又热情。
“李经理客气了,应该的。”
“我想问你个事,西山陵园,陆泽先生买的那块地……”
那头顿了顿:“孟总,这……按规矩,客户信息我们不能……”
我叹了口气,声音放得很轻,很缓。
“李经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陆泽他……最近状态不太对。”
“老是说胡话,念叨什么孩子,什么墓地……我怕他是不是撞邪了,被人给坑了。”
“你看,我爸走的时候,也是你一手操办的,风风光光。”
“我这人呢,就讲究个体面。”
“所以有些事,比如你帮那几位老板搞到的风水宝地,按理说是不该卖的……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对吧?”
那边沉默了好久。
“监控视频,给我一份。”
“这个人情,我还你。”
“咱们都继续体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吐气。
“……行,孟总。”
“您把邮箱发我。”
车子刚离开陵园,我就打给了我的律师朋友。
“陆泽那家公司,启动资金是我爸妈的钱,核心技术和人脉,也都是我家的。”
“这些,我要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对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了弯。
“小事。”
“他婚前婚后的财产,我门儿清。”
“你爸当初投的那笔钱,合同备注是‘借款’,随时能撤。”
“至于技术专利,都在你婚前成立的工作室名下。”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
“把他扒干净,比你给逝者化个妆还简单。”
陆泽大概是疯了。
打不通我电话,他直接冲到我工作的殡仪馆。
我当时正给一位老先生做遗容修复,想让他走得体面点。
同事小张在门口探头探脑,声音压得像蚊子叫:“孟姐,你老公来了,在大厅闹呢!”
我放下工具,摘下手套,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大厅里,陆泽眼下两团青黑,一看见我,就跟疯狗一样扑过来。
“梦梦!”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他伸过来的手被我旁边的男同事不动声色地挡开。
男同事很懂行,摸了根烟递过去,压低声音劝:“哥们儿,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
“在这儿闹,对谁都不好,对走的人也不敬。”
“有什么事,咱出去说?”
另一个女同事端来一杯热茶:“先生,喝口水,顺顺气。”
“节哀。”
她上下打量着陆泽,一脸同情:“您这是……送哪位家属啊?”
周围来来往往办事的家属,也都投来了“又一个可怜人”的目光。
陆泽被这阵势搞得彻底懵了。
“你们胡说什么呢?”
“我不是……”
“懂,我们都懂。”
同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沉痛,“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憋坏了身子,走的人也不安心。”
陆泽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半天没上来。
他想发火,可这地方太肃穆,任何大喊大叫都像是在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最后,他只能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里,被“请”了出去。
4
林晚晚的朋友圈又发了新动态。
照片里,她整个人黏在陆泽怀里,背景是我亲自选的婚房沙发。
下一张,是她穿着我的丝质睡袍的自拍。
第二天,又晒出一只金灿灿的长命锁:【奶奶的金孙有福气啦,宝宝要快点长大哦。】
照片定位,是我家的地址。
我从一堆小号里找出个干净的。
好友申请,秒过。
我不急。
先换了头像。
我们单位的告别厅,正中央,停着一具盖着白布的棺材。
朋友圈每天早中晚定时更新。
发点工作日常。
比如新到的婴儿寿衣,真丝材质,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比如迷你黑檀木骨灰盒,大小刚好装下一个没足月的胎儿。
再比如,精修过的入殓照,里面的孩子躺在花丛中,安静得像个玩偶。
林晚晚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不是她的号码,是陆泽的。
“你有病啊?”
手机还没贴到耳边,就是一声尖叫。
“滚!”
“你他妈到底是谁!”
“想干什么!”
等她骂累了,嗓子都哑了,我才慢悠悠地开口。
“林小姐,职业习惯,帮你提前熟悉下业务。”
“快生了嘛,凡事总得提前准备。”
“对了,我们最近新推出‘婴灵超度’豪华套餐,看在陆泽的面子上,给你打八折。”
电话被狠狠挂断。
屏幕上跳出私家侦探的新邮件提醒。
附件是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邮件正文里夹着一条不起眼的消息:林晚晚和一个叫王建军的健身教练走得很近,多次进出同一间公寓。
我拨通了周铭的电话。
市法医中心的主任。
“周铭,帮我个忙。”
“说。”
“一份孕检报告的原始数据,再顺便做个亲子鉴定。”
“样本?”
“我的人跟着她去了家私人诊所,搞定处理医疗废物的清洁工,拿到了她抽血的棉签和针管。”
“够不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地址发我,绰绰有余。”
挂断前,他忽然问了句。
“陆泽?”
我没出声。
“行了,”他说,“这种烂事,帮你理所应当。”
半小时后,周铭的电话又来了。
“报告是真的,但有两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
“第一,她那个宝贝‘麟儿’……”
周铭那边像是在笑。
“……是个闺女。”
“第二,更重要的,孩子不是陆泽的。”
手机“啪”地掉在副驾上。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抹了把脸,重新捡起手机,拨了回去。
“周铭,”我的声音又哑又涩,“把报告发给我。”
电话那头很安静,然后是他低沉的回应。
“你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我翻出那张被陆泽压在枕头下的平安符。
【爱妻,与腹中麟儿,求神明庇佑,万事顺遂。】
我把这张符,连同那份B超单上用红笔醒目标注出来的“女”字,一起塞进一个奠仪专用的白色信封里。
收件人,陆泽他妈。
寄件人,空白。
表姨的电话很快就追了过来,她在陆家做保洁,声音压得又低又兴奋。
“小妤,你那招可真够狠的。”
“老太太当场就疯了,客厅那个青花瓷瓶摔得稀碎。”
“嘴里骂得那个难听,说林晚晚是只不下蛋的鸡,害陆家断子绝孙。”
我没作声,听着她继续现场直播。
“陆泽还在那儿哄呢,说什么B超也会看错,什么年代了男女都一样,他都疼……”
“我看老太太那架势,是不信了。”
为了安抚林晚晚和陆家老太太,陆泽要给他“未出世的儿子”,办一场风光无限的“百日祈福宴”。
对外,他依然宣称那是个男孩。
宴会地点,选在我们当初定情的那栋湖边别墅。
表姨说,他把请帖发遍了商界的朋友和所有亲戚,排场比我们结婚时大多了。
门铃响了。
快递员送来一个烫金的信封,我的名字端端正正印在上面。
刚放下,手机就嗡嗡作响。
屏幕上是陆泽的名字。
接通,那头没有咆哮,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怎么也压不住的疲惫。
“梦梦,回家吧。”
“之前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
“你回来,我们什么都好商量。”
他话锋一转。
“周六的宴会,你必须来。”
“算我求你,孟妤,我不能在所有人面前丢这个脸。”
“只要你肯来,扮好你的陆太太,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声音在听筒里嗡嗡作响。
我划开屏幕,点开了另一封邮件。
私家侦探发来的,陆泽挪用公司款项给林晚晚买奢侈品的银行流水。
一笔一笔,刷走的都是我爸妈留下的钱。
我轻笑一声。
“好啊。”
电话那头,是他明显松了一大口气的声音。
我慢条斯理地补上后半句。
“我会去的。”
“而且,一定盛装出席给你这个面子。”
5
宴会当天,湖边别墅灯火通明,豪车排满整条路。
陆泽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神采飞扬。
林晚晚则穿着一条昂贵的孕妇礼服,小腹微凸,靠在他身旁,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娇羞笑容。
他母亲也一改之前的消沉,穿着新做的旗袍,满面春风地招待着客人,仿佛已经抱上了她梦寐以求的“金孙”。
他们一家三口,看起来是那么的和睦,那么的幸福。
宾客满座,酒杯交错。
晚上八点,宴会正式开始。
陆泽牵着林晚晚的手,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
聚光灯下,他拿起话筒,开始了他的深情演讲。
他感谢了父母,感谢了朋友,感谢了所有支持他的人。
最后,他深情地看着林晚晚。
“最后,我要感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的妻子,林晚晚。”
“是她,让我的生命变得完整。”
“是她,即将为我带来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们陆家的希望。”
台下掌声如雷。
林晚晚感动得泪光闪烁。
陆泽举起她的手,提高了音量,向所有人宣布:“为了感谢她的付出,我决定,将我名下公司10%的股份,作为礼物,送给晚晚和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掌声更加热烈了。
所有人都向他们投去羡慕和祝福的目光。
林晚晚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陆泽的脸上,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以为,这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就在这掌声最热烈,气氛最高潮的瞬间。
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人“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原本激昂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首低沉、肃穆的哀乐——《安魂曲》。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回头望向门口。
我,穿着一身笔挺肃穆的黑色职业套裙,画着最精致的妆。
我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悲悯而疏离的微笑。
我的手上,端着一个盖着洁白绸布的托盘。
我就像无数次走进告别厅那样,踩着哀乐的节拍,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灯光璀璨的舞台。
走向我那场盛大葬礼的主角。
我走到陆泽面前,在他和所有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中,站定。
然后,我微笑着,缓缓掀开了托盘上的白布。
托盘上,没有贺礼,没有蛋糕。
只有一块用上好的汉白玉,精心雕刻而成的,婴儿大小的墓碑。
墓碑上,用金粉描着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爱子,陆麟。
6
全场一片死寂。
连那首《安魂曲》,好像都被按了暂停键。
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像一出荒诞的默剧。
陆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母亲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晦气!”
“太晦气了!”
“你这个扫把星!”
“你想干什么!”
她嘶吼着,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想抢走我手里的墓碑。
我甚至没看她一眼,就在她扑过来的瞬间,冷静地退了一步,周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旁边,像一堵墙,轻松挡住了她。
陆泽也回过神,指着我,对着满堂宾客悲愤地控诉:“大家都看见了吗?”
“这个女人疯了!”
“她见不得我好,竟然诅咒我还没出生的孩子!”
他试图把自己塑造成被前任纠缠的受害者。
我冷眼看着他表演,等他说完,才向身后的周铭点了点头。
周铭心领神会,拿出一个U盘,交给了音响师。
下一秒,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上面播放的,正是我从墓地销售那里拿到的监控录像。
高清画面里,陆泽正眉飞色舞地跟销售经理描述他的家族蓝图。
“这块地好,背山面水,风水一流!”
“就要这块!”
“以后,我,我爸妈,还有我儿子陆麟,我们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地葬在这里!”
他憧憬着和“麟儿”同葬的样子,清晰地展现在所有宾客面前。
台下一片哗然。
陆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还想狡辩,他母亲却气得脸都扭曲了,指着我,想骂出更难听的话,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妈!”
陆泽惊叫着去扶,现场一片混乱。
我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个角落。
“陆先生别急,你母亲是典型的心血管问题引起的中风前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我的话像最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最后的伪装。
“不过,你母亲这么激动,大概还是因为太想要个孙子了。”
我再次示意,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
这一次,是盖着鲜红公章的、市妇幼保健院的超声诊断报告。
周铭上前,接过另一只话筒,用他法医特有的、不带感情的专业口吻,宣读了报告的关键内容。
“孕妇林晚晚,孕18周+3天,超声提示,宫内单活胎,胎儿性别特征倾向于——女性。”
“女性”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陆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但他还想挣扎,嘴唇颤抖着:“B超……B超也会错的……”
“是吗?”
我冷笑着,对周铭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铭面无表情地按下了遥控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份崭新的,标题用特大号黑体字打印的文件——【司法鉴定中心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内容简单粗暴,直接把最重要的结论,用红色字体加粗放大,占满了整个屏幕。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排除陆泽为林晚晚腹中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支持被检测父——王建军,为被检测子——林晚晚腹中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我拿起话筒,递到陆泽已经毫无血色的嘴边,嘴角带着冰冷而残忍的笑意。
“陆泽,恭喜你啊,喜当爹。”
“哦不对,你连当个便宜爹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情敌姓王。”
“你正在为你情敌,王建军先生的孩子,大办百日宴。”
陆泽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林晚晚的肚子,那眼神像是要活活吞了她。
他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林晚晚彻底崩溃了,她抓着陆泽的胳膊,疯狂地哭喊狡辩:“阿泽,你看着我!”
“你不能信她!”
“她这是在分化我们!”
“你忘了我们的计划吗?”
她声音尖利,像是在提醒他什么重要的事。
“你说过,等她父母那笔五千万的投资款彻底洗干净,等公司姓陆了,就马上跟她这个只会跟死人打交道的晦气女人离婚!”
“现在钱还没到手,你就要为了她的话怀疑我?”
“怀疑我们的孩子?”
“王建军是谁?”
“我根本不认识!”
“这一定是她伪造的!”
“阿泽,你清醒一点!”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不容易!”
她情绪失控下的辩解,比任何证据都更加致命。
我已经懒得再看她拙劣的表演。
我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份文件,用力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是陆泽挪用公款,以及诈骗我父母投资款的全部证据。
“现在,你的家事处理完了。”
“我们来谈谈公事。”
7
我刚说完,我的律师朋友就带着两个助手走上了台。
她把厚厚一沓文件,一张张展示给所有人看。
“各位,这是陆泽在职期间,涉嫌职务侵占和合同诈骗的全部证据。”
“包括挪用公司资金,给林晚晚买房子、豪车,总共一千两百三十七万。”
“更严重的是,他虚构项目,骗了孟家五千万投资,还想把公司资产转移到国外。”
“这里有银行流水、消费记录,还有他准备跑路的录音!”
大屏幕上,一张张扎眼的账单不断滚动,还伴随着陆泽得意的声音。
【宝贝你放心,孟妤那个蠢货,还有她那对老东西,都好骗得很……】
这段录音,是我前几天去“探望”林晚晚时,她为了显摆陆泽多爱她,自己放给我听的。
她不知道,我胸针上别着的是微型录音笔。
现在,成了压垮陆泽的最后一根稻草。
台下,那些刚才还和陆泽勾肩搭背的合作伙伴,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真没想到陆泽是这种人!”
“拿投资人的钱养小三,还养了个私生子?”
“这人品也太差了!”
“不行,跟他的合作必须立刻停掉,重新审查!”
墙倒众人推。
这就是陆泽最看重的商圈,最现实的人情世故。
“我杀了你!”
陆泽像疯了一样,冲上去和林晚晚扭打在一起。
林晚晚尖叫着还手,抓他的脸,咬他的胳膊。
两人在像“灵堂”一样、放着《安魂曲》的宴会厅里,上演了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礼服被撕破,头发被抓乱,狼狈不堪。
宾客们纷纷掏出手机,拍下这百年难遇的场面。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穿制服的警察,还有几个表情严肃的经侦人员。
是我报的警。
警察立刻上前,把扭打在一起的陆泽和作为共犯的林晚晚控制住。
闪光灯亮起,陆泽下意识地用手挡脸。
他最在意的“面子”,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踩在脚下,任人围观。
我踩着高跟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被警察按住、还在挣扎的陆泽面前。
我没看他,而是像整理展品一样,伸手轻轻帮他理了理被抓歪的领带。
然后,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平静得像宣告死亡一样的声音说:“陆先生,一路走好。”
“我会给你挑个最贵的骨灰盒。”
陆泽的身体猛地一僵,彻底不动了,眼神空洞地看着我,像看到了从地狱爬回来的索命鬼。
我站直身体,微笑着看着他戴上手铐被带走,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疏离而悲悯的微笑。
救护车也来了,呼啸着把已经半身不遂的老太太拉走。
陆泽呆呆地看着母亲被抬上担架,眼神空洞。
一场他为自己和私生子搭的辉煌舞台,最后成了埋葬他所有希望的坟墓。
我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收场。
周铭走到我身边,递来一张湿巾,声音低沉而平静:“手脏了,擦擦。”
“走吧,这里结束了。”
8
判决下来得很快。
陆泽因诈骗和职务侵占,数罪并罚,被判了十五年。
林晚晚作为共犯,也没逃掉,被判了三年。
我没去听庭审,只是在收到判决书时,平静地把文件送进了碎纸机。
尘归尘,土归土。
我收回公司全部股权,坐上了陆泽做梦都想坐的总裁位置。
第一次董事会,陆泽留下的那些老臣,个个倚老卖老,想给我个下马威。
坐在主位的王董敲了敲桌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孟总,你一个女人,还是搞殡葬的,懂什么公司管理?”
“不如把股权卖了,拿钱回家安稳过日子吧。”
我笑了。
我没跟他们争辩,只是让助理把几只黑色奠仪信封,一一发到他们手里。
王董不屑地拆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微笑着,环视他们瞬间煞白的脸,然后拿起王董那封,用念悼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王董,德高望重,可惜贪了三千万,英年早逝。”
“其中一千万,给你在澳洲留学的儿子买了海景别墅;五百万,给你城东金茂府的红颜知己买了玛莎拉蒂;剩下的一千五百万,拿去填赌博的窟窿,证据确凿。”
“王董,您的职业生涯,走好。”
我把信封轻轻放下,像放下遗像。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王董瘫在椅子上,汗如雨下。
我看着其他人,声音像告别厅里念最后的致辞。
“各位叔伯,这是我提前为你们的职业生涯,写好的讣告。”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主动辞职,把吃进去的钱,连本带利吐出来,我可以为你们办一场体面的‘告别仪式’,好聚好散。”
“第二,”我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棺材落钉般的闷响,“我把这些东西,连同你们一起,打包送给我在经侦队的朋友。”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送人上路的业务,比较熟练。”
三天之内,董事会焕然一新。
我以最快速度,为所有蛀虫的职业生涯“入殓封棺”,把这家被掏空的“王国”,重新拉回正轨。
一年后,我把公司更名为“往生”。
主营业务还是投资,但圈内人都知道,我真正的核心业务,是为那些被资本和人zha毁掉的人生,“送葬”。
这天,我站在曾经属于陆泽的、现在是我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车水马龙。
助理敲门进来,恭敬地汇报:“孟总,金融圈那个叫‘陈默’的新贵,最近风头很劲,但他投资的几个项目,背后都有P2P的影子,已经有不少受害者家破人亡了。”
“上个月跳楼的女大学生,就是被他骗光了学费和贷款。”
我转过身,助理递给我一份卷宗。
卷宗封面是陈默的照片,年轻、英俊、意气风发,像极了当年的陆泽。
卷宗里,是他奢侈的生活,和他那些受害者的遗书。
“我观察他很久了。”
我淡淡开口,“眼下乌青,嘴唇发黑,酒色过度,这是肝脏衰竭的迹象。”
“他的身体,正在为他的罪恶买单。”
我合上卷宗,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周铭。”
“我找到下一个‘客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资料发我。”
“这次,想让他怎么个体面的‘往生’?”
我看着窗外璀璨的霓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用那么麻烦。”
“他不是喜欢玩金融游戏,把人逼上绝路吗?”
“我要让他所有的资产、名誉、未来,都入土为安。”
“你负责用手术刀,解剖出他罪恶的真相。”
“我负责用我的专业,为他办一场最盛大的、直播全网的‘社会性死亡’葬礼。”
“就用他最看重的‘体面’,为他亲手入殓、封棺。”
来源:旧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