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母亲下葬没人帮忙,只有4个发小出手相助,10年后我回村报恩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5-14 12:55 2

摘要:当泥土掩埋了血脉相连的人,当誓言在岁月中沉睡又苏醒,我们终将明白,有些恩情需要十年才能还清,有些真相需要一颗赤诚的心才能看清。

土地记得我们的脚印,时间带走了一切又归还了一些。

这片我们长大的地方,承载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悲欢离合。

当泥土掩埋了血脉相连的人,当誓言在岁月中沉睡又苏醒,我们终将明白,有些恩情需要十年才能还清,有些真相需要一颗赤诚的心才能看清。

01

电话铃声响起时,周陌生正在深圳的办公室里审阅一份金融合约。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周陌生吗?”对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

“我是。”

“我是枫树湾村委会的。你妈…你妈昨天晚上去世了。”

周陌生的手机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声脆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三小时后,他坐在高铁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母亲在电话中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小生,城里好吗?妈挺好的,不用担心…”那是一个月前的对话。他没想到那会是最后一次听到母亲的声音。

晚上八点,周陌生终于回到了离开十年的家乡。村口的老槐树依旧,只是树干上多了几道深深的伤痕。一路上,几个村民看到他,转身就走,甚至有人冷笑着低声说:“那个没爹的孩子回来了。”

周陌生咬紧牙关,步履沉重地走向村子东头那座低矮的土坯房。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屋内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他的母亲周丽华躺在屋中央的木板上,面容安详,周围空无一人。

“妈…”周陌生双膝跪地,一行泪水从脸颊滑落。他握住母亲冰冷的手,那双曾经为他劳作的手,如今已经失去了温度。

“明天就要下葬了,村里没人愿意帮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陌生转头,看到村委会的老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按规矩,应该在村公墓安葬,但村委会决定不行。”

“为什么?”周陌生的声音哽咽。

“问问你妈生前做了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周陌生坐在母亲身旁,心如刀绞。记忆中母亲一直是善良温和的,不明白为何会遭受村民如此冷漠对待。

夜深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周陌生警觉地站起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树根?”周陌生认出了这个魁梧的男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学时同桌六年,曾经无话不谈。

“我听说婶子去世了,连夜做了一口棺材。”韩树根搬进一个简单但做工精细的白色棺材,眼里含着泪光。“这些年,我一直在学木工。没想到,第一个用我做的棺材的人,会是婶子。”

两人沉默地将周丽华安放入棺内。韩树根拍拍周陌生的肩膀:“别担心,其他人很快就到。”

不久,徐巧云拎着一包祭祀用品匆匆赶来。她是县医院的护士,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婶子对我很好,每次上学都给我准备小点心。”她轻声说道,开始为周丽华整理遗容。

赵国强和梁思远也先后赶到。赵国强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这是用来运送棺材的。梁思远则联系好了附近山上的一块地,作为安葬的地点。

五个发小围坐在棺材旁,彻夜未眠。他们小声交谈,回忆儿时的往事,周陌生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慰。

“为什么村里人都这样对我妈?”周陌生问道。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梁思远开口:“村里的说法是,你爸当年不是离家出走,是因为你妈…不检点。”

周陌生猛地站起来:“胡说!我妈从没做过对不起我爸的事!”

“我们当然知道婶子冤枉,但村里人都相信了严书记的话。”韩树根愤愤地说。

“严书记?”周陌生记得那个阴沉的老头,他从小就莫名害怕那个人。

第二天清晨,按照当地习俗,周丽华应该被抬到村公墓安葬。但严书记带着几个村干部拦在了路上。

“周家的坟不能进公墓,会污了我们祖宗的地。”严书记冷冷地说。

周陌生握紧拳头,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韩树根拦住。“陌生,不值得。我们另找地方。”

赵国强开着皮卡,载着白色棺材,五个人一路向村外的山坡驶去。那里有梁思远买下的一块地。没有锣鼓,没有哭丧,没有村民的祝福,只有五个年轻人和一个刚刚离世的母亲。

葬礼简单而仓促。周丽华下葬后,五个人在坟前摆了些酒菜,默默地吃喝着。

“谢谢你们。”周陌生哽咽着说,“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是发小啊。”赵国强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沙哑。

“我会记住这份恩情的。”周陌生抬头望着远处的村庄,声音里带着坚定,“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答你们。也会查清楚我妈为什么会被村里人这样对待。”

四个人沉默地点点头。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次承诺,更是一次誓言。

第二天,周陌生匆匆返回深圳。临行前,他在母亲的坟前跪了很久:“妈,儿子不孝,不能在你身边尽孝。但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02

深圳,这座不夜城,吞噬了周陌生的青春与悲伤。十年间,他从金融公司的普通职员做到了部门经理,腰缠万贯,手下管着几十号人,整日穿梭于高楼大厦间,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满是都市精英的气息。

这天晚上,周陌生又加班到深夜。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高档公寓,打开门,客厅的灯亮着,苏雨菲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回来了。”苏雨菲头也不抬地说。

“嗯,今天公司有个项目谈判。”周陌生松了松领带,走到沙发旁坐下。

“陌生,我们谈谈吧。”苏雨菲放下手机,表情严肃。

周陌生心里一沉,猜到了八九分。最近几个月,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苏雨菲出身深圳,家境优渥,大学毕业后在外企工作,对周陌生的农村背景一直有些看不上。

“我们不合适。”苏雨菲直截了当地说,“你整天加班,回来也不说话。每次谈到未来,你总是心不在焉。我觉得你心里有事瞒着我。”

周陌生沉默了。他确实有事瞒着苏雨菲——母亲的死,村里的事,他从未提起过。对他来说,那是一段不愿触碰的记忆。

“好吧,我搬出去住。”周陌生没有辩解,站起身就去收拾东西。

“你就这样?”苏雨菲有些惊讶,“不挽留我?”

“你说得对,我们不合适。”周陌生平静地说。他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个结,不解开,他无法真正接受任何人。

当晚,周陌生住进了公司附近的酒店。他躺在床上,翻开手机相册,找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那是母亲生前的唯一一张照片,还是用很老的手机拍的。照片中,周丽华坐在老宅门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天亮时,周陌生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枫树湾村”。页面跳转,显示出几条新闻:

“安徽南部枫树湾村启动农村振兴改造项目” “传统村落变身现代农业示范区,枫树湾村迎来大变革” “拆迁补偿方案引争议,枫树湾村民集体上访”

周陌生皱起眉头,点开第一条新闻,认真阅读起来。原来,家乡要进行大规模拆迁重建,村集体土地被征用,将建设旅游景区和农业产业园。负责此项目的,赫然是现任村支书严长河。

正当他沉思之际,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来自家乡区号。

“喂,请问是周陌生吗?”对方的声音很熟悉。

“我是,你是?”

“我是梁思远啊,你还记得我吗?”

周陌生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葬礼。他握紧了手机:“当然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村里要拆迁了,你妈的…墓地也在拆迁范围内。村委会发了通知,说一个月内必须迁坟。”梁思远的声音有些急促,“还有,我们几个都遇到了一些麻烦,很需要你的帮助。”

周陌生的心猛地一紧:“什么麻烦?”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能回来一趟吗?就当…就当还我们当年的人情。”

周陌生沉默了几秒:“好,我回去。”

挂断电话后,周陌生站在窗前,望着深圳的高楼大厦,心里莫名生出一种解脱感。或许,是时候回去面对那段被他刻意掩埋的往事了。也是时候兑现十年前在母亲坟前的承诺了。

当天下午,周陌生向公司提交了辞职信。让他没想到的是,公司早已有了裁员计划,正愁如何开口,他这一辞,反而给了公司台阶下。人事部痛快地批了辞职,还多给了三个月的补偿金。

离开公司的那天,周陌生收拾了办公室的物品,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待了十年的地方。同事们来送行,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陌生,你真是时机选得好,公司最近形势不妙,传说要裁掉三分之一的人呢。”

周陌生苦笑,没有解释。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

回到酒店,他打开许久未碰的行李箱,从最底层拿出一个棕色的牛皮纸包。里面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一个发黄的日记本,几张老照片,还有一把生锈的钥匙。

日记本上了锁,周陌生试了几次,没能打开。照片大多是他小时候的,有一张却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上是父亲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片农田前,背面写着“1994.7.15”。让周陌生惊讶的是,那个陌生男子,看轮廓很像年轻时的严书记。

“爸爸和严书记,曾经是什么关系?”周陌生自言自语。他的父亲在他五岁那年失踪,留下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夜深了,周陌生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明天,他就要回到那个承载着苦涩记忆的地方。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局面,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这一次回去,他要查清母亲的冤屈,也要帮助那四个在他最困难时刻伸出援手的发小。

03

高铁在雨中飞驰,车窗上的水珠接连不断地后退。周陌生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色,思绪随着雨水漫延开来。从深圳到安徽,从喧嚣的都市到宁静的乡村,他仿佛在进行一场时光倒流的旅行。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短信:“老哥,到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赵国强”。周陌生嘴角微微上扬,至少,还有人记得他,等待他。

下午四点,火车终于到站。周陌生拖着行李走出站台,就看见一个穿着油渍斑斑工作服的壮汉在人群中挥手。尽管十年过去,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赵国强那张爽朗的脸。

“陌生!这边!”赵国强大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周陌生,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国强,好久不见。”周陌生拍拍他的背,眼眶有些发热。

赵国强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车厢里弥漫着烟草和机油的气味,让周陌生想起了十年前运送母亲棺材的那辆车。

“村子变了很多,你可能认不出来了。”赵国强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到处都在建设,说是要搞什么现代农业示范区。”

“听说你们都遇到了麻烦?”周陌生直接问道。

赵国强的表情暗了下来:“嗯,各有各的难处。树根的家具厂要被拆,巧云在医院干不下去了,思远的公司快撑不住了。我…”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我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治疗。”

周陌生的心一沉:“我很抱歉…”

“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赵国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这次回来,大家心里都亮堂了不少。尤其是思远,他说你在金融行业混得不错,可能帮得上我们。”

周陌生点点头:“我会尽力的。毕竟当年如果不是你们,我连妈的葬礼都办不成。”

车子驶入枫树湾村,周陌生惊讶地发现,村子确实变了模样。曾经的泥土路变成了水泥路,不少老宅已经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几栋在建的楼房。村口的老槐树还在,但周围已经围上了蓝色的施工围挡。

“这是要把老槐树也拆了?”周陌生问道。

“村委会说要建一个旅游接待中心,位置就在老槐树这里。很多老人不同意,可没用。”赵国强的语气里带着无奈。

车子在一间平房前停下。这是梁思远的家,也是他的网络公司所在地。屋内,韩树根、徐巧云和梁思远已经等候多时。

一进门,周陌生就被四个人围住了。徐巧云的眼眶红红的,韩树根憨厚地拍着他的肩膀,梁思远则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们都没变。”周陌生环顾四周,感慨道。

“都老了十岁呢。”徐巧云笑着说,却掩不住眼中的疲惫。

梁思远泡了茶,五个人围坐在一张简易的办公桌旁。气氛有些沉重,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梁思远打破了沉默:“陌生,先说说你妈的墓地吧。村委会通知说一个月内必须迁坟,要不然就强制处理。”

周陌生的眉头紧锁:“这么急?”

“拆迁的事一直都很急。”韩树根叹了口气,“我的家具厂地处镇中心位置,被划入了第一批拆迁范围。赔偿款不够支付工人的遣散费,我现在是进退两难。”

徐巧云在旁边小声说:“我因为举报医院收回扣的事,被院长借故开除了。现在县里的医院都不敢收我。”

周陌生听着大家的诉苦,心中又痛又暖。痛的是朋友们的处境,暖的是他们在困难时想到了他。“我会帮你们的。”他坚定地说,“就像你们十年前帮我一样。”

夜深了,大家依依不舍地道别。周陌生跟着赵国强回到了他位于村头的小院。这里将是他暂住的地方。

躺在简陋的床上,周陌生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月光洒在村庄上空,远处传来施工机械的轰鸣声。明天,他要去看望母亲的坟墓,十年未祭,心中愧疚难当。

清晨,周陌生独自一人前往村外的山坡。十年前匆忙安葬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山路依旧崎岖,但脚下的泥土已经被踩出了一条明显的小径。

让他惊讶的是,母亲的坟前非常干净,没有杂草,还摆放着新鲜的野花。坟碑上的字迹被人描过,清晰可见:“周丽华之墓”。

周陌生跪在坟前,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妈,儿子回来了,回来给你清理坟地,也回来查清当年的事。”

“是我一直在照料婶子的坟。”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陌生转身,看到徐巧云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束野花。

“巧云…谢谢你。”周陌生哽咽道。

徐巧云走上前,把花放在坟前:“婶子生前对我很好,还教我做针线活。我每个月都会来看她,给她讲讲村里的变化。”她顿了顿,“我想,婶子最牵挂的还是你。”

周陌生心中一暖,又有些惭愧:“我这些年…很少回来。”

“婶子会理解的。”徐巧云轻声说,“你当年走得那么决绝,大家都知道你心里有多苦。”

两人并肩坐在坟前,谁都没再说话。山风吹过,野花轻轻摇曳,仿佛在向逝者致意。

“巧云,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在村里名声那么差吗?”周陌生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徐巧云沉默了一会儿:“我听我妈说过一些。传言是你爸发现你妈和别人有来往,所以离家出走了。但我不信,婶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我爸到底去哪了?”周陌生追问。

“没人知道。有人说他去了广东打工,有人说他…出了意外。”徐巧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唯一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严书记了。”

“严书记?”周陌生心中一震,想起了那张照片上父亲和年轻的严书记站在一起的画面。

“是的,你爸失踪前,和严书记一起负责村里的一个项目。村民们猜测,你爸可能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徐巧云突然住口,“这些都是传言,我不该乱说的。”

周陌生的心跳加速,母亲日记本里的秘密,父亲的失踪,村民们的冷漠,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严书记。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周陌生站起身,“我会查明真相的。”

回村的路上,周陌生的脑海中回放着徐巧云的话。他决定,首先要了解清楚村里的拆迁情况,还有四个发小各自的困境。只有帮他们解决了问题,才能换取更多信息,接近真相。

在村委会门口,周陌生远远地看到了严书记。六十多岁的严长河依然精神矍铄,正指挥着工人们布置宣传栏。看到周陌生,严书记的脸色明显变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小周啊,回来了?”严书记走过来,脸上带着官方式的笑容。

“嗯,回来看看我妈的坟,听说要拆迁迁坟。”周陌生强压着心中的不适。

“没错,政策规定,所有在拆迁范围内的坟墓都要迁移。”严书记公事公办地说,“你妈的坟在后山,正好是未来景区的索道位置。”

“我会处理的。”周陌生简短地回答。

严书记上下打量着周陌生:“听说你在深圳发展得不错?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家了。”周陌生淡淡地说。

严书记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看看咱们村的变化。村里正在发展,需要像你这样有见识的年轻人。”

周陌生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个看似平常的对话背后,隐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

离开村委会,周陌生径直走向老家。那座土坯房已经破败不堪,显然十年无人居住。他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屋内满是灰尘,角落里的蜘蛛网密密麻麻。

母亲去世前就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吗?周陌生鼻子一酸,心如刀绞。他走到母亲曾经睡觉的床边,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板。按照记忆中的位置,他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有一个小木盒。

木盒上了锁,周陌生试着用母亲遗物中的那把钥匙,竟然打开了。里面是一沓发黄的纸张—文件,照片,还有一张手绘的地图。

周陌生拿起其中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枫树湾村集体土地征用协议”,落款日期是1996年—正是父亲失踪的那一年。

“难道…”周陌生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周陌生迅速将文件塞回木盒,转身看到一个村里的小孩站在门口。

“叔叔,严书记让我告诉你,明天上午村委会有个会,请你一定参加。”小孩奶声奶气地说完,转身就跑。

周陌生看着木盒,又看了看屋外,心中一沉。看来,他的回归已经引起了严书记的警觉。这场十年后的回乡之旅,恐怕不会平静了。

04

第二天一早,周陌生就接到了韩树根的电话,说是严书记把拆迁会议提前了,要他立即赶往村委会。

到达村委会时,会议已经开始。屋内坐满了村民,气氛紧张。严书记站在前面,正慷慨激昂地讲着拆迁的好处。

“…这是国家政策,也是我们村发展的大好机会。每户至少能得到二十万补偿款,还有安置房。我们枫树湾要变样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满脸喜色,也有人愁眉苦脸。周陌生找了个角落坐下,四处寻找发小们的身影。韩树根坐在远处,眉头紧锁;赵国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徐巧云和梁思远不在场内。

“接下来公布第一批拆迁名单。”严书记拿出一张纸,开始念到,“韩家家具厂,赵国强的汽修店,周丽华老宅…”

周陌生心中一惊。这不是巧合,严书记是有意为之。他看了眼韩树根和赵国强,两人的表情同样震惊。

会后,几个人在梁思远家碰头。韩树根怒不可遏:“他明明说过我们是第三批,突然改成第一批,摆明是针对我们!”

赵国强也懊恼不已:“我修车行刚贷款买了新设备,现在搬迁,根本赔不起。”

周陌生冷静地问:“为什么严书记突然改变主意?”

梁思远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个U盘:“可能是因为这个。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村里的拆迁项目。严书记和开发商有猫腻,征地补偿款被层层克扣,农民每亩只拿到不到市场价的一半。”

众人看向U盘,一时无言。如果梁思远的调查属实,那严书记很可能在贪污挪用补偿款,这是要坐牢的大事。

“现在怎么办?”徐巧云小声问道。

周陌生思考片刻:“先解决大家的问题,从树根开始。”他转向韩树根,“你的工人有多少人?”

“二十三个,大多是本村人。”

“赔偿款缺口多大?”

“至少五十万。”韩树根叹气道。

周陌生点点头:“我有个想法。我在深圳认识一些家具进出口商,他们一直想找小厂定制一些特色家具。如果你能做出样品,我可以帮你联系。同时,我们可以寻找新的厂址,趁这个机会升级设备。”

韩树根眼睛一亮:“这…这真的可以吗?”

“值得一试。”周陌生微笑道,随后又看向赵国强,“你的修车行情况呢?”

赵国强垂头丧气:“生意本来就不好,又赶上儿子生病,前有狼后有虎啊。”

周陌生沉思片刻:“你的技术怎么样?”

“修车这一行,方圆五十里找不出比我更好的。”赵国强拍着胸脯说。

“那就在县城租个新店面,我投资,你负责技术。”周陌生提议,“另外,你儿子的治疗费我来想办法。我在深圳认识几个医疗基金会的朋友,也许能帮上忙。”

赵国强的眼睛湿润了:“老哥,这…这真是…”他说不下去了。

周陌生拍拍他的肩膀,又转向徐巧云:“你的情况呢?”

徐巧云低声说:“我举报了医院和药企的回扣交易,结果被院长借故开除。现在县里医院都不敢要我,说我是'麻烦人物'。”

“你做得对。”周陌生坚定地说,“这种腐败必须举报。我会联系一些媒体朋友,让他们关注这个事件。同时,我在深圳的朋友开了家医疗科技公司,正缺有经验的护士,你愿意去试试吗?”

徐巧云惊讶地看着周陌生:“你是认真的?”

“当然。你为我妈做了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周陌生说完,最后看向梁思远,“你的网络公司情况怎么样?”

梁思远苦笑:“被大公司打压,业务全丢了。我手里有技术,但没有资金,也没有市场渠道。”

“我可以帮你融资,也可以介绍一些客户。”周陌生说,“但有个条件,你必须帮我调查清楚严书记的事,还有我父亲的失踪。”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们没想到,当年那个在葬礼上几乎崩溃的年轻人,如今回来竟能如此迅速地为他们指明方向。

“不用这么惊讶。”周陌生笑了笑,“十年前你们帮我,现在我帮你们,这是报恩,也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几天,周陌生马不停蹄地奔走。他带韩树根去深圳见了家具商,为赵国强联系了医疗基金,帮徐巧云约了记者,还给梁思远引荐了投资人。

每个人的事情都有了转机。韩树根拿到了一笔预付款,足以安置工人;赵国强的儿子获得了免费治疗的机会;徐巧云的举报引起了媒体关注,医院被调查;梁思远的公司重组计划也在进行中。

这天晚上,四个发小专门设宴感谢周陌生。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

“陌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韩树根拍着周陌生的肩膀,“当年那个瘦弱的小男孩,现在成了我们的救星。”

“别这么说,是你们救了我。”周陌生摇摇头,“如果当年没有你们,我连妈的葬礼都办不成。那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对了,你还没说呢,为什么突然辞职回来?”徐巧云好奇地问。

周陌生沉默片刻:“公司要裁员,我正好想回来看看。”他没有提及那个日记本和发现的文件。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大家开始回忆儿时的趣事。就在这时,韩树根突然压低声音说:“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众人安静下来,都看向他。

“那年婶子生病住院时,我去看望她。当晚很晚,我看见严书记独自去了婶子病房。”韩树根艰难地说,“第二天,婶子的病情突然恶化…”

这番话如同一枚炸弹,在周陌生心中爆开。他猛地站起来:“你是说,我妈的死…”

“我不能确定。”韩树根连忙摆手,“只是觉得很蹊跷。”

周陌生的手微微发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有人知道什么情况吗?”

徐巧云犹豫了一下:“我在婶子的遗物中,曾看到过一本日记。里面提到你爸失踪那天,和严书记有过激烈争执。”

“我也见过。”赵国强突然开口,“那年我还小,放学路过村委会,听到屋里有人在吵架。后来你爸急匆匆地出来,脸色很难看。那天晚上,他就失踪了。”

周陌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浮现出母亲遗物中那本加密的日记和那张父亲与严书记的合影。所有的碎片似乎正在拼凑成一个可怕的真相。

“你们知道吗,我爸和严书记是什么关系?”周陌生问道。

梁思远思索着说:“据我所知,他们一起负责过村里的一个土地项目。就在你爸失踪前不久,村里卖了一大块地给开发商。当时闹得很大,好像钱没发到位,很多村民都不满意。”

周陌生的心跳加速,他想起了在母亲床下发现的那份土地征用协议。

“我需要再查一查。”周陌生站起身,“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

回到赵国强家,周陌生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母亲的死,父亲的失踪,严书记的态度,村民们的冷漠,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决定,明天一定要去母亲的坟前仔细勘察,也许那里会有线索。

05

第二天一早,周陌生独自来到后山。母亲的坟静静地躺在那里,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杂草。他在坟前跪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处不自然的土堆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片新翻的泥土,看上去像是最近有人挖过。周陌生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

他的心猛地一跳。按照梁思远提供的拆迁图纸,这里刚好是二十多年前那块被征用土地的一角,而当年负责这个项目的,正是父亲和严书记。

周陌生小心地挖了几下,土质很松散,似乎不久前刚被填埋过。越挖越深,他的手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块生锈的金属牌。周陌生擦去泥土,上面模糊地刻着几个字:“周建国 1996”。

周建国—周陌生的父亲!

周陌生呆住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和震惊席卷全身。他的父亲是真的失踪了,还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周陌生迅速将金属牌藏入口袋,转身看到严书记带着几个村干部朝这边走来。

“小周,你在这干什么?”严书记的目光落在周陌生手上的泥土上,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来看我妈的坟。”周陌生强装镇定,“听说要拆迁,我打算先把地形记下来,以便重新安葬。”

严书记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这一带马上要开工了,你最好尽快搬迁。村委会决定,迁坟补偿标准上调50%,算是对你们这些离乡多年游子的一点心意。”

周陌生明白,严书记是在收买人心,也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装作感激地说:“谢谢书记关照,我会尽快办妥的。”

下午,周陌生把发现的金属牌拿给了大家看。四个人都惊呆了。

“这不会是…遗骨的标记吧?”徐巧云声音发颤。

“很可能是。”梁思远神色凝重,“那块地二十多年前就被征用了,一直空着,最近才开始动工。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我爸没有失踪,而是…”周陌生没能说完,心如刀绞。

“我们不能确定。”赵国强拍拍周陌生的肩膀,“也许只是个同名的人。”

周陌生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我必须查清楚。思远,你能黑进村委会的电脑系统吗?”

梁思远点点头:“可以试试,但很危险。”

“我去医院查当年的死亡记录。”徐巧云自告奋勇。

“我和树根去现场再看看,也许还有其他线索。”赵国强说。

五个人分头行动,约定两天后在赵国强家碰头,交换信息。

周陌生回到母亲的老宅,再次检查了木盒里的文件。其中一份合同引起了他的注意:1996年,枫树湾村与某开发商签订的土地征用协议,上面有父亲和严书记的签名,但后面的补充协议上,只有严书记一人的签名。这意味着,在父亲失踪后,严书记独自更改了合同内容。

“难道爸爸是因为这个…”周陌生不敢想下去。

他翻开母亲的日记本,试了各种可能的密码,终于在输入“陌生诞生日”后打开了锁。里面的内容让他心如刀割:

“建国发现了账目问题,准备向上级举报。他说严书记挪用了大部分征地补偿款。我很担心,村里的事情太复杂了…”

“今天建国和严书记吵得很凶,晚上他说要去县里找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已经三天了,建国还没有消息。村里人都在说闲话,说他卷钱跑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道:“陌生今天考上了大学,我终于可以告诉他父亲的事了。严书记今天来警告我,说不许乱说话。我不怕他,为了陌生,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周陌生的手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母亲一直知道真相,只是为了保护他,才一直隐瞒着。而她决定说出真相的那一年,却突然去世了…

这太巧合了,绝不可能是巧合!

周陌生的脑海中浮现出更多疑点:母亲突然病危,严书记深夜到访,第二天病情恶化…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他的父亲被害,母亲也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周陌生迅速收起日记,打开门,看到梁思远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

“不好了!”梁思远喘着气说,“村委会的人发现有人入侵了他们的系统,怀疑是我干的。现在严书记派人去我家搜查了!”

周陌生心中一惊:“找到什么了吗?”

“找到了一点。”梁思远压低声音,“1996年的账目有大问题。征地补偿款比合同上写的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进了一个私人账户。”

“严书记的?”

“不确定,但很可能是。还有,我找到了一份死亡报告,是你爸的名字,日期正好是他失踪后不久,但死因那一栏是空的。”

周陌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猜测正在一步步被证实。

“你先躲起来,不要回家。”周陌生叮嘱道,“其他人呢?”

“都没消息。我刚才试着联系,但电话都打不通。”梁思远焦急地说。

两人正要商量对策,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梁思远趴在窗边一看,脸色大变:“是严书记的车!他带了几个人,正往这边来!”

周陌生迅速收起所有证据,和梁思远从后门溜了出去。他们藏在附近的灌木丛中,看着严书记带人闯入老宅,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

“他们在找什么?”梁思远低声问。

“证据。”周陌生咬牙道,“证明他犯罪的证据。”

眼看着自己辛苦收集的线索就要被发现,周陌生心急如焚。正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是徐巧云打来的:“陌生,我在医院查到一些东西。你妈当年的病历记录很奇怪,注射记录上有涂改的痕迹。而且,签字的医生说不记得给你妈看过病!”

“巧云,现在立刻离开医院,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周陌生急促地说,“严书记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搜查我的老宅。”

“天啊!那韩树根和赵国强呢?”

“联系不上。你先保护好自己,我们改天再见面。”

挂断电话,周陌生和梁思远悄悄地离开了现场。眼看着老宅被翻了个底朝天,周陌生的心情既愤怒又无奈。十年过去,他终于揭开了父母死亡的真相,却无力伸张正义。

两人躲在村外一处废弃的谷仓里,商量着下一步计划。

“我们必须找到更多实质性的证据。”周陌生说,“要不然,即使知道真相,也无法让严书记伏法。”

“我有个想法。”梁思远犹豫了一下,“那块新挖的土地,也许真的埋着什么。如果能找到…”

周陌生的眼睛一亮:“你是说,我父亲的遗骸?”

“有这个可能。如果能证明那是他,而且是非正常死亡,那就是实质性证据了。”

周陌生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明天晚上,我们去挖。”

就在这时,梁思远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严书记下令抓你们,说你们妨碍拆迁工作。村里到处都是人,小心点。——韩树根”

情况比想象中更危急。周陌生和梁思远决定连夜前往后山,看能否找到关键证据。

在漆黑的夜里,两人摸索着来到了那片新翻的土地。他们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看到这个了吗?”周陌生指着一块不自然的隆起,“土质不一样。”

两人加快了速度。挖到约一米深时,梁思远的铲子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陌生屏住呼吸,小心地清理周围的泥土。露出的,是一块已经腐烂的木板,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束强光突然照了过来。

“站住!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

周陌生和梁思远看到几个拿着手电的人影正朝他们走来。前面的正是严书记,他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小周,我本以为你回来就是看看老宅,处理一下你母亲的坟墓。没想到,你竟然在挖村里的土地,这是违法行为啊。”严书记冷笑道。

周陌生直起身,直视严书记:“我在找我父亲的遗骸。”

严书记的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平静:“你父亲不是早就离家出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明明知道他没有离家出走!”周陌生控制不住情绪,“是你杀了他,还害死了我妈!”

严书记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转为狰狞:“小周啊,你这是在诬陷村干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他转向身后的几个壮汉,“把他们抓起来,送去派出所。”

周陌生看到这个场景,震惊了。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却又被现实的力量阻隔。他的父母也曾面对过这样的无力感吗?

这一瞬间,周陌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选择沉默,为什么村里人会对他们避而远之。在强权面前,真相往往是最脆弱的。

06

严书记的手下上前想抓周陌生和梁思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几束车灯照亮了夜色,朝这边急驰而来。

“怎么回事?”严书记皱起眉头,示意手下停止行动。

车子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几个人影走了过来。借着月光,周陌生认出了赵国强高大的身影,还有韩树根和徐巧云。

“书记,干啥呢这是?”赵国强大声问道,故作糊涂。

严书记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这两个人在村里乱挖土,我怀疑他们有不良企图。”

“哪能啊。”韩树根笑呵呵地走上前,“陌生是回来看他妈的坟,顺便考察一下咱们村的发展情况。他在深圳混得可好了,想拉投资回来呢。”

“是这样吗?”严书记狐疑地看着周陌生。

周陌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故作镇定地说:“是啊,我在深圳认识了一些投资商,对农村振兴很感兴趣。今天晚上出来散步,看到这块地形不错,就想着能不能建个小型度假村什么的。”

严书记半信半疑,但在三个当地人的“作证”下,也不好再纠缠。他警告般地看了周陌生一眼:“既然是回来投资的,就好好规划,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完,带着手下离开了。

待严书记走远,赵国强才拍了拍周陌生的肩膀:“好险啊兄弟,差点就完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梁思远惊魂未定地问。

“巧云收到你们的警告后,立刻联系了我们。”韩树根解释道,“我们猜你们可能会来这里查看,就赶过来了。”

徐巧云担忧地看着周陌生:“刚才那么危险,你还敢当面质问严书记?”

“我忍不住了。”周陌生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几乎可以确定,我父亲死了,就埋在这下面。而且是严书记害的。”

大家都沉默了。这个可怕的猜测,他们其实心里早有预感,只是不敢说出口。

“我在医院查到了。”徐巧云打破沉默,“当年给你妈看病的护士说,你妈本来病情稳定,但在严书记深夜探望后突然恶化。而且病例上的用药记录有涂改痕迹。”

“我和树根也发现了一些东西。”赵国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块沾满泥土的布料,“这是在你刚才挖的地方附近找到的,看花纹,好像是你爸当年常穿的那件衬衫。”

周陌生接过塑料袋,仔细端详着那块布料。记忆中父亲确实有一件类似花纹的衬衫。他的心再次揪紧了。

“现在怎么办?”韩树根问大家,“证据不够确凿,难以定严书记的罪。”

“继续收集证据。”周陌生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我父母死得这么惨,我一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我们支持你。”四个发小异口同声地说。

接下来的几天,五个人分头行动,继续调查。周陌生整理了母亲的日记和收集到的所有线索;梁思远分析了村委会电脑里的财务数据;徐巧云查阅了更多医疗记录;韩树根和赵国强则在暗中打探村民们的口风。

这天晚上,大家又聚在赵国强家里,交换各自的发现。

“严书记最近动作很大。”韩树根说,“加快了拆迁进度,特别是针对我们几个的房子和地。明天就要拆我的家具厂了。”

“他是想赶在我们找到证据前,把一切都毁掉。”梁思远分析道。

“我这边有个重大发现。”徐巧云神秘地说,“我查到了那年县医院的一份诊断报告,上面写着有一名男性因头部重伤被送医,但抢救无效死亡。时间正好是你爸失踪那天。虽然报告上没写名字,但描述的体貌特征很像你爸。”

周陌生心跳加速:“这个报告现在在哪里?”

“我复印了一份。”徐巧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但原件已经被人销毁了。我问了当年的老医生,他说是警方要求的。”

这又是一个突破口。如果能找到当年经手这个案子的警察,也许能获取更多信息。

正当大家讨论下一步计划时,赵国强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是村委会的。”

接通电话,赵国强只是简短地应了几声,然后挂断了。他表情凝重地对大家说:“严书记召集村民代表开会,说要公开处理一件大事。他点名要我们五个人参加。”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严书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晚七点,村委会大院。”赵国强继续说,“他说如果不去,就公布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证据。”

“什么证据?”周陌生警觉地问。

“不知道,但听语气很严重。”

周陌生思索片刻:“不管他耍什么花招,我们都得去。但大家一定要小心,可能是个陷阱。”

07

晚上七点,五个人准时来到村委会大院。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气氛有些诡异。严书记坐在主席台上,见他们来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严书记站起身,声音洪亮,“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澄清一件事。”

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高声念道:“这是周陌生发给他女朋友的邮件。听听里面写了什么:'雨菲,我回村后发现这里要大规模拆迁,补偿款很丰厚。我打算利用几个老同学的关系,争取多拿一些补偿,到时候我们就有钱买深圳的房子了…'”

村民们听了,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对周陌生和他的朋友们怒目而视。

“这是污蔑!”周陌生冷静地说,“我和苏雨菲已经分手了,根本没有发过这样的邮件。”

严书记冷笑一声:“还不承认?这是从你的电脑里找到的。你回村不是为了看望母亲,而是为了趁火打劫,敲诈村集体!”

村民们的情绪更加激动了,有人甚至开始叫嚣着要教训他们。周陌生看着四周敌视的目光,心中一沉。严书记这招太狠了,直接把他们推到了村民的对立面。

就在局势即将失控时,韩树根突然大声喊道:“乡亲们,别被骗了!严书记是在转移视线!他才是真正贪污村里拆迁款的人!”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严书记拍案而起:“韩树根,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证据吗?”

“我们有证据。”梁思远上前一步,“村委会电脑里的账目数据显示,近两年来,拆迁补偿款有超过三百万被转入一个私人账户,而这个账户的开户人,是严书记的儿子!”

严书记脸色大变:“你们擅自黑进村委会电脑,这是犯罪!”

“还有。”徐巧云站出来说,“我在医院查到了证据,证明周陌生的母亲死因可疑。在严书记深夜探望后,她的病情突然恶化,而且医疗记录被人为篡改!”

村民们开始动摇,有人质疑地看向严书记。

赵国强也站了出来:“二十多年前,周陌生的父亲发现严书记贪污征地款,准备举报。结果他突然失踪,而严书记却说他卷钱跑了。现在,我们在后山发现了疑似周父的遗骸!”

严书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威胁地说:“不要信口开河!你们这是在破坏村里的稳定,阻碍拆迁工作!”

周陌生走上前,直视严书记:“严书记,我们可以把证据交给上级部门调查。如果你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呢?”

严书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突然指着周陌生大吼:“周陌生,你跟你爸一样不识好歹!当年他要是不多管闲事,现在也不会…”他突然住口,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现场一片寂静。严书记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与周父失踪有关。

“严书记,你刚才是说…我爸怎么了?”周陌生步步紧逼。

严书记慌了神,额头冒出冷汗:“我…我没说什么。你们别想污蔑我!”他急忙招呼几个跟班,“把这几个人轰出去!他们在破坏村里的团结!”

几个壮汉上前想动手,但村民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站到了周陌生这边。

“书记,这事得查清楚。”一个老村民说,“当年征地款的事,就有很多疑点。现在又扯到人命,不能含糊了。”

“就是,我们要真相!”越来越多的村民附和道。

严书记见势不妙,想要离开,却被村民们团团围住。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传来,几辆警车驶入村委会大院。

下车的是县公安局的人,为首的警官走上前说:“我们接到举报,称枫树湾村有贪腐案件和涉嫌谋杀案件。严书记,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严书记脸色煞白,还想挣扎:“这是污蔑!我为村里做了这么多年贡献,村民们都信任我…”

话音未落,一个村民代表站出来说:“信任是建立在真相基础上的。如果你没做亏心事,就配合调查,给大家一个交代!”

在警方和村民的共同压力下,严书记最终被带走接受调查。看着警车远去的背影,周陌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十年来的心结,似乎终于有了解开的希望。

随后的日子里,调查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在当地政府和警方的配合下,后山那片土地被正式挖掘。考古和法医专家进行了现场勘查,确认了地下的确有人类遗骸。DNA比对结果表明,那就是周陌生的父亲——周建国。

法医鉴定显示,周建国死于头部重创,符合他被人殴打致死的情况。这与当年医院的诊断报告相吻合。更为关键的是,调查人员在严书记家中搜出了当年的账目和一些私人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他如何挪用征地款,以及与周建国发生冲突的经过。

母亲周丽华的死因也被重新调查。医疗记录显示,她在病情稳定期被注射了过量药物,导致心脏骤停。这一切都指向了严书记的蓄意谋杀。

一个月后,严书记被正式逮捕,罪名是贪污受贿和故意杀人。案件在全县引起轰动,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个在位多年的村支书,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村里的拆迁工作暂停了一段时间,重新调整了补偿方案。新的补偿标准比原来高出了近一倍,许多村民都对此表示满意。

周陌生和四个发小的处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韩树根的家具厂获得了政府支持,迁往了县产业园区;徐巧云被县医院重新聘用,并获得了嘉奖;赵国强的儿子得到了最好的治疗,病情逐渐好转;梁思远的网络公司也走上了正轨。

真相大白后,村民们对周家的态度也有了改变。很多人来到周陌生面前,为当年的冷漠道歉。周陌生并不怪他们,他明白,在权威和谣言面前,普通人往往是无力的。

这天,周陌生和四个发小一起,为父母举行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合葬仪式。这次,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送上了最诚挚的哀悼。

仪式结束后,拆迁公司的负责人找到周陌生,提出希望他担任项目顾问,负责村里的转型开发工作。条件非常优厚,还包括县城的一套住房。

“陌生,留下来吧。”韩树根劝道,“村里现在变化这么大,需要你这样有见识的人。”

“是啊,留下来一起建设家乡。”徐巧云柔声说,眼中满是期待。

赵国强和梁思远也纷纷表示支持,希望周陌生能留在家乡。

面对大家的挽留,周陌生沉默良久,最终摇了摇头:“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也感谢村里人的道歉和接纳。但经历了这么多,我发现自己既不恨这个地方,也不再留恋了。”

他看向远处正在拆除的建筑和新起的地基:“这里会有新的变化,新的故事,但那都不再与我有关了。我回来是为了了却心愿,报答恩情。现在这些都完成了,我该继续我的路了。”

“你要去哪里?”徐巧云忍不住问道。

周陌生笑了笑:“我想去西藏。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重新开始。”

五个人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树皮上还刻着他们儿时留下的名字。周陌生用手抚过那些痕迹,心中满是感慨。

“无论你去哪里,都别忘了我们。”赵国强拍着周陌生的肩膀说。

“我怎么会忘记呢?”周陌生眼中含泪,“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你们,我甚至不可能站在这里。”

“你也是我们的救星。”韩树根憨厚地说,“如果不是你回来,我们现在还在各自的困境中挣扎。”

梁思远给了周陌生一个拥抱:“兄弟,一路顺风。”

最后,徐巧云走上前,塞给周陌生一个小布包:“这是平安符,保佑你一切顺利。”

周陌生接过布包,鼻子一酸。他知道,徐巧云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发小之情,但他现在的心已经无法承载新的感情了。他需要时间,需要距离,需要治愈。

“我会写信的,也会回来看你们。”周陌生说完,转身走向等候多时的出租车。

车子缓缓驶离村口,周陌生透过后窗,看着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和远处正在拆除的建筑。他心中满是复杂的情感:释然、感激、还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那年母亲下葬没人帮忙,只有四个发小出手相助。十年后他回村报恩,终于完成了心中的誓言。如今,仇已报,恩已还,他终于可以放下过去的重担,开始新的人生。

这也许就是最大的报恩——放下过去,成全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告慰那些爱着我们,也被我们爱着的人。

车子驶入主干道,周陌生不再回头。前方是漫长的旅途,是未知的人生,但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那四个发小和家乡的记忆,都会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底色。

来源:清风唏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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