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啊，本就是个雉鸡精，要不是吃了老君仙丹，哪有资格入这天宫。」
天族太子要跟我退婚，他说只有凤凰血脉配得上他。
那女子站在我面前高傲地说：「你自贬为凡人，我饶你一命。」
我听到以后，笑了。
他想娶的明明是一只杂毛鸡啊……
01
长陵是天族太子，我俩自幼定亲，也算是青梅竹马。
谁知道他在凡间历劫归来以后，竟然要同我退婚！
这消息登时传遍四海八荒，全是等着看我笑话的。
要不是我爹娘对天帝有恩，跟长陵的婚事哪里轮得到我。
「就凤羽那个仙骨啊，啧啧，修炼了快三千多年，还是个小仙。」
「她啊，本就是个雉鸡精，要不是吃了老君仙丹，哪有资格入这天宫。」
「也不知道天帝怎么说，他老人家重情重义啊。」
唉，听听，我跟长陵定亲这些年，没少被人非议。
无非就是嫌弃我身份低微、仙骨烂、容貌不佳配不上长陵。
我赶到议事大殿的时候，长陵直愣愣地跪在地上。
他神色坚定地说道：「父君，我一定要同凤羽退婚！」
「胡闹！」天帝气得骂道，「你若是敢退婚，这太子就别当了！朕立刻把你贬下凡间！」
长陵态度坚决，丝毫不改退婚的意愿。
我靠在门边看着长陵，轻轻摇着扇子，心里有些闷闷的。
我出生前足足在蛋壳里待了五百多年，是长陵耐心地陪我说话，带我四处游玩儿。
后来我跟他定亲，他教我读书写字，处处护着我。
他明明说过，等他在凡间历劫回来，我们就成亲。
可怎么下凡一趟，他就变了呢。
我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令他这样神魂颠倒，甚至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
那女子，还真出现了。
她一身红衣婀娜多姿，容貌很是艳丽。
整个天宫的人，都被她惊艳到了。
「哇，这就是凤凰神族啊，果然不同凡响。」
「看她的样子，已经是上仙之姿了。」
「听说她流落凡间，机缘巧合下跟太子殿下相爱，觉醒了血脉。」
「真是天作之合啊。」
小仙们议论纷纷。
我本躲在暗处看热闹，不知道谁使了仙法。
我扑通一下子跌到了大殿里。
流光水镜里，印照出我脸上黑色的斑点，奇丑无比。
02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从容地站起来。
「长陵。」我走到他面前，问他，「我只问你一句，你爱她吗？」
长陵看着我，有些不忍地说道：「凤羽，我知道如果我跟你退婚，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认识栖梧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世间有这样飒爽英姿的女子。更何况，她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渡劫之时，差点神魂俱散，是她救了我。」
「她救了你？」我听了，忍不住笑，看向凤栖梧。
明明救长陵的是我，怎么成了这个冒牌货，假凤凰呢。
凤栖梧扬着下巴说道：「我是这世上唯一的凤凰神族，只有我，才能配得上长陵！」
她是凤凰神族。
那我是什么？
天帝告诉我，我娘孕育我之时，被魔气侵蚀，影响到了我。
我爹为了让我活下去，将十万年的神力尽数封印到我身上。
天帝怕我承受不住那些力量，又给我加固封印，待我仙骨养好再解封。
凤凰神血可以起死回生，天帝怕传出去有人加害我，便对外宣称我只是一只雉鸡精。
所以，我才是这世间仅存的凤凰神族。
我想出其不意对凤栖梧下手，逼出她的真身。
可我刚出手，长陵就一掌朝我打过来。
我没招架住，吐血倒地。
长陵愣愣地看着我道：「凤羽，我只用了三分仙力。」
凤栖梧不屑地说道：「苦肉计而已，长陵，你若是心软反悔，我这就离开。」
长陵立刻拉住凤栖梧的手，哄着她。
我看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好像我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我为了使用凤凰神血救长陵，受了伤，当然招架不住长陵这三分仙力。
只是这些事情，不必说了。
再过一些日子，就是开梧桐山封印的时候，我看她一个假凤凰拿什么开。
我擦掉嘴角的血，站起来，毅然决然地说道：「天帝，今日是我凤羽要跟长陵退婚！」
我拿出三生石往天上一扔，狠狠击碎。
我跟长陵手腕上的红线，当场断开。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天帝看我碎了三生石，长叹一口气。
长陵若是不能娶我，便做不成下任天帝了。
因为我是这一代的凤凰神女，只有我，才能沟通沉睡在归墟里的上神。
被上神亲授法旨，才能号令众仙成为天帝。
跟我退婚这一刻起，长陵就废了。
他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03
长陵退婚在天宫闹得沸沸扬扬，凤栖梧已经跟他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
天宫里看不惯我的小仙们，都等着看我什么时候滚出天宫。
天帝暗中传信给我，让我暂且忍耐，看看这个假冒凤凰神族的凤栖梧，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怕我受委屈，源源不断的赏赐送入我的府邸。
流光河畔，万千星子沉浮，如梦似幻。
我盘膝坐在天河边上，寂寥饮酒。
「功课做得一塌糊涂，没见你有半分难过。失去一门婚事而已，何至于此。」
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扭头扑进他的怀里，委屈道：「师父！我心里都这么苦了，你还惦记着功课的事情！你知道整个天宫都怎么说我吗？说我这只丑八怪雉鸡精，配不上长陵，更比不上那个凤栖梧。」
「你在乎他们说什么？」他轻抚着我的头发，问我。
我情绪低落道：「我只是不想被人非议罢了。」
长陵斩钉截铁地跟我退婚，我是消沉了一阵子。
可比起退婚，我内心更多的是彷徨跟寂寞。
长在天宫数千年，天帝宠爱我，长陵纵容我。
我一向把他们二人，当作至亲。
如今婚事退了，这天宫再不是我的家。
「那我便杀光那些非议你的人，捧你做天帝，让你日日享受无上荣光，可好？」他垂眸，冰凉的手点着我的眉心。
我对上他清冷冷的眼眸，心里豁然一惊，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我这师父，性格素来奇怪，不通七情六欲，不晓人情世故，偏偏法力高深无人能及。
当年要不是我机敏，认他做了师父，说不定我早死在了他手里。
「倒也不全是为了退婚的事情。」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快要开梧桐圣山了，我怕担不起复兴凤凰神族的大任。」
自我父母死后，梧桐圣山封闭，仅存的数千族人陷入沉睡。
只有我，才能开圣山，入归墟。
天帝一直以为我这三千来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
他也并不督促我修炼，反而无比纵容我。
我一开始还觉得天帝是因为我们凤凰神族只剩下我一人，他不忍看我受苦。
后来我渐渐明了，他只怕是不愿意让我变得强大起来。
毕竟只有凤凰神族可以沟通沉睡在归墟里的上神。
天帝啊，坐拥四海八荒十万年，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怕早就不能容忍上神的存在。
只要我不去唤醒上神，天帝的位置便无人可以撼动。
「担不起，那便不去担。」师父望向天河水，一抬手，天河涌动，星光碎裂，他漠然道，「一族兴衰，好比浩瀚星海中的一粒沙尘，不足为道。」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凉薄。
他的眼是冷的，他的容颜是冷的，就连他的头发都是不沾染任何温度的银色。
我初见他时，他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鲜花盛开的春天里，却寂寞得像是昆仑山上万年不化的一捧雪。
「师父，那在你的眼里，你的心里，有什么是值得惦念的吗？」我忍不住问他。
他松开手，星沙滑落。
他负手而立，思忖了一下说道：「你。」
我傻了，下意识地问：「什么？」
他神态自然地说道：「你，值得我惦念。四海八荒万族兴衰，浩瀚星海沉沉浮浮，皆不如你的喜怒哀乐，更让我动心。」
04
但凡我有半个恋爱脑，都要被我师父这番话感动得投怀送抱了。
可我听了他这番话，只觉得想哭。
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是真的通过我的喜怒哀乐来感知这个世界的！
人有五感六识，尝得到苦辣酸甜，闻得到香臭，感觉得到冷暖。
体会得到痛苦，快乐，难过。
可我师父不能。
我回忆起那天下凡去喝小酒，顺道去梧桐圣山看看。
我师父就是从圣山走出来的。
他的容颜冷漠到了极点，一手捏在我的纤细的脖子上，我看到了他眼眸中灭世的疯狂。
我师父，没有心，他对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不懂得怜悯。
他甚至不懂，生与死是什么。
为了保住一条小命，我只能把自己的本命凤凰火化作心脏，送入他的胸口。
从此以后，我欢喜，他便欢喜。我难过，他便难过。
我在凡间吃螺蛳粉，辣得我眼泪哗哗流。
他就坐在我对面，不染尘埃的面容上，有一双带着泪意的眼。
当时我一抬头，看见他那个样子，特别想……
额，不能想。
因为我想过以后，他问我：「阴阳交合而已，你何至于心慌成这样？」
我无语望天，跟他约法三章，让他不许窥探我的识海。
……
师父觉得我为了长陵伤心难过，耽误了功课。
他愣是把我困在天河两个月，逼得我修炼。
好不容易我才冲出他设置的法阵，一身狼狈地回了天宫。
没想到刚回去，就遇上了一桩大事。
凤栖梧，要开梧桐圣山了。
05
我得知这消息，立刻去了流光殿。
大殿之上，站满了天族，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开梧桐圣山，意味着能够入归墟，唤醒上神。
自我母亲死后，天界就失去了跟上神的联络。
没有上神的法力加持，天河浊气外泄，早晚会冲垮天界。
所以上神，对于天界来说太重要了。
我生来仙骨受损，一直没有修成凤凰金身，无法开启梧桐圣山。
凤栖梧一个冒牌货，怎么有底气去开梧桐圣山。
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着火红色的广袖流仙裙，神情高傲而美丽。
比起我此时衣衫褴褛的样子，她的确更像凤凰神族。
「你怎么才来啊！」太上老君瞧见我，习惯性地塞了我几颗仙丹，给我传音，「哎呦呦，你不知道啊，这些日子长陵那个有眼无珠的笨蛋，带着凤栖梧卿卿我我的，还到我的兜率宫去讨要仙丹，老君我看了都觉得胃里反酸。」
老君一向是最疼爱我的，我还没修成人身的时候，他就整日给我喂丹药吃。
「凤丫头，这是去哪里玩儿了，弄成这样。」西王母娘娘爱怜地看着我，递给我一个蟠桃，轻声道，「退婚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只是那个时候本宫正在昆仑闭关，实在是不知道这事儿。」
「凤羽！」哪吒脚踩风火轮朝我飞过来，怒道，「听说你被长陵退婚，差点跳进天河自尽？你还有没有点骨气了！大不了，我娶你！你做我的媳妇，也挺好！」
「凭什么凤羽要嫁给你！」哮天犬跑过来，得意洋洋地说道，「要嫁，也要嫁给我家真君！我家真君威风赫赫，享誉三界。」
我看他们吵作一团，心里暖洋洋的。
我的出现，让原本安静的流光殿一下子热闹起来。
原本万众瞩目的凤栖梧，彻底被无视了。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看出一个窟窿。
师父施展隐身诀，始终站在我身边，冷淡地说道：「不过被他们安抚了几句，就如此高兴？我在天河陪了你两个月，也不见你这么开心。」
「那怎么能一样。」我喜气洋洋地跟他传音，「长辈们不知道我是凤凰神族，却依旧真心待我。这世间，再没有比真心更让人温暖的事情了。」
师父抬手抚摸了心口的位置，低语道：「也对，我这颗心，是假的。」
「师父，你再说这些话惹我心疼，我就天天下凡吃爆辣螺蛳粉。」我立刻说道。
师父千年不化的冰山脸，略微有变化，立刻说道：「就算是假的，也是你本命真火所化，十分温暖。」
我呵呵一声，表示他这话说得太假。
我师父啊，他的演技实在是不好，说这样的酸话，太过生硬了吧。
「凤羽！今天是栖梧的大日子，你又何必来搅局。」长陵握着凤栖梧的手，心疼地说道，「这些年你仗着父君的恩宠，在天宫肆意妄为。可是栖梧呢，作为凤凰神女流落在外多年，什么都没有。你还要在这里，炫耀诸位长辈对你的宠爱。」
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没想到长陵居然是个恋爱脑，以后梧桐圣山的野菜都归他了。
「凤羽！你一个雉鸡精，侥幸得到天帝恩宠，才嚣张得意这么多年。」凤栖梧轻蔑地说道，「从今日起，我要你知道，你在凤凰神族面前，不值一提！一只鸡而已，根本不配在我面前叫嚣！」
我笑了，啪啪鼓掌：「说得好！凤栖梧，走吧，你不是要开梧桐圣山吗？快让我们开开眼，你如今已经有上仙修为，让我见识见识圣山的美景。」
06
梧桐圣山在昆仑以北，滨海之南。
厚厚的云雾将梧桐圣山遮掩住，已经有三千年不曾有过人烟。
天空中鸾凤和鸣，祥云阵阵，是吉兆。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凤栖梧站在半空中。
她施展法术，露出凤凰真身！
凤鸣九天，无比美丽！
神圣的气息蔓延开，所有的生灵都感受到祥和的气息。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下一刻，凤栖梧喷出凤凰神火。
神火驱散浓雾，露出梧桐圣山。
凤栖梧闪动着翅膀，解开了圣山封印！
「这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我声音太大，所有人听到了。
长陵怒道：「凤羽！事到如今，你还要闹什么！」
「凤栖梧绝不可能开圣山。」我冷静下来，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
凤栖梧身负凤凰骨，明摆着重塑过仙骨。
脱胎换骨，需有凤凰神血！
这凤凰骨！是我娘亲的！
这凤凰神血，是我那日剖心救长陵的！
这等通天彻地的本事，四海八荒唯有天帝一人能做到！
「凤栖梧！你休想玷污我娘的凤凰骨！」我冲上去，想要拦住凤栖梧。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强的法力，化作牢笼将我困住。
天帝出现在云端，他高高在上，无比威严地说道：「凤羽，平日里朕纵容你，没想到竟然让你藐视天界大事！栖梧是凤凰神女，岂容你这样放肆！」
我站在牢笼里，哇地吐出一口血。
我抬头看着他，只觉得天帝的面容已经模糊。
难怪这两千多年以来，他始终用封印压制着我，原来他根本不想让我修成上仙！
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雉鸡精罢了！
「天帝！凤丫头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老君急忙为我求情。
西王母蹙眉叹道：「凤丫头，事关上神，不可胡闹。」
「凤羽！」哪吒急了，「我也看那个凤栖梧不顺眼，可她毕竟是将来凤凰一族的神女，你快向天帝认个错吧。」
凤栖梧站在我面前，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神清气爽地说道：「凤羽，跪下跟我道歉，我还能饶你一命！」
她身上，传来温和又熟悉的气息，让我落了泪。
我娘的凤凰骨，凤栖梧这样的人不配！
「饶我一命？你也配！」我大笑起来，眼中含着泪，「天帝，我曾把你当作父亲，我曾把这天宫当成我的家。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虚妄！我师父说得对，杀了你，我来做天帝才最自在！」
天空中雷声轰鸣，天帝大怒道：「大胆！」
九天之上，劈下惊世天雷。
我瞬间化作一团飞灰。
「凤丫头！」老君冲上来。
西王母立马施法，急道：「这又是何必呢！」
哪吒的红缨枪指向凤栖梧：「是你逼死了她！」
凤栖梧傲然道：「我就是要她死！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进入梧桐圣山，待我唤醒上神，自有上神为我做主！」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爆发出一团巨大的火焰！
火焰之中，一只七彩凤凰徐徐诞生！
我浴火重生了！
我蜕变出真身，站在云端，身穿七彩仙衣，容貌惊艳绝世。
凤栖梧得意的表情裂开，大叫道：「不可能！这世上只有我一个凤凰神族！」
「一枚棋子而已。」我一掌打过去，轻而易举将她打出原形。
我娘的凤凰骨剥离出来，飞向了圣山。
凤栖梧变成了一只灰突突的雉鸡精，她惊恐万分地摸着脸，失心疯似的吼叫道：「天帝救我！天帝，我一定会听你的话，杀了凤羽，把持凤凰一族，为你所用！求求你，救救我！」
我手持凤翎剑，看向天帝，轻轻笑道：「天帝，陪你演了两千多年的戏，着实有些累了呢。我一直在想，你会用什么手段除掉我。没想到，竟然是用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凤栖梧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我只需要借她的口，揭开天帝伪君子的面目！
我剑指天帝，冷声说道：「凤凰神族的仇，今日该清算了！」
07
三千年天界碑出现裂痕，魔气不断涌入四海八荒。
天帝派遣我爹娘前去修复天界碑。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天界碑是天帝亲自打裂的！
天帝登基数万年，权力欲越发膨胀。
而我们凤凰神族，就是监察天帝的眼睛。
只要我们能够沟通上神，传达上神法旨，天帝就不可独断专行。
我娘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孕育我的凤凰蛋生下。
我爹为了救我，将十万年的法力尽数传给我。
天帝一直以为，这三千年来，我早就被他宠坏了。
整日不学无术，懒散度日，不好好修炼，只想着嫁给长陵做太子妃。
可他并不知道，我娘早就把发生的事情烙印在了我的神魂中，让我提防天帝。
天帝在我身上下了禁制，名义上是保护我，其实是为了禁锢我。
他怕我成长起来！
既然他想让我做一个废物，那我便演给他看！
凤栖梧失心疯似的喃喃自语：「不……我不是雉鸡精，我是高贵的凤凰神女！」
「凤羽！」长陵遭逢大变，失魂落魄地看着我说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凤凰神女……这些日子你看着我被凤栖梧所骗，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可这两个月，所有人都说你在天河，为情所困，日日为我哭泣。」
哭你个大头鬼！
我哭嚎是真的，那是被师父设置的法阵折磨的！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忍不住说道：「长陵，你照镜子看看自己那个窝囊样。天帝封你做太子，不过是看你性情软弱罢了！自始至终，你只是天帝用来麻痹我的棋子！」
天帝以为给我一个太子妃做，我便觉得这是莫大的荣光了。
他可想太多了，三千年来，装一个只知道恋慕长陵的废物，也够累的。
至于凤栖梧，我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在她面前装作伤心难过的模样，不过是为了迷惑天帝。
我图谋的，从不是什么情爱！而是手刃天帝，为我爹娘复仇！
凤栖梧揭穿了天帝的私欲，他却不觉得羞耻。
他反而冠冕堂皇地说道：「凤凰神族早已失去了跟上神的联络，你母亲假传上神法旨，阻挡朕覆灭魔界。朕本想为你们凤凰一族留下最后的颜面，可凤羽，你实在是大逆不道！」
天帝手中打下一团金光！
我身后幻化出的凤凰虚影，在金光的逼迫下显化出一丝丝魔气。
天帝悲天悯人地说道：「凤羽，你母亲贵为凤凰神女，却跟魔族私通，生下你这个孽障。这桩恩怨，今日该有个了断了。」
我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郁。
天宫诸仙看着我的神情，带着恐惧，带着厌恶。
太上老君皱着眉，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难怪当年总是把我丢进炼丹炉，原来是想炼化我的魔气。
「废物一个。」我看向天帝，讥讽地说道，「当年若不是我爹主动投诚，你以为你能够顺利封印天界碑，靠着这天大的功劳，登上天帝之位？天帝，我看你这位置坐久了，脑子都生锈了！」
天帝怒道：「凤羽！冥顽不灵！你就算修成凤凰金身，不过是区区上仙之力，难不成想与我整个天界抗衡！」
「上仙之力不行，那半神之力呢！」
我召唤出我的本命凤凰神火！
我师父本在虚空中看我对抗天帝，他心口猛然剧痛。
他低头一看，心口被剖开，凤凰神火化作的心脏飞了出来。
他的躯体越来越淡。
凤凰神火融入我的身体，我周身神力大涨！魔气滔天！
师父抬头看向我，他问我：「凤羽，你早知我是谁？」
「凤羽，多谢苍郁神尊帮我温养神火。」我遥遥看着他，将颤抖的手藏在袖中。
他消散前，轻笑一声：「凤羽，我因你生情，没想到你却学会了我的无情。」
08
我拥有半神之力，当场把天帝打得现出了真身！
他真身是一只大青龙，被我扒了龙鳞，抽了龙筋钉在梧桐圣山前。
天界群龙无首，也不知道这场仗该不该打。
天雷真君率领十万天兵，站在云头，把圣山的太阳都遮了一半。
我嫌他们碍事，一口凤凰真火烧光了他们的衣服。
他们赤条条地站在云端，实在是不雅，转身都跑了。
老君整日在天界和稀泥：「唉，要是打仗，少不得生灵涂炭呢。」
其他仙人又说：「打！必须打！天帝都被扒光了，我们仙族岂不是很没面子！」
西王母淡淡道：「丢的是天帝的面子，跟我们天族有什么关系。要打，你们去打好了。到时候凤羽一怒之下打断天界碑，放出魔族，谁去镇压？」
那些主战派，便不吭声了。
谁都知道魔族骁勇善战，这太平日子过了才几千年，谁愿意打仗呢。
哪吒大大咧咧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仙魔之战，凤羽身负半神之力，一看就是上神出手教训天帝啊。说到底，是关起门的自家事，难不成，你们要入归墟找上神算账？」
「可如今天帝被封印在梧桐圣山，天界不可一日无主啊。」有老仙唉声叹气。
哮天犬匆匆赶到，大声说道：「我家真君说了，再选一个天帝便是，这算得了什么大事，勿要日日去真君府烦他！」
他丢出一条小黑龙，那小黑龙化作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老君叹道：「说来说去，还是得去一趟梧桐圣山啊，这册封天帝，需要上神法旨啊。」
……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哮天犬绘声绘色地把事情讲给我听，啃着烧鸡说道，「你放心吧，有西王母跟我家真君护着你，天雷真君那个糊涂蛋，不敢打上来的。你赶紧带这孩子去归墟找上神，请法旨。」
自那日我反出天界，唤醒凤凰族人已经过去百年有余了。
族中长老倒是对我魔族血脉的事情丝毫不惊讶。
大长老十分淡定地说道：「你娘是天界战神，做了攻打魔君的先锋，谁知道没多久魔界就退兵了。后来立下天界碑封印魔界出口，天魔大战彻底结束。后来你娘冷不丁地就说要嫁人，我就猜到她所嫁之人是魔君。」
我发现我们凤凰族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遇事淡定。
哦？你是魔族血脉，多大点事儿啊。
哦？你抽了天帝的龙筋？天界要打下来，那就打呗。
哦？你欺骗神尊，抽取了他半身神力？
大长老听到这里当时就不淡定了，举着烟袋要抽我。
还是老君及时赶来，劝他看开点。
「你娘做神女那会儿，神尊就对她爱答不理的。」大长老愁眉苦脸地跟我说，「你娘说，神尊诞生于归墟，无情无欲，无牵无挂。他活得时间太久了，早就想消散了。唉，后来神尊彻底沉睡，再也没有说过话。」
说起这事儿，大长老又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神尊骗出归墟的！」
唉，这话说的，什么叫骗啊，明明是……钓。
09
我五百年才出壳，那五百年间我的神魂一直在归墟游荡。
归墟是一片空茫的星海，起初还觉得美，时间久了就觉得十分无聊。
我能感受得到，苍郁神尊寂静的神魂，在主宰着归墟的一切。
我的蛋整天在天宫逛游，把所见所得都讲给苍郁神尊。
后来实在厌烦了那日子，我就说：「神尊，我要破壳了！往后，等我开了梧桐圣山，入归墟去找你。」
谁知道我破壳以后，神魂再也无法入归墟，时间久了我便把当时说的话忘记了。
毕竟那个时候，我要忙着偷偷修炼，还要应付天帝跟长陵，累得很。
一直到我长到一千六百多岁，我才把天帝加在我身上的封印去除大半。
后来我去凡间喝酒，顺道去梧桐圣山看看。
啧，这么一看不要紧，居然遇上了苍郁神尊！
我在归墟那五百年，虽然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对他的气息太熟悉了。
他眼中是一片寂冷，没有任何记忆。
我心思一转，把凤凰神火化作一颗心脏融入他体内。
这样一来，等我炼成凤凰金身找天帝寻仇那一日，我就能借用苍郁神尊的神力。
但是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在归墟沉睡几万年的苍郁神尊，自己跑了出来，还被我拐去当师父。
哮天犬催着我带小黑龙入归墟，请法旨。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
可我刚靠近归墟的结界，方圆十里之内瞬间冻结寒冰。
哮天犬冻得狗牙都在打颤，目瞪口呆地说道：「你你你这是把神尊气成什么样子了！」
我还没说话，头顶降下九道天雷，把我劈得外焦里嫩。
边上的哮天犬一身毛都烧没了。
「我说不来，你非让我来。」我没好气地说道，「这天雷火候再旺点，你就能尝尝凤凰肉的味道了。」
哮天犬一脚把我踹进了归墟，吼道：「请不到神尊法旨，你就甭出来了！我家真君说了，天界无主，恐生大乱！」
10
时隔多年，我再次入归墟，却发现归墟再不像从前那样寂寥空茫。
这一千多年，我跟苍郁神尊走遍四海八荒。
但凡我们走过的地方，竟然都显化在归墟之中了。
百味楼，我是跟他第一次在凡间喝酒的地方。
我的身影幻化出来，醉醺醺地趴在桌上，苍郁神尊坐在沸腾的人间烟火中看着我。
十里长街一夜鱼龙舞，是我跟神尊第一次经历凡间的元宵节。
天空中烟火璀璨，我咬着糖葫芦抬头看天。神尊双手负于身后，在看我。
我带着他去见识凡人情爱，男扮女装去青楼喝酒。
我低头逗怀里的舞姬笑，他坐在一旁，手里捏着酒杯，在看我。
我跟苍郁神尊，竟然不知不觉间走过那么多的地方。
我们曾在东海之上垂钓，又去极北之地看星辉。
归墟之地是苍郁神尊的神识所化，他的记忆里，只有我。
我一路走过他千年的回忆，到达了归墟的尽头。
那里冰封千里，白雪皑皑。
神尊坐在悬崖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走近了，才看清楚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有一棵树在慢慢生长，七色的光萦绕着那棵树，每种光影之中都有我的身影。
那是，神尊的情根。
苍郁望着那棵树，慢慢说道：「凤羽，本尊诞生于归墟深处，早已不知岁月几何。活得时日久了，便厌倦了这日子，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你母亲临死前用凤凰神族的秘法召唤我，她请求我护你一世。我便将你封在蛋壳中，让你入归墟养神魂。」
我听了一愣，难怪我破壳以后，便无法入归墟，原来是神尊所为。
苍郁静默了一会儿，又轻声说：「你破壳以后，我再也无法沉睡。你经过圣山那日，我忽生感应，莫名生出一尊分身，出归墟找你。」
他抬头看我，字字平静地说道：「神尊生情，被天道不容。因为神，不能有情，有情便会有私心。凤羽，一个时辰后，我的天道法则会磨灭情根。再醒来，你是凤凰神女，我是无情神尊。至此一别，你可有话说。」
我看着神尊平静又冷淡的眉眼，心里感叹一声。
神尊啊，师父啊！若不是看到你的情根在颤抖，我几乎以为你心如止水了。
分明在挣扎，在痛苦，为何能这么冷淡地说出这番要诀别的话呢？
「一个时辰，够做许多事情了。」我俯身过去，吻住他的唇。
神尊攥住我的衣袖，情根雾蒙蒙地在下雨。
天道不容情，因为无情才能在无尽的时光里维持四海八荒运转。
有了情，便有了私心，有私心便会徇私。
师父，我们的情跟苍生比，很渺小。
我知道，你既然说出这番话，便决心跟我分别。
师父，你来守护苍生，我来守护你便是。
11
我是苍郁，生来便是上神。
在无尽的归墟之中，我聆听着四海八荒，天族、魔族、人族传来的各种声音。
而我，通过凤凰神女传达着自己的旨意。
我见沧海桑田，日新月异，不过眨眼之间。
岁月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渐渐地，我便不再理会那些声音。
天道之下，人族兴盛，天族跟魔族偶有摩擦，四海八荒无新事。
只要不捅破这天，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我生于归墟，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这里。
我的力量太过强大，会引起风云变化，天魔震荡。
凤凰神族这一代的神女，叫凤鸣天，生来便战力非凡，被封作战神。
她实在是话多，我便切断了同她的神魂联系。
偶有一次醒来，是被她召唤。
凤鸣天用凤凰神血祭天，唤醒了我。
她怀中已有胎儿，却身负重伤。
「神尊！」她哀求我，「只有您能救我女儿了，求您护她一世平安。」
我救凤羽，不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
神，是没有心的。
而是我从凤羽的未来里，看到我的身影。
一闪而逝，不可追寻。
我便救了凤羽。
命运，也许是那个时候产生的转折。
当一个神有了好奇之心，那他便不再是一道规则。
凤羽神魂受损，贸然出世只会早早夭折。
我把她封印在蛋壳中，让她神魂入归墟，用天道规则为她温养神魂。
凤羽一百岁时，懵懵懂懂，整日在蛋壳里乱晃。
我瞧着她用蛋壳撞碎了南天门，烤干了西王母的瑶池水，撞翻了老君的炼丹炉。
闲来无事，她撺掇着哮天犬，去偷了哪吒的风火轮。
她偏偏得意得很，一入归墟就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
「神尊，我这战力，将来也能做个战神吧。」
「哼，天帝那个伪君子，看我为非作歹，反而对我无比纵容。」
「天帝就是想把我养成一个惹是生非的废物！」
她两百岁时开了神智，话也多起来。
天帝做主，把她许给了长陵。
我瞧着长陵抱着她的蛋壳，给她读书。
她装作乖巧的样子，在长陵怀里滚来滚去的。
一转眼，入了归墟，凤羽就开始满嘴胡话。
「瞧瞧长陵那个模样，一副弱鸡样子，读个书都有气无力的。」
「哎哟哟，他好恶心啊，居然还跟我说，凤羽啊，就算你只是一个鸡蛋，我也不嫌弃你。」
凤羽到了三百岁，已经能化作人身。
她穿着淡青色的衣裙，托着腮坐在幻化出的星辰树上。
「神尊，你说我将来能杀掉天帝，为我爹娘报仇吗？」
她是难得的七色凤凰，又有她那个魔君爹十万年的战力，必然非凡。
只是要杀天帝，还是差了一些。
凤羽在试探我，她说：「神尊，天帝身上有你赋予的天道法则。就算我能打得过他，也杀不了他，是不是？」
她素来聪慧，也没有寻根问底。
只是从那日开始，凤羽在归墟之中话便少了。
她一进归墟，就抓紧时间淬炼神魂。
到了她五百岁，她跟我告别。
「神尊，我要破壳了。将来有机会，我再入归墟见你。」
凤羽不知道，一旦她破壳，她便无法再入归墟。
后来，她再没来过。
我原以为凤羽只是我漫长生命中，一闪而逝的星辉。
可我没想到，从前无比空茫的归墟，竟然到处都是凤羽的影子。
凤羽，用五百年时光，在归墟留下了属于她的印记。
12
凤羽天资奇高，这是我都没有料到的。
我本是用天地规则帮她温养神魂，她竟然悟出一点规则，为己所用。
归墟之中，有无数星辰，亘古不变。
如今，有许多星辰，被凤羽炼化。
「神尊，这是我撞塌过的南天门。」
「神尊，这是我喜欢泡着玩儿的瑶池水。」
「神尊，这是那个说话磨磨唧唧的长陵。」
「神尊，这是我睡觉的栖霞殿。」
「神尊，这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天河。」
每一颗星辰，都被她变幻成她走过的地方。
在归墟之中，天道规则会磨灭一切，亘古不变。
可是凤羽另辟蹊径，留下了属于她的痕迹。
这些东西，蕴含天道规则，自然不会被磨灭。
她甚至，留下了自己的一缕神识。
那一缕神识化作她的样子，日日在归墟游荡。
只是她到底法力低微，神识终究要消散。
凤羽神识消散那天，问我：「神尊，我跟天帝对决那天，若是我死在天帝手下，你会去救我吗？」
她说完又大笑道：「不，我才不会死！就算天帝有你的规则保护，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凤羽的神识消散了。
她炼化过的星辰，恢复了原样。
归墟，又像从前那样安静。
自她离去，已经过了一千一百年。
我恍然梦醒，这是时间，第一次在我这里有了意义。
梧桐圣山外传来凤羽的气息，当我见到凤羽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一缕分身出了归墟。
从此，神生了情，有了羁绊。
13
凤羽把她的凤凰火化作心脏，融入我的体内，又认我做了师父。
她从不做无用功，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筹谋。
凤羽早认出了我是谁，可她不说。
她不问为什么神尊会出归墟。
她也不问为什么神尊会为她徇私。
她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凤羽，最是无情。
她一千六百岁时，天帝做主，让她跟长陵举行订婚大典。
她跟长陵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手腕处有月老红线。
大殿上，她依偎在长陵的怀里，演得柔情蜜意。
回到无人处，她只是冷笑：「师父，我演得如何？在凡间看了那么多痴情女子，自认为我演出三分了。现如今，整个天界都在说，我一个雉鸡精痴恋长陵啊。」
她随手把那三生石丢在一旁，转身从天界碑入了魔界。
凤羽说：「我要变得足够强。」
凤羽在魔界历经生死，法力一日比一日高深。
她还要装作法力低微的样子， 跟那些欺负她的小仙打架，追在长陵身后嘘寒问暖。
凤羽的演技，也一日一比一日地好。
她在凡间酒醉，靠在我的怀里看戏台上的痴男怨女。
「师父。」凤羽带着七分醉意问我，「你陪在我身边整整一千年了，生出自己的心了吗？」
她的凤凰火在我的心口跳动，像一只误入林深处的麋鹿。
我低头看她，她吻住了我的唇。
只那一瞬，冬日里枯木逢春，百花绽放。
凡人说，这是天降吉兆。
可他们不知，这只是神动了情。
我明知道凤羽的情是个陷阱，还是跳了。
我甘愿用半身神力，为她做复仇的棋子。
梧桐山外, 她毫不留情地拿走了我半身神力。
凤羽明知道一旦我失去这具分身，很可能永远失去对她的记忆。
可她没有留恋，没有迟疑。
她跟我说：「师父，天帝一日不死, 我一日就要装疯卖傻。凤凰族人被封圣山，天帝早晚有一天会杀了我, 灭了族人，打破天界碑覆灭魔族。我不要永远过这种凄惶的日子。我要这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她诛杀天帝，将他的尸骨封在梧桐山外。
她打碎天界碑，用我半身神力改善魔界，让魔族之人不必被煞气侵蚀。
我在归墟等了她一百多年, 情根深种, 无法自拔。
归墟外冰封十里, 天降惊雷, 是我在怪她。
怪她为何报仇雪恨以后，敬我做神尊，却不肯继续骗我的情。
14
凤羽做了一件天道难容的大事。
她沾染了神。
那一个时辰里，归墟万千星辰动荡, 天界天雷不断，魔界雷雨大作。
「苍郁，从此以后，我不敬你做神尊，我不唤你做师父。」凤羽为我穿好衣服，抬头看向即将降下的天雷, 对我说道，「从此，你是我凤羽的夫君。天道要灭你的情根, 我偏不许！」
她化作凤凰金身, 冲向天雷，护住了我的情根。
她用感悟到的天地规则, 打出惊天一战，击退了天雷。
那是自开天辟地以来, 天地规则第一次退让。
凤羽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笑着说：「我跟天地规则说，就算你生了情, 也会做一个护佑苍生的好上神。可若祂灭了我夫君的情根, 我就做一个灭世的魔头, 搅动天界、魔界不得安宁。」
我看着她的笑容, 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我没有告诉她, 在等她来找我的这一百年, 我心如死灰。
从归墟深处, 不断有星辰陨落。
一旦我身死道消, 归墟不在, 天道规则也会随我寂灭。
15
我跟凤羽结为夫妻，三生石难以承载我的名字。
凤羽便用她的凤翎刻下她的名字，做了两枚手环给我们戴上。
她笑着说：「我跟长陵刻三生石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妒忌？」
我抚摸着手环，没有回答。
爱上了凤羽, 七情六欲，人生百味，皆因她而生。
——完结——
来源：星星藏于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