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光看香港电影《看我今天怎么说》的片名,已经让人有些好奇。因为想起邓丽君当年所唱的,“看今天你怎么说”,她是嗔怪语气,对象是一位辜负诺言的负心人,因此咄咄追问。电影片名则为自陈心迹,是接纳自我之后的一份轻松坦然,有“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主动意味——作为一部听障
光看香港电影《看我今天怎么说》的片名,已经让人有些好奇。因为想起邓丽君当年所唱的,“看今天你怎么说”,她是嗔怪语气,对象是一位辜负诺言的负心人,因此咄咄追问。电影片名则为自陈心迹,是接纳自我之后的一份轻松坦然,有“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主动意味——作为一部听障题材作品,“怎么说”显得尤为重要,该片日前登上流媒体,答案也随之揭开。
如你所知,听障人士有多种沟通方式,包括手语、口语、人工耳蜗等。不看电影不会知晓,有些人固守于手语,将其作为母语,不离不弃,犹如冷兵器时代的最后一个刀客;有些人则借助现代科技,装上人工耳蜗之后,迅速踏入社会,瞧不出任何差异。影片中的世界也因此分为三个,确切地说,是具有三种不同声响的世界:正常人听见的世界,完全寂静的世界,以及戴了助听器或人工耳蜗后的世界——如果这些工具暂时失灵,听见的声音便会时断时续,或扭曲失真,伴随滋滋电流声。这个世界介于另外二者之间,两边接壤,往前一步是光明,退后一步是黑夜,女主人公方素恩正是身处这样一番拉锯当中,进退两难。观众偶尔也会被主创拉入她的声音世界,沉浸式体验她的感受,常有噪音,毛毛糙糙,像是吹弹可破的紧绷钢丝,又如科幻片一样不真实。那是她主观感知的视角,亦是以影音手段呈现彼时杂乱心境。
声音之重要自不待言。也不得不拿近期修复重映的港片《青蛇》为例,许仙去了金山寺后,乍看像是被封住了眼耳鼻舌,因此闭目塞听,青蛇过来寻他,他也全然充耳不闻。观众马上能够领会,其感知与意识已被人控制,再也不是那个官人。万万没想到,这部修复版电影的最大短板也是来自声音部分,影迷耳熟能详的那些音乐,居然出现“较大听感偏差”,据说是后期制作时技术问题所致。之所以跑题去讲这部电影,想说的无非是,无论一部影视作品,还是故事里的人物世界,其声效、音乐、对白,一旦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体,后来哪怕是小敲小打,也会伤筋动骨。影迷大光其火,因为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许仙,被人强行捂住耳朵,看看盛世美颜就行。观众其实心知肚明,拿《青蛇》音乐灵魂人物黄瞮引用明代王守仁的一句诗来形容,“不信人间耳尽聋”。此处耳聋,不是生理缺憾,而是心智迷昧。
《看我今天怎么说》里的三位主角,全部失聪,但各有挣扎与选择。故事里的方素恩,身为人工耳蜗形象大使,更考入一家知名保险公司,即将顺利融入社会,看似可以甩掉残障标签,但发现她的公众形象给听障者带来更多困扰:“伪装”正常人,才算唯一出路吗,用手语交流,就是粗鲁不堪吗,诸如此类。就连她自己,也越来越像是公司慈善形象的一个吉祥物,而她如果遇见听障客户,竟然不会用手语交流。另一位男主角子信,位于听障世界的另一极端,拒绝助听器,拒绝口语,拒绝卖惨与同情,始终以手语为第一语言,后来也感召了方素恩。世界留给他们的空间本来就不多,还要在有限空间里无限逼压自己,逼至逃无可逃之处,想起来很让人感慨。这也不像是一个残障群体的故事,把他们的身份或处境换作其他,未必不可以对应。
不信人间耳尽聋,在此又多了一些现实意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才算是又聋又瞎,反而是像方素恩那样的求索者,更显得神清目明,心底雪亮。
来源:周到客户端一点号